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送禮送錯人這件事,仇血非但不介意,反倒因確定陰陽宗和天外宮有染而覺得很值。
水溪也不介意讓天外宮隱隱有些丟臉的結局。
因爲通過劉遠二聖以及仇血影帝級別的表演,他確認了三件事——
第一,這二宗行事,都遊走在無恥卑鄙的底線附近。
第二,二宗絕對有大圖謀。
第三,龐玄很受傷。
鑑於龐玄很徹底地貫徹了自己之前的提議,水溪將因第一件事而生的噁心壓下,又放下了對大圖謀的琢磨,親臨虛懷谷慰問。
暴跳如雷的龐玄,一見到副宮主水溪,眼圈兒就紅了。
七位真傳弟子面面相覷。
這是強忍着不哭啊。
未到傷心處,能如此?
而世間,又有什麼比相思不得解更傷人的呢?
帶着滿滿惡意的揣度,七人內心再無一絲玄黃母鼎氣被奪的憤怒,感慨着就當成全十三師弟的話語唏噓離去。
好好安慰了一番龐玄,直到對方心平氣和,水溪才帶着黑衣離開虛懷谷。
而黑衣滿口哪個傻逼下次再和陰陽宗那王八蛋共處的話,也讓水溪封帝的人數又多了一位。
送走黑衣後,水溪又駕臨真傳弟子衛武所在的三仙洞。
衛武月牙兒般的身軀早已恢復,但一顆道心尚在懵逼中。
水溪知道衛武的打擊有些大,而這位三修弟子承受了多大的打擊,就說明邪天的煉體戰力有多恐怖。
詳細地給衛武闡釋了一番“師祖”的來歷,衛武就活了過來。
“原來是上古先民轉世!”冷喝一聲,他又陰沉笑道,“但我沒見過如此囂張的上古先民!”
水溪笑道:“確實太過囂張。”
“副宮主,我就問你,”衛武有些激動道,“你見過敢在上古遺種面前囂張的上古先民麼!”
水溪連連搖頭。
“這個仇,我一定要報!”衛武目光灼灼看着水溪。
水溪笑了笑:“報仇只是小事,要不了幾日,你們十三人的大敵就會來了。”
水溪離去。
衛武卻眉頭緊皺。
他如何不知,此次天外宮的大計劃頻出意外,不僅驚動了問情殿,連其他遠古宗門都嗅到了味道,正急速朝西域趕來。
“哼!”衛武冷冷道,“雖說大事爲重,但只要被我抓住機會……”
回到天闕山的邪天,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個小算盤,讓天外宮和問情殿雙方都產生了天大的誤會。
一方面天外宮以爲陰陽宗和問情殿關係莫逆——準確來說是狼狽爲奸。
另一方面,問情殿的仇血又篤定陰陽宗和天外宮,妥妥地穿着同一條褲子。
雙方都因爲這陰差陽錯的判斷,對陰陽宗產生了遠超以往的重視。
而隨着這重視出現的,則是雙方對陰陽宗的警惕,以及不敢擅動。
無形間,邪天就幫陰陽宗完成了此次試煉之行的最終目的。
當然,因爲完成的原因是建立在雙方的誤會之上,是以一旦誤會解開,陰陽宗面臨的局面,就不是劉遠深刻體會到的風雨飄搖,或者是萬劫不復能夠形容的了。
除此之外,邪天的行爲,也實實在在影響着有關上古洪荒碎片試煉的大局。
比如此時水溪就在和樊厲商討,或許陰陽宗和問情殿聯手的大圖謀,就是爲搶奪上古洪荒碎片而來。
身爲小人物,即使偶爾不經意間撥動了影響大局的天平,其也不自知。
邪天此刻知道的,僅僅是大殿外滿是陰陽宗衆弟子雀躍的歡呼,以及身處大殿內的森寒。
殿內三人。
除了他,便是劉遠和門智。
門智此刻就成了老好人,其滿臉的愁苦和糾結,似乎皆因想化解殿內森寒而生。
至於森寒的來源,當然是慘遭邪天戲弄的劉遠。
邪天不笨。
僅僅通過自己睜開血眸後的些許所見所聞,就猜到二長老之所以如此生氣,就是因爲對方想送禮,結果送到了自己頭上。
“確實很尷尬啊……”
想了想,邪天把那瓶烈火玄離丹掏了出來,正準備還給劉遠,就感應到一股撕天裂地的殺氣在自己頭頂盤旋,指不定就會落下。
“畢竟是長老,送出去的東西,怎麼可能要回去,是我想差了……”
但如何化解二長老的不滿呢?
