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住的這套房子是揚梅買的,房產證上寫的自然也是揚梅的名字,本以爲現在她人死了,過戶啥的應該挺容易纔對,哪知道這兩天張朝澤的腿都快跑折了,過戶的事情卻始終沒能辦成,爲此脾氣暴躁的他還差點和辦事處工作人員打起來,在保安走過來之前,他給了對方臉上一記老拳,轉身跑了。
沒錢的日子可不好過,連渾身的藝術細胞都像消失殆盡了,腦子裡亂哄哄的一團,抱着吉它半響卻根本想不起哪怕一個音符。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張朝澤把吉它往牀上一甩,鬱悶的直撓頭,滿頭的長髮隨着這個動作,唰唰的往下面飄起了頭皮屑。
“早知道當初就該答應揚梅,跟她去登記個結婚證,現在也不用那麼麻煩。”
一想到這房子的事情,張朝澤就懊惱的想罵娘。
越想就越難受,難受就更想去喝兩杯解解愁,可搜遍渾身上下也就只有幾十塊錢,這點還不夠喝一杯的。
這段時間每日花天酒地,養成了他一天不去酒吧夜總會坐會兒就會渾身不自在的毛病,心裡癢癢的就跟有螞蟻在爬似得。
不管了,以前天天請李哲他們吃吃喝喝,就讓他們請我一回好了。
打定主意,渾身似乎也沒那麼難受,走到浴室鏡子前把亂糟糟的頭髮收拾收拾,正要走人,餘光卻見到貼在鏡子左上角的那張兩人合照。
這張照片被揚梅貼在上面都快一年多了,張朝澤似乎直到現在才發覺它的存在,照片中的揚梅跟心上人在一起,笑的十分甜美,可張朝澤卻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彷彿照片上的女人正在嘲笑他如今的落魄一樣。
一把將照片扯下,揉成團扔進馬桶旁的紙簍裡,張朝澤這才心滿意足的哼着歌,拉開門風風火火的出去了。
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他們常去的復活酒吧,進門就有幾個在這裡上班的妹子嬌滴滴的打起了招呼。
“澤哥,還是老規矩,先給你來一杯‘乾柴烈火’?”
酒保快速晃動着手上的調酒杯,沒等張朝澤走進,就熱情的詢問道。
“我還有幾個朋友,等來了再說,先給我倒杯水解解渴。”
張朝澤隨意的扯過一張高腳凳坐下,背對着吧檯拿出手機,按下李哲的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了,一陣比這裡還要勁爆的音樂聲從聽筒傳來,李哲似乎離電話還有一點距離,在對面大聲嚷嚷道:“喂,誰找我?”
“是我,你澤哥。你們幾個今晚怎麼都沒來複活,是不是在別的地方玩兒?”張朝澤明明已經聽見了勁爆的音樂聲,還明知故問的道,其實就是想讓對方主動開口邀請他一起過去嗨皮。
“……不是喬喬他們,我跟幾個你不認識的朋友在ktv唱歌。”李哲把電話拿近一些,吞吞吐吐的說道。
“既然是你朋友嘛,喝兩杯不就都認識了?說吧,你們在哪家ktv,我馬上就來。”
“那個……我們回頭再聊,我這邊現在有點急事,就這樣先掛了啊?”李哲還沒等掛了電話,就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旁邊問道:“誰啊,看你那麼緊張,不會是勾搭上了哪個女的……”
嘟嘟嘟……
電話傳來忙音,可最後那個女人的聲音,明明就是喬喬,李哲爲什麼說他們沒在一起?
都已經這樣了,他哪裡還不明白,人家這根本就是見他沒錢,不想帶他一起玩兒了唄。
張朝澤頓時就不樂意了,怎麼說他以前請他們玩也花了不少錢,結果現在他落魄了,這幫小子竟然翻臉不認人,直接把他撇開到了一邊。
“澤哥,你的水。”
張朝澤接過杯子咕咚兩下喝光,又將杯子遞還回去,自說自話的道:“家裡還有點事情,那啥,我先回去一趟,要是李哲他們來找我,你就讓他打我電話。”
“那澤哥你來都來了,不喝兩杯再走?”
“今晚就不喝了,肚子好像有點不太舒服。”張朝澤說着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塊拍在吧檯上,起身往門口走去。
出了復活酒吧,沿着石板路默不作聲的走着,耳邊喧囂的音樂聲彷彿已經跟他沒任何的關係,幾個喝的半醉的小青年邊走邊嬉笑着朝這邊走來,這笑聲怎麼聽起來有些刺耳,就像在嘲諷他這個一文不值的可憐蟲一樣。
張朝澤停下腳步,面前這幾個小青年說笑着對直走來,其中一人忙着跟同伴打鬧,背對着這個方向,一下撞在張朝澤的身上。
“走路沒長眼啊?”張朝澤退後一步,很是厭惡的看着他們,冷冷的訓斥道。
這幫人也就十幾歲,在他眼裡就是羣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心頭正在不爽,還不是想罵就罵。
可是誰想今天就連這些小屁孩也開始跟他過不去了,撞他那人扭過頭,伸手就攥住了他衣領,另一隻手指着張朝澤,滿嘴噴着酒氣的問道:“你特麼說什麼,有種再給老子說一句試試?”
周圍還有又少路過的行人,其中肯定有認識張朝澤的人存在,他們見有熱鬧可瞧,紛紛停下腳步駐足觀望。
被這小子戳着鼻子威脅,張朝澤只感覺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怎麼說經常來這裡玩的人都習慣叫他一聲澤哥,要是被一個小屁孩給唬住,以後哪還有臉出來混。
他啪的一聲拍開攥着自己衣領的手,張嘴就道:“你們不認識我是誰?嘴巴放乾淨一點。”
“喲,讓我瞧瞧,哪位大哥說話這麼大口氣,不怕閃了舌頭?”說話這人是個染着一頭紅毛,鼻孔還上着鼻環的小青年,他摟着露臍裝的女生越衆而出,來到面色陰沉的張朝澤跟前。
“澤哥,原來是你啊!?”忽然,紅毛青年發出一聲驚異的叫聲。
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那必然是認識的人了,張朝澤拿眼瞅着對方,卻在暗自尋思怎麼對這小子沒什麼印象,紅毛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指着自己的臉說:“你忘了,以前我在復活玩的時候,咱們還一起喝過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