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虞天行、林玄等離去後不久,五道人影御空而來,降落在墜日峰之巔。
這五人都穿着同一款式的玄色長袍,全都是天變境強者,氣勢雄渾無比,他們的胸前都有着一個特殊的金色標誌。
這個標誌有些古怪,就彷彿鬼畫符一般,令人看不出究竟,但若看久了,卻又能隱約感到一絲奇特的韻味。
爲首的是一名身軀魁梧、精明幹練的年輕男子,他大手一揮,吩咐道:“四處搜索一下,看看有沒有留下蛛絲馬跡!”
“是!”
衆人四散開來,如大鳥一般投向四面八方,迅速搜索了一下墜日峰方圓百里範圍。
片刻之後,衆人一一返回,卻都沒有任何發現。
一名武者拱手道:“卓護法,方圓百里內無一生人,林中倒是有一些屍體,但下手的人未曾留下任何標誌性的東西。”
“哦?”
卓護法眉頭一挑,臉色有些陰沉。
卓護法雖然看似年輕,但目光深邃,包羅萬象,其中蘊含的滄桑之色,絕非這個年齡的人該有,其實際年齡恐怕無法揣測。
他略作猶豫,從戒指中取出一張青色靈符,捏碎開來。
嗡!
一片青色的能量爆發開來,擴散在整個山頂。
這些青色能量迅速變幻起來,漸漸幻化出一道道人影,這些人影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時而出現,時而消失。
如果虞天行在此,必能看出,此刻幻化出來的人影,都是這半天內,曾經來到山頂的人。
卓護法祭出的這張靈符,名爲還原符,按理來說可以還原這方天地中的一切景象。
然而此刻,還原符似乎失效了。
卓護法等人看到的人物,全都模糊不清,一些重要人物,更是隻能看到一個大體的輪廓,令人難以分辨其真容。
“看來這些人果然圖謀不軌,竟然做的滴水不漏!”卓護法皺眉道。
一名武者忍不住問道:“卓護法,我們這次出門匆忙,不知到底執行什麼任務?”
卓護法淡淡的的道:“寧先生昨夜突然心有所感,爲大乾算了一卦,卦象顯示,大乾即將有大事發生,千年國祚有可能毀於一旦。而導致這件事的幕後黑手,會在今天這墜日峰上現身,可惜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竟然有這種事!”
衆人聞言,都不禁臉色一變。
卓護法眉宇間閃過一絲冷厲,沉聲道:“不過他們躲得過初一,卻未必躲得過十五,無論他們想要做什麼,都必定會在帝都現身,接下來我們去帝都!”
這時,一名武者突然指着前方還原出的景象,出聲道:“卓護法你看,他們是乘坐遁地梭離去的,此刻應該還走不遠,我們要不要去追!”
“當然要追!”
……
虞天行的遁地梭中,另有乾坤,空間極大,如同一座宮殿一般,極盡奢華,一些穿着暴露的美貌侍女在其中穿梭陪侍,令人眼花繚亂。
虞天行命人設下酒宴款待牧蒼生、林玄和鍾少離,同時商議今後的計劃和部署。
酒過三巡,虞天行略盡地主之誼後放下酒杯,看着林玄和鍾少離,目光深沉的道:
“不瞞二位,這次行事影響太大,將涉及到整個天下的格局變化,要想瞞過世間所有人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皇道奴,可能我們的計劃剛一成型,那邊就已經有所感知,所以,即便我們計劃設計的再完美,成功率也不會太高。”
鍾少離微微一愣,問道:“不知皇道奴是何人?”
牧蒼生出聲解釋道:“皇道奴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是真武界中處於超然地位的一個龐大勢力。
他們無孔不入,掌控着這天下大部分的權力,如絕龍道、魔淵、煉妖湖這些超級大派的高層之中,都隱藏着皇道奴的爪牙。
最近幾年來,七大超級門派之所以混亂無比,各自忙的焦頭爛額,如絕龍道、龍魂殿更是分崩離析,其根源就在於皇道奴想要讓他們亂!可以說,天下治亂,盡在皇道奴。”
“他們爲什麼這麼做?”鍾少離驚訝的道。
牧蒼生笑道:“呵呵,原因很簡單,皇道奴存在的意義,只爲維持皇道正統的存在。
最近這些年天地元氣復甦太快,門派勢力暴增,已經大大威脅到了朝廷,所以皇道奴才會出手削弱天下門派。”
鍾少離臉色凝重無比,皺眉道:“如此說來,我們要想行事,就會與皇道奴直接對上,僅憑我們幾個,這……”
虞天行玩味一笑,道:“怎麼?少離兄怕了?”
鍾少離目光閃了閃,傲然大笑道:“哈哈哈!殿下說笑了,我鍾少離出道至今還真未怕過什麼!我只是在考慮,這件事到底值不值的冒險!如果成功略太低,恐怕得不償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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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天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轉而看向林玄,道:“不知林兄意下如何呢?”
