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曙雲移民

從古至今的任何時代,人類總要面對兩個不可迴避的問題——即人口的迅速膨脹,和相對應產生的糧食緊缺問題。毫無疑問,即使是如今的星系時代,即使科技已經發展到了驚人的地步,但這兩個問題仍然擋在人類面前,迫使他們不得不向外拓展,尋找更多的殖民地。

但與廣闊的星系成反比,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數量,卻始終少到出乎預料,而這迫使人類不得不加快探索的步伐。大約在二十年前,偶然漂流至星系邊緣的聯盟探索星艦獸,突然發現了被稱爲莽荒星域的所在,這片星域擁有將近六十顆星球,其中大半的星球構成都與地球相似,也因此很適合人類的居住。

在這個探索發現被公佈的幾年時間裡,聯盟掀起了狂熱的移民潮流,但令專家學者跌破眼鏡的是,隨後的移民計劃卻進行得並不順利。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爲莽荒星域的自然條件實在太過兇險,姑且拋開日夜相差極大的溫差、多變的自然氣候不提,僅僅是星域原有的莽荒種族就足以令人畏懼。

以位於莽荒星域邊緣的達羅星爲例,這個星球雖然有着相當動聽的名稱,但其生存條件卻與名稱成反比,簡直可以用兇險來形容——多變自然氣候、兇猛野獸橫行肆虐、植物多含有未知毒素……從這種意義上來說,達羅星簡直就是莽荒星域的典型舉例,而人類如果想開發莽荒星域,毫不疑問就要將達羅星作爲一個試驗田。

在這種情況下,共和聯盟經過長達一年的準備之後,還是開啓了達羅星移民計劃,首先奉命前往開發的,自然是隸屬於軍部的後勤部門。只是,從過去二十年的進展情況來看,這種開發收到的成效,與聯盟所付出的代價,完全成反比。

至今爲止,聯盟總共在達羅星上開墾了五萬畝農田,卻爲此投入了將近十億聯盟幣和物資,這種付出顯然是很不划算的。而除此之外,在過去的幾十年中,前往達羅星進行基礎建設的部隊,死亡率高達30%……他們當中有死於傳染病的、有死於猛獸之口和植物毒素的、還有莫名其妙突然死亡甚至找不到任何原因的。

也正因如此,在浪費了大量人力物力之後,聯盟逐漸放棄了對達羅星的開發計劃。即使那裡的土地肥沃程度是地球兩倍,即使那裡的特殊氣候可以保證一年收穫三次稻穀……但對於聯盟來說,卻已經無法承受這種打水漂似的投入了。所以在三年之前,隨着最後一批建設部隊的正式撤離,這個曾經大規模展開的星域開拓計劃,也就宣告全面結束了。

“所以,作爲一種變相懲罰,我們卻被髮配到那裡去了?”輕聲讀着星際地圖上的介紹,林楚終於無奈的意識到,這種發配懲罰沒比終身監禁好多少。然後,他突然理解了田楷議長的意思——確實,沒有保險公司會接受人身安全投保,這就像給重症病人辦理壽保一樣……

苦笑着搖搖頭,林楚看着舷窗外流逝的星河光芒,又看着身旁的陳若琳、竹竿、師奶他們,忍不住慚愧道:“抱歉,都是我連累了你們……搞不好,我們真的要埋骨在達羅星上了,說不定連埋骨的地方都沒有。”

這是實話,因爲受到林楚的牽連,以陳若琳爲首的統計科五朵金花、暗影小隊除了蘇櫻之外的所有隊員,現在都被迫坐上了同一條船,而且還是那種隨時都在漏水的船。總計六十二名成員,只攜帶着足夠維持半年生活的物資,就這麼淒涼的前往達羅星建設……老實說,這和送死也沒什麼區別了,天知道聯盟還會不會在半年後記得他們!

“說什麼呢,說得好像我們一定會倒黴似的!”陳若琳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拍着他的肩膀道,“小林子,這樣可不行,你要打起精神來哦!其實仔細想想,我們可以把這次發配當成公費旅遊……反正我們也一直嚷着要旅行,就當是統計科的集體活動好了!”

