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本遺憾地盯着林澤,表情有些古怪,
林澤卻平靜地點燃一支香菸,神色從容地回望她,
他做出了選擇,
但他放棄了赫本口中的72小時遊戲,
他不喜歡拿自己最親密的女人當賭注,如果,赫本的哥哥沒有綁架她們,林澤並不介意陪他玩一玩,但絕對不是現在,
“你決定了。”赫本不解地問道,
“決定了。”林澤點頭,
“這真是一個愚蠢的決定。”赫本嘆息道,
“也是我唯一的選擇。”林澤捻滅菸蒂,淡淡道,“我已經做出決定,你呢,你的選擇是什麼。”
“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麼要這樣選。”赫本仍不能理解林澤的決定,又或者,她本質上並不贊同林澤的決定,
“是不是你們德克斯家族的後代都認爲沒人敢得罪你們。”林澤一字一頓地反問,
赫本微微一愣,沉默起來,
赫本的計劃,又或者歐文的計劃,都設定在林澤不敢得罪德克斯家族或撕破臉皮的情況下,可事實上,,他們低估了林澤的狠辣,
他一不怕死,二武力值過人,三,,在暗殺這一塊,他的專業素養並不在銀女之下,
正路走不通,他便只能選擇歪路,
“在燕京,你表現得十分忌憚我。”赫本說道,
“即便到了現在,我仍然十分忌憚你。”林澤笑了笑,目光盯着赫本的雙眼,“你很聰明,也很有魄力,除了薛白綾,你是我見過的最有頭腦的女人,但你擺錯了我的位置,我忌憚你,也不願得罪你,但這並不意味着我不敢,,殺你。”
“所以,做出選擇吧。”林澤捻滅了菸蒂,
“我可以幫你。”赫本微微眯起眸子,心平氣和地說道,“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赫本小姐。”林澤忽地站了起來,刀光忽隱忽現,“我連命都不要了,你拿什麼跟我談條件,。”
赫本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看得出來,林澤選擇了一條絕路,
這個時候激怒林澤,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同時,她也深深地上了一課:永遠不要小看不怕死的男人,
“能允許我換一身衣衫嗎。”赫本詢問道,
“如果你不介意在我面前脫衣。”林澤搖了搖頭,“我不介意。”
赫本放棄了換衣的選擇,
她知道,經歷上次在華夏的跳車事件,林澤對自己的警惕強大到極致,根本不可能給自己機會,
上次,他並未動殺機,失敗了,或許還有迴轉的餘地,但這一次,以她毒辣的眼光來看,若是自己做出讓他感到不安的行爲,他真的會一刀捅死自己,
“我跟着你過去,他會懷疑嗎。”林澤拉上車門,衝副駕上的赫本問道,
“不會。”赫本想了想,苦澀地笑道,“他可能跟我想的一樣,認爲我能說服你,並刺激到了你。”
“你們成功了。”林澤眉頭一挑,“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亢奮。”
“但承受災難的仍然是我們。”赫本搖頭,“這是成功,也是失敗。”
林澤隱約知道赫本跟歐文的關係,
一雙不對盤的兄妹,
赫本主張關注自己,也許只是爲了給歐文這個機會吧,
可她爲什麼要給歐文這個機會呢,
“相比較而言,你殺我的理由更充足。”林澤點火驅車,淡淡地問道,
“的確。”赫本說道,“但我相信你。”
“相信我。”林澤莫名其妙,
“相信你不會失敗,相信你能挫敗他。”赫本一字一頓地說道,“他是我前進道路上唯一的障礙。”
“說到底,我只是你擺下的一枚棋子。”林澤似笑非笑地問道,
“可以這麼說。”赫本聳聳肩,“但遺憾的是,我們的關係似乎調轉過來了。”
林澤聞言,脣角微微上翹,一邊開車一邊問道:“跟你打聽個事兒,你們家族內部的兄弟姐妹有鬥爭,那在家規層面上,允許你們這麼做嗎。”
“家主之爭,是允許的,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家規上對這一點作放任狀態。”赫本說道,
“如果有機會,你希望我殺了他嗎。”林澤惡毒地問道,
“,。”赫本沉默了,
他不止敢得罪德克斯家族,他還敢殺德克斯家族的後裔,家主最有力的候選者之一,
他瘋了嗎,
他知道德克斯在美國,在全球有多大的影響力和勢力嗎,
“如果他死了,我也完了。”赫本神色詭異,
“哦。”林澤笑道,“怎麼說。”
“可以鬥,但不能出人命,你殺了他,責任自然由我擔,家規上明確提到,但凡自相殘殺者,一世封殺。”
不知怎麼地,赫本內心生出一絲害怕,
這份感觸是從未有過的,哪怕林澤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曾害怕過,
但此刻,他聽着林澤漫不經心的詢問,她真的害怕了,
說到底,她的心理比歐文健康,但也有着同樣的恐懼,
擁有了,便很難承受失去,
擁有得越多,失去時越發沉重,
若歐文死了,德克斯家族最風光無限的赫本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了,甚至連賽普,,那個說過會愛她一輩子的男人,恐怕也會從此離開她的生活,
擁有一切,
一無所有,
赫本眼中閃過一絲茫然,深吸一口冷氣道:“你不怕死。”
“赫本小姐,你要我重申幾遍。”林澤不耐煩地說道,
赫本頓了頓,又道:“你不怕她們死。”
“怕,所以你還活着。”林澤沉聲道,
……
一間石屋裡,
兩個女人被捆縛在鐵柱上,因爲沒通電的緣故,石屋內只有幾盞燈光微弱的蠟燭,昏暗的燈光在女人的臉上若隱若現,顯得十分悲涼,
夏書竹已經知道一旁的紅衣女子是來救自己的了,但她失敗了,所以她跟自己一樣,被綁在這兒,
“你害怕嗎。”夏書竹輕聲問道,
大紅衣沒有回答,
她必然不會在乎夏書竹的心情如何,來救她,是大紅衣能做的極限了,
她不會因此而怨恨夏書竹讓自己深陷囫圇,但她實在不想跟夏書竹浪費口水,
女人,哪怕是大紅衣這種感情世界冰冷如鐵的女人,也不能摒棄女人的某些天性,
“我在想,他會不會來救我們。”夏書竹仰起頭,雪白的臉上並沒有太多害怕,跟了林澤那麼久,她也經歷過一些讓人膽顫心顫的事兒,對於接下來發生的事兒,她緊張,但不再淡定不能,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不希望他來。”
“他會來。”大紅衣冷冷道,
“你希望他來。”夏書竹問道,
大紅衣沉默了一陣,仍是冷冷回答:“他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