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程鷹本以爲自己退一步,他也會態度良好的將此事一筆勾銷,可沒想到他居然有得寸進尺的跡象。不免讓程鷹相當不滿。
“除非你每月孝敬我一條軟中華,我就考慮不找他麻煩。否則——”林澤陰沉着臉,咬牙切齒道。“別怪我心狠手辣!”
“——”程鷹哭笑不得,這傢伙,果然是道上混的,這種節骨眼上都不忘討好處。忙不迭答應下來,說道。“這個沒問題,不過我也想拜託你給裡面的兄弟打個招呼,讓他們關照一下我兒子,畢竟,獄警也不可能隨時隨地照顧他。”
“就你兒子是兒子,人家兒子就該死?”林澤冷笑着質問道。
“道上互相廝殺,誰也怪不了誰。我兒子當年年齡小不懂事,不然也不會被他老大利用,更不會惹上官司。林澤兄弟,既然你是道上混的,應該能明白這些道理。”程鷹提到兒子,臉上露出一絲難能可貴的慈愛。
“答應你沒問題,但是待會兒你的態度要端正一點,別讓我在美女面前丟臉。”林澤噴出一口濃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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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審訊室的時候,程鷹的態度果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臉上甚至堆滿了微笑,殷勤地拉開椅子讓林澤落座,這才轉過辦公桌,坐在對面。隨後喝了一口香茗,緩緩道:“這事兒我問清楚了,林澤基本上還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夏老師也很有工作能力。有機會我會跟老唐聊聊,多給你發揮的空間。好了,大夥散了吧,我還有事兒,得先走一步。”
他說罷,渾然不顧那幫校領導和他表妹夫的詫然神色,徑直站了起來。
“表姐夫,你怎麼——”李曉連忙起身拉住他的衣袖。
“閉嘴!還嫌不夠丟人的!”程鷹冷哼一聲,拂袖道。“以後老老實實當你的年級主任,別有事沒事找我麻煩。你記住,以後對待林澤的態度好一點!”
“——”李曉如遭電擊,當場愣住,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幫校領導亦是神色恍惚,不明白這位教育局主任翻臉怎麼比自己還快。但人家連表妹夫的面子都不給,他們自然不會自討沒趣上前勸阻。
程鷹要走,林澤卻喊了他一聲。
“還有事兒?”程鷹一肚子憋氣,卻不敢當面爆發,含笑問道。
林澤偷偷塞給他一張小紙條,壓低聲音說道:“這是我的快遞地址,記得每個月一條軟中華。你要是以次充好,給我假煙,我定讓裡頭的兄弟爆你兒子菊花一百遍!”
程鷹冷汗迭出,連忙點頭,表示自己不會,這才軟着腿離開審訊室。肚子裡卻把林澤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上了車,程鷹立刻給中環分局當一把手的堂哥打了個電話,詢問道:“問你個事兒。”
“嗯?什麼事兒。”
“以前小刀會有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麼?現在二十來歲。”程鷹說道。
“這個還真沒聽說,他叫什麼名字?”
“林澤。”
“啪啦——”對面傳來像是電話跌在辦公桌上的聲音,停頓不足三秒,聲音再次響起。“你得罪他了?”
“沒,怎麼了?”程鷹皺起眉頭,預感到林澤沒說假話。
“你記住,這人的外貌、名字、性別、身高,全部爛在肚子裡!不許說,也不要說!”對面喘着粗氣,似乎害怕到了極致。
“他真是小刀會的?”程鷹皺眉問道。
“他有小刀會這一重身份,而且還是當年小刀會的龍頭。另外的身份,我也只含糊知道一點,沒那麼具體。我也是運氣好,才從一個調去燕京的老上司那兒聽到的一點內幕。放眼整個華新市,知道林澤這個名字意味着什麼的不超過五個人,並且全是黑白兩道通吃的牛掰人物。”
“——”程鷹狠狠地吐出一口濁氣,嘀咕道。“媽的,剛纔差點跟他鬧翻了。聽你這麼說,我還真是做了一個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
“廢話!你要惹了他,老子馬上跟你斷絕親戚關係。你是不知道,這小子連當年國安局的一把手都敢打,你我算個什麼東西?”
程鷹很想抽李曉兩巴掌,這狗日的不是個東西,你要死就死,還想把老子拉下水?
“不要管,不要問,馬上躲得遠遠的,跟誰也不要提起他。”那人言語慎重無比地警告道。“就當沒見過他,沒聽說過他,他要整誰讓他整,他想找誰麻煩讓他找,除非是找你——就算是找你麻煩,你也只能認了。反正老子不會幫你!”
