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九首澗的妖尊,沒想到也會調查我的來歷”莫然神色恢復,不爲所動。
這些玉色令牌想來就是此女手下近日收集起來的情報,倒是與他情況有八分相符,故而方纔會讓他震驚。
只是震驚之後也就釋然,九首澗能引八方妖王前來,必有其獨到之處,這情報確實較之諸宗強上太多,但畢竟未曾涉及他的秘密,讓人知曉又何妨?
“你很淡定,只是這三則是否還會讓你的道心恆一?”
女子揮手,化出三道玉牌,這三枚玉牌比最先的幾枚有些許不同,玉色靈光中還夾雜了絲絲紫金之芒。
字禁之法!
三枚玉牌所顯化的文字只在神識元念之中出現,他人根本無法去觀,這種字禁之法莫然曾在劍宮中獲悉過,爲上古道統中的一種奇術。
可若僅僅如此,倒也不會讓他動容,只是知曉這三枚令牌中的內容後,就如這位女子所言,他的道心在此刻卻是動搖了。
“你要如何?”莫然沉聲,盯着面前之人,便是牙關都咬緊了幾分。
這三則之言,牽連太廣,皆與他息息相關,想不讓他在意都不行!
“動怒嗎?你毀我清白,而今卻還如此,莫非真以爲我不敢殺你?且這三則之言,是我所做又如何?你打的過我?”
女子冷笑,可卻在一瞬間感覺到一股滔天的殺意,讓她柳眉不禁蹙起。
這傢伙是聽不懂她的話嗎,還是被這些東西衝昏了頭腦,如此殺意一動,當真是尋死,所謂的智慧過人,看來也是誇大其詞。
“你既能知曉這些,是否可知那道門神山爲何擋不住我?這九首澗雖爲奇險,但比之道門神山怎樣?”
莫然體內第二宮顫動,欲以天河星水劫力撥動那宮中棺杶。
“道門神山?”女子一怔,笑顏道:“原來如此,可你也應知曉,你體內之物若是動用,自身多半抵禦不住,就此成爲劫灰,這樣一來,你所謂的抱負將是懦夫行徑”
莫然沉默,確如此女所言,他不敢,也不會去動。
“三則之言是他人手筆,那青玄宮數萬載不朽,三位聖女同代而出,可今次卻只要一位,本身就已令人猜疑,昔年亂古之末的存在估計動手了,還有萬族,誰知道背後是否有其他人在推波助瀾?”
女子嘴角一翹,問道:“你在西地的佈局不錯,可面對雄關天嶄還需藉助我九首澗,這是你來此的目的,我就是好奇,你打算如何說服我?”
也不知是何緣故,這位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男子,今次看去順眼了幾分,往日中若有人敢在她面前這般,下場必定是慘不忍睹。
可隨後想到,自己尋這位來此,不就是爲了五日之後的事情嗎?
妖尊大宴,亦是兩人婚宴!
既已得她清白之身,以她的性格豈能再讓這位去外面拈花惹草?況且憑此還能在以後讓那小妮子低頭,她可十分樂見。
“主上,大婚事宜已經通知下去,那些妖王雖有驚訝,但都沒有異動”一位十一二歲的窈窕少女走來,頷首行禮。
她們主上此番決定真是讓人瞠目,而這另一位便是他嗎?少女擡眼看去,心中不免狐疑,此人的樣貌確實俊俏,但這修爲卻與主上相差太多,也不知主上是何緣故,竟要與這位成親。
“大婚?”
“便是你與我的”碧彩幽蟒的女子說道,一臉平靜,似對她來講是一件小事。
只是對莫然而言,卻如晴天霹靂,故而沉聲道:“我何時說要與你成親?當日之事若真細算,因非我之故”
雲海林間,以他的道心按理說不可能會出現這般情況,陷入靡夢而不可自拔,因此,這原因多半是眼前的女子。
然而思及此處之時,卻也是他最無力的時候,畢竟是一位女子的清白,無論原因是何,難道自己不需負責嗎?
