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兄弟,魷魚好吃嗎?”甄男饞蟲上涌,不知怎麼就說了這麼一句話,配上表情動作,足以讓人產生聯想,說罷了自己都覺得臉皮發燙。
帝魂大概也替甄男臊得慌,開始揚臉看天。
“甄大哥,那是幽魚。”魂契的關係,赤眉倒不認爲自己這位新認的大哥有多下作,解釋道,“只可惜它自爆了,小弟也只好吞服了,要不然送給大哥多好。”
原來那叫幽魚啊?上次還以爲叫魷魚呢!
“赤兄弟,獸魂丹已經離體,怎麼會自爆?”這句話問得又不妥了,好像在指責赤眉找藉口獨佔一般,甄男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真是人窮志短啊!
“大哥你不知道吧,離地五丈,陰陽分界。五丈以上爲陽,魂魄難存,所以魂丹纔會爆開。兄弟躍入空中吸食時,吸入了對神魂有毒的陽靈氣,落地後才立刻口噴真火清除。”
“離地五丈,界分陰陽,怎麼會這樣?”甄男大爲驚奇。
“我也不太明白,不過甄大哥要記住,除非是在福緣樹下,否則千萬別進入五丈以上高空啊。我們是魂魄,陽靈氣一照,就魂飛魄散了。”赤眉關切道。
竟還有這種事,甄男斜一眼帝魂,看他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不用問,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在星界,你這位甄大哥就是呀呀學語的孩子,什麼也不懂的。赤眉,你好好給他講講。”帝魂也想漲漲見識,又不好意思開口問,便把甄男推在了前面。
“嘿嘿……”甄男立刻看穿了帝魂的小算盤,斜睨着他,笑得意味深長,“甄仁甄大叔,說誰孩子呢?學術有專攻,你懂的我不知道,但我懂的你也未必答得上來。不信我來問你,圓周率是多少?四的平方根是多少?氫和氧的化學反應方程式怎麼寫?遇着紅燈該怎麼走?蠶寶寶怎麼分公母?熊孩子最喜歡唱什麼……”
“你……我……”甄男喋喋不休,帝魂氣得面紅耳赤。
彷彿打擊不夠大似的,甄男繼續落井下石:“還有一條,希望你永遠記住,本少爺懂得少,那完全是拜你所賜!”
不識好歹的東西!帝魂既惱且愧,遇到甄男這貨,也算他沒招,唯有黑着臉,沉默以對。甄男轉向赤眉,親切無比:“赤兄弟,咱們不理他。”
什麼什麼,甄仁?不是帝魂麼,短短一天不見,改名字了?而且堂堂帝魂,在大哥面前就像個跟班的!赤眉瞠目結舌,一臉的不可思議。
“呼……”左一眼默不做聲,一臉寒霜的帝魂,右一眼笑容可掬,氣場十足的甄男,赤眉吐氣讚歎,“甄大哥,你太厲害了!”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甄男拽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古文,攬住赤眉肩頭,“赤兄弟,甄大叔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時常鬧點小情緒,咱們別理他。那什麼,幽魚是不是真的很好吃,要不你給大哥也捉一條嚐嚐?”
說話中,甄男還偷偷嚥了口吐沫,他的確是“餓”了。對帝魂,他可以大言不慚說什麼君子不受嗟來之食,對赤眉,則沒必要裝清高了。
赤眉拍着胸脯道:“甄大哥,這沒問題,不出七天,兄弟保證幫大哥把修爲提升到浮雲境。”
“小赤眉,託你的福,他已經浮雲了。”帝魂不冷不熱來了一句。
你就是個挑事的,看不得我們兄弟好是吧?什麼託福,你乾脆直接告訴我兄弟,就說我是吸食了他的龍丹才臻入的浮雲境好了!甄男沒好氣地橫了帝魂一眼,不過自己也微微有些慚愧。
赤眉似乎沒聽出帝魂話中的暗示,驚訝中釋出丹元查看甄男修爲後,拉起甄男的手,興奮道:“大哥,太不可思議了!初見大哥時,大哥虛弱不堪,神魂修爲猶如嬰兒,根本連門都沒入。怎麼一日不見,就已經是浮雲境了?大哥修煉如此神速,真是武學奇才啊!照這種修煉速度,大哥雖然起步晚,但將來必定會大器晚成。”
小孩子就是不會說話,什麼大器晚成,這是夸人呢嗎?甄男心裡想着,不願在這件事上糾結,換了個話題:“好兄弟,給大哥講講這幽魚究竟是怎麼回事,聽上去怪怪的。”
赤眉道:“大哥既然臻入了浮雲境,這件事就簡單了,大哥可以直接讀雲傳承。”說着話,赤眉手按眉心,隨後向甄男太陽穴打入一道若有若無的白霧。
