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二這邊喊,蘇曼陀那邊也對着喊。
死亡的陰影之下,兩名餘下的漢子,叫的比蘇曼陀還要聲嘶力竭。
武者是羞於表現出畏懼之心的,但這磨石廠實在太過詭異了,足以讓他們忘記自己的身份,完全沉浸在恐懼當中。
股間一陣溫熱,其中一名漢子的褲腳上,滴滴答答地落下腥臊的液體。
血腥的氣味與其混雜,簡直能將人薰個跟頭,可三人腳底下就跟灌了鉛似的,誰也不願意往陰影處挪動一步!
另一名漢子,自恃膽子比其餘兩人,大上那麼一點點,此時怒聲道:“疤子李,你這個沒出息的,尿都他孃的兜不住!趕緊給堂主滾遠點兒,去看看馬老二那邊怎麼回事!”
被嚇尿的疤子李,此時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所有的恐懼,全都轉爲了憤怒,太陽穴青筋暴起,朝另一人怒吼道:“瑪的,吳三,你到這個時候還護着這個臭女表子呢?你還沒看出來嗎?這地方有厲鬼作怪,她就是讓咱去送死的——”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蘇曼陀,早已聽不下去了。
“給老孃閉嘴!”
說話間,蘇曼陀朝疤子李的胸前擊出一爪。
只聽得一陣血液濺撒之聲,這疤子李就那麼茫茫然地僵立在月光之下,猶如一幅雕像。
“就你這等人,也敢如此辱罵老孃?”
一聲唳喝,蘇曼陀抽回手掌,只見一顆完整的心臟,正掐在她的手上。
血液肆意噴濺,蘇曼陀一襲紫裙變紅裙,曼妙身姿,猶如一朵血腥的玫瑰。
心臟很快開始變黑,萎縮……
於此同時,疤子李的屍骸,也變得與心臟一般模樣。
葉凌在一旁冷冷觀看,“好剛猛的毒功,這疤子李的死狀,與那些流浪者一模一樣。”
看懂了蘇曼陀的功法路數,也將她嚇唬得差不多了,葉凌不指望剩下的那個吳三會主動走入陰影送死,便開始主動出擊。
這時,蘇曼陀輕推吳三的手臂,道:“吳三,如今就剩下你我二人了,我們一起去逃出去好不好?”
說話間,只見那瞪着一雙牛眼的吳三,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去……
葉凌平心而論,這吳三的膽子就算是真夠大了,可惜蘇曼陀偏偏要當着人家面挖心,吳三這心裡頭的一根弦繃得死死的,讓她這麼一刺激,最終還是斷掉了。
蘇曼陀哪裡還敢再猶豫?轉過身,拼了命的往門口跑。
只可惜葉凌早就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蘇堂主,您去哪啊?”
說話間,一道寒芒已經架在蘇曼陀的雪白脖頸上。
她趕忙駐足,腳腕上的瓔珞亂擺,嬌軀猛的一顫!
她感到非常不解,敵人居然就藏在自己附近,而自己卻絲毫感受不到對方的一絲氣息。
蘇曼陀慌了神,見眼前少年的身帶一刀一劍,俊眉朗目,倒也不是惡鬼。
轉念一想,她不再害怕,覺得葉凌應該是那種不世出的高人。
“大哥,你饒了小女子吧。”說話間,蘇曼陀使出了她管用的狐媚計倆,玉指輕柔的挑開劍刃,用自己的一團柔軟,主動撲向葉凌。
“哼。”葉凌一掌將她推開,道:“你的鬼道道對我沒用,爲何要毒殺那些無辜的孩子,說!
