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郡位於常澤縣的西邊。
想要從武安郡回到常澤縣,便要從東門出去。
陳棠守在東門的城牆附近整整一夜,將整晚守衛的巡查規律,輪換時間、地點都熟記於心。
待到天色初亮,他才返回客棧。
也幸好這一世開始練武,又有虎乳、天參、猴兒酒這等寶物藥材輔助,熬了一夜,早晨仍不覺疲憊。
換做前世,若一夜沒睡,整個人好似被吸走了三魂七魄,一天下來沒精打采。
沒歇息多久,衆人便已紛紛起牀。
梅映雪早早過來,拉着青沐、知微幾人下去吃早飯,然後要帶着陳棠幾人在街上逛一逛。
武安郡確實比常澤縣要繁華得多。
在這裡,陳棠已經感受到一些城市纔有的煙火氣息。
隨處都能看到販夫走卒,引車賣漿之人,街道也寬敞許多,兩側的商鋪、客棧、酒樓種類繁多,各式各樣。
街頭還有賣藝的,什麼胸口碎大石,吞劍吐火之類。
叫賣聲,吆喝聲,叫好聲交織在一起,聲浪嘈雜,熱鬧非凡。
便是那鑄造兵器的鐵匠鋪子,都比常澤縣老孫頭的看着氣派許多。
裡面十幾個粗壯漢子,赤着臂膀,一身腱子肉,大汗淋漓,不斷捶打着剛剛燒得通紅的鐵器,發出叮叮噹噹的響動。
胖老頭和青沐兩人行走江湖多年,去過很多郡城州府,對這一幕,早就習以爲常。
知微也只是四下看看。
眼前的這些,在她兒時的記憶中,也有過一些印象。
她家的地方,似乎比眼前還要繁華十倍,百倍!
倒是陳棠大感新奇,四處張望。
作爲現代人,見慣了高樓大廈,鋼筋水泥,來到這古代的城鎮,置身鬧市,看着來往的人羣,熙熙攘攘,別有一番感觸。
街道兩側的商家店鋪,也陸續將一盞盞花燈掛在門前,爲明天的上元節做準備。
“武安郡的定品校場在哪?”
陳棠問道。
“現在就帶你們過去。”
梅念之微微一笑,帶着衆人前往東市的方向。
沒過多久,便遠遠看到一座高牆圍起來的區域,大門寬敞,門口站着幾位穿着鎧甲的士兵,明顯來自軍中。
此時,已經有一些人進進出出,門口的士兵並未阻攔。
梅念之解釋道:“明天上元節開始定品,今天校場對外開放,可以來提前熟悉一下場地,但不能觸碰裡面的任何兵器。”
一邊說着,一邊帶着衆人進入校場。
裡面極爲寬敞,遠遠能看到正前方擺放着幾個兵器架。
其中最顯眼的便是一整排的弓箭!
每一張弓,都佔據着一個架子,上面標註着幾石弓。
一共有九張弓,對應着一石到九石。
梅念之看着身後的兩個兒子和一衆弟子說道:“你們明天參加定品的時候,不可莽撞,要從一石弓開始嘗試,循序漸進。”
“每一屆定品,都有人不自量力,想要直接拉開三石的弓,結果反倒拉傷肌肉,嚴重的甚至手臂大筋都崩斷了。”
衆人紛紛應允,一個個眼神透着興奮。
只可惜今日不讓碰,不然他們早就衝上去嘗試了。
在乾國,一石以上的弓,不許民間私藏,更不許鐵匠鋪私自鑄造。
所以,平日裡衆人根本沒有機會接觸二石,三石的強弓。
衆人在校場中轉了一圈,已經接近晌午。
在附近的酒樓裡吃了頓飯,陳棠便與衆人分開,道:“我自己在這附近看看,你們去玩吧。”
陳棠在東市附近逛了一會,便看到一處馬市。
陳棠前世沒騎過馬,前身出身貧苦,也沒機會騎馬。
但他今晚要趕回常澤縣,兩百多裡的路程最好騎馬,而且要快馬加鞭。
“馬匹怎麼賣?”
陳棠圍着馬廄看了一圈,完全看不出哪匹馬厲害,跑得快跑得遠。
他不懂得什麼識馬之術,對馬匹一竅不通。
“那要看少俠想要什麼樣的了。”
馬市老闆道:“日行百里,日行四百里,還有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肯定不一樣的價。”
“你這有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
陳棠眼中一亮。
若能日行一千,武安郡到常澤縣,不到兩個時辰就能到。
馬市老闆聽到陳棠打聽汗血寶馬,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陳棠,笑道:“汗血寶馬我這沒有,不過我說句話,您別不愛聽。就算有汗血寶馬,恐怕少俠也買不起。”
“我這的馬匹,雖說看着沒有汗血寶馬那般神駿,但也有日行八百的良駒!而且價錢不貴,少俠要不要看看?”
日行八百?
若真能日行八百,倒也夠用。
不過,陳棠看那馬市老闆一臉的奸相,便猜出這人說話沒譜,多半是在忽悠他。
今晚的事,關係重大。
別買來一匹日行八十里的,最後還得靠他跑步回去。
陳棠心中一動,道:“你說的是哪一匹,牽過來我瞧瞧。”
“好嘞。”
馬市老闆立馬回頭牽了一匹高頭大馬過來,看着倒也不凡。
但當這馬來到陳棠身邊的時候,突然像是受到什麼驚嚇,突然雙膝一彎,整匹馬直接跪了下去。
馬市老闆愣了一下,連忙連踢帶拽,想要將這匹馬拉起來。
可這馬像是賴在那一般,癱着不起身,身體微微顫抖,沒一會兒就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陳棠一臉無辜的說道:“老闆,你這馬不行啊。”
馬市老闆滿臉晦氣。
他剛纔一看就知道陳棠對馬匹不懂行,想着能忽悠一下,多坑點銀子。
結果,自家馬這麼不爭氣,也不知怎地,突然犯病了。
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來這馬不行。
馬市老闆道:“我再給你找一匹。”
陳棠道:“我直接去你那馬廄看看吧。”
“你來挑也行。”
馬市老闆說道。
陳棠朝着馬廄走去。
剛剛靠近,那些馬匹似乎感受到什麼,突然變得有些驚慌,翻蹄亮掌,尥蹶子狂踢,甚至想要掙脫繮繩。
陳棠搖頭道:“老闆,你養的這些馬脾氣都不太好,這個樣子我若騎上去,沒走多遠就得被掀下來。”
“不應該啊。”
馬市老闆一臉懵。
這些馬雖然不算什麼好馬,但平時也還算溫順,怎麼今天突然集體犯病了?
陳棠又問道:“你還有沒有其他馬了,沒有我就換地方了。”
馬市老闆眼看陳棠要走,連忙說道:“有!你想要性情溫順的嗎?我家裡有一匹馬,性情極爲溫順,便是虎豹在前,都不會受驚!”
準確來說,那不是溫順,而是反應遲鈍……
“只是……”
馬市老闆遲疑了下,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