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斯傲看着他,也不着惱,反而是笑了笑,很是隨意地問道:“你平時喜歡看戲麼?”
不等宇華天回答,他已經繼續說了下去:“知道戲文裡那些反派爲什麼到最後一定會失敗麼?”
他豎起了一根手指,然後,指了指宇華天的腳下:“因爲,他們的廢話實在是太多了啊!”
剎那間,就在他聲音都還沒有完全落下的這一刻,一道冰藍色的、充斥着無邊寒氣的光柱,就在宇華天的腳下豁然打開了——
玄冰鱟!
這頭妖獸在孟斯傲和孟開疆交談完,離開紫禁皇城之前,就已經被他從本源戒中釋放了出來,一直就利用它的天賦異能,潛伏在地下。
屠龍閣那個銅牌級的殺手,其實實力並不弱,捱了孟斯傲的兩記,之所以失去了意識,就是因爲他被直接打落到地面的那一下,潛伏在地底的玄冰鱟又暗中補了一刀。
這頭擁有古老傳承的帝階妖獸,它的尾劍不但鋒銳堪比玄兵,更是蘊含着一種天生的毒素。
宇華天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孟斯傲和他身後方向有可能會出現的強者上,一時不察,就連玄冰鱟已經潛伏到了他的腳下,都渾然不覺。玄冰鱟這一爆發,立刻就偷襲得手了。
冰藍色的光柱中,宇華天很快就被凍成了一大坨冰塊。
而他左腳的腳心處,也同時捱了玄冰鱟的尾劍一刺,那能夠直接麻痹神經的毒素很快就流轉了他的全身。
雙管齊下間,已經有了納靈境修爲的宇華天竟然連反應都來不及,就已經暫時喪失了一切的戰力。
“將我斬殺在這裡?說這種大話你都不會臉紅的啊,嘖嘖,真不愧是太一門外堂的首席大師兄,這臉皮,跟你們山門中的長老們還真是有的一拼。”孟斯傲嘲笑了一聲,然後一步踏出,右手成拳,身上靈力陡然爆發,一記“霸拳”就直接轟在了這一大塊堅冰之上。
剎那間,一道金光從這塊堅冰之中亮了起來。
“你妹的,又是這種烏龜殼!”孟斯傲這全力的一拳,打在這圈金光上,雖然打的金光微微凹陷,但是畢竟沒有能夠將其打破。
宇華天的身上,飛出一道黃帛來。
赫然是和當初公羊焚天身上一模一樣的一道太一門符詔!
就在這道太一門符詔顯現出來的剎那,禁錮住宇華天的堅冰寸寸碎裂,頃刻之間就化作了一片冰渣。
“好陰狠的小子,要不是我有主事長老賞賜的一道符詔護身,這一下子,還真要着了你的道!”宇華天現在被整個人被“大守護術”的金光籠罩着,看得出來,他正在全力逼迫化解着玄冰鱟那一擊刺入他體內的神經毒素,所以雖然堅冰碎裂,但他依然保持着那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套了層烏龜殼就又囂張起來了?”孟斯傲冷笑一聲,左手一晃,一柄赤色的、通體散發出濃烈火氣的玄兵大刀,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連你們大長老和主事長老都要被我打得好像死狗一樣,區區一道符詔,連屁都不算的玩意兒——”
他說話間,已經雙手握刀,將這柄赤火大刀舉過了頭頂。
他身上的靈焰,在這一刻也徹底變成了赤火之色,強烈的火氣,甚至將那個已經空無一人的小茶攤都整個點燃了。
“這是?!”宇華天看着這一幕變化,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這是和內門大長老一模一樣天生火靈體質?!這不可能!”
“先天火靈體算什麼!”孟斯傲冷笑一聲,“少爺的強大,永遠不是你這種人能夠理解的!現在,我就送你上路!”
他身上的火系靈力猛然灌入到這柄赤火大刀之中,這柄太一門長老們敬獻出來的帝階玄兵,頓時“嗡嗡嗡嗡”震顫起來。
這一刻,好像有一聲震天呼嘯,隱隱在每一個人的腦海之中響徹起來。
“妖刀‘虎魄’!這不是被內門大長老封印起來的魔兵麼,怎麼會在你的手上!”這一刻,宇華天簡直是眼眶欲裂,臉上的肌肉完全扭曲成了一團。
體內的毒素還沒有逼迫出去,此時的他,渾身的肌肉都僵硬無比,想要動彈,根本就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這柄火氣肆虐的大刀,向着自己當頭斬落了下來!
