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發起瘋的陳永泰連會客室門外那兩名士兵都攔不住他,衝上前一腳就將房門給踹開了,映入眼簾的一幕令他目疵欲裂,寶貝女兒被人踩在腳下,對方不顧她的哭嚎慘叫,正用刀在她臉上留下一道道紅色的印記。
“放開我女兒!”陳永泰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衝上前去,一頭將獰笑着的昻山撞的往前趔趄了幾步,慌忙抱起地上的陳新穎,焦急的喚道:“女兒!女兒!”
滿臉是血的陳新穎看到父親,彷彿見到了救命稻草,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別怕,讓爹地好好看看你傷在哪兒呢?”陳永泰流着淚捧着女兒的臉蛋,眼前這張臉早已被割的面目全非,眼皮下甚至還吊着一塊血淋淋的皮肉,血水不停從一道道的傷口中涌出,捧着女兒那張臉的雙手也不知不覺被血水染紅了。
昻山被晚來一步的黑仔和金承平扶住了,當黑仔注意到陳新穎此刻的慘狀時,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忍的神色來,不過很快就被關切的眼神所替代:“將軍您沒事吧?”
昻山一把推開他,眼裡浮現着毫不掩飾的殺機,金承平顯然讀懂了他的意思,伸手拉過黑仔的手,將一把手槍放在他手心,然後拍了拍肩頭。
這是要讓他動手,殺了陳永泰?
儘管早有了心理準備,但當這一天真正來臨時,黑仔卻有些猶豫起來,籌措了片刻才喏喏的對身旁這高麗人說道:“他……他手上還掌握着華夏那些分會的聯繫人,現在殺他是不是太早……”
他的話沒說完,就見昻山投來一道兇戾的眼神,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金承平臉上始終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肩頭,故作好心的指了指陳永泰背影說:“你如果想接替他的位置,就別猶豫趕緊動手吧,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將軍一定不會讓他們離開,如果想得到將軍的支持,最好由你來親自動手。”
“我……”黑仔拿着槍還在猶豫當中,對面,經過最初的憤慨後,陳永泰心知跟昻山作對就是以卵擊石,所以只能強壓着一腔怒火,摟着哭哭啼啼的女兒朝門外走去。
事到如今,他全部心思都放在女兒身上,做夢都沒想到過,身後三人早都對他動了殺心,當他前腳剛要踏出房門的一剎,背後陡然響起砰的一聲槍響,陳永泰身體一震,徐徐回過頭,巍顫顫的指向正拿着手槍對準他的黑仔,無法相信的道:“你……你……”
砰!
黑仔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開了第一槍,也不在乎多打兩槍,只見陳永泰胸前炸出團血霧,身體仰面倒下,嚇呆了的陳新穎此刻纔回過神,哭嚎着張開雙臂擋在大步走來的黑仔跟前,厲聲尖叫道:“不要傷害我爹地!”
黑仔看也不看這張曾經朝思暮想的臉蛋,隨手一撥就把陳新穎推到一邊坐在地上,面無表情的走到陳永泰面前,舉高槍口對着了他。
“求你……別傷害新穎……就當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陳永泰艱難的伸出手,抓着黑仔的褲腿苦苦哀求道。
壞事做盡的他,卻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仍舊念念不忘女兒的安危。
“抱歉陳生……”
黑仔說完,果斷扣動起扳機。
“爹地!”陳新穎大聲尖叫,然而她卻無法阻止悲劇在眼前上演,每一聲槍響,陳生的身體都跟着抖動一下,直到黑仔一口氣打空了彈夾,面前這具被射出無數孔洞的屍體才停止動彈,只剩睜大的雙眼還注視着女兒的方向。
爲了一己之力,不知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的陳永泰,最終卻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裡,這或許就是個諷刺。
陳新穎撲倒在父親屍體上放聲痛哭,黑仔只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就轉身回到昻山身前,畢恭畢敬雙手捧着手槍遞還給對方。
這把殺了陳永泰的槍正是昻山的佩槍,看着還趴在屍體上痛哭的女人,昻山心中的暴虐似乎減輕了一些,一邊將槍裝回槍套,一邊冷冷的問道:“你們突然來找我有什麼事,難道發現楓林的線索呢?”
“嗯,我們剛剛收到消息,有人知道楓林藏身的地方,所以特意前來向您彙報。”黑仔搶着說道。
“哼。”昻山用鼻孔哼了一聲,踱步往門外走去,屋內就只剩下女人的哭泣。
……
陳新穎出門後,待在房間的林風也沒閒着,他找來一塊抹布,將手槍全部拆解下來一一擦拭着,儘管陳新穎跑去搬救兵了,可他總有一種心神不靈的感覺,右眼皮一直跳着,像是馬上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將擦拭後的零件重新拼裝成手槍,花了比平時多兩倍的時間,林風單手舉着槍對準窗外,只堅持了半分鐘不到,手臂就開始不受控制的不停抖動起來。
還是不行!
林風有些泄氣的放下手,他哪裡曉得,一般人中了失能藥在七十二個小時內連動下指頭都難,而他才過了三十個小時不到,就能行動自如,雖然還使不出多少力氣,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負責接應的魏陽已經在來這裡的路上,陳新穎也一直沒見回來,從她出門到現在差不多有兩個小時了,只希望路上別出什麼岔子纔好。
不過轉念一想,她就算被抓住,頂多就是被陳永泰帶回去臭罵一頓,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纔對,可這右眼睛總是挑個不停,似乎在預示着什麼不詳的徵兆。
林風一概不信什麼妖魔鬼怪,用力揉了揉眼睛,正打算起身活動活動手腳幫助血液流通,忽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引起了他的注意,這聲音聽上去,好像有許多人在樓道里走着,而且還極力放輕腳步,似乎要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他不由屏住呼吸,腳步聲變得清晰起來,隱隱聽見了房東說話的聲音。
“長官,人就在那間屋子裡,我給你們打完電話就一直留意着,他在裡面沒出來過,千真萬確,那……你們答應的賞金?”房東帶着卑微的笑容,跟隨着走在隊伍最前面那位軍官身旁,不停搓着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