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凡聞聲不禁沉默了片刻,朝Fred低聲道:“你本來就是個孩子,在沐妍眼中,無論經過多少時間,多少變化,你始終是那個孩子,她只把你當弟弟。”
“我可以改變她,一年,兩年,五年,十年,終有一天我會變得不是那個孩子。”Fred看着窗外突然很冷靜認真的說道,希凡點了點頭道:“也許吧,可十年之後,沐妍也不是現在的沐妍了,就好像十年之前她沒有勇氣和力量去保護小越,十年之後,卻有魄力和行動去和流氓大打出手。我想這改變她的絕不只是時間的問題。”
“也許她覺得當初沒有保護好小越,才把自己變得強悍。”希凡說着,轉頭朝Fred看了過去道:“你說如果小越看到現在的沐妍,會心疼她還是爲她的改變高興。”
Fred定定的看着轉頭開車的希凡,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淡淡道:“應該……高興吧,因爲她可以保護自己。”
希凡點了點頭笑着道:“第一次見沐妍的時候,我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不像千金小姐的氣息,感覺,總覺得她痞裡痞氣像市井之輩,後來我才明白爲什麼,她像普通小百姓一樣刁蠻,任性,潑辣,強悍,在知道她小時候的境域之後,我才突然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許我們針鋒相對不是因爲我們水火不容,而是因爲我們太過相似。”
希凡若有所思的念着,而Fred只是目不轉睛的看着希凡,是羨慕,嫉妒,或者只是單純地吃驚。
“你看什麼?”希凡轉頭道,Fred一聲輕笑道:“你是想說你和姐姐是天生一對嗎?”
“可以這麼說。”希凡笑着道,Fred白了希凡一眼,轉頭朝窗外看去。
車子停下的時候,Fred看了看錶朝希凡道:“我家很大,我不介意你借宿一晚。”
希凡聞聲不禁一笑道:“算了,我可不想明天跟你有什麼緋聞。”
Fred瞪了希凡一眼,自顧的下了車,而希凡坐在車裡卻許久沒動,腦子裡想的全是家成調查回來的資料,他有很多不明白,有很多疑惑和疑慮,這件事情壓在他的心裡沉甸甸的,讓他無法喘息。
在Fred走了沒多遠之後,希凡卻突然下了車喊道:“我渴了,喝杯水可以嗎?”
“廢話。”Fred念道,希凡笑了笑,朝房子走了去。
兩個助理在家,看到希凡忙倒茶,Fred看着端着水杯環顧四周的希凡,朝兩個助理道:“你們去睡吧。”
“是。”
“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Fred問道,希凡愣了愣道:“你怎麼知道。”
“你來送我,不就是想和我說什麼嘛?”Fred道。
希凡點了點頭道:“其實沒什麼,我想問你件事。”
“你說。”Fred道。
“你去過新加坡嗎?”希凡問道,Fred頓時一愣,繼而搖了搖頭道:“沒有,我沒去過那。”
希凡點了點頭道:“可是我找到了你去過的痕跡。”
“什麼意思。”Fred道。
希凡嘆了口氣道:“你手上的戒指我查過了,數量有限,當今世界只有四個,一個在紐約拍賣行,一個在英國博物館,這兩個地方的東西是不可能隨便出現在別人手中的,還有兩個,一個……在我手上,另外一個在十二年前出現在新加坡的黑市,之後就了無音訊。”
Fred大爲吃驚的看着希凡道:“你說一個在你手上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是我父親送我的,一直鎖在廖家的保險櫃裡,我不太喜歡,見也沒見過幾次,前一段時間,我看到你手上的戒指,纔要人又去保險櫃裡看了看,它還在。”希凡道。Fred愣了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道:“你是說我的戒指就是新加坡黑市那個,所以我去過新加坡對吧。”
“我是這麼想的。”希凡道。
Fred笑了笑道:“你想錯了,這戒指是我爸爸在十二歲生日的時候送我的,我不知道從哪買回來的。”
希凡點了點頭,繼而放下了茶杯道:“我明白了,我沒什麼問題了。”
希凡說着,轉身朝外走去。
“我有。”Fred脫口道,轉身朝希凡看了過去。
“你是不是還查到了別的什麼?”Fred喝問道,希凡輕輕搖了搖頭看着Fred道:“我這個人不喜歡胡言亂語,我所說的都是我證實的事情,我不肯說的,要麼沒有證據,要麼不是事實。”
Fred看着希凡,臉色慘白,兩個人四目相對,許久沒說話,直到安娜走了進來。
“廖首席還在啊。”安娜說着,希凡不禁反應過來,輕輕一笑道:“我沒事,先走了。”
希凡說着,看了一眼Fred,轉身而去。
看着希凡離開,Fred神色有恙的跌坐在了沙發上,安娜見狀,連忙走了過去。
“怎麼了,Fred,他說什麼了?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安娜問道。