“是啊!是啊!我連泳衣都帶來了!”林嫺和楊沫不約而同的點頭,南宮姐妹更是開始討論去哪裡曬日光浴。看着一羣嘰嘰喳喳的女孩子,林楚忍不住翻翻白眼,心道達羅星有沒有海灘先拋開不提,就算是有海灘……厄,說不定那裡的鯊魚海怪也等待很久了。

只不過,這麼嘟囔歸嘟囔,他也知道大家是爲了安慰他,心中不禁隱隱有幾分感動。竹竿和師奶兩個人正在旁邊玩牌,此時也一起拍着胸口道:“老大,你儘管放心!雖然軍部那些混蛋不給我們物資設備,可是大小姐前幾天剛來過信,她和老闆會盡快支援我們的!”

“怎麼?莉亞也知道這件事了?”林楚怔了一怔,心道這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師奶嘿嘿笑着,笑得如此淫蕩:“那是!大小姐說要親自出馬,我們怎麼攔也攔不住!對了,還有那個機獸商人叫沃爾的,好像也通過大小姐傳話說,他會把你預定的那些材料送到達羅星去。”

聽到沃爾的名字,林楚倒是不禁愕然無語,想了幾分鐘纔想起那是賭石時認識的商人。而聽到那些材料即將抵達,住在固定空間裡的茉莉兒,頓時歡呼道:“萬歲!我終於可以製造一具新的身體,然後就能出去吃零食買衣服,再也不用躲在這裡面了!”

“我倒,難道你鑄造新身體就是爲了這個?”林楚很無語的眨眨眼睛,忍不住嘟囔道。茉莉兒卻沒理會他的抗議,依舊笑吟吟道:“大叔,你放心啦,我不會浪費那些材料的!你不是說那個星球環境惡劣嗎?我幫你製造一些生產勞動類型的機獸,保證你能過得舒舒服服。”

“一言爲定!”聽到這句話,林楚頓時精神大振。他正擔心去了達羅星要怎麼生存,茉莉兒的自告奮勇就像瞌睡時遇上枕頭,絕對是來得再湊巧不過了!要知道,以古帝國的那種先進科技,製造幾種開發機獸簡直是輕鬆得不得了,說不定還能展開大開墾……

“喂,你在想什麼?”如果不是突然響起的聲音,林楚說不定已經夢想着做了莊園主之後的幸福生活。愕然擡起頭來,他這才發現大家都已離開去吃午餐,只有陳若琳正好奇的打量着他,手裡還拿着一封信箋……

“這是什麼?”看着那個淡紫色的信封,林楚怔了一怔。陳若琳笑了笑,把信封塞到他的手裡:“你說呢?除了你那位女上校之外,還會有誰寫信給你?不過,現在都已經是星系時代了,你們居然還玩這麼古老的情書遊戲,還真是浪漫啊!”

沒有理會她帶着妒忌的嘟囔,林楚已迫不及待的打開信封,微微顫抖的手指充分表達了他的心情。自從那天的審判相遇之後,蘇櫻在突然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今天的送行都沒有出現。雖然師奶在嘟囔着“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但林楚卻知道情況……其實原因也很簡單,作爲吉澤的堅定支持者,蘇雲中將肯定不願意女兒傾向於田楷這一派別,即使林楚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屬於哪個派別。

這麼輕輕嘆息的同時,帶着幽香的信封已被輕輕拆開,一張緋紅色的紙條輕輕滑出,在空氣中輕輕飄落。紙條上的話語很簡單,只是細細勾勒的一句承諾——“我等你……”,只是這一刻,看着如此普通的三個字,林楚卻突然覺得眼角酸澀,連忙轉頭望向窗外道:“對了,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達羅星?”

知道他在轉移話題,陳若琳也沒有取笑他“男兒有淚不輕彈”,笑吟吟的回答道:“大概還有兩天的行程,如果你打算趁中間補充燃料時逃跑,我也會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

“逃跑?我是那種人嗎?”林楚握了握拳頭,意氣風發的站起身來,舒展着懶腰道:“我已經決定了,要用三年的時間把達羅星建設成新莊園,然後再用五年時間發展成小型城市,再然後……再再然後……再再再然後……”

“再再再然後,你就已經掛了!”陳若琳毫不客氣的打擊道,卻又滿臉疑惑的看了看他,“不過真奇怪,不知道誰剛纔說要逃跑的,怎麼突然間就充滿了鬥志?”

“有嗎?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林楚無謂的聳聳肩膀,轉頭看着舷窗外的浩瀚星海,深深的吸了口氣。許久之後,他突然轉過身來,用力的揮了揮手臂:“我想通了!我要變得更強,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要掌握自己的……喂喂,我還沒說完,你要去哪?”

