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蘭媽媽這麼一調侃蘭爸爸蘭瑔顯得很侷促,一雙眼睛頗爲不好意思的四處飄了起來,突然雙眼一睜,嘴巴張大,發出一聲驚恐的‘啊’,原來他看到了那張平鋪於盆底的人臉。
順着他的視線,蘭媽媽轉眸一瞥,然後身體一軟,直接倒時了蘭爸爸的懷裡,她昏過去了。
見狀,唐澤彥犯起了嘀咕,像他這種經常與各式各樣屍體打交道的人在看到這張人臉時都沒能第一時間做出真假的判斷,蘭媽媽與蘭爸爸是怎麼分辨出來的?如果不是已經分辨出來的話,憑蘭媽媽的膽量不應該這麼容易就昏過去的。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性。
默了一下,他謹慎的問向蘭爸爸:“伯父,你與阿姨之前見過這款面具?”他覺得用面具或許會更容易讓人接受一點。
不想蘭爸爸蘭瑔直接搖頭,斷定道:“它不是面具,而是一張真人的臉!”
話攆話的,唐澤彥故作驚訝的順勢問着:“您怎麼知道它不是面具,而是真人的臉?”
蘭瑔沉吟一會:“我和我老婆之用見過一個和它很像的年輕女孩,甚至可以說就是它。”
唐澤彥:“在哪?”
蘭瑔:“就在這座城市的一家商場裡,當時你阿姨在挑選衣服時讓她幫忙拿過衣服,她是一個很年輕很漂亮很文靜卻特別會打扮的女人,看得出來她的經濟條件還可以。”
唐澤彥:“還記得具體時間嗎?”
對於唐澤彥的刨根問底蘭瑔沒有感到奇怪,他知道這小子以前是做什麼,想來是職業病犯了,於是他仔細的回想着:“半個多月前吧。”
唐澤彥:“您怎麼這麼確定就是那個女孩,人的麪皮無論經過多麼專業精湛的手法剝離都會存在一些扭曲變化。”
蘭瑔回頭又看了那張人臉一眼,緩慢的說:“因爲那個女孩的臉上和這張人臉在同樣的位置有着同樣大小的痣,我之所以記得這麼深,完全是因爲這顆痣叫滴淚痣,是淚痣裡面最糟糕的一種。滴淚痣是眼睛下方的一顆痣。相書上有說長了這顆痣的人會一生流水,半世飄蓬。所謂孤星入命。我當時就想着這位女孩的命不會太好,可沒想到……”看着大家神情詫異的看着息,他不免有些尷尬,乾笑兩聲:“呵呵,我也只是平時沒事的時候瞎翻我爸遺留下來的古董書,消遣消遣,你們別當真的啊。”
唐澤彥點了點頭,然後瞄了一眼正昏倒在蘭瑔懷中的蘭媽媽,略顯擔心的問:“阿姨沒事吧?要不要……”
話沒說完,蘭瑔就揮了揮手,有點尷尬的說:“聽過矯情這兩字嗎?”
衆人一怔。
蘭瑔將蘭媽媽摟緊兩分,很是無奈的說:“只要我在,她就是見到一隻蟑螂老鼠都會被嚇得昏過去,別說剛剛看到死人臉了。如果我不在,嗯……估計就是豺狼虎豹見了她都得扭頭跑!”
衆人:“……”
讓員工散去後,唐澤彥很是不安的站在蘭瑔面前,這是他自離開蘭家後第一次跟對方面對面如此近距離。
躊躇許久,他終於鼓起勇氣:“伯父,我想重新……”
像是沒聽到他有話要跟自己說一般,蘭瑔徑自抱起蘭媽媽往外走,邊走邊嘀咕着:“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爲兒孫做遠憂。人生苦短,遇見一個人只有老天知道最後的結局,哎,是福是禍各安天命囉。”
唐澤彥怔怔的呆在原地,他聽得出來蘭瑔話裡的意思:對於自己的再次出現再次干擾,他不想做過多的追究與指責,也不想過多的左右蘭沐星的未來,一切聽天命!潛臺詞就是,他給自己一個機會!
想到這,唐澤彥覺得自己應該是高興的,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甚至感覺鼻腔一陣酸澀,有一種叫做想哭的情緒在胸膛瀰漫。
短短的幾句話足以道出蘭爸爸對蘭沐星那重如山的父愛,就是因爲太愛,所以他給蘭沐星絕對的選擇權,爲得就是不想讓她有壓力。這樣的親情,自己一直渴望着卻始終無法得到。
除了知道蘭爸爸對蘭沐星的愛之外,唐澤彥也知道這是蘭家人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辜負,恐怕真的只有‘生不逢時,死不同穴’纔是最好的懲罰了。曾聽星星說過,這就是蘭芝當年刻在桌上除了那句咒語外唯一的一句話。
遇上一個人只有老天知道最後的結局,蘭芝遇上唐璡有着多麼美好的開始,只是,除了老天,誰也想不到最後的結局。
一邊,項昕的臉色變了幾變。
對於蘭家與唐家之間的百年恩怨他已經有所耳聞了,若不是因爲他向來不信迷信不信鬼神,他差點都要以爲蘭沐星與唐澤彥就是當年的蘭芝與唐璡的轉世了,再次遇見爲得就是一補當年的遺憾,要不怎麼解釋往事塵埃百年的兩家又重新扯上了的詭異現象?
扯了下嘴角,他不屑道,如果唐澤彥這小子真是唐璡轉世,那他就是當年拆散兩人的……隸郡王!今生繼續拆!
哼……打死他都不會承認自己的前世是毓格格,是個女人!
就在唐澤彥與項昕兩人各懷鬼胎的時候,蘭沐星迴來了,她先是瑟