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天錯山脈南邊的白楊溝,海拔兩千米左右,高於烏州的平均海拔高度,氣溫也自然更低。
寒風呼嘯,冰涼透骨,當這一天的下午,蕭墨竹四個年輕人離開後,井小佑才從帳篷裡拿出了各種常見的藥膏,抹在了自己的傷口上。
活動着手腳,井小佑在臉上的燒傷處貼了紗布,然後將損毀的衣物扔到了篝火灰燼堆裡,帶着一隻小竹筒,出發向東。
關於名爲“小冰”的女娃,井小佑還有很多想要了解的事,比如她的身世、家人,這些都是在附近的村子裡得不到的信息,因爲甚至沒有其他牧民知道這個女娃的存在……
白楊溝通往烏州中心的鎮子口,井小佑拖着勞累的身軀,終於來到了這裡,也看到了早已等着的人。
蕭墨竹四人和井小佑約定好了,一起去找手段卑劣的井宇,看看他是否真的擄走了小冰。
而作爲報答,則是告知四人夢貘所在!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正是幾人求之不得的事,奚子芫也因此而鬥志昂揚。
新巫盟會會長井文遠一家,住在烏州中心的正南方向,離白楊溝不過是十多公里的距離,步行要花一個多小時,乘車的話就快得多了,難怪井宇會頻繁的找井小佑的麻煩。
跟着井小佑在烏州里穿梭,蕭墨竹一行人切實的感受到了烏州的西域風情。
街頭巷尾能看到服飾裝扮和九炎中部地區很不同的人們,長裙長褂、披肩圍脖、頭巾方帽之類衣飾的人比比皆是。
井宇的家是一處單號宅院,綠化花園修建的很美觀。
“可惜就是有一堵圍牆。”奚子芫這麼評價這處宅子。
杜瀚雲站在圍牆邊,透過鋼鐵的護欄往裡眺望,暫時沒有瞧見人影。
“怎麼辦,走正門?”奚子芫壓低了聲音,眯着眼睛說道。
看着奚子芫偷偷摸摸的模樣,蕭墨竹忍不住伸手揪住她的臉,擰了半圈,沒好氣的說:“請你不要這麼賊眉鼠眼的,不然連我們也要被誤會成賊了!”
“哎喲,疼,疼!”奚子芫尖聲道。
旁邊的杜瀚雲就不樂意了,瞪着蕭墨竹,齜牙咧嘴的喝道:“不要欺負我媳婦兒,揪那麼用力幹嘛!我和你拼了!”
說罷,杜瀚雲擡起右手,一拳就打向了蕭墨竹,而且是朝着臉。
蒲雪煉被這突如其來的衝突嚇了一跳,沒來得及反應,喊了一聲“哥哥”後,已被蕭墨竹推開了少許。
微微一笑,蕭墨竹也很是自然的握緊了右拳,迎着杜瀚雲揮拳打去。
嘭!
兩拳相接,悶聲一起。
奚子芫也退開一旁,偷偷的笑着,嘴裡嘀咕着說:“打,打,好久沒看猴兒戲了。”
說來,蕭墨竹、杜瀚雲、奚子芫三人一直都很親密,杜瀚雲曾說過的從小“打”到大也不是胡說,畢竟“較量互練”也是打的一種。
井小佑先是傻了眼,想着這兩人怎麼突然就爭了起來,直到看見了旁邊偷笑的奚子芫,這才鬆了一口氣,明白他們原來是在玩鬧。
“混賬!”
一聲中氣十足的怒斥聲從庭院裡傳了出來,正好被外面的這一行人聽見。
蕭墨竹和杜瀚雲一驚,同時收回了拳頭,揉着發紅發痛的掌背,豎起耳朵傾聽着。
在井宇家的樓裡,似乎正在發生着什麼……
“但是爺爺,這也是沒有辦法啊,只能這麼做了!”
在屋子裡,井宇面對着如發怒猛虎般的井文遠,“據理力爭”着。
井文遠鬚髮盡白,雖然穿着烏州隨處可見的民衆長褂,但氣勢不減、老當益壯,看起來嚴厲卻不是蠻橫無理的人。
“什麼叫沒有辦法?我們古巫後裔雖然不被外人理解,但也僅僅是術法煉妖的問題上!在爲人處事方面,傷天害理、損人利己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做的!”井文遠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怒斥着他的“乖”孫兒。
“可我只是綁……只是把一個小女娃帶回來,除此之外也沒做什麼,只要夢貘到手,我絕對不會傷害她的!而且又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井宇站得離井文遠一丈遠,理論道。
井文遠長袖一揮,指着偏房的方向,喝道:“沒做什麼?你把一個不認識的女娃綁着用箱子拖回來,還叫沒做什麼?這叫綁架,你知不知道?爲了一個是否存在都還是未知數的妖物,你要把咱們井家的臉都丟光嗎?還好沒其他人知道,不然我非打死你不可!”
見到一向都縱容自己的爺爺發了真火,井宇不敢再頂撞,只能扁着嘴聽着。
似是感知到了什麼,井文遠忽然望了一眼某個方向,沉默了一陣,然後說道:“話就說這麼多,趕緊把那個女娃送回去,以後也不準再做這種事,想要變強就先把你的火妖之力完全掌握再說!”
“我知道了……”井宇喪氣的回覆道。
在院子圍牆外,蕭墨竹一行人包括井小佑,站成一排的貼着護欄,一動也不動的仔細聽着裡面的對話。
屋裡兩人的說話聲都不小,即使在牆外也能聽得明明白白。
“這老頭兒不錯啊,挺正直的!就是有些神經大條,這麼大聲的說術法妖怪的事,被普通人聽到了,不罵他是傻子纔怪!”當屋內良久都沒有了聲音後,奚子芫這麼對旁邊的人說道。
蕭墨竹表示不置可否,而杜瀚雲則點了點頭。
聽過了井文遠和井宇的對話,井小佑也是一臉的無語,心想這爺孫倆的性格也相差太大了,簡直就是虎爺犬子的典型例子。
庭院的大門是向內對開的鐵門,井宇將之打開後,纔剛走出院子,還沒來得及再次呵斥女娃,就看到了門外護欄邊的幾個人,還都是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