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衝而下的同時,葉凌手裡不停,朝着尚未站穩的塔哈,連續又是三箭。
他很清楚。這三箭不可能直接取走塔哈的性命,他的真正目的是逼出保護塔哈的那位高手。
果不其然,三道疾影朝塔哈飛去的同時,只見一道弧形的冰霜屏障,擋在了他的身前。
一個身穿灰布袍的身影出現,他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洪元人族,有着人族的一切特徵,與周圍的一衆山鬼族大相徑庭。
葉凌並不感到驚訝,他心中早有料想。
山鬼族是不可能掌握寒冰靈氣的,他們的術法只侷限於“血”與“鬼”兩樣。
葉凌的三箭,雖然不是完全蓄力,但也隱含着平海境仙修的實力,拿到看似堅不可摧的寒冰屏障,被前兩箭射出裂紋後,第三箭直接將其射穿,碎成滿地冰渣。
那個灰袍人擋在塔哈身前,用陰鷙怨毒的眼神盯着葉凌。
一瞬間,葉凌就感覺自己的內心好像都要被凍結,這灰袍人的眼神,比他手上的寒冰靈氣更爲冰冷。
可葉凌畢竟是葉凌,他內心的戰魂是常人無法匹敵的,眨眼睛,葉凌目光大聲,彷彿有灼灼烈火,直探灰袍人內心。
灰袍人被震懾住,動作稍稍一停滯,葉凌已然落地,接慣性的河邊的冰面上滑行,隨手又是一箭。
嘭——!
弓弦響如炸雷,灰袍人反應過來,趕忙朝側方躲避。
可是他忘了,塔哈還在他的身後,他這一躲沒關係,卻給塔哈來了一個措手不及。
灰袍人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隨手甩出三枚冰錐,極大在箭矢的斜側位置。
葉凌不得不承認,灰袍人的冰錐既迅速有精準,他身上沒有攜帶武器,應該是一位單純修煉自身靈氣的武修。
這種武修,需要極爲強大的天賦,屬於和靈脩一樣稀少的一類人。
眼看冰錐撞擊在箭矢上,箭矢尾端的飛羽,將冰錐掃成了無數碎渣,但自身也收到了影響,飛行方向發生改變。
只見塔哈首領身邊的一個山鬼士兵,無辜被箭矢射中,整個人被擊飛,手臂被生生扯了下來。
那上鬼士兵尚未落地,塔哈手裡一動,拳頭大小的血球,化成一道紅線,聯結在山鬼士兵與其自身之間。
下一刻,只見那山鬼士兵的血肉迅速枯萎,乾癟下去,眨眼睛就變成了一具白骨骷髏。
塔哈忍痛拔出箭矢,在吸取了山鬼士兵的血肉後,他身上的傷口立即獲得了修復。
葉凌偷偷咋舌,這一番景象,就意味着塔哈並不是一位脆弱的咒術師,很難被自己殺死。
灰袍人開始了反擊,他雙臂一揮,朝葉凌拋出六枚冰錐。
葉凌俯身躲過其中三根,又用弓身架開兩根,剩下的那一根沒有命中到他,抓住灰袍人喘息的機會,葉凌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當面拉動弓弦,把手裡的最後三根箭矢射出。
灰袍人知道葉凌箭矢的威力,但塔哈在他身後,只能選擇硬接。
只見他手心一轉,腳下凍土升騰出一股寒氣,一把冰霜凝結成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上。
鐺、鐺、鐺三聲脆響,灰袍人已經氣喘吁吁。
他手中的寒冰長劍只剩下半截,右臂與臉頰上留下兩道血痕,顯然是被箭頭劃傷留下的。
灰袍人知曉葉凌的厲害,未等氣息恢復,撒開半截冰劍,另一手朝前張開,靈氣炸響,爆發出猛烈的飛霰冰片。
若是尋常武者,被這一招臉貼臉的攻擊到,註定必死無疑,能不能留下全屍,都是另說。
可葉凌哪是尋常人?
只聽得冰風中一聲爆喝,葉凌如雪中的雄獅一般衝出,渾身沒有一絲傷痕,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破損,原本凌厲的冰風,此時卻只顯得幼稚可笑。
“什麼——?”灰袍人明顯沒有想到這個結果,眼見着葉凌以弓身當做棍棒,於半空中猛然縱劈下來,都沒有絲毫反應。
“嘭”的一聲,葉凌以弓身砸下,力道足以擊碎巨石。
可是,灰袍人卻安然無恙。
就在葉凌下砸的那一刻,灰袍人引動周邊寒氣,用厚實的堅冰將自己包裹。
這一招,葉凌只在上界的修武者手裡見過,因爲他需要強大的靈氣駕馭能力。
看來自己確實是低估了這個灰袍人的實力。
對方心裡又何嘗不是這個想法?
這塊厚實的堅冰雖然可以護住身體,卻無法保持太長時間,一來是維持它需要消耗的靈氣太過恐怖,二來是藏身堅冰之中,人是不能呼吸的。
可是,灰袍人只聽得頭頂的冰塊傳來了“咔咔”的碎裂聲。
他從沒見過有人能將自己的護體堅冰擊碎,就連山鬼族實力排在首位的宗族大首領,也無法做到。
更何況,葉凌用的還只是弓身,爲了保護弓身不被折斷,他必然無法使出全力。
灰袍人不敢想象,若是給葉凌一把正經些的近戰武器,這塊護體堅冰,會不會成爲自己的墳墓……
看來外界對葉凌的傳聞都是真的,洪元帝國真的天降了這樣的一位天才少年。
形勢變得尷尬起來,灰袍人開始感到呼吸困難,但卻無法打開堅冰。
葉凌使了個壞,偷偷運轉體內的冰火神丹,將自己的寒冰靈氣,也輸入在眼前的大冰塊上。
這一下子,灰袍人感覺自己就像是躲在櫃子裡的調皮孩童,被大人故意上了一道鎖。
如今他就算是想出也出不去了……
身後,塔哈首領在經過了反覆的內心鬥爭後,決定救這位外族人一下。
他旋動手中血球,朝葉凌甩出一枚血箭。
猩紅的血箭飛射而來,葉凌好久都沒有對付過這種法術,不敢用罡氣硬接,便收回靈氣,閃身後撤。
灰袍人得到了喘息之機,沒敢猶豫,趕忙卸去渾身法術。
堅冰瞬間碎開,只見灰袍人還沒來得及爲自己的脫身而感到慶幸,就眼見一道如銀河般璀璨的劍芒,貼着自己眼皮劃過。
他趕忙縮起脖子,躲開這一擊。
可下一刻,他就感覺自己的右手手腕一涼,隨即劇痛便傳全身!
不用舉起手臂,他就知道,自己的右手已經被斬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