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幾乎是拖着幾個人,給他們服下丹藥,幾個人毫不猶豫地盯着周圍的變化。
崔珏一身冷厲,判官筆每次出手如閃電一般地快速,不斷地打着消耗。
而幾乎從不在人前顯露自己真面目的鐘馗,此刻卻是雙眸一變,變出一身極爲堅硬的盔甲出來。
千尋眸光一凜,這其實還是陸之道,魏徵,鍾馗第一次在她面前顯露本來的實力,然而打的,卻是已經被消耗過一部分的,實力大減的魔王波旬。
從他們的攻擊路數上,千尋也幾乎能看出他們的修煉方法。
魏徵笑呵呵的面容不變,看起來什麼武器也沒有,手中的手法卻是驟然詭異了起來。
在他的每一個手印變換,千尋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都隨着那手印起承轉合着。
不同於孟姝所掌控的一定範圍內的時間,魏徵控制的,是情緒。
而陸之道則是神色不變,閃電一般從自己懷中掏出一柄巨大的盾牌來。
那盾牌的寬度,甚至足以將千尋衆人都囊括其中,只是……千尋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那般巨大的逆天的盾牌,若是用在此刻盔甲附身,身材壯碩的鐘馗身上,還比較協調,然而,若是一個看起來文文弱弱,一臉書生氣一身書生服的陸之道身上……實在是莫名的鬼畜和……擔心?
但是陸之道卻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那瘦弱的小身板就這麼一肩扛着那巨大無比的盾牌,雖然滑稽,臉上凝重的表情卻是讓人不容置疑。
“喂,大馗,你特麼的真該和小道換換。”魏徵有些無奈,手上卻是絲毫不停,每一分的七彩情緒波動,都能深深地刻在人的心裡。
鍾馗則是穿着一身盔甲,手中拿着一個巨大的鉤子之類的東西,有點像朱兒縮小版的蠍尾勾,但是顏色卻沒有蠍尾鉤那般明亮瑰麗,反而是暗藍色的,尾端還有一根細長的鐵鏈子,不知道能伸出多遠。
這五人組起隊來,不知怎麼,還沒打呢,卻是硬生生有一副流氓打架的氣勢,千尋抽了抽嘴角。
旁邊的焰醉悄悄嚥了嚥唾沫:“我咋覺得……這更像是土匪窩裡橫啊……”
這話一出,衆人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千尋這才發現,不止是她一個人這麼想啊……
但是儘管如此,在短暫的驚訝過後,波旬還是迅速反應過來了。
“地府……真要如此?”波旬看了一眼在場的衆人。
孟姝看着眼前一身妖嬈難盡風華的男子,縱使滿身魔氣,半張臉爬滿了蛇蔓,也只顯得妖嬈邪魅,這張臉,也難怪當年的朱兒會動心了。
“並不是地府如此,而是……拿錢消災,”孟姝淡淡道,“天界最近騰不出手來,月老投奔妖族,樂神閉門不出,鳳族神位懸空,他們都在商量着處理這件事,然而又不能不管魔王出世。”
波旬眉頭微微一展。
“原來如此,莫凰那女人,還真是有點手段……”波旬笑了起來。
“如今立場不同,要打,便痛快打吧。”波旬難得痛快,淡淡道。
千尋眉毛一挑,這可不像她記憶裡的波旬。
“說實話我對天界毫無好感,然而仙魔之戰,九華死活不出手,只有在我鬧得太過分的時候纔出手阻攔,那時候我認定,他是個真漢子。”波旬拂了拂自己的長髮,“第二次,他因爲護短而跟我對上,也是個好父親,冥千尋是吧?你該知足你有一個好父親。”
千尋再次愣住。
其實,千尋一直對他是很有芥蒂的,因爲朱兒,因爲父親。
但是此刻,她居然有些理解波旬了。
妖魔界在六界之中不如天界那樣廣闊,因爲其自身的不容性,只能偏安一隅,然而妖魔界環境惡劣,根本不適合生存。
因此……傳說之中乖戾的魔王波旬,應該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吧?
然而最終,所有的事情繞成了一個巨大的圈,然後在命運裡,結出解不開的死結,他們每一個人,都在這個循環之中,毫無辦法。
因此,當年父王從不出手,除了波旬發脾氣屠界時,他爲了維護天道,才強行出手,卻終究難以比得上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的魔王波旬。
千尋低着頭不說話,半晌,豁然擡頭道:“我明白你,但我也同樣想殺了你!”
這話說的狂放,卻引得波旬一聲大笑。
“好個烈性而知利弊的小丫頭,若是想來,便上吧!”
話音剛落,一時間,風起雲涌,天地變色,無數狂風深深遮掩住了月色,天地之間,目之所及,皆是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