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碧玉色的利刃從縫中升了上來。
“其名‘天罡七寸’,通體青玉顏色,乃吾集畢生之所學,取華夏龍脈之‘神遺’所鑄,長七寸七,內附白虎,騰蛇之靈力,上鑄文‘割裂長空’,”顧君河看着顧勝依舊平靜的神情,繼續說道,“鄙人不才,不知這神器,能否衝破閣下的‘地藏九淵’?”
顧勝一個健步躥上,想要搶奪。顧君河雙手向前一指,“天罡七寸”便以瘋狂的速度向顧勝飛去。顧勝躲閃不急,一個側身倒在地上,手臂處血流不止。
“此乃吾之精血所鑄,除非我死,否則顧家人也碰不了它。”
說罷,顧君河雙手向上,指天怒吼道:“集天地之浩瀚,誅世間之邪魔,‘裂魂鎮’,開!”
驟然之間,天地變色,“天罡七寸”玄於寺院頂端,仿似從雲層深處而來,無數利刃劍雨飛灑而下,集合成一把巨大的彎刀,青色暴漲,一刀便斬向顧勝所佈的“地藏九淵”,其可怕的威力使得整座寺院都震顫起來,顯得岌岌可危矣。
“師傅,徒兒不才,不能保住這佛門清淨之地了,勿怪。”顧君河眉眼間似有萬仞高山,剛強而篤定。
而後,大刀又化作無數利刃飛向已被“天罡七寸”的神力擊飛在地的顧勝。
就在這時,半躺在地的顧勝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他笑着說道:“世上之事,哪有那麼簡單的道理!”
那把紅色大刀不知什麼時候飛到了他的身前,刀身的紅光暴漲,仿似血液在大刀的周圍翻滾流動着,突然,一道血光直衝天際,將快要消散的“地藏九淵”大陣像拉一頂帳篷一樣的給拉了起來,只是此刻的大陣夾雜着滲人的血紅色,而顯得天地籠罩在一片血光之中,所有的劍雨在都停在了大刀前面,好似猶疑了片刻,便齊齊的飛往上空,“天罡七寸”隨即飛回了顧君河手裡。
“我說了,你衝不破的。”顧勝扶着受傷的手臂緩緩站起。
顧勝走向前去,一把將插入地下的大刀提起,刀尖指着顧君河說道:“念及舊情,我本不想傷你,只將你困於此地即刻,不曾想你還真要對我下死手,那就不要怪我不念父子情分了。”
“逆子!學無所成,胸無大志!纔會聽信邪門歪道,直至欺師滅祖!你的靈魂,已沒有必要存於這天地之間,今天,我顧家列祖列宗在上,定要你這不忠不孝之人,魂飛魄散!”
顧勝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手臂上青筋暴漲,雙手握刀便朝顧君河砍去。
顧君河沒有閃躲,白鰭劍飛入手中,他左手提劍,右手持刃,雙雙揚起,擋在身前。
顧勝的大刀直劈而下。
雙方兵刃相接。
顧君河腳底踏出兩個大凹陷。
而後,顧勝便輕巧的騰身往後跳,落在了顧君河身前。
“你的力量,從何而來……”顧君河的手有些顫抖,虎口已被震的鮮血長流。
“老東西,做武器只有你行,可別忘了,‘護靈’嘛,那會的人可就多了!”
霎時間,顧勝將大刀再次插入地下,退後一步,雙手握拳,渾身發出“咯吱”的聲響,他的嘴裡也發出了低沉的吼叫,然後,他的臉上和手臂上都開始長出白色的鬃毛!
他的舌頭貪婪的舔舐着嘴裡的獠牙,緊盯着自己眼前的“獵物”。
“雪狼……”顧君河沉聲說道,“你啊,你啊,你這個無知癡兒好糊塗啊……”
“用不着你管!”顧勝大吼道。
他向前提起了自己的大刀,此刻的刀身,已完全變成了血紅色,無比觸目。
“‘白虎’你不給我,我認了,畢竟那是我兒子;‘騰蛇’你給你孫子我也認了,‘白鰭’你也遲遲不肯給我,也從沒有想過要爲我‘護靈’,我到底對你來說是什麼?我把什麼都奉獻給了你,給了組織,你給了我什麼?”
“孽障!你明知道你並非純靈之體!若貿然摻入獸靈,你現在的樣貌即是後果!”顧君河揮劍指着他,厲聲吼道。
“那又如何!我心甘情願!”顧勝也怒吼道。
“既然你已如此不堪,那老朽今日便要告訴你,逆天而爲是怎樣的後果……”顧君河身上已然霧氣升騰。
這霧氣似真似幻,將顧君河的身體完全包裹起來,顧勝提起大刀便向其砍去,但連砍數刀也無功而返。
驟然間,隨着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擊碎霧氣,顧君河破繭而出,一雙巨大的由靈力築成的翅膀用力煽動着,他隨即飛上半空,凌空而立,宛如一尊天使的雕塑。
“哈哈哈……”顧勝看到這一幕,突然扶着頭開始大笑起來,“那今天就來看看,這天下,是許你這蒼鷹,還是我這惡狼!”
