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流雲躲進密室中狠狠發泄的時候,大離王朝,武威精營之中,帝師風遠清渾身一陣,空洞的眼神漸漸恢復了神光,顯然是從對長髮道士那神乎其技的技法沉浸中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隨意地掃視了一圈,臉上頓時露出了詫異且茫然的表情來。
太一門赤發大長老帶着十三個堂口的主事長老和三十多名內門弟子,拉開陣仗,浩浩蕩蕩過來興師問罪耍威風的時候,他已經處於出神的狀態,所以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感知。
但是他的“星辰化龍大仙術”所召喚來的星辰神龍的投影,以及那個被捆成了糉子一樣的太一門刑罰長老,這會兒,卻半點影子也看不到了。
而周身混亂無比的天地靈氣,卻分明告訴了他,在這片天空之中,一定爆發過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
這種天地靈氣的混亂程度,絕對不是他用“星辰化龍大仙術”召喚來的那條星辰神龍投影能夠攪亂出來的。
只是,他環視了一圈,卻發現不管是在武威精營之中的這些人,還是大楚和赤金那兩隊正往武威精營返回的隊伍,所有人,不是正陷入昏迷之中,就是像被施了定身術和**咒似的,一個個僵直地站立在原地,兩眼空洞、面無表情,就連那四大帝階妖獸,也沒有例外。
“呃……”風遠清環視了一圈,嘴裡突然噎了一下。
似乎,好像,還是有意外的——
“孟斯傲?”風遠清的臉上,露出一個不知道是愕然還是驚異的表情來。
他身形一動,人已經從天空之中消失,跟着,出現在了孟五少的面前。
孟五少這會兒正低着頭,蹲在地上,手裡拿着一根樹枝,在寫寫畫畫着什麼。
風遠清好奇地瞅了一眼,卻發現地上的圖案,圖畫不像圖畫,符文不像符文,總覺得是有着某種神奇的含義,但是仔細一回想,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看不懂。
於是,這位大離帝師只好不恥下問道:“你在做什麼?”
“算數呢。”孟五少頭也不擡地應道,“那麼一大筆橫財,我總得算算每天要敗家多少次,才能把它們都敗完吧。”
他邊說着,樹枝邊在沙地上寫下一個偏微分方程式來。
“恩?”正算的嗨皮,孟五少突然覺得哪裡好像不對,頓時扭頭朝背後看了一眼,“哦!帝師啊,您老真不愧是元嬰境的蓋世強者,這麼快就恢復了啊!那兩人說至少要一刻鐘的,我還以爲能把算式寫完呢。”
風遠清看着他腳邊那一長串自己完全看不懂的符號,有些好奇道:“你說這些是算式?”
“恩,高等數學裡的玩意兒——那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孟斯傲起身迴應着,順便隔空在地上拍了一掌,立時就將所有的算式符號都給抹除了,“我跟您講講之後的事情吧。”
風遠清看了一眼那地上,也沒有追問,點點頭道:“也好,沒想到那種情況下,你竟然還能撐得住。”
“呵呵,運氣好,正好被一個蓋世強者拉住問話而已。”孟斯傲想都沒想,就直接把長髮道士給賣了,“風老,我跟你賭一千塊下品靈石,你肯定不知道那個擡手間就鎮壓了太一門那個****刑罰長老的長髮道士,是什麼人。”
風遠清笑道:“我當然不知道,所以我不跟你賭。”
頓了頓,他有些訝異道:“看你這表情,莫非他就是你的師父‘龍傲天’?”
“噗……”孟五少差點一口口水直接噴在了這位大離帝師的臉上,“咳咳,他不是我師父,他是天武閣閣主。”
風遠清頓時一愣:“天武閣?!京師裡的那座天武閣?!”
“就是那兒啦,大離境內還有別的天武閣嗎?”孟斯傲攤了攤手,“這天武閣閣主似乎和我師父認識,收拾了那太一門刑罰長老以後,就吧啦吧啦跟我扯一堆有的沒的,要不是他在看敲詐了太一門一大筆贖金的份上,少爺我才懶得聽他囉嗦。”
他這瞎話,可以說是睜眼就來,完全不用事先打草稿。
但是風遠清卻是聽得眼睛越來越大,等孟斯傲把瞎話隨口編完,這位大離帝師竟是聽得目瞪口呆,久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半晌,風遠清終於是回過神來,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想不到這其中,竟然會有這麼多的淵源。”
孟斯傲將當年那個儒門大聖者的事情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隱藏了星耀學院、本源之界和光頭陸川,略過了太一門大長老和另外十三個堂口的主事長老,只說是長髮道士來自的修行聖地,威名極盛,連太一門也不敢輕易去捋虎鬚,最後乖乖賠了一大筆靈石,將刑罰長老封赤陽給贖了回去。
他的話,除了後面那一段純屬瞎編外,倒也全都是屬實。
加上風遠清也聽說過當年儒門大聖的那段傳說,心中竟是信了個**不離十,完全被孟五少給忽悠了過去。
“難怪了,方外勢力對於我們世俗王朝,一直都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態,輕易也不會主動挑釁,原來是因爲這樣!”風遠清自言自語着,忽的擡起頭來,看向孟斯傲,笑道,“你這算是又立了一個大功了,想來,聖上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龍顏大悅的。”
“那您順便幫我吹吹風唄?”孟斯傲賊兮兮地湊上來,遞了一個靈石過去,“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您看,陛下能不能封我個侯爵的爵位?公侯伯子男,那大楚的滄瀾江可是個侯爺,要是陛下一會兒只封我個子爵什麼的,我這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了啊……”
“你這混小子,一袋靈石就想賄賂老朽幫你討個侯爵了?”風遠清啞然,在他腦門上敲了一記,“你爹當年爲大離立下多少功勳,也不過是封了一個‘鎮北侯’的侯爵爵位而已。”
“我這不一樣啊——”孟斯傲賊兮兮地四下裡瞅了瞅,見還沒有其他人醒來,頓時壓低聲音道,“您忘了,我師父貌似是和天武閣閣主有交情的。這麼一算,我算是他的世侄了吧?只要我在大離的地位上去了,看在我師父的面上,那位閣主怎麼也得關照我們大離一下不是?”
風遠清失笑道:“你呀,和你大哥還真是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兩個極端。行了,看在你告訴老朽這麼多事兒的份上,這賄賂啊,老朽就破例收下了。”
他說着,看了看四周,點點頭道:“天武閣閣主算的不錯,再有一會兒,所有人估計都能恢復正常了。行了,老朽既然收受了你的賄賂,這就給你跑腿去,免得你小子將來背後編排老朽的不是。”
“哈哈,哪能呢。”孟五少笑得很真誠。
風遠清看着他,笑着搖搖頭,身形漸漸淡去,轉眼就消失在了空氣裡。
“修爲高了就是好啊,去一個地方都不用走路的……”孟斯傲感慨了一聲,然後走過去,一腳踹在四翅飛天虎的屁股上,“還偷懶,當我不知道你已經醒了麼?去,給少爺到祭天台把步凡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