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這種感覺讓墨浩然覺得新奇也很激動,看着“自己”輕鬆地抵禦着魅眼蛛皇的攻擊,彷彿能感受到這具身體裡此時充斥着的強大能量,墨浩然不由得在心裡暗暗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憑藉自己的實力達到這樣的高度,而不是作爲一個旁觀者!
魅眼蛛皇最後的捨身一擊,刀老的意識迅速地回到了神羽之中,墨浩然重新掌握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然而此時墨浩然已經被魅眼蛛皇撞出了平臺,向着那無盡的深淵墜落下去!
墨浩然在半空中短暫地停留了幾秒,短到只看到魅眼蛛皇被刀老的最後一刀分成了兩半,還沒來得及高興,身下就是一空,整個人無可挽回地墜下,墨浩然的掙扎顯得十分蒼白,而無論墨浩然在心裡怎麼呼喊刀老,刀老都沒有回答。
難道我就要這麼掉下去摔死了嗎?我不想死,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嗎?”蒼老的聲音忽然從深淵之下響起,帶着遙遠的回聲。
“我不甘心!”即使還在不斷地下墜,墨浩然依然握緊了拳頭大吼,像是在回答問題,更像是在單純的宣告。
蒼老的聲音卻不再說話,正當墨浩然以爲這只是他的幻覺的時候,墨浩然身下的空氣突然泛起了異樣的波動,下一刻,墨浩然就仰面朝天,重重地砸了下去,撞進了波動的空氣之中。
一股強大而柔韌的阻力傳來,輕柔地止住了墨浩然下墜的趨勢,墨浩然坐起身,卻發現自己依舊在半空之中,而身下彷彿有一個無形的毯子,帶着墨浩然緩緩向着深淵底部滑下。
逃過粉身碎骨的下場,墨浩然不免鬆了一口氣,看來剛纔的聲音並不是幻覺,只是,深淵之下,竟然還會有人嗎?這裡可是密境啊,只有墨家人能進入,從來沒聽說過會出現外人,那麼剛剛問話並且救助了他的,到底是誰?
帶着滿心的疑惑,墨浩然越降越深,漸漸地,周圍變得一片漆黑,就算向上看也看不到光,墨浩然不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麼,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比摔死差,於是也只能默默地等着身下的氣團將他送到深淵底部。
隨着一陣輕微的震盪,墨浩然腳下又一次有了實地的感覺,握緊了手中的神羽,墨浩然將注意力提升到最集中,小心地戒備着,在刀老附身過之後,神羽好像能量被用盡了一般,再也不能發光了,因此墨浩然只能在無邊的漆黑中極力提升自己的其他感觀,以免無聲無息遭人暗算。
眼前卻出現了光,先是一點一點的螢光,飛到墨浩然頭上,螢光越來越多,墨浩然頭上的光球也越來越大,不刺眼,卻照亮了深淵底部,藉着光亮,墨浩然小心翼翼地觀察起來,兩次遇上魅眼蛛之
後,墨浩然不免對這種異獸有了極深的戒備,誰知道這下面是不是還會有比魅眼蛛皇還恐怖的存在。
然而什麼也沒有,深淵底部是一條狹長的通道,兩側皆是光滑的石壁,別說魅眼蛛了,連蛛絲都沒有一根,而通道的兩側,各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靜靜地矗立在陰影中,似乎是在召喚着墨浩然。
嚥了口口水,墨浩然反手握住神羽,試探着向右側的出口走了幾步,卻發現光球也隨着墨浩然移動,貼心地爲墨浩然提供照明,而影子因爲在光球照明範圍的邊緣,仍然顯得模糊不清,但是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動。
發現了光球會隨着自己移動之後,墨浩然又向着右側出口走了幾步,把影子納入光球的照明範圍之中,卻發現只不過是一塊巨大的石碑,墨浩然又向左側出口走了幾步,故技重施,果然那邊也是巨大的石碑,出口不算太寬,而這石碑就佔了一半的寬度,不知道有什麼玄機。
在發現深淵底部並沒有魅眼蛛一類的異獸之後,墨浩然已經稍微放下心了,但是新的疑惑又浮上心頭:剛纔自己確實聽到了人聲,也被不明人物救了下來,然而爲什麼這深淵底部不僅沒有找到人,而且看上去像是連個活物都沒有呢?難道說,是在石碑後面?墨浩然的眼光投向了兩側。
來到左側石碑前,藉着光球散發的柔和光芒,墨浩然看到上面有兩行古樸的大字:從此道出,可得平安。
想了想,墨浩然又回到了右側石碑前,果不其然,上面也有兩行字:從此道出,置死後生。
墨浩然就站在石碑面前,思索起來:石碑上的字意思很明顯,從左側出去,是絕對安全的,從右側出去,將會經歷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境地,稍有不慎就會永遠埋骨在這深淵之下,沒有人能找到他,甚至會很快被人遺忘。
幾乎沒有太多考慮,墨浩然就向着左側走去,在面對危機的時候任何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保全自己,何況墨浩然現在除了一直沒什麼作用的六無魘訣之外,只剩下一把神羽。
馬上就要走到左側石碑前了,無端地,剛纔墜下深淵時那句突兀地問話又一次被墨浩然想了起來。
你甘心嗎?
