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黑的光澤,還未落在月清影身上,一股寒意,便是驟然在月清影心中升起。
月清影面色,不由微微一變。
花弄影若真是發起怒來,她可沒必勝的把握······
不過,能不能打得過,總要試試,才知道。
反正,花弄影不可能殺她!
“砰砰!”
心念一瞬,沉悶的轟擊聲,便是乍然響起。
藤蔓般的柳枝,卻是沒有轟擊在月清影身上。
月清影看着身前浮現的人影,眉頭微微蹙起,“暗夜,我和她之間的事,你,也想插手?”
暗夜君王面色一白,彎了彎腰,剛想說話。
花弄影的聲音,已然響起,“他就是代表着我,他想插手,你有意見?”
說着話,花弄影悠然落地,手臂輕輕一揮,便是將天相九柳收起。
面上的風輕雲淡之色,好似剛纔之事,未曾發生一般。
“他可是你老爹啊,我這個做晚輩的,怎敢有意見?”
月清影瞥了低眉順眼的暗夜君王一眼,說話的語氣,有些不陰不陽。
“在魔宮,你就一直這態度?”
花弄影眉頭微蹙,隱隱間,又有着發怒的趨勢。
旁邊,暗夜君王趕忙開口道:“弄影,大家都是自家人,何必鬧成這樣吶?”
自家人?月清影心中冷哼一聲,面上現出不屑之色。就憑你?
“鬧成這樣?哼!你看看她,回來後,做得好事!非但沒有幫到我,反而,處處給我搞破壞。”
“我三番四次強調,弈傾天殺不得!她倒好,我行我素,根本就不把我的話,放在耳邊!”
花弄影指着月清影,有些恨鐵不成鋼。
月清影卻是嗤笑一聲:“怎麼?弈傾天爲什麼就殺不得?就因爲,他是你看中的人?”
“對!就因爲,他是我看中的人!”
花弄影毫不掩飾,冷聲道:“青玄,赤炎和滄瀾,都是和弈傾天息息相關的存在。”
“月清影,你倒是和我說說看,他弈傾天,值不值得我看中?殺不殺的?”
冷然話音,落下。月清影面色,乍然一變。不是因爲花弄影的姿態。
而是,因爲花弄影話中的內容。
就在花弄影踏入魔宮的時候。
弈傾天也是離開了問劍宗,踏入了,一處從未來過的所在。
那便是爛柯寺。
悟紅塵所在的宗門!
站在路叉口,弈傾天負手而立,眼中,閃爍着莫名的意味。
在他眼前,一條幽徑,婉轉向前延伸着。
小路兩旁,栽植着成片的青竹。
這般季節,正是筍期。
一場雨水過後,成片的竹筍,便是急不可耐地破土而出。
頂着尖尖的頭角,像是一個個的小衛兵一般。
落在弈傾天眼中,就是成了刀山箭林一般,閃爍着懾人的寒光。
竹葉被風吹着,簌簌作響。又是一片殺機。
“此岸是生,彼岸會是死?還是生吶?”
婉轉的小徑,遮住了弈傾天的視線。
他看不到路的盡頭,是何種風情。
但是,他的腳步,卻是已經踏上了這條路。
一步一步,空響迴盪。
宛若自問,踏上這條路,究竟值不值得?
沒有答案,只有堅定沉重的腳步聲,不斷地迴響着。
幽徑再蜿蜒,也是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儘管,弈傾天只是像遊山玩水一般,悠閒地邊看邊走着。
盡頭,還是在一炷香之後,便是被踏在了弈傾天的腳下。
矗立在弈傾天眼前的,便是一座古寺。
古老滄桑的山門之上,“爛柯寺”三字,像是歷經風霜的老人臉上的皺紋一般,斑駁蒼老。
弈傾天定了定神,收起眼中複雜意味,朗聲道:“故人弈傾天來訪,還請悟紅塵,出來一見!”
驟然響起的聲音,霎時,便是打破了古寺的寧靜,驚起飛鳥無數。
人影憧憧而動。
無數僧衆,像是潮水一般,從古寺中,涌現而出。
瞬息間,便是將弈傾天,團團包圍住。
燃犀之死,爛柯寺可是認定了,弈傾天就是罪魁禍首。
弈傾天公然來訪,爛柯寺,能不被驚動嗎?
就在整個爛柯寺,被弈傾天的來訪,驚醒的片刻之前。
一處幽靜的禪房。
悟紅塵正盤腿坐着。他的左手掌心,託着一本薄薄的書冊。
右手小心地捏着頁腳,一副正準備翻閱的模樣。
封面被緩緩翻起,上面“燃犀筆記”四個大字,赫然現出!
這是燃犀死後,悟紅塵整理他的遺物時,收拾出來的。
他一直沒有機會看,今日,剛好心血來潮,準備翻看一下。
悟紅塵凝神注目,正待仔細細讀師父留下的筆記。
弈傾天的聲音,便是不湊巧地轟然傳來。
落入悟紅塵耳中,宛若一道驚雷一般。轟然炸響在心湖之上,激起萬丈波!
“啪!”
猛然合上書冊,悟紅塵赤紅着眼睛,一字一頓道:“弈、傾、天!”
腳步一閃,悟紅塵走出禪房幾步,隨即,卻是微微一頓。
看了看手中還未來得及看的書冊,悟紅塵又是迴轉禪房。
小心地撫平書頁上,被他剛纔不小心捏出的皺褶,然後,放在了他打坐的蒲團之下。
做完這一切,他這才閃身向着山門趕去。
而此刻,山門之地,早就是被圍堵着水泄不通。
面對着羣情激奮的衆多爛柯寺弟子,弈傾天面上,卻是一派淡然之意。
甚至,隱隱間,流露出一抹譏諷挑釁之意。
讓爛柯寺弟子,怒火再度暴漲幾分。
擁擁擠擠之間,便是蠢蠢欲動之勢!
“怎麼?想要以多欺寡?”弈傾天眉頭微微一挑,有些不屑地譏諷道。
好似還嫌對方不夠怒,弈傾天手指一一點過,圍着他的衆人,輕蔑道:“就憑你們,就算一起上,我又有何懼哉?”
“爛柯寺,除了悟紅塵,還有夠看上一眼的人嗎?”
狂妄的姿態!赤裸裸的蔑視!
弈傾天毫不掩飾的挑釁,瞬息間,便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惹得圍觀的爛柯寺弟子,高聲怒罵起來。
怒氣,通過各種各樣的怒罵,宣泄出來。
卻是,沒有一人,膽敢率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