“我去感動了,順便把你的話錄下來!”懶洋洋的打着哈欠,陳若琳搖曳多姿的離去,卻又在走出大廳之前轉過身來,笑吟吟道,“順帶說一句,在你決定變得很強之前,能不能先幫我們修理運輸艦的左推進器,否則我們就沒機會看你變得更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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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吉澤副議長爲這支開發部隊提供了一切便利,包括“最好”的運輸艦、“最好”的機獸裝備、“最好”的物資糧食……總而言之,託吉澤副議長的福,林楚他們將近花了六天時間,這才艱難的抵達了達羅星。而此時他們才發現,原來軍部配給的星系通訊系統,居然已經因爲故障而無法使用了。

“喵喵的,軍部看來是把我們當魯賓遜了!”重重踢了通訊系統一腳,陳墨看着四周的荒蕪平原,只覺得自己在前幾天燃燒起來的鬥志,正以每小時300公里的速度退熱。不僅僅是通訊系統不能用,就連帶來的那些機獸和開墾機器,也大多屬於淘汰產品。竹竿和師奶正在研究一架據說用來播種的機器……嚴格來看,這東西似乎更適合被送進博物館。

唯一幸運的是,帶來的糧食、帳篷、全息地圖這些都還能用,這至少能保證衆人生存上幾個月。認真的清點並整理物資之後,陳墨隨即登上運輸艦附帶的探索車,率領小隊趕往最近的開發基地——根據全息地圖顯示,那個基地是最後一批建設部隊留下的,而它也將成爲暗影小隊的新基地。

一路顛簸行去,車隊在一望無垠的荒原上帶起滾滾煙塵,沿途所過之處沒有任何人煙,只有偶爾出現的金屬片,證明這裡曾是共和聯盟的探索目標。時不時的,一羣奇怪野獸會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怪異的吼叫聲彙集成交響樂,在這荒原中迴盪着。有那麼幾分鐘,林楚很擔心這些野獸會發動攻擊,不過這種事情總算沒有發生……倒是幾顆看似仙人掌的巨型植物,突然發射出密集的尖刺,差點把師奶給毀容了。

“那是尖銳荊棘!”出身於莊園的文靜美人林嫺,顯然對於這些植物很有了解,她看着周圍的黑土地,滿意的點點頭道:“至少軍部有一點沒有騙我們,這裡的土地確實很肥沃,我想稻穀的收成會比普通土地好上兩成。”

“不止哦,這裡據說一年可以收穫三次!”楊沫翻閱着《達羅星開發手冊》,漫不經心的介紹道,“不過,好像所有農田都要建立專門的防護網,用來抵禦沙塵暴的襲擊,以及防止晝夜溫差過大導致種植物死亡。”

“那還真的要花很大力氣!”林楚微微頜首,突然若有所思的擡頭望向前方。滾滾煙塵之中,青色的金屬房舍已緩緩變得清晰起來,陽光正灑落在房舍的屋頂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林楚輕輕舒了口氣,合起雙掌道:“阿彌陀佛!我只希望那裡不要太破舊,至少能爲我們遮風擋雨!”

這個要求並不高,所以很容易實現,實際上等衆人到達基地時,就發現這裡的建築基本都還完好,甚至連那堵風吹日曬的大門也能正常開關,只不過多了點斑斑鏽跡。從這個角度來說,聯盟顯然曾在達羅星探索上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只不過這一切後來都被證明是無用功……

“然後,這些就便宜了我們!”笑吟吟的敲了敲鐵門,林楚覺得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只不過他的動作快,那些暗影小隊隊員的速度更快,早就提起行禮衝進去占房間收拾清理了。陳若琳卻顧不得休息,拉着南宮姐妹她們去巡查整個基地,希望能夠找到以前建設部隊留下的物資和裝備。

這種做法很快就被證明是無用功,建設部隊在撤離時顯然搬走了能搬走的一切,只留下了一個空空蕩蕩的基地給後來者。陳若琳鬱悶的把每個角落都翻了一遍,除了找到幾個罐頭盒之外就毫無收穫,這讓原本打算撿破爛發財的統計科科長很不愉快。

“我放棄了!”兩個小時後,五朵金花鬱悶的回到訓練場上,這個廣闊的訓練場現在被當成了臨時指揮部。陳若琳看着竹竿他們搬出破破爛爛的設備,很鬱悶的嘟囔道:“這個基地比我想象的還要窮,他們甚至把圍牆上的連射機槍也搬走了……這些傢伙不應該當兵的,他們應該去搬家公司工作!”

