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紫曜星有紫曜星的夢幻之美,秩序之地都有它的焚燒之美,然而燃靈宮的雪,纔是最美的人間啊,天地純白,萬物歸一,心裡最安靜了。”李天命感慨道。
“如果沒有你在,風雪也會加深孤獨。”姜妃櫺窩在他懷裡,聲音有些寂寥。
她這一點的認識,恐怕來自她在太古神宗那一段時光裡,那些時候,她需要等待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和李天命見上一面。
作爲曾經的永生世界城主,永世的孤獨纔是她骨子裡的烙印,深深的刻在她的身體裡,所以成爲姜妃櫺後,享受了李天命的陪伴,她纔會更懼怕孤獨和冷寂。
但另一方面,她骨子裡又習慣、擅長孤獨。
人往往都是這樣,往往習慣的,反而是麻木的。
聽到她這樣的話,李天命稍微有些心疼,他緊抱着懷裡的姑娘,認真道:“櫺兒,從今往後,我每天每時每刻,都會陪伴在你身邊,你不會再有孤獨。”
他明白,自己必須得這樣。
只有愛護她,才能幫助她征服自己的身體烙印,讓她習慣溫暖,這樣的話,那個骨子裡孤獨冷漠的永生世界城主,就會慢慢接受他,一旦她也接受他,那麼兩個分裂的人格尋找到了共性,纔有融爲一體的可能。
“也不用每時每刻,偶爾就可以了。再說了,就算你跑了,我也會追着你的。”
姜妃櫺掐了掐他胳膊上的肉,道:“你對我做壞事了,一定要負責。”
“啥壞事啊?都是春.夢了無痕,等哪天條件成熟了,回到我們活着的時間,那才叫做壞事。”李天命樂道。
“哎,你腦子裡天天想的什麼呀?”姜妃櫺目光盈盈道。
“嘎?剛纔不是你一直喊再來一次……”
“沒有,哼。”
“哈哈。”
李天命心情很暢快,他笑着道:“你放心吧,我們不會散的。就比如這一次燃血鬥獸場的戰鬥,好久沒和你一起配合了,以我們的默契,活該成爲天生一對!以後,我們還要繼續下去,聯手打遍星空無敵手。”
他想啊,只有這樣一次次的並肩作戰,他的櫺兒纔會真正的消除掉她前生的孤獨烙印,讓櫺兒去主導她的身體、精神、靈魂,而不是走向另一個極端。
在這裡,李天命必須得有一個根本認識。
那就是,她和另一個人格,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不存在兩個靈魂,永生世界城主只是她的過去,她就像是一個失憶後碰上李天命,和他愛得死去活來的姑娘,如今曾經的記憶一步步涌現,豐富了她的人格。
這種時候,必須要給她耐心,否則她會不相信失憶後和李天命建立的一切,從而回到她的從前。
深夜,她緊緊拽着李天命的手,又在幻天之境陷入了沉睡當中,夢裡嗚嗚咽咽,偶爾抽泣,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李天命只聽清楚了一句。
“別離開我。”
他笑着搖頭,心裡想得是,他怎麼可能離開呢?
誰能讓他離開?
無序世界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十萬年的畫像?他的父母、祖父母、兄長?
還是那無序界環?九階東皇劍?
逗號姑娘?
……
稍微休息幾天,李天命準備再次踏上征程。
他早就和姜妃櫺、夜凌風、林瀟瀟、李輕語他們四個說好了。
這一日,李天命召喚九龍帝葬,它已經從那碎星上破出,飛行到了紫曜星附近的位置,雖然沒有太靠近,但也能節省不少路程。
這次的征途是——回家!
回秩序之地。
李天命不可能不辭而別,不管星羽帝尊他們最終是什麼態度,他必須得去說清楚,爭取一個圓滿的機會。
“你們在這等我,我去千星帝城一趟。”李天命道。
“嗯嗯。”
李天命笑了笑,道:“放鬆點,說不定一切很順利呢?”
“哥,這個時候回去合適嗎?我們距離成爲那太陽帝尊的對手,好像還有很遠。”李輕語憂心忡忡道。
“沒事,回去探一探,實在不行就再想辦法。以我對九龍帝葬的‘駕駛技術’,沒有太陽神輪的太陽神宮,根本追不上我,這樣我們就立於不敗之地。”李天命道。
“好吧!不過,你的開船技術,真的不咋地。”李輕語笑道。
“……!”
自從學會‘一劍歸虛’,打開了九龍帝葬自帶的星圖,找到了秩序之地的位置,迴歸這件事情本來就提上了日程。
離開一年多,日日夜夜都在憂心李無敵,李天命已經坐不住了。
“我去了。”
他離開的時候,對姜妃櫺笑了一下,姜妃櫺也笑着點了點頭,說:“早點回來,大家等你的好消息。”
“成。”
他一走,那上百個追星組就跟出去了大半,留下三十個左右駐守紫臻星城,保護夜凌風他們。
追星組的任務很輕鬆,李天命在萬星天穹戰場越是出色,敢暗殺他的人就越少,現在天道玄族都插入了進來,更沒人會亂來,所以保護李天命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們追星組一直沒‘業績’。
本來還擔心神曜皇朝會派人暗殺李天命,結果這次兩大天神組之戰,葉辰的加入讓兩大宗門的關係變好,紫曜星同心同力,神曜皇朝那邊更無暗殺理由。
人家天道玄族來找人呢,神曜皇朝要是先把李天命暗殺了,不就自找麻煩?
這些,都是萬星天穹戰場的驚豔表現帶來的好處!
看着七十個左右的追星組時時刻刻保護着李天命,姜妃櫺他們也很放心,留在這耐心等待。
“櫺兒,下圍棋嗎?我最近愛上這個了。”李輕語拉着她在涼亭坐下,流浪在外,她們三個女生的關係都非常好。
“嗯,好。”
兩人下棋,林瀟瀟則歪着腦袋在邊上觀戰,等李輕語輸了後,問她要不要上,她連忙搖頭,道:“別,別,我最怕動腦了,讓我只負責打醬油就好了。”
棋局繼續。
李輕語下着下着,忽然覺得周遭有些寒冷,她愣了一下,輕輕擡起頭,望向了對面那個女子。
“櫺兒,該你下了。”李輕語道。
姜妃櫺剛剛低頭沉思,此時慢慢擡起頭來,手指裡捏着的一個白棋忽然被捏得粉碎,如雪末一樣從她的手掌滑落。
而李輕語愕然看到,她雙眼一邊冰藍。
“櫺兒,你怎麼了?”李輕語迷惑問。
“他侮辱了我這麼多次,是時候算賬了。”
姜妃櫺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古老的寒霜,冰冷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