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至聖閣’歷史上最年輕的大儒,對師兄你三跪九叩,我們心中那叫一個痛快!”杜老夫子繼續賣臉皮道,“哼,‘至聖閣’裡的那幫傢伙,一邊說着‘至聖閣’是我儒門聖地,一邊卻敝帚自珍,將那些聖人、亞聖流傳下來的著作,一本本鎖在自己那,從來都不肯拿出來與我們分享。 ”
一個李姓的大儒也是接腔到:“非但如此,連帶着那些從‘至聖閣’裡出來的書童、書僕一類的小廝,也敢對我們堂堂大儒頤指氣使、目中無人!今天王仲這一跪,就像是給我們這麼多年來的境遇出了一口惡氣,那叫一個痛快!我感覺我的念頭,此刻當真是前所未有的通達!”
幾人說話之間,已經進入了書院。
岑燦問道:“師……師兄,你今年的歷練,老實說陛下已經暗中與我們通過氣了,要我們做個籤,指定你去屏西。你自己怎麼說?要是不願意,按照正常方式抽籤便是了,這方面,陛下還管不到我們頭上來。”
“屏西。”孟斯傲回想了一下在老爺子書房中看過的大離地圖,發現這個地方,差不多已經算是倒了大離的西邊疆域,再往西一點,就是劉小別他爹定西王劉千拓率軍駐守的居庸關了。而居庸關,在七年前,正是自己那個倒黴的便宜二叔鎮守的地方。
此外,屏西的地理位置也很微妙,往西就是和大楚接壤的邊塞居庸關,往西北,則是可以直達和赤金接壤的那片原始森林。大離在在原始森林外的一處高坡上,修築了起一道長城,爲的就是提防赤金的妖獸騎兵軍,會穿過這片原始森林來找麻煩。
等到老爺子和便宜四叔將那兩支妖獸騎兵軍和妖禽騎兵軍訓練出來,肯定有一部分,要被佈防到這片長城所在的區域,作爲對赤金的威懾武力。
不過,屏西的地理位置雖然微妙,但從地圖上的標示來看,似乎卻是一處山區,而且還是屬於窮山惡水那種級別的,並不是大離西行的一處交通要道。
劉玄宗讓自己去屏西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做什麼?和他之前說的那個重要任務,又會有什麼關係?
他正想着,岑燦還以爲他正在猶豫,便又問了一聲,末了很是有底氣道:“若是不想去屏西,那就換個地方好了。這事,我稍後進宮與陛下說說,想來陛下也會賣我這個面子的。”
孟斯傲搖了搖頭,笑道:“不是,我剛剛只是在回想屏西的地理位置而已,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想來是有事要我去辦。屏西就屏西吧,麻煩岑夫子幫我辦一下手續,就拿屏西的推薦信給我好了。”
“呃……”岑燦愣了一下,不過聽他這麼說,也就點了點頭,“推薦信什麼的好說,歷練開始後,會一併交到你們手上的。只是,屏西這地方,山高皇帝遠,即便有我們書院的推薦信,也未必會起什麼作用。本來,這種地方就是在書院甄選的歷練地區以外的。”
孟斯傲笑道:“聽岑夫子的意思,似乎屏西這塊地兒,有點不服管教的味道啊。”
岑燦苦笑道:“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但是這種窮山惡水之中,道路不通,那邊的官吏,難免就有點坐地稱王的意思了。造反他們倒是不敢,但是殺人滅口什麼的——”
說到這裡,岑燦苦笑着搖了搖頭。
孟斯傲奇道:“怎麼,難道有書院的弟子,死在屏西過?”
杜老夫子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那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只是等我和岑夫子趕到事發之地的時候,一切痕跡都已經被清理乾淨。我和岑夫子查找了月餘功夫,卻連那名童生的屍骨都沒有找到。”
“那兩位夫子就沒有做點什麼?”孟斯傲問道。
岑燦也是嘆了口氣,苦笑道:“我們都不知道那個學生是怎麼死的,又是被誰人殺死的,查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也沒查出他們的死,和當地的官員或者是下九流有什麼關係,就算想替他出頭,也是這樣找不到對象啊!況且,我大離是法治之邦,無憑無據的,難道能以書院一個學生之死,就定屏西官員之罪嗎?況且,沒有屍骨,就連他是不是死在屏西這一點,我們也無法確定,只是根據他最後傳回來的信件,才推斷他可能是在屏西地界遇害的。”
孟斯傲好奇道:“他傳回來的信件中,難道就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兩位大儒都是搖了搖頭。
“有點意思。”孟斯傲的嘴角,頓時微微揚起,“這樣看來,就算陛下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這屏西,我也有興趣去逛逛了。一個窮鄉僻壤,居然有人能殺得了我們先聖書院的學生,而且還把一切都處理得乾乾淨淨,就連兩位大儒出馬都找不出半點蛛絲馬跡來——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這話倒也沒有誇大,能夠進入先聖書院的,要麼是大離各大書院中的翹楚人物,要麼就是三王四公五閥九世家中的弟子,這些人,就算再差,也絕對差不到哪裡去。
別看紈絝衆在京師的年輕一輩中,一個個過去都好像是酒囊飯袋一類的廢柴,但這也是跟京師中同級別的同輩人相比。要是放到整個大離,那也絕對是同輩人中中上游級別的。
以屏西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孟斯傲都懷疑那裡會不會有引氣境修士的存在,就算有,在武技術法上,也不可能和先聖書院的學生相提並論。
“孟斯傲”早先在紈絝衆裡,實力也差不多是墊底的存在,只比諸葛飛好一點,但要是放在這些鄉野地方,那就絕對是天才一般的人物了。不到十六歲,引氣境五重的修爲,絕對是這些窮山惡水中的百姓無法想象的。
所以,岑燦和杜子昂一提這件事,孟斯傲就本能地覺得屏西這個地方,可能有什麼隱情。
而這隱情,說不定就跟劉玄宗之前對自己說的那個重要任務有關。
不知道爲什麼,在聽到杜子昂和岑燦說到二十年那件無頭兇案的時候,他腦海中第一個泛起的念頭,就是“這件事會不會和屠龍閣有關”。畢竟,能夠讓岑燦和杜子昂這兩位大儒都找不出一絲痕跡來,這絕對像是專業人士所爲。
而中州大陸上最專業的殺手組織,那就莫過於是這個屠龍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