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桌子被捶得嗡嗡作響,一名五十歲出頭的男子神色猙獰,雙眼充滿怨恨。
他環顧書房內的人們,咬牙道:“他真的放棄了。”
“是的。”一名管家模樣的老者微微垂着頭,似乎不敢刺激這位高高在上的老爺。
另一名年紀與林澤相仿的年輕人囁嚅着嘴脣,心中焦慮地問道:“父親,我們該怎麼辦。”
男子聞言,眉頭忍不住深深鎖在了一起。
怎麼辦。
他怎麼知道怎麼辦。
沒有這個傢伙出現,一切都會按照既定計劃推進,可他的出現,大大出乎男子的意料。
他不是已經被那個女人拋棄了麼。
他怎麼還這麼臭不要臉地跑回來幫他。
他到底有沒有自尊,有沒有脾氣,有沒有底線,。
即便沒有,他怎麼捨得放棄所擁有的一切。
他是瘋了,還是傻了。
又或者,那二十多年的牢獄之災,將他變成一個神經病。
男子搞不懂,一點兒都搞不懂。
但他現在必須理清頭緒,爲接下來即將面對的談判做準備。
砰砰。
房門忽地敲響,急促而紊亂。
“什麼事。”男子衝着門口咆哮。
“老爺,有客人要見您,。”
“他說見就見。”男子怒吼一聲,完全剋制不住計劃被摧毀所帶來的泄氣。
“還真是說見就見。”
一道囂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這男人走路的姿勢穩健無比,重劍無鋒。
“哈爾親王,二十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吧。”林天王笑眯眯地盯着這位二十多年前便對自己不滿意的皇家實權者。
哈爾親王見狀,神色先是一冷,旋即揮手退散了書房內的閒雜人等,臉上浮現一絲不冷不熱的笑意:“好的很,林天王,你千里迢迢來倫敦,又有什麼事呢。”
“哈,別跟我打馬虎。”林天王擺擺手,很不客氣地坐了下來,點燃一支菸道,“你還真是二十多年都沒發生改變,虛僞得讓人一眼看穿。”
“你也一樣。”哈爾親王微微眯起眸子,“一樣的目中無人。”
“謝謝。”林天王抽了一口煙,笑道,“這就是我的風格。”
幾句簡約的交談,書房內陷入了一片沉寂。
林天王安靜抽菸,哈爾親王安靜地盯着抽菸的林天王,相對無言。
連續抽了兩根菸,林天王終於開口說道:“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
要求。
在皇室內,一個外人跟自己說,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
哈爾親王將這句話當做諷刺,當做嘲笑。
他臉上的表情複雜到極致,眼眸深處更是有火光在跳躍,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太有力量的辦法。
這個無跡可尋的老東西已經放棄了擁有的一切,這對哈爾親王來說,是致命的攻擊。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遠遠超出了這個概念。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沒有要求,並且默認了。”林天王作勢起身。
“林騰。”哈爾陰沉地說道,“你打算跟我作對一輩子。”
“雖然你說的每個字我都聽得懂,但連在一起,卻完全不能理解。”林天王搖了搖頭。
“當年,你搶走了我所有的風光,彷彿皇室只有你一個外人才能做出貢獻,而我,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你發光發熱。”哈爾咬牙切齒,“如今,又來壞我的好事,你是真的不理解,還是假裝不理解。”
“你想的太多了。”林天王用力揮了揮手,輕描淡寫道,“我所做的一切,對我自己又有什麼幫助呢。”
“這正是我討厭你的地方。”哈爾勃然而起,吼道,“你他媽腦子有問題。”
“喂,你怎麼能罵人呢,大家都是文明人,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不是很好嗎。”林天王嘆息一聲,又道,“真是沒想到,這二十多年沒見,你越來越粗魯了。”
哈爾努力剋制自己的憤怒,但他發現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保證自己不失態。
他恨透了林天王。
也太過忌憚林天王的能量了。
甚至可以說,如今皇家的中堅力量,有大半都對林天王有強烈的好感,畢竟,如今的中堅力量,都是當年目睹他爲皇家努力的那波人啊。
有他出面,哈爾已經敗了大半,再加上女皇在皇室無與倫比的威嚴與權勢,他根本已經沒有化解的辦法了。
苦澀地笑了笑,哈爾緩緩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呢喃道:“不管如何,感謝你將擁有的權力還給皇家,這是你所做的一切中,唯一讓我不討厭的。”
林天王微微笑了笑,說道:“其實,你應該感謝我,是我阻止了你自殺的行徑,別人猜不出你的計劃,我知道,聯姻只是第一步,你的第二第三步,將會爲你帶來不可想象的災難,不要問我爲什麼,當年我的離開,保全了你們,如今我回來,也是如此,最後,即將登上皇位的公主,。”林澤驕傲而得瑟地說道,“我兒子罩的。”
哈爾微微愣了愣,旋即惡毒道:“真是一對犯賤的父子。”
林天王淡淡一笑,威武霸氣。
“我很想知道,爲什麼別人不知道的事兒,你會知道。”哈爾已徹底放棄,尤其是當林天王說出他的第二第三步時,他的計劃已經宣告破產,不止是沒有翻盤的能力,更擔心林天王那若有若無的威脅。
“你真以爲我老實巴交地坐了二十多年牢。”林天王負手而立,高深莫測地說道,“年輕人,你太單純了,信不信我把你昨天吃了什麼,什麼時候打-炮詳細地列出來,不負責任地提一下,你那炮-友的素質太差了,根本不符合你的身份嘛。”
“,。”哈爾陷入沉思。
良久,他緩緩站起來,臉上掛滿那一眼就能看穿的虛僞笑容:“老祖宗當年告訴我最好別與你爲敵,我總認爲是我們欠你的,現在看來,。”
“哈,看來只有老祖宗才能欣賞我的才華,我很開心,也沒那麼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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