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可是要打算在兩日後動手?”
源境小閣,宓雅曼步走來,身子妖嬈,魅意無盡,她紅脣一笑,風華無雙。
閉關幾日,她依照夫君之言,將第六劫拆分,化成劫中六九劫,以小劫度大劫,此法確實可行,若非不日就要會戰皇軍,她都不捨得出來。
這非是不相信,而是那十關中有高手坐鎮,需要同級數的人去牽扯,整個九首澗中,達到五劫修爲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的確是在兩日後,第十日乃寒極,我等動手只能在十日前”莫然點頭,其實他心中盤算過,無論是第幾日,想來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
左丞張芝出手,必定也料準了這些,與其如此,不如趁着這冰雪未堅的時候動手,增加這破冰引河的勝算。
“夫人出關,是欲要親自動手?只是你這一級數的參戰,怕這九河平原也不夠你打的”
莫然微微一笑,看着這位絕代佳人,不免調侃道。
自從月妖那邊得知了宓雅的身世,他心中有時覺得虧欠了許多,兩人成婚,實屬是他的彌補以及九首澗內的大勢所引。
然這幾日相處下來,他確爲這位佳人所傾,不僅僅是宓雅的天資才情,更是爲她不遺餘力的幫助。
將如此勢力交付於他,一旦出錯,對宓雅而言,必將是毀滅性的打擊,復族之途都將了無希望。
因此,此戰於兩人來講,只能贏,不能輸!
“十關不存,妖國一立,你會走,對嗎?”宓雅開口,一雙美麗的眸子緊緊地盯着眼前這位。
她是何等聰明?
閣內沉默,兩人都未說話,直到莫然輕嘆:“此路,我還需走下去”
億萬殺路,羣雄皆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可若他在事成之後搖身一變,成爲西地妖國中的一員,那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將匯聚此間。
這怕又是一個南域之景。
因此,他能做的就是獨自上路,天華山的紀易可留,但莫然卻必須要走,要在這血與骨的路上踏到東域學府。
宓雅離去,未曾多言,只是心中卻道:“天下除了我以外,誰人可取你的性命?既是我夫君,那麼這一命也將是我的”
...
九河橫陳,平原無垠,這是西地最大的一處,亦是絕佳的古戰場,此時正值天寒,雪花飄零,萬里冰封,連那不息的川河都早已凝結,十座雄關嚴陣,瞭然一片肅殺之景。
“鎮海關爲首,鎮壓十關氣運,果然是一大雄關,想來那位左丞也在其上”
莫然擡眼而望,站在風雪中,白髮飄動,宛若一尊魔神,沉浮的氣息連那雪花都不由散開,片縷不沾身。
“讓石巖妖族動身,一千妖兵伏在冰原之下,這第一日暫時不動,自有好戲可看”
“妖鬼族十萬,化成兩路,以南北爲點,繞向東方三城,於城外百里待命”
“落凰族,焰鳥族,何不讓他們看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霄山雪巔,第五日時,我要見到那火燒雪的壯景!”
九首澗與九河平原接壤之處,茫茫的白雪中,妖兵陳列,兵指十關。
這是第三日,莫然將一則則命令下達,只是全軍並無進攻之意,正如他所言,這第三日,自有好戲會來。
鎮海關前,兩道神光落地,一位偏偏佳公子,一位窈窕女修,如神仙眷侶,會臨關外。
“在下蒼,特來拜關!”青年笑道,仰頭而視。
這鎮海關着實爲一大雄關,聽聞城上磚石乃黑玄鐵所鑄,加之鬼功鍛造,神符銘刻,堪比古之大陣,怕是唯有聖人一列的手段可動此城了。
城上守將聞言,斷喝道:“蒼?賊子攪動西地風雲,而今還敢現身?”
魁梧大漢手持鐵槍,槍尖一橫,從城上射來一道寒芒,雪飄靜止,萬籟無聲,此槍當如神!
“寒鐵無聲,驚龍如梭,這便是鎮海關中第二大將,寒龍槍焽濤?”
青年身旁女子踏去,長劍一點,御百朵冰雪之花,化成雪龍,與那寒芒對碰。
“太清六相誅魔劍經!”
