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棋裡有先後手的說法,對應武道就是誰先出招。
“有的人下象棋,走一步看一部,只觀測一點局勢,卻不知縱橫交錯的局勢每一個棋子都有他的影響,牽一髮動全身;有的人下象棋,雖然也是走一步看一部,卻對局勢瞭若指掌,一子動其他子蓄勢待發。”
“還有的人對棋局變化了若指掌,鑽研透徹,落一子就能想到後面三步的走法,有的人甚至在動第一個子的時候就佈置好了局勢,甚至註定了輸贏。”
“有的人善於防守,棋子變動之中打出一片固若金湯的防禦;有的人善於進攻,摧枯拉朽一般把己方的棋子拉到對方,把對方殺得風捲殘雲。”
“有的擅長堂皇正道,以勢壓人。”
“有的擅長陰謀詭道,看似魯莽實則可能是陷進。”
“這些道理都和武道極其類似,對戰之時,因己而變,依形而變,依勢而變,既要有變化,又要有自己的風格,自己的風格當中還可以擁有反轉。”
說到這裡,蘇劍泉微笑看着江流說道:“我說的這些,你可都明白?”
江流思索了一下,懵懵懂懂,似是而非。
自己要怎麼做?
蘇劍泉笑道:“不明白那就對了。”
“這些道理不是一朝一夕間就能明白的,是要經過不斷的磨礪之後才能明白這些。比武和下棋其實都是一樣的,要有自己的風格,有自己的棋路,當然,對方不會讓你從容不知棋路,肯定月破壞你,而他對方也會有自己的棋路。”
“這就是兩者交鋒!”
說道這裡,蘇劍泉笑道:“所以,不要怕輸,沒事就去找天字班那羣人切磋,打啊打的,就習慣了。”
“你們本來就弱,輸了很正常,贏了也不用高興。武道一途難比登天,唯有時時自勉磨礪才能成爲高手,記住,練武呢,可以被打敗,但是武者的精神,絕不可以被打敗。”蘇劍泉對着這羣孩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些孩子雖然不是太懂,但是最後一句話是聽明白了。
“人生處處是修行,百折不屈才是王道,好了,練武去吧!”見到衆人的心態從低迷當中回覆過來,蘇劍泉便讓手下的弟子去練武了。
在江流臨走的時候,蘇劍泉突然對着江流說道:“江流,以後記住,何人對戰,那麼的給對手下一招想不到的棋,要麼就下一招讓對方避無可避,擋無可擋的棋。”
“嗯!”江流點頭!
等到所有人都過去之後,何國正對蘇劍泉略微嚴肅地說道:“法不輕傳,你給他們講解武道之理,合適嗎?”
“呵呵,沒什麼合適不合適的。”蘇劍泉淡笑:“老何啊,說起來,你打算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嗎?”
“我?”
“哈哈哈哈……”何國正笑道:“我這麼一個酒鬼,有個屁的故事!”
蘇劍泉聽了搖頭不語,等到下課後,蘇劍泉照例準備回家,在門口的時候,蘇劍泉照例遇到了幾個小和尚。
這些天以來,這些似乎都已經成爲固定的故事了。
習慣了對方的存在之後,蘇劍泉甚至會和那幾個小和尚打個招呼再走……
當然,三個小和尚會跟上去,苦口婆心地勸說蘇劍泉跟他們走。
經過這段時間的分分辨,蘇劍泉基本可以肯定,這三個小和尚是不知道請自己回去的具體原因的,所以蘇劍泉也就懶得去管對方了。
半路上的時候,蘇劍泉微笑着聽幾個小和尚嘰嘰呱呱地說着你和我佛有緣之類的話,而蘇劍泉則左耳聽,右耳冒,完全沒有把對方的話放進心裡。
突然,一點詭異之感在蘇劍泉識海當中瀰漫出來,蘇劍泉頭也不回地一掌打出,一雙手掌突兀轉折向後,勁力內含,外象不顯,打向自己的身後。
“呼……”
呼嘯勁風響起,蘇劍泉這虎虎生風一掌竟然打空了!
蘇劍泉目光一凝:“空的?”
見到蘇劍泉突然向着後面打出一掌,三個繞在蘇劍泉身邊的小和尚被嚇了一大跳,念定問道:“你怎麼了?”
蘇劍泉豁然轉身看向四周,那種斯文俊秀的臉上帶着一絲猙獰的殺意,這讓那三個小和尚嚇了一跳!
不會是要殺我們吧?