那人說罷便掛了電話,把程鷹丟在了安靜的車廂裡。
“看來這次押寶押對了,還好沒跟李曉這個蠢貨站一邊,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程鷹收回電話,感慨道。“兒子啊兒子,老爹這回可算是給你找了個堅挺的後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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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曉呆了。
張大錘愣了。
校領導們傻了。
那幫保安——走了。
林澤和夏書竹,還坐在原來的椅子上,相互之間沒說話,只是用眼神交流着,勾搭着。
“幾位,要是沒什麼事兒,我要去上課了。紫金花學費這麼貴,每堂課少說也是兩百塊買來的。浪費時間就是浪費金錢,浪費金錢就是謀財害命。”林澤懶洋洋地說道,眼裡充滿了嘲諷與調侃。
今早凌晨,林澤就讓刀疤臉把這幾人的底細給摸清楚了。不得不說,這幫道上混的傢伙,還真是人脈豐富,不到一個鐘頭,就把林澤預料到可能找自己麻煩的校領導關係網全揪了出來。不止是程鷹,就連張大錘在教育局的人脈,也調查得一清二楚。
所以這纔有了被張大錘喊來,卻一點兒也不在乎的表情。當然,即便林澤一點準備都沒有,他也不認爲能有什麼麻煩。自己是誰?韓家大小姐的貼身保鏢加廚娘——韓鎮北捨得放自己離開嗎?
被林澤這麼一問,李曉幾人面面相覷,終於架不住臉面,擺手道:“你先去上課,有事兒我們會再叫你。”
事已至此,他們已無力迴天。原本校方這邊,他們就是擅自做主,根本沒得到校長的允許。依仗的無非是程鷹這麼個強大的靠山。但現在程鷹已經放手了,他們還能怎麼辦?誰能撬動股東會的嘴巴把林澤趕走?
唯一讓李曉覺得慶幸的是,這事兒終究沒鬧大,雖然丟了臉面,卻還處於控制範圍內。若是當初一股腦的全張揚出去,那臉面可算是丟乾淨了。也再沒退路可走。
林澤見他們愁眉苦臉,一蹶不振,轉頭衝夏書竹笑着說道:“夏老師,我們走吧,這兒的煙味好嗆鼻,我都快要暈過去啦。”
“——”夏書竹哭笑不得,這兒煙味好大,不是你一個人抽的麼?
兩人出了訓導室,林澤一把將房門拉上,正要往教室趕去,背後卻傳來夏書竹略顯複雜的呼喊。
“林澤!”
如果林澤沒出現幻聽症狀,夏書竹的原話是這樣的:“爲什麼要幫我?爲什麼不讓我來解決?你明明已經對我冷淡了,你明明知道我在糾結什麼,煩惱什麼,爲什麼還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讓我不明白你的心意。你這麼做,會讓我認爲你是希望我留下,留在紫金花,留在——你身邊!”
夏書竹憋不住了。
在審訊室內,當他以絕對強勢的姿態保護自己時,她的心就亂了。
她是一個還沒真正談過戀愛的女孩,她是一個有點工作經驗,有點人生閱歷,但還十分單純的女孩。她不矯情,不矯揉造作,她因爲教師與學生的身份,努力剋制那段在她看來不應該發生的感情,不應該滋生的情愫。
可是,她同樣是一個人,一個有點小單純,有些小刁蠻的女人。
她承受不了林澤太激烈的動作,太霸道的話語。這些細節都一次次撩撥着夏書竹那顆蠢蠢欲動的芳心。他的神秘、果敢,他的溫柔體貼,他的血腥殘忍。全都深深烙印在了夏書竹心房。
原本,她已下定決心離開。原本,她已對林澤完全失望。
可是,就在她完全放棄這份還沒來得及深入的心靈悸動時,林澤又以一種霸道的姿態出現,並橫衝直撞闖入她的心房。
她該怎麼做?理性和感性在這一刻糾纏着,博弈着。
最後,她選擇跟着心走。
所以,她說出了這段放在校園裡,是多麼的唐突,多麼大逆不道的話語。不過她不後悔,也不害怕。她要搞清楚,她要明白林澤的心意,知道林澤的想法。
她只是一個簡單的女孩,哪怕她是紫金花許多學生看來高高在上的美麗女神,可她仍然只是一個沒談過戀愛的普通女孩。
她有了感覺,有了心悸,她隱藏過,憋過,但現在,她憋不住了。她知道如果現在不說出來,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說。可是——她是真的好捨不得這個待她溫柔體貼,細膩又柔潤的男孩——或者說,男人!
她享受和林澤呆在一起的小溫馨,小感覺。她不願錯過,哪怕他明明是自己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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