甄男感覺那小團白霧在腦中瞬間洇開,一段知識憑空而生:
天地之間,陰陽平衡,幽靈星也不例外。不過,總體平衡、區域失衡是幽靈星與其它星辰的唯一區別。
在其它星辰上,陰靈氣與陽靈氣基本呈均衡分佈。幽靈星則不然,陰氣下行,陽氣上衝,陰陽之間有較爲明顯的分界線。這條分界線,離地表約五丈高。
正是因爲有這條分界線的存在,幽靈星上以魂魄形式存在的生靈,只能在五丈以下的區域活動,超過這個高度,則有性命之虞。
在五丈以下高度這個區域,還存在一個特點,高度越低,陰靈氣愈濃郁,乃至於地表以下的土壤縫隙中,在爲數不多的區域,陰靈氣凝結至極,發生液化,生成液陰。不過,液陰中,含有未知巨毒,並不適合直接吸收,且一旦暴露於空氣中,瞬間就會發生汽化,根本無法利用。如此一來,幽靈星上的人,就像一羣守着金山沒飯吃的乞丐,只能圖喚奈何。不過天地法則雖有其冷酷的一面,卻也不乏仁慈,賜予了生活在這方世界生靈一個神奇禮物——生活在液陰中的幽魚。幽魚所結獸魂丹,蘊含的陰靈氣是普通獸魂丹的三倍。
幽魚以液陰爲食,但時間一長,也受不了液陰中的至陰之毒性,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須拱出沙面換氣一次,藉助地面上爲數不多的陽靈氣中和液陰中的毒素。
這條金沙河下,就生活着幽魚,赤眉吃的那條七階幽魚,據說三十年才能長成。當然還有更高階的,甚至十階以上,結出獸魂金丹的幽魚都有,但那已經超出了赤眉能夠降服的極限。再則,七階以上幽魚,開啓靈智,寧肯毀去自己的獸魂丹,也不願將其拱手送人。這也就是赤眉,換成旁人,肉到嘴邊也很難吃到。
“赤兄弟,大哥上次來時,這裡還挺熱鬧的,怎麼今天除了你,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了?”甄男讀取雲傳承,瞬間即告完成。不過一個問題得到完美回答,另一個問題接踵而至。
“大哥,最近不太平,罡風頻發,惡煞出沒,都不敢出來了。”
“那你呢,你怎麼敢以身犯險?”甄男的語氣,隱有責怪的意思。
赤眉清楚甄男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小小一陣感動,笑道:“大哥放心,我有龍族真火,沒人敢惹我。”說着在腰上一摸,兩指捏了一枚楓葉狀的碧綠葉子,舉到甄男眼前, “而且,兄弟有這個。”
“定身葉!”甄男曾聽畢昇華提起過這個東西,立刻想到是它。
“不錯,就是定身葉,這段時間以來,小弟雖然用掉不少定身葉,但能得一枚幽魚獸魂丹,那也值了。”
“但兄弟最好小心些,龍族真火也不能包打天下,遇到那厲害的……”話說半截,甄男突然住嘴,緊張四望。
“大哥,怎麼了?”赤眉順着甄男的視線望過去,不見有何異常,奇怪問道。
“你看,來人了。”甄男手指右手河堤。
赤眉再看過去,果見一人出現在河堤上,隨後又有四人緊跟着爬上河堤。五人也看到了甄男三人,便從河堤上下到河灘,直奔過來。
“是鴨二鴨三,他們是赤煞堂的!”赤眉臉色微變,低聲道。
赤煞堂?甄男心頭一凜,他想起來了,就在昨天,他親手宰了赤煞堂的鴨七。對方是五個人,而且從排行來看,鴨二鴨三肯定比鴨七難對付,甄男謹慎起來,急促道:“赤兄弟,手上有沒有丹坯?給甄大叔。”
帝魂就是一架威力無比的大炮,但必須有彈藥才行。
赤眉聞言,也不多問,從腰上摘下一隻毫不起眼的巴掌大的袋子,遞給帝魂:“甄大叔,都在裡面了。”
“這是?”帝魂不認識是什麼東西,盯着袋子發愣。心道:要的是丹坯,給個沒有開口的袋子幹什麼。
赤眉解釋道:“這是虛提,放東西用的,用意念就可以看到裡面的東西,而且用意念也可將裡面的東西任意招喚出來。”
帝魂接過虛提,目運修元,果見裡面存放着丹坯和一些不知名的仙草靈果之類的東西,而且數量極多,比這隻虛提的外形看上去要大出十幾倍。
“君子不受嗟來之食?”帝魂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看的是甄男,不過並沒有將虛提還給赤眉。
看來大帝肚裡也撐不了船,這明顯是記仇呢,但甄男抱以親切的微笑。現在不是鬥嘴皮的時候,因爲鴨二鴨三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