修者,修道修靈脩仙,亦是修人人之心啊。
“此番婚宴你逃不掉,且你的籌碼亦說服不了我,即便我不殺你,這遠去東府的路上你就會橫屍荒野”
達到她如今的地位,天下何物能真入她法眼?
“半株聖藥,一頁玄策”莫然說道,眉頭思索片刻,又補充了一條:“西地妖國!”
邊上少女聞言,心中震驚,以她的見識來看,這三樣絕對比那些妖王送來的禮貴上萬分。
半株聖藥?普天之下聖藥纔多少株,絕大多數都在那些禁區中,有無上存在坐鎮,常人誰敢前去?
還有那一頁玄策,莫非就是三年前太清劍宮與花宗在外海所得的玄天策嗎,聽說此策寶頁記載許多隱秘,即便是其中的一頁,價值也決然不比聖藥低。
至於最後那一條,西地妖國!
只是四字,就跟她們主上的心思不謀而合,然則這句話從這位口中說出,當真令人費解不已。
人族修士談論西地妖國,此人當真不怕諸域各宗嗎,要知這西地妖國一立,天下必定震動,光是那南域妖族就讓羣雄矚目,撥動這些人的神經,而今再來一個妖國,此番後果,實屬難料。
“西地妖國...”
女子神色一頓,道:“讓月妖過來,我與要事須談”
“我名宓雅,你可喚我真名”
宓雅開口,知她姓名者寥寥無幾,平日裡對於九首澗的事情也是交由五位妖王處理,但這不代表她的心思不在。
西地妖國!
這就是她的目的,九首澗太小,西地太小,便是一域同樣不足,她要的是一國,一妖之大國!
“宓雅嗎”莫然心道,微微點頭。
想來是自己的籌碼終歸讓這位動容,那半株聖藥乃玄冥幽芷,只是此藥殘缺,故而算半株。
一頁玄策,此策他觀摩不下千萬次,便是忻兒也曾看過,但這玄策太過神奇,因人不同,且今次也非贈與,只是讓此女一觀。
但最後的妖國之言,從本心而論,他並無這打算,然此番又不得不投其所好,不讓自己還能走出九首澗嗎?
何況那成婚,如今想來還是讓他的頭隱隱作痛。
“主上”
月妖駕臨,玉足輕點,迎湖而至。
這是一個容貌完全不遜色於宓雅的女子,只是兩人的氣質不同,宓雅身居高位,有一種君臨的女王風範,而這位月妖,給人的感覺淡泊縹緲,不似真實。
“無需行禮,此番喚你前來,一是想問,這蒼身邊的侍女究竟是何人,二則讓你們兩位說說妖國何立,至於這第三,待你等論完後再議”
九首澗中,若論智計無雙,當屬月妖第一,此女亦是她麾下最得力的妖王。
“三年前,道門神山之變,三年間,三賢之一的衍夢曾出入過梵仙聖地,而三年後,西地變局中亦有這位衍夢的影子,然而此女的目的不外乎一個,道門蝶忻!”
“蝶忻幼時學法,跪寒雪之巔而入道門,成爲衍夢弟子之一,原以爲是這女賢看重蝶忻之堅韌,只是如今看來,另有文章,而這文章就在此女本身”
“此女體質極其特殊,可不知是何人,在這位蝶忻身上下了九十一重禁術,其中八十重爲類似封存記憶之法,另十一重封的是這種體質”
月妖看向邊上這位,從主上口中得知,這就是那位忻兒的公子,莫非就是此人的禁法?
可這重重禁術決然不簡單,一個二十出頭的修士怎會懂得如此之多?即便他是蒼也不可能,各大情報中,有關這種禁術根本隻字未提。
“至於那妖國,主上可曾考慮清楚?”月妖擡頭,清冷無暇的容顏上多出幾分失色的震驚。
“於早於晚,又有何差?”宓雅微笑,倒不在意這些。
她在意的是,這妖國立在何處,又該如何去立?
“九河平原”莫然回道,語氣堅定,想來這位的心思多半也是如此,整個西地中,能立國的地方就只有這片九河所化的大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