林玄把玩着酒杯,掃了三人一眼,淡淡的道:“林某的看法,只要成功率超過一成,就可以一試。”
以一成的成功率,搏一把大乾國運,這個機率其實已經算很高了。
武道之途,本就兇險莫測,平日有重大寶物出世,幾千幾萬個武者打生打死,也只是爲了搏那麼幾千幾萬分之一的成功率而已。
“哈哈哈!林兄爽快!其實雖然前路艱險,但只要我們四人精誠合作,至少有着四成的成功率!”虞天行大笑道。
林玄笑了笑,一邊飲着酒,一邊暗暗觀察對面三人。
對於虞天行和牧蒼生,林玄並不懷疑兩人的能力,這兩個傢伙也都是心機深沉的梟雄人物,無論手段還是心智都屬於頂尖之列。
與這兩人相比,鍾少離就略顯遜色一些了。
鍾少離雖然天賦不錯,但實力方面也就屬於一般偏上的水準,至於心智方面,或許比同齡人要強一些,但總歸還是沒有脫離年輕人的範疇。
與這種人合夥,林玄不免有些擔心會不會被拖後腿。
當然,鍾少離也有他的優點,這種人或許更容易掌控一些。
接下來,衆人開始商討具體計劃,和各自任務劃分。
獻祭一國之運,與林玄前些日子獻祭乾山城是不同的。
大乾的國運所在,不在於一城一池,也不在於天下百姓,而在於朝廷整個系統,在於登記造冊的千千萬萬個朝廷命官,其複雜程度要比獻祭區區一個乾山城麻煩千百倍,當然,好處也更大。
爲了獲取最大的利益,啓動計劃的時間只能選在四個月後,大乾朝廷開啓祭天大典之時,地點則是帝都的祈天神壇。
那一天,將會是大乾皇朝國運最爲昌隆的一天,而那一天也正是新舊太子交接之日。
大體來說,要想獻祭大乾國運,除了祭天陣圖之外,還需要用到大乾帝印和皇朝玉冊。
除此之外,要想令祭天陣圖運轉,還需要海量的元石,不計其數的元石。
林玄以祭天陣圖入股,其餘的事他一概無需參與。
鍾少離也只需在最後時刻,以神技盜天鬼手,從大乾掌冊太監手中,盜取皇朝玉冊。
至於剩下的事情,如收集元石,擺平朝廷方面的阻力,矇蔽皇道奴和天下門派,事成之後的退路等等問題,全都由虞天行來解決,牧蒼生則負責在暗中出謀劃策,運籌全局。
四人分工明確,很快就達成了一致。
林玄取出祭天陣圖,開放了部分權限,讓牧蒼生、虞天行和鍾少離都在上面留下了精神印記。
今後幾個月中,祭天陣圖將由虞天行保管,同時也是爲了測試陣圖的威力和所需的元石等等各種參數。
半個時辰,衆人商討完畢,一場酒宴就此結束,虞天行給林玄和鍾少離安排了房間,命侍女帶他們下去休息。
虞天行則與牧蒼生來到了空間深處,一個隱秘的房間中。
“蒼生,你看這兩人如何?”
虞天行端着酒杯,大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眸中閃爍着詭異的光芒,神秘莫測。
牧蒼生沉吟着道:“鍾少離此人城府不深,要掌控他不難。但林玄此人心機深沉,難以揣測,我們還需防着他點比較好。”
虞天行冷漠的道:“不錯,林玄這小子與我們一樣,都是吃肉的狼,雖然有着誓言的約束,但也不可不防。你說,我們可不可以……”
他欲言又止,眼中依稀閃過一絲殺機。
牧蒼生略作沉吟,輕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林玄此人很難對付!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既然敢離開北荒,又怎會沒有完全的準備!”
虞天行嗤笑一聲道:“蒼生,你雖然曾敗於他手,但也不必將他看的太高,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神罡境武者。”
牧蒼生淡淡的道:“天行,不是我高看他,而是這兩年來,但凡是小看林玄的人,都已經在他手中吃過虧了。
我在師門中的眼線探知,就在不久前,九陽尊者前往殭屍盟分盟擒拿林玄,如今已經死在了裡面,形神俱滅。
甚至那個殭屍盟的分盟,已經徹底失去了音信,與外界斷絕了聯繫,而林玄卻依然活的好好的,還成功的拿到了祭天陣圖。”
“竟有此事?”
虞天行不由的瞳孔一縮,眼皮跳了跳。
其實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那所謂的大殷遺藏所在之地,實則早已成了殭屍盟的一處分盟。
本來他都對林玄取得祭天陣圖,有些不抱希望了。但林玄卻又很快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此時從牧蒼生嘴中得知,九陽尊者居然爲了抓林玄,死在了殭屍盟,這不禁令虞天行大吃一驚。
牧蒼生苦笑道:“天行,但凡是有可能,我也不想便宜林玄,但經過一番推算後我卻發現,與林玄爲敵實屬不智。相反,與他綁在一起,反而成事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此人不宜爲敵,只可爲友。”
“好吧。”
虞天行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要撇開林玄的心思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