焽濤蹙眉,立槍城上,眸子陰沉。
此女便是那蒼的侍女吧?傳聞中的這位乃是太清劍宮藍尊的唯一弟子,修習的正是昔年藍尊所學的誅魔劍經。
六相化道,道道如神,與天地太清等合,上可誅魔,下可伐邪,爲當世首屈一指的浩然劍經。
兩人交手,他以寒龍槍芒破空而去,可對方以六相中的冰雪道破之,用的是天時之利,確也神妙。
“拜關挑釁,這就是那位攪動西地風雲的人物?依我看來,當真不智之極”
一位儒生輕搖摺扇,於風雪城上駐足,俯瞰下方兩人。
“先生如何看?”焽濤抱拳一鞠,施之以禮。
他面前的這位乃應子門生,連左丞大人都對此人頗爲重視,將這一次大戰全權交由這位負責,凡關中將士,均需聽這位的號令。
“遣精兵三千,去往兩側打探,另外我需九山來信,看是否有其他變數,蒼能來此,必是有所依仗,只是這陣前我等也不能失了禮數,焽將軍可願一戰?”
儒生微笑,可眸中寒光隱隱,掃向那關前兩人。
只是當他目光觸及那蒼之時,卻是微微一怔,心道自己竟看不穿來人的神情與心思,着實讓他古怪了好一會兒。
“應子一派?”關下青年嘴角一翹,心底最後的憂慮也終將散開。
原是那位應子門生,看來左丞張芝不打算插手,以他之智慧來欺負一個小輩,確實說不過去不過如此一來倒是多了幾分勝算。
“寒龍槍焽濤前來拜會,閣下可敢一戰否?”
一單騎馳來,大漢高喝,渾身殺氣凜冽,吹的漫天雪花都變了顏色。
“我來”
忻兒持劍走出,頭頂浮現雪色劍盤,一朵朵冰花綻開,美若畫境。
“婦孺之輩,安敢求戰?讓你家公子來,莫非是一位躲在女人身後的鼠輩?”焽濤大笑,目光中盡顯輕蔑,只是那深處的神色卻靜如平湖,未有絲毫漣漪泛起。
蒼之名誰人不知?這位兇徒若以戰力衡之,必是當世年輕一輩的翹楚級人物,且自他封王后,真正的實力幾無人看見。
這一路走來,就連天鳶嶺一役都可安然,又豈能小覷?
“善”
青年笑道,揮手讓忻兒退下。
既然這位鎮海關的大將如此言道,他當然樂意奉陪,若是拒絕,怕是關上那位儒生就要生疑了。
風雪寒天中,月妖獨立,靜望遠處。
這就是主上夫君的計策嗎,邀請神機一族的神機公子扮成蒼,確實有趣的很,只是這位爲何要答應一戰?
殊不知蒼的功法就是最大的特點,一旦交手,這身份怕也有泄露之險。
下一刻,一封流光書箋送至,讓她不免爲這內容所怔。
其中一則是:鎮海關三千暗軍已動,一路西南,一路西北,似欲探查敵情。
第二則是:九座天河冰山上,各有兩萬皇軍,三位尊境大能,此時均已嚴正以待。
第三則是:賀蘭關與夫子關各派精兵一千,駐紮在鎮海關後五十里。
第四則是:應子門生入世,似爲九河一戰的軍師,後有紅字備註,左丞張芝無蹤!
“應子門生?左丞無蹤?”
量是她自己,自問這情報做的事無鉅細,皆躬身爲之,竟到此時才知曉。
應子,乃當世聖師之一,諸賢首座,天下大賢誰人不想成爲應子?就算是道門三賢,見到這位應子也需行禮,以示敬意。
如此一來,應該就是左丞不願插手,或者是因其他緣故,只是此事怕不簡單,西地十關乃皇朝在此地的根基,張芝會這般輕易的交由一位應子的門生來指揮?
“神機一族向來莫測,且看看這位有何手段”月妖低語,紅脣一抿,釋然開來。
至於其他的一些情況,與那位所料的相差無幾,非她所擔心的地方,既然如此,就看一下這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