他咬破舌頭,在刀刃上一舔,渾身的紅光都積於“地藏摩謁”之上,他騰空而起,全力一擊!
顧君河也將全身之靈力集於“天罡七寸”之上,迎着顧勝,飛騰而下……
“天罡雷晶破!”
“地藏焚天劫!”
“轟”
天空中淅淅瀝瀝的雨滴垂落而下,血紅色的大罩已然消失,天空又恢復了湛藍,不遠處,幾隻飛鳥在空中嘶鳴嬉鬧,轉還追逐。
顧君河從地上艱難的站起,一隻“靈翅”已經摺斷,另一隻也收縮起來,顯得有些狼狽,不遠處,“白鰭劍”還插在地上,像一個看客一樣,目睹了剛纔發生的一切。他走過去,將其拔出,蹣跚地向着大門外走去。
他剛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轉回頭看着躺在地上,衣衫襤褸的顧勝,一時悲從中來:“你回去也沒有價值了,他們不會留你的,不如……”他神色慘淡的說道,“我送你最後一程吧。”
“地藏摩謁”嗖的一聲飛到了顧君河手上,他閉上了眼睛,將刀向上一扔,刀臨於半空之時,突然像受力一般猛的朝顧勝飛去……此時的顧勝並沒有失去知覺,只是剛纔一擊,他敗了,靈力都被打散,他已沒有力氣再站起來,他知道他的刀正在向他飛來,眼角滑出了一滴釋懷的淚水……他也不再掙扎,畢竟,本以爲已大限將至的顧君河已回天乏術,但還是太低估了這老傢伙的能力,他閉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真正的死亡。
“鏗”
刀砸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一個黑色身影急速而下,趕在大刀落下之前,將顧勝抗到了房頂上。
“顧老太尊,還是老當益壯啊,要不是今天身體抱恙,我怕是也救不下此人。”房頂之上,此人淡淡的說道。
顧君河沒有理會他,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這金髮碧眼的小生。
“請閣下留下姓名,改日必將再會。”顧君河沉穩的說道。
“再會就不必了,您還是先去做要緊事吧。”說完便扶着受傷的顧勝消失於眼前。
換做平時,這兩個人一個也跑不掉,但此時的顧君河已是強弩之末,對方怕是也看出來了,他急忙收回武器,向門外奔去。
而此時的白欖,還在瘋狂的攻擊着湘堯,湘堯也已接近極限,踉踉蹌蹌的抵擋着白欖一次又一次的衝擊。
剛纔湘堯及時的呼喊,一時喚起了白欖的神志,但好景不長,當他趁着這一瞬逃開之後,白欖還是恢復到之前的冷酷狀態。
突然,湘堯受傷的右腿不聽使喚,他一個趔趄便摔倒在地,白欖猛的向他撲了過來……
一道白色身影破窗而入,剎那間飛到白欖頭頂,一隻手指撐在他天靈蓋上。
“縛!”
大吼一聲,白欖渾身被一根紅色繩索纏繞,跌倒在地。
正是顧君河及時趕到。
“爺爺!”湘堯立馬站起身來。
“您這是怎麼了?”湘堯注意到爺爺的衣服已經殘破,臉上還有些許傷痕。
“不礙事,不礙事……”顧君河擺手說道。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具屍體,又瞥眼看到了坐在牆角的庶彥。
他慢慢的走了過去。
“孩子,”顧君河蹲下身來,“你受苦了。”
庶彥還在條件反射一般的蹬着地面,身體不住的顫抖。
他看着這孩子的眉眼,一瞬之間竟有熱淚在眼裡流轉:“別害怕,爺爺在這。”
他伸手將庶彥攬到自己懷中……
庶彥由於過度的驚嚇,也沒有在意眼前之人是誰,片刻之後,便嚎啕大哭起來。
湘堯查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白欖,確定他並無大礙之後,看到爺爺和庶彥,心裡頓時五味雜陳。
這時,一個身影也飄了進來,趔趔趄趄的一下跪在地上,對着顧君河吼道:“太尊!我們被襲擊了!”
“噗”
又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顧君河得知此噩耗之後,再也沒能撐住,深受重傷的他,幾番強行驅動靈力,他早已不支的身體終於坍塌了,他向前倒在了庶彥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