“爲什麼,爲什麼我從小有的東西,他也有。”Fred說着朝安娜看了過去道:“那戒指是我的,是我到新加坡之後,被人搶走的,我十二歲的時候,纔要爸爸花重金從黑市買回來給我的。”
Fred頭腦一片混亂,抓着安娜喃喃道,安娜也是滿臉震驚的看着Fred,忙安慰道:“別這樣,只是有一樣的戒指而已,不代表什麼。”
“不,我一定和廖希凡有關係,爲什麼,這戒指究竟代表什麼,我要找爸爸。”Fred念着,起身朝樓上走去,安娜見狀,連忙追了過去道:“Fred……你別衝動,這會你爸爸沒時間和你通電話的。”
“我一定要知道,就算爸爸不肯告訴我,我也會查出來的。”Fred念道。
回去的路上,希凡和Fred的一樣,由其是看到Fred大變的臉色,他幾乎可以猜到什麼,他手上的戒指是他小時候父親送他的,因爲那時候,他對父親的冷淡,並沒有在那枚戒指,可是他心裡很清楚,那很昂貴,而且還有一件事,他沒有和Fred說,而Fred也似乎知道他查到了別的東西,只是沒有說而已。
夜裡十二點,希凡開車從雲海區回家,路上必須途經一條蜿蜒的環海公路,而且是緩慢的下坡,等到希凡去踩剎車的時候,才突然發現,剎車失靈。
四周一片漆黑,之前的思緒也一閃而過,腦子嗡的一聲,不由的開始惶恐和緊張。
在車速越來越快之下,希凡將車子靠近了山邊,車子發出巨大的摩擦,產生的花火也不停的閃爍在漆黑的夜裡。
車子最終在三岔路口的拐角處,撞在了一顆樹上停了下來,車頭變形,希凡跌撞在方向盤上,昏了過去。
翌日早上,沐妍才匆匆趕到了醫院,廖文成在病房裡,希凡在睡着,看到匆忙趕來的沐妍,廖文成笑了笑道:“別急,沒事,還好車子停下來,只是輕微腦震盪,不會有事了。”
廖文成衝沐妍說道,沐妍點了點頭,朝病牀上的希凡看了過去。
沐妍轉頭朝廖文成看去道:“沒事就好,我聽着就嚇人,怎麼會剎車失靈呢。”
“可能……剎車有問題吧。”廖文成淡淡的說着,沐妍輕輕點了點頭,坐在了椅子上。
“今天週末你不忙吧。”廖文成問道,沐妍點了點頭,反應過來道:“我沒事,您如果有事,您先忙,我照顧他。”
“那就太好了,我確實有些善後的工作要去做,你知道驚動了警察,就有沒完沒了的手續。”廖文成說道,沐妍點點了點頭,付之一笑,送走了廖文成。
關門,轉身回來的時候,希凡醒了,擡手看了看自己,才明白了什麼。
“沐妍?”希凡道。
沐妍點了點頭,看着希凡起身,忙扶起了他。
“你怎麼搞得,剎車怎麼會失靈呢,那可是幾百萬的車,打死我都不相信是什麼剎車線的問題。”沐妍說着,希凡聞聲也豁然想起了什麼,想起了昨夜的事情,他心裡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麼,轉頭朝沐妍笑了笑道:“沒什麼,可能真的是剎車線的問題,總之我沒事。”
沐妍輕輕嘆口氣,倒了杯水遞了過去道:“說好要我等電話,等來等去,等到你爸爸的電話。”
“我爸爸?他呢?”希凡問道。
“走了,剛走,說是要善後。”沐妍說着,坐在了病牀邊。
希凡點了點頭,拉過了沐妍的手,不禁一笑道:“一大早能看到你,出點小事故也算因禍得福了。”
“呸呸呸,你少胡說八道。”沐妍說着,便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希凡卻僅僅拉着。
沐妍見狀,擡眼朝希凡看了過去道:“昨天我沒有說,你很奇怪哎。”
“哪裡?”希凡道。
“你爲什麼同意去送他呢,那麼遠, 我以爲你會拒絕的。”沐妍問道,希凡淺淺一笑道:“沒什麼,愛屋及烏嘛,你把他當弟弟,我也自然把他……”
希凡說着,頓時愣住了,要說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沐妍不解的看着希凡道:“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希凡念着,重重的嘆了口氣,定定的看着沐妍,將其輕輕拉了過去,摟進了懷裡,沐妍不禁一愣,下意識的要掙脫,但是希凡卻不肯。
“別動。”希凡輕聲道,她聽到希凡的這句話裡,夾雜着很多無奈和感傷,沐妍很不解,也很困惑,任憑那就那麼抱着。
“怎麼了?”沐妍問道,希凡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只是不敢相信,不想相信,不能去相信,原來……他不只是……你的弟弟。”
希凡喃喃道,沐妍聞聲頓時一驚,鬆開希凡道:“你說什麼,什麼他不只是我的弟弟。”
希凡看着沐妍頓時察覺到了自己說了什麼,正當希凡不知如何解釋的時候,病房的門開了,百合和Fred走了進來。
Fred看了看沐妍朝希凡看了過去,四目相對,希凡定了定神道:“我沒事,怎麼都來了。”
“好像是沒事,還能摟摟抱抱,不錯嘛。”百合笑着道,但是Fred卻面無表情什麼都沒說,沒有氣憤,沒有吃醋,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只是默默的坐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