“轟”的一聲,烏龜殼一樣的“大守護術”,這次整個崩滅了開來,整條街上的建築都在劇烈震動着,好像隨時都會崩塌下來一樣。
宇華天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珠子,現在整個集中到了鼻樑骨的位置,好似鬥雞眼一樣。
“我竟然會死在這裡……我不……相信……”他的喉嚨裡,連帶着無數鮮血噴射而出的,就只剩下了這句遺言。
“想要買兇殺我,我早晚會上太一門去算這筆賬的。今天,就拿你這個外堂首席來祭旗了!也讓太一門中那些想要算計我的長老知道,就算是能在‘心魔大誓咒’上打擦邊,也一樣要付出慘烈的代價來!”孟斯傲收刀而立,隨手一招,宇華天身上的納寶囊、靈石袋就統統被他收進了本源戒中。
然後,他屈指一彈,一道青蓮地心業火落在宇華天被斬成兩半的屍體上,頃刻間,就將這位太一門外堂的首席大弟子燒的連灰燼都不剩了。
直到這一刻,感受到異常匆匆而來的西城衛軍,纔出現在這條大街的盡頭處。
“你過來。”孟斯傲隨手一指一個看守城門的軍士,那人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賠着笑臉道,“這位……這位前輩,敢問有什麼事麼?”
一個敢在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將仙道巨擘太一門門下的弟子斬殺當場的煞星,由不得這些軍士不感到膽寒。
這樣的人物,連太一門弟子也說殺就殺了,何況是他們這種世俗王朝裡的小士兵。
此時此刻,孟五少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個修爲高深莫測、喜怒無常的絕代兇人。
“東狂西賤南色北霸中敗家”這紈絝五霸的名聲的確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要說真的見過、認得出紈絝黨這十個紈絝子弟,除了內城貴族圈裡的人外,只怕還真就沒有多少人了。
看到這軍士一臉快要被嚇得尿褲子的模樣,孟五少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一亮御賜的金牌,在他眼前一矗:“認字麼?”
那軍士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
“那就說說上面寫着什麼。”
“呃……靠……山……侯……御賜一等……侯爵……”那軍士傻乎乎的唸完,又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清醒過來,連忙單膝跪下行禮道,“參加侯爺!”
“既然認得這金牌,那接下來的事情,你就幫少爺——不對,是幫本侯搞定吧。本侯日理萬機,沒工夫跟西城衛這幫兵痞扯皮,要是他們有什麼疑問,讓他們上護國公府去!”孟五少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赤火大刀又換成了那柄寫有“低調“二字的摺扇。
他風騷地搖着扇子,看着面前半跪着的這個軍士,一臉的淡然:“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聽清楚了!”那軍士忙不迭地應道。
“很好,好好幹,你會有前途的。”孟五少隨口說着,手一招,四翅飛天虎已經從半空中落了下來,討好地衝他搖着尾巴,要不是這貨長着一個如假包換的虎頭,任誰見了,都會以爲是一隻變異了的大狗。
四周靜悄悄的,直到孟五少騎着四翅飛天虎走遠了,那半跪着保持行禮姿勢的軍士,才渾身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他有些茫然地站起身,看着不遠處那龜裂成無數蛛網一樣的地面,以及那一團漆黑,好半天才喃喃吐出一句話來:“這太一門的弟子,就這麼被孟五少,啊呸——是孟小侯爺給滅了?”
他渾身打了一個哆嗦,看看四周的衆人,忍不住搖頭感慨道:“上午看到皇榜貼出來的時候,我還奇怪,怎麼這十個紈絝個個都被封爵了……現在看來,陛下不愧是聖主,慧眼識人啊。太一門的弟子啊,說滅就給滅了!這種戰力,這種霸氣,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看來,京師的格局,只怕又要變天嘍!”
“天會怎麼變跟你有半個銅板的關係!趕緊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好!”他的伍長這時候也走了上來,聽他在這邊碎碎念,頓時在他腦袋上拍了一記,“辦的漂亮點,說不定孟小侯爺一高興,大家都跟着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