“你們剛纔可有看到什麼人?”蘇劍泉問道。
“沒看到什麼呀。”念定茫然四顧。
念心若有所思地看向四周,唯獨念真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呆呆愣愣的。
這倒不是念真知道什麼,蘇劍泉這知道,念真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其自身的反射弧比較長。
蘇劍泉也沒有發現什麼,但是,剛剛那種好似被偷襲的感覺卻是真的。
無法發現蛛絲馬跡,蘇劍泉索性對着三個小和尚說道:“你們最近別跟着我了,我是不會跟你們回少林的,不過,等我強大了,我會去少林找你們少林神僧的。”
“現在,你們離去吧。”蘇劍泉頗爲冷厲地說道。
“可是……”念心剛想說些什麼就被蘇劍泉打斷:“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言語間,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蔓延出來,叫三個小和尚啞口無言。
最終,三個小和尚在蘇劍泉凌厲的目光下合十鞠躬,隨後離去。
看着三個小和尚離去,蘇劍泉眼中精光愈發凌厲。
打量了一眼四周,蘇劍泉沈着臉回到了小屋當中。
這一夜,詭異的刺殺感沒有再出現,可蘇劍泉一點都沒有放鬆自身的警惕。
武館當中的事宜一如既往,黃字班的弟子照常練武,倒是以江流爲首的一批人開始像是的初生牛犢一般鬥志昂揚。
他們開始隔三差五地找天字班的學生比試,不論輸贏,旨在促進自身。
對於這種情況,蘇劍泉是樂於看見的。
但是,這幾天蘇劍泉心情很不好。
明顯的,他被不知名的刺客盯上了。
何國正察覺到了蘇劍泉的異樣,所以他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蘇劍泉遇上的事情不能對外人說,這件事只能他自己解決。
實際上,整個世界都是他的敵人,他只能一人面對。
雖千萬人吾往矣!
其後幾天,金館長命人將一篇蓄氣功法送到了黃字班,這是一種認可,黃字班全體上下都爲此歡欣鼓舞。
蘇劍泉面上也是高興的。
只不過他愁眉不展,叫人疑惑。
距離刺殺一事已經過了大半個月,這大半個月當中,蘇劍泉的耳竅已經初步打開,如今,蘇劍泉四竅洞開,在江湖上也算是入流的好手了。
可這半個月當中,那一日的刺殺就好似如鯁在喉,叫蘇劍泉無比在意。
這一日,蘇劍泉在武館搬運真氣,何國正突然過來說道:“嘿,館長決定叫我們黃字班的江流出戰了,這可是好事啊!”
半個月當中,江流他們功法已經登堂入室,一番地火水風拳耍出來也是不凡。
地火水風拳本身就變化多端,不同的人一招不同的個性可以有不同的參悟,若是心法再玄奧一些,這拳法說不得就能成爲開竅期了不得的功法。
至於外景……
那必須得觸摸到一定的法理,纔可以稱作外景絕招。
聽了這話之後,蘇劍泉睜開眼睛,眼中緊精光流露,何國正見了心中微顫:“又突破了啊……真好。”
蘇劍泉說道:“是嗎?真好,不過,我就要離開了。”
“什麼?”何國正眼睛一瞪:“怎麼突然……”
“也不算突然,蘇某本就是一過客,能留一些東西,教授孩子們一些本事,心裡很滿足了。”
算是我對個世界的補償吧。
“什麼時候跟孩子們說一說?”何國正眼中欣喜的神光斂去,坐在蘇劍泉身邊問道。
“不說了。”蘇劍泉眼簾低垂:“我明天就不來了。”
“這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何必傷心離別?告訴孩子們,好好習武。”
第二天,黃字班的學員看着獨自坐在教室當中的何教習一時間心頭茫然:“蘇教習呢?”
“蘇教習……他走了。”何國正說道。
一言既出,衆人驟然慌亂。
好像突然間被拋棄了一樣,明明……明明才建立起了彼此間的信任和依賴啊。
爲什麼……爲什麼!
許多學子慌亂無神,心中彷徨。
江流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他低着頭咬着牙,像是在極力壓抑着什麼一樣,他問道:“可是我們有什麼做得不好?”
何國正嘆氣說道:“不是你們的關係吧,蘇教習估計是有難言之隱的。”
“蘇教習臨走的時候對我說,要你們好好習武,在一個月後的大比上好好表現!不要丟了他的臉!”何教習難得正經且充滿鬥志地說道。
“我們一定不會給蘇教習丟臉的!”這幫孩子喊道。
何教習也站起沉聲說道:“好,大家努力!”
文武坊小巷中,蘇劍泉把院子收拾好,隨後帶着全部的家當就準備離開了。
既然已經開了四竅,那瓊州也就不用繼續待下去了。
蘇劍泉現在需要的不是戰鬥,而是在暗中默默地積蓄力量。
說實在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可蘇劍泉身具慧劍,可斬萬千思緒。
來到瓊州城外,蘇劍泉回頭看了一眼,那就再見了。
希望武館裡那些小子可以出人頭地吧,希望何國正可以解開心結吧。
希望……大劫之後,你們可以繼續存活吧。
蘇劍泉這般希望着,隨後他上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