你甘心嗎?
你甘心嗎?
無數遍的你甘心嗎在墨浩然腦海裡迴響,墨浩然捂住頭,向前的步子卻怎麼也無法邁出去。
你甘心嗎?甘心在被魅眼蛛皇追殺的時候只能拼命地逃跑嗎?甘心只能看着別人操控着自己的身體用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去旁觀戰鬥嗎?甘心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掉下深淵嗎?
墨浩然的腦海裡,一個堅定的聲音驅散了無限重複的你甘心嗎,那是墨浩然的嘶吼:我不甘心!誰會甘心啊,我到底是爲了什麼來參加的試煉啊,不就是爲了變強嗎?試煉的目標是什麼,不就是蛻變嗎?二長老不是也說了嗎,家族試煉,置死後生,自己,又怎
麼能一點試煉的勇氣都沒有,灰溜溜地逃跑呢!
“我,要變強!”握緊了神羽,墨浩然輕聲說,隨後,轉過身,再沒有一絲猶豫,向右側出口大步走去!
來到石碑前,墨浩然深深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跡,堅決地走了過去!
越過石碑,墨浩然卻沒有急着前行,而是仔細觀察起周圍,一轉身發現,石碑的背面也有幾行小字。
“人有身、魂之分,身堅者,不懼刀兵,然不能直面恐懼,故空有身堅,終無法成大器魂堅者,雖千萬人亦往之,故第一關爲煉魂,無魂者,無生也……”
看完這段話,墨浩然心中有了個大概的理解,前面的第一關是爲了煉魂的,但是如何煉魂,上面卻沒有任何提示,墨浩然也只能無奈地小心戒備着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距離卻什麼情況也沒有,墨浩然剛剛鬆了口氣,下一瞬間,眼前的一切忽然變了。
這是一間熟悉的屋子,熟悉到墨浩然可以閉着眼睛來去自如,枕墨閣,這個一向冷冷清清的地方現在卻擠滿了人,似乎在爭論着什麼,聲音甚至傳到了門外,還有許多僕人在門裡門外忙進忙出,不斷地往外搬着東西,大家亂成一團。
墨浩然站在門外面,手無寸鐵,身形也矮了不少,看上去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年紀。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墨浩然伸手抓住一個匆忙從門裡出來的家丁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家丁手裡還搬着一盆花,墨浩然記得那是父親最喜歡的花,說是用來懷念母親的,不由得更加疑惑。
家丁見是墨浩然,不耐煩地向上舉了舉花盆,陰陽怪氣地說:“當然是搬東西咯,我的大少爺。”
“爲什麼?誰讓你們搬的?”墨浩然質問到。
家丁哂笑一聲:“這問題您得去問屋裡面那些,我只是個小小的家丁,只負責聽大人命令的。”說罷,不在理會墨浩然,搬着花不知道去哪裡了。
墨浩然想了想,偷偷繞到房後,躲在窗戶下面偷聽了起來。
“我們不能這樣做。”二長老的聲音說道。
“我也不想,可是墨琛已經失蹤了這麼久,沒辦法的事了……”大長老的聲音裡也帶着幾許無奈。
“可是墨浩然怎麼辦,他還是個孩子啊。”二長老急匆匆地說。
大長老沒有接話,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二長老,我知道你於心不忍,坦白來說我也是,但是墨浩然不過是一個不能習武的廢物罷了,這些東西留給他也沒用。”一個有些陰冷的聲音響起,墨浩然瞳孔一縮,這聲音,這聲音正是墨狄的父親,墨極!
二長老沒有說話,只是房間裡突然傳出一聲悶響,好像有誰用手錘了下桌子,不過墨浩然卻沒有關心這個,他的注意力全部被一句話奪去了。
不過是一個廢物罷了。
這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