直到張傷爆成了似乎爲慶祝凱旋而最終綻放的漫天煙花,邪天才明白自己的這位哥哥,其實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想辦法。
因爲張傷早已有了辦法。
這個辦法很簡單,卻也很暴力。
以不滅體爲底氣,用一種我怎麼玩兒都不會把自己玩兒死的態度將自己爆開,所成的煙花,均勻地落在了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每個人身上,包括邪天在內。
蘊含丰韻的希望氣息,除了唯一能操控希望氣息的邪天,是沒有人能夠抵抗的。
邪天也沒有去抵擋,就這般看着張傷所能容納的極限希望氣息,以及來自魔妾分身、詭異黍天子和種魔自身的所有力量,均勻地融入了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的每個人體內。
隨後,自然是一道道沖天而起的修爲暴漲的氣息,抑或是勾引天劫的氣息……
待所有人都完成了又一次突飛猛進的突破且返回後,笑罵滔天。
“哈哈!”
“有福同享,張傷,道爺我沒看錯你!”
“還好你識相,否則我紅衣別的本事沒有,讓你找不到老婆是妥妥的!”
“咳咳,君子不立危牆,張傷,你還算識時務啊……”
“小爺我刀都磨好了,結果你來這麼一出,哎……算了,小爺只能勉爲其難地接受……”
……
一張張“醜惡”的嘴臉,氣得剛剛重生的張傷直翻白眼,也看得邪天哈哈大笑。
“你還好意思笑?”張傷一臉悲慼道,“要不是你……我去,終身大事險些被耽擱……”
邪天不知道紅衣什麼時候養成了壞人姻緣的癖好,但面對張傷他還是很有底氣的。
“放心,我傷哥若是找不到心上人,那九州界九成男人都得打光棍了。”
說完,他伸手在張傷肩膀上輕輕拍了下。
這一次,他沒有暴退。
同時,他也將融入己身的,來自兄弟之賜的力量,還給了張傷。
“這下有底氣了吧?”
見邪天給了自己一個你懂的意思,張傷頓時恍然——有了邪天的反饋,誰敢讓自己娶不到婆娘,自己就能打得對方下不了牀……
所以他猥瑣地笑了起來,而且說出了讓邪天非常傷心的話。
“不愧是陰死無數強敵的邪天吶,夠猥瑣!”
打趣並未持續多久。
似乎張傷自爆均分修爲這種能讓人驚恐萬分的行爲,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沒人感謝張傷。
沒人跪在張傷面前獻出忠誠。
他甚至遭到了所有接受他饋贈之人的又一波嘲弄。
“這算什麼?”
“不患寡,而患不均麼?”
“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無論是這個自爆的小子,還是接受他饋贈的人,都覺得這很正常……”
而這,正是陸家四位老祖眼中最不正常的事。
因爲這種事即便發生在友愛互助的陸家,都極其不正常,但在在這個血脈混雜,完全不是血脈嫡親的九州界中,卻被所有人接受着。
小小的九州界,自然比不過萬古長存的陸家。
但至少在複雜程度上,九州界是遠甚陸家的。
是以很快,陸家四位老祖思考的問題,就變成了是什麼東西,讓這個複雜的九州界,變成這樣子的呢?
當邪天跪在神韶面前時,無名怒火暴漲的陸家四位老祖,似乎找到了答案。
當然,這答案是突然開口的邪月告訴他們的。
“他是邪天這輩子最敬愛的人。”
陸家老二冷冷道:“神韶?神氏血脈?神霄?抑或是那個橫行上古洪荒的神帝?”
邪月笑了笑。
他明白對方的意思。
下到神韶,上至神帝,都沒有資格讓陸家少主下行跪禮——即使神霄和神帝,根本沒有絲毫關係。
把神帝都搬了出來,足以見得陸家老祖們有多憤怒。
自春-藥事件後,他們家的少主居然又跪了……
一件件改寫他們認知和給陸家抹黑的事情,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繪聲繪色地上演,要說不怒,邪月都會說這不正常。
但有些事,就是這般邪門兒。
“就和我能當高堂你們當不了一樣……”喝高了的邪月嘿嘿笑道,“想要邪天認祖歸宗?動一下這塑像試試!”
陸家老四,聞言冷笑。
冷笑,對他來說已經是憤怒至極的表現。
至少他活了這麼大,還真沒聽聞過寰宇中哪位生靈敢威脅陸家的。
如今有了。
殘廢的邪帝帝器。
然而就在他準備對邪月做些什麼的時候,陸家老二攔住了他。
“二哥……”
陸家老二沒有開口。
透過邪月這句意有所指的話,他發現自己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其實想邪天迴歸陸家的,不止陸家人……
還有邪月。
“如今的他,根本沒有面對妙帝的資格!”
如此一想,他就覺得眼前的天地倏然開朗起來。
“邪月根本保護不了飛揚……”
“哪怕是爲了邪帝傳人的延續,他都不會讓飛揚去死……”
“而能保護飛揚的,只有陸家……”
“所以……”
微一沉吟,陸家老二心頭就有了計較。
“邪月前輩,我便開門見山了。”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凝聲道,“妙帝的可怕你心知肚明,若你爲飛揚着想,應當立刻勸他……”
話未說完,邪月便失笑打斷道:“陸老二,你還真客氣地把自己當外人了,真要說外人,我纔是,好麼?”
言下之意便是,最着急的應該是陸家人,而不是他邪月。
陸老二雙眸微眯,淡淡道:“那你要如何?”
“很簡單。”邪月高舉手中杯,對天一邀,“我有一法,可讓邪天迴歸陸家,但我要回報。”
陸老二不動聲色地問道:“大帝之慾麼?說吧,你要什麼?”
“送我齊天之能!”
天地靜謐了一瞬……
“可。”
“好!”
邪月收回敬出的酒杯仰頭飲盡,起身拍拍屁股離去。
陸老二見狀,輕輕道:“最遲,一個月。”
“呵呵,若非邪天需要時間調整狀態……一個月?明天他就能回去!”
在神韶塑像前跪着磕了四個頭後,邪天便坐了下來,時不時地喝一口酒,時不時地倒酒在地,似乎他想要對飲的人,就在這地下一般。
“既然看到了,就不遠了,你說呢,陛下?”
將最有一絲酒倒入喉間,邪天起身最後一拜,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