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你們方氏一族的解釋？”
一盞茶後，寇天開口，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淵，他看向一處，視線宛若洞穿了層層阻隔。
不久後，他回過神來，掃了一眼邊上的衆人，沒有繼續說話。
這讓方氏一族的衆人齊齊一凜，不知道這位的意圖和打算。
就是站在中間的方妍，玲瓏的嬌軀也隱有顫抖，生怕下一刻，整個方氏一族將迎來可怕的落幕。
而在此時，莫然早已從休憩的庭院中走出，與絕大多數的人一樣，擡頭望天，看着這接天連地的漆黑龍捲。
他從那位八神將到方氏府邸外的時候，就已注意到這位的強大。
一位成王入尊的存在，尤其是這位，與大族大宗的驕子不同，多了一種沉穩，更多了一種鐵血般的殺伐。
直到現在，那股殺意爆發，純粹，實質，漆黑如墨，同時引起了天地異象變化。
“秋家的八神將，的確名不虛傳”
莫然輕喃，以他此時此刻的境界，縱是王者入尊，一樣無懼。
不過，他認爲那位應該也已發現了他，先前有一縷神念飛來，沒有藐視的意思，相反是一種忌憚。
也正因爲這個忌憚，讓那位不清楚他與方氏一族之間的關係前，最多隻是如現在一樣的雷聲大，雨點小。
想要真的問責於方氏，必定會與他一見。
因此，他沒有聽從方氏老祖的建議，與他一起出席，反而在這裡安坐飲茶，靜觀變數。
半個時辰後，天穹異象散去，那股漆黑的殺意龍捲漸漸消弭。
方氏一族，乃至整個天苒古城，有無數雙眼睛都想看事態的變化。
結果又過了半日，方氏所在的府邸，除卻最開始的大動靜外，忽然間變得毫無聲響。
“區區的方氏一族內，竟還有如此年輕的王”
寇天走來，他是獨自前來，其實從跨入方氏開始，以他的神念和感知，早已察覺出面前之人。
而且，方氏一族也將部分事情告知了他，至於是真是假，此次一見，便知前因後果。
兩人會見，出奇的平靜，各自坐於庭院內。
“秋家八神將之一，殺道的大成者，你的入尊第一劫應該便是洗心之劫，否則你的殺意不會如此龐大卻又十分的純粹”
莫然端茶一抿，淡淡開口。
若論殺意，他自問不比眼前的人低，可論及殺意的純粹方面，卻是眼前的這位更勝。
殺道之大成者，戰力絕對可怕，所謂的境界早已限制不了很多。
殺道寇天之名，他昔年在南天城的時候，有過聽聞，當年也有一個名動諸域的殺榜，其中就有寇天之名。
不過此榜在南域大亂之後，卻也沒有實質的作用。
但這位寇天，是貨真價實的一位殺道中十分可怕的人物，尤其是成尊之劫和人尊之時的第一劫，這兩劫必定是針對殺道。
要知，能度過殺道之劫的，遍及諸域，不過五指之數。
寇天聞言，魁梧厚實的身軀散發出龐大的氣息，如龍鳴，又似鍾音，沉重而磅礴。
他盯着面前的陌生青年，許久後開口道：“你未曾達到尊境，爲何給我感覺，比尋常的天尊都要強”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猜想，連寇天自身都沒有明白。
他以王者入尊，甚至是殺道中的大成者，斬過天尊，戰績輝煌。
可面對眼前之人的時候，卻依舊看不透，雖然接近大世降臨，的確有不少怪胎出現，但不曾以王入尊，就能比肩天尊，乃至更強， 卻是鳳毛麟角。
當世中，也就諸如位列年輕一代最前方的那幾位，他所尊奉的秋紫晴正是其一。
“靈路萬千，亦有諸道相行，孰強孰弱，誰又可知？”莫然平靜道。
“原來其他的道統”寇天釋然，哈哈一笑。
同樣，他渾身的戰意愈發的熾盛，能遇到一位有別於當世靈路，爲古時一種道統的年輕強者，沒有比這個更讓人興奮的了。
未來的大世，這樣的人物不少，能提前碰到，絕對是難得的機會！
轟！
方氏領地內，一座閣院炸開，方圓萬里皆被黑色的罡風所籠罩。
“怎麼回事？！”
方氏的三祖再次出現，隨行一起的還有該族的數位大人物，便是方妍也跟在後方，擡頭望天。
“那兩人...真的交手？”
“是我們的解釋成功了嗎”有長老劫後心驚道。
不少人面面相覷，因爲先前的解釋，就是他們也覺得有些許不妥，可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氏族，一切都是爲了生存啊。
這半步天尊的青年老怪，原來是他們的拉攏的對象，也是作爲對付秋家神將的一把武器，至少能爲最壞的情況平添一些把握。
至於贈送給他的那些東西，若是方氏還在，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若是方氏不在了，這些東西自然也沒有用。
所以對於氏族來講，將一切的罪責，就歸咎於青年上面，便是最好的辦法。
尤其方妍，作爲本就參與之人，將流火嶺的經過說過，那寇天自然能判斷是真是假，只是稍微在其中改了一些細節，也足以矇混過去。
“這半步天尊的青年老怪，戰力確實可怕，魏無常當初退走，真的很明智”一位老祖開口，以他尊境的神念，竟只能從雲層中模糊的看到部分戰況。
這說明上面的兩人，無論哪一位的戰力都遠勝自身，可謂真正的天尊巨頭間的較量。
天穹間，一條溪流橫貫東西，銀色的光芒璀璨，折映諸天，宛如九天神鏈，斬絕八方。
莫然立身溪流中央，負手遙望，與那黑色罡風中的寇天對視。
兩人先前一瞬間，交手百招，寇天的殺意化成大刀，步踏間，黑色雷霆橫空，亦有萬刀飛馳在側，不過都被他的這條溪流阻斷。
靜止流息的水靈意，爲他當年掌握一種靈意，隨着道境的昇華，這種意，既是靈意，亦是道意！
他不能動用自身法，怕被來者認出身份，不過也正好趁這段時間，將自身的其他法再次修煉。
這條路，也是修習古今當世之法的路。
水之道意，以靜柔克至剛，能將這種純粹而鋒利的殺意大刀煉化，融於水，消於水。
而且，這種道意，不單單針對殺意，亦可針對萬千法！
水意，則爲生意，窮窮而不竭，莫然推測，此道最終，甚至真的可以說萬千水靈不滅，其身則不滅。
這讓他自己都有點心驚，昔年沒有重視，因爲有太多的法可以選擇對敵，所謂的水靈意，反而忽視了。
不過此刻再次用出，以他現在的境界和學識，僅僅只是稍作推演，便已駭然。
這或許是另類的一種不滅之道。
甚至，是一種不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