下一瞬,邪天血眸微亮,又掏出一物,認真問道:“請教二長老,此物……”
“極陰杵?”
邪天話音未落,手中一空,同時耳邊聽得門智一聲驚呼。
劉遠駭然看着手裡的黑石碎片,死死盯着邪天:“此物你從何處得來!”
邪天道:“這是我破了天圓地方七大試煉記錄後所得之物……”
“七大……”劉遠此刻算神附體,當即喝道,“那該有七個,剩下的呢!”
“呃,我之前用了兩片……”
邪天掏出剩下的四片,卻見劉遠和門智一臉被雷劈了的模樣。
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溜走時機。
然而他剛有後退的架勢,門智就咕嘟一聲吞了吞口水,哆嗦道:“你,你怎麼用的?”
“直接捏碎就能用啊……”
轟轟轟……
若說用了兩片對二聖來說是如遭雷劈,那捏碎就能用這五個字,就不啻於五雷轟頂了。
“捏,捏碎就能用……”
“我的親孃,他他他,他竟然能捏碎!”
“關鍵是這個麼!關鍵是他才陰陽三極的修爲,怎麼可……老夫明白了!”
“我,我也明白了!”
……
眼珠暴突的二聖呆滯相視,心中同時喝道:“他果真領悟了陰陽六極!”
就在二聖因此激動得快要昏過去時,忽而面色一變!
“不對!”
“關鍵也不是這個!”
“是,是他身上出現的和老六相仿的氣息!”
……
轟轟轟……
終於。
二聖明白了。
邪天在仙宴時之所以會出現和劉老六相仿的氣息,是因爲邪天把極陰杵的碎片捏碎了。
因爲這個,此刻他們識海中直接多了一片雷海,不斷有天雷落下,轟啊……轟啊……
轟着轟着,邪天就長鬆一口氣離開了大殿,在天闕山衆弟子崇拜的注視下,再次離開了天闕山。
“小師祖這是……”
“又出去裝逼了啊!”
“希望小師祖再接再厲!”
“嗚嗚嗚,好像親自看到小師祖裝逼的模樣……”
……
離開天闕山的邪天,第一時間出現在了左丘珩所在的大殿前。
黑衣正如泣如訴給三人講述虛懷谷內發生的故事,聽聞邪天前來拜訪,四人臉色齊齊一變!
“他,他又想作甚?”
“我日,他已經打完了真傳弟子,不會又想去打半步道祖了吧,打死不能見他!”
“估計是找黑衣兄弟,黑衣兄弟,死道友不死貧道,要不您犧牲一下?”
……
在紅裙灼灼的注視下,黑衣硬着頭皮走出大殿。
“咦?我爲何心虛,該心虛的應該是他!”
如此一想,憤憤的黑衣頓時底氣十足,看着邪天喝道:“你來作甚,你還好意思來!”
邪天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來感謝黑衣道友……”
聽到感謝二字,黑衣的臉色就和衣衫一個顏色了。
他哪兒能忘記,邪天上一次感謝自己的行爲,就是和自己成了鄰居,自己繼而幫了邪天,惹出驚天大禍。
是以他冷冷笑道:“哦,不知這次你又打算如何感謝我!”
邪天笑道:“再去虛懷谷一趟。”
黑衣聞言,吧唧一聲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