言罷,葉凌重新將劍刃舉起。
“大哥且慢!我說實話!小女子名叫蘇曼陀,是千毒宗之下,蝕心堂的副堂主!那些孩子視我們培養毒人的試驗品。”
聞言,葉凌即刻暴怒,手中長劍往前遞出半指距離,在蘇曼陀的頸間留下一道血痕。
毒人,顧名思義,就是在人活着的時候,爲他強行灌入某種毒藥,使他成爲沒有自我意識,且破壞力極強的殺人機器。
這種手段在各個大陸的各種族羣中都有出現,葉凌前世,就與上百種毒人交過手。
成爲毒人後,所要承受的痛苦是常人完全無法想象的,只有死亡,纔會讓他們獲得平靜。
葉凌之所以氣憤,就是因爲他極爲厭惡這類與天道相悖的惡毒手段!
長嘆一聲,葉凌將劍刃往前一遞,道:“繼續說,千毒宗在哪?”
蘇曼陀本能地後退,但身後是敦實的磨石臺,她已退無可退。
劍刃擦過她的玉頸,一陣蟄痛襲來,鮮血順着她雪白的肌膚流下。
“大哥饒命!你問的我都告訴你了,你不能殺我!” 蘇曼陀被嚇得跌在地上,雙腿以令人難堪的姿勢往後猛蹬,生怕葉凌下一劍會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不想死,就回答我的問題。”葉凌咄咄逼人。
這場面乍一看,真好似葉凌纔是那個大惡人。
“我們千毒宗在……在……”
話說一半,狡黠的目光在蘇曼陀眼裡閃現。
她也當真是個狠辣至極的角色,剛剛被嚇得花容失色,現在僅僅幾句話的功夫,心神已經迅速鎮定了下來。
她悄悄地釋放出氣息,探知葉凌的修爲境界。
她發現,眼前這少年,修爲境界並不在正統的六大境界之中,武者氣息極爲微弱。
“嗯,原來是個不入流的散修,偷襲我那四個廢物手下還行,想要正面與我通元境巔峰的蘇曼陀相抗,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一時間,蘇曼陀怒從膽邊生,藏在身後的手掌,在袖間一番,猛地在地面上擲出一個小圓球。
“嘭”的一聲,圓球炸裂,葉凌面前瞬間蒸騰出一股紫色毒霧!
葉凌趕忙運功,以內息暫時代替外息,以免吸入毒霧。
朦朧月色下,這霧氣極爲詭異,將廠房唯一的一點光亮也遮蔽住。
下一刻,蘇曼陀突然發難,鷹隼般的利爪,在紫霧中猛然出現,瞬間朝葉凌襲去!
葉凌心知她必然不會乖乖配合,早已有所準備,龍象刀頃刻出鞘,引月光流轉,身體如飛鴻般騰起,一刀一劍化爲旋風,讓蘇曼陀找不到絲毫可以攻擊的破綻。
蘇曼陀於半空中,秀眉驚蹙,葉凌刀劍合璧的武技,她從未見過,一時間不知怎樣應對。
正猶豫時,她感到右臂手腕一涼,隨即一泓血光在眼前噴出。
頃刻間,她的右手掌已經被齊齊斬斷!
“蘇堂主,你那隻手摸過的東西太髒了,如今我替你砍掉,你要如何謝我?”葉凌故作挑釁道。
蘇曼陀渾身都在抽搐,面紗下大汗淋漓。
身體上的痛苦,她其實並不懼怕。
修煉毒功,需要常年浸泡特製藥液,並讓劇毒蟲蛇噬咬手掌,積攢毒素的同時,也提高提高自身對於毒素的適應力。
可以說,蘇曼陀身上的五成功力,都在她斷裂的右掌之上。
修爲被廢,纔是武者最痛苦之事。
遭受着身體與心靈上的雙重摺磨,蘇曼陀反而的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你是個扎手的點子,可你不會天真的以爲我堂堂一介副堂主,會沒有點看家的本事?”
緊咬牙關,蘇曼陀朝葉凌露出一抹媚笑,原本被斬斷的手腕上,逐漸凝成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紫色手掌。
“以我之血,牽命回魂,萬毒之軀,速速起身!”
幾句邪咒之下,那些原本死去的蝕心堂手下,此時竟緩緩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