“別抱怨了,我覺得與其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我!”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林楚看着在場的每一個人,稍顯猶豫的沉吟道:“好吧!既然大家都是一條船上了,有些事我也不想隱瞞了……注意看!”

“看什麼?”衆人面面相覷,卻還是將目光一起轉移過來。在他們的注視中,陳墨輕輕打了個響指,清脆的聲音還未消失,黑色的光門已驟然閃現。陳若琳吃了一驚,愕然呼道:“固定空間,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我搶來的!”林楚無謂的聳聳肩膀,然後輕輕吹了聲口哨。緊接着,丸子的巨大身軀就已顯現出來,它的八條觸手用力拖拉着,將一架獸甲從空間裡拖了出來,直到其完全暴露在陽光中。竹竿怔了一怔,突然滿臉興奮的撲了上去:“老大,這個好像是我們上次伏擊帝國特種部隊時,你從叢林裡找到的武器裝備!”

“答對!”林楚洋洋自得的叉着腰,指揮着丸子繼續擔任搬運工,把各種各樣的武器裝備都搬了出來。看着一件又一件的武器出現,看着幾十架獸甲在陽光中閃耀光芒,看着陸戰坦克也緩緩駛出……幾分鐘的目瞪口呆後,衆人頓時齊聲歡呼起來,師奶更是直接抱住一架獸甲,順帶飛腿踢翻了竹竿:“他媽的,誰都不許跟我搶,這是我先看到的!”

誰在乎他的宣佈,幾十名暗影小隊的流氓早就撲上去,紛紛搶奪自己的戰利品。林楚無謂的聳聳肩膀,拍着陳若琳的香肩,低聲道:“還好我上次有準備,沒有把所有的武器裝備都交出來,果然現在派上用場了!”

哪裡還聽得到他的解釋,陳若琳的目光早就被那些武器裝備所吸引,多年的統計工作令她很自覺的計算起來:“如果節省使用能源,我估計這些武器裝備能支撐一年,只可惜能源不是很充足!”

“那就節約……什麼聲音?”但就在這一刻,林楚突然微微皺眉,若有所思的望向天空。幾乎在同時,嗡嗡轟鳴的低沉聲音已迴盪在空氣中,如同氣流的不規則運動所造成。陳若琳擡頭看着上空,略顯愕然道:“難道是風暴?不對,這種天色怎麼看都不像是……等等,那是什麼東西?”

一瞬之間,彷彿聽到了這邊的驚呼聲,密集的烏雲突然從天邊涌現出來。而在迅速逼近的過程中,它們突然毫無徵兆的分散,化爲成千上萬的飛行昆蟲,發出嘈雜的尖鳴聲呼嘯俯衝而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些生物都和蚊子非常相似,只不過當蚊子的體型再擴大十倍時,任何人都會感到毛骨悚然。

“我的天!這些巨蚊都可以當針管用了!”喃喃自語的拍了拍額頭,林楚在此刻稍稍有些走神,但他立刻恍然大悟似的喝道:“射擊!用連射機槍攻擊,不要給它們逼近的機會!”

根本不需要他再說第二遍,所有能夠開火的武器都在此刻同時開火,噴薄而出的能量彈在空氣中呼嘯騰空,編織成絢爛而象徵危險的火力網。當先的幾千只巨蚊,還未進入基地範圍就被轟成灰燼,但更多的巨蚊卻仍然悍不畏死的飛來,前赴後繼的做着自殺舉動。

“繼續射擊!能量沒有用完之前,不許停止!”在師奶惡狠狠的呼叫聲中,暗影小隊繼續着全面攻擊,幾個士兵更是激昂得直接端起機槍,跳上坦克車頂瘋狂掃射。只是看着如此一面倒的局勢,林楚和陳若琳彼此對視一眼,卻突然有種很不祥的預感——太簡單了!如果只是這麼簡單,之前的建設部隊爲什麼會傷亡慘重?

“除非……”看着天空中漸漸減少的巨蚊羣,林楚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卻又想不出問題所在。但就在這一刻,站在他身旁的陳若琳突然驚呼一聲,猛然抱着他橫衝出去:“小心!”

“什麼?”狼狽的翻滾在地,林楚顧不得多想什麼,本能的拔槍轟向剛纔的落腳點。只聽得慘烈的嘶鳴聲中,一隻足有常人大小的巨蟲踉蹌倒地……但幾乎在同時,伴隨着地面的劇烈震動,上千只巨蟲已破土而出。

一瞬之間,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鳴聲響徹天空,成千上萬的巨型甲蟲從地底涌出,它們匯合成黑色洪流洶涌而來,只在瞬間就已包圍了衆人。慘呼聲中,一位外圍的暗影隊員閃避不及,頓時被黑色洪流裹住全身。只稍微頓了幾秒種後,他就已化爲白骨砰然倒地,而剛剛吞噬了血肉的甲蟲羣,卻又再度意猶未盡的撲來!

“該死!我終於知道先遣隊爲什麼要撤退了!”直接和丸子結合爲半人半機獸的造型,林楚在瞬間調集出兩架連射機槍,向着蜿蜒而來的甲蟲羣瘋狂掃射。噴薄的槍林彈雨中,上千只甲蟲被轟成碎片,但黑色洪流卻甚至沒有縮小多少,反而越來越有擴散的趨勢。

面對這種危機,衆人只能持續射擊阻攔,但原本就不強大的火力再度分散,卻也無形中爲巨蚊羣提供了便利。片刻之間,又有幾位隊員被巨型昆蟲圍困,毫無例外的變成了血肉美餐。意識到情況不太妙,林楚一面展開全部火力襲擊,一面轉頭喝道:“撤退,我們往金屬房裡退!”

這是最正確的決定,衆人當即毫不猶豫的撤退,藉由林楚的兇猛攻擊掩護,陸續向着金屬房裡退去。但眼看着大門已近在咫尺,衝在最前面的陳若琳卻突然驚呼一聲,擡起能量槍瘋狂射擊起來。林楚怔了一怔,愕然轉頭望去,卻頓時叫苦不迭——不知何時,金屬房的地面中也已涌出大量甲蟲,以合圍之勢從兩個方向逼來!

“回來!我們聚集在一起……”呼聲還未落下,林楚只覺得風聲呼嘯而來,不禁下意識的側了側身。全靠這瞬間的本能反應,他算是勉強避過了幾隻巨蚊的襲擊,但隨之而來的甲蟲羣,卻還是在剎那間將他淹沒。

危急之中,丸子瘋狂的揮舞着觸手,將所有試圖爬上林楚身體的甲蟲都擊飛開去。但這種做法很快就被證明是徒勞的,越來越多的甲蟲洶涌而來,它們的目標已經不是林楚,而是看上去更加美味的章魚。幾秒鐘不到,丸子的八條觸手中已有三條被蠶食殆盡,即使它的再生能力如何強大,也趕不上此時的蠶食速度……

“該死!”投鼠忌器之下,衆人雖然有着武器,卻唯恐會傷到無辜的林楚。但就在這危急時刻,大概是被疼痛刺激得發狂了,丸子突然拍打着觸手,將能夠使用的所有技能都使用出來。也不知道它突然做了些什麼,只聽得一聲嘶鳴伴隨着無聲無息的靜止,那些甲蟲和巨蚊突然象受到驚嚇似的,突然毫無秩序的向外逃散。

“什麼?”衆人面面相覷,雖然慶幸這次死裡逃生,卻也對眼前的情景迷惑不解。難道說,這些巨型昆蟲有着嚴格的上下班制度,所以只要時間一到就回家吃晚飯?詭異的寂靜中,林楚突然拍了拍額頭,恍然大悟似的呼道:“我明白了,是丸子的聲納攻擊!丸子,把它們都驅趕到一起!”

沒錯,這種無聲無息的攻擊,正是聲納系統的獨特功能。而對於這些昆蟲來說,即使它們的體型如此龐大,卻也還是無法抵禦聲納的侵襲。幾分鐘不到,原本橫行肆虐的巨型昆蟲,都已被聲納壓迫得集中在空地上……看到這種情景,衆人哪裡還不明白該怎麼做,當即紛紛舉起武器!

“轟!”巨大的火球在空中成形,伴隨着燃燒的焦臭味道,密密麻麻的蟲屍如大雨般落下,在地面鋪了將近十釐米厚。衆人面面相覷怔了許久,終於不約而同的長舒一口氣,師奶更是拍着胸膛慶幸道:“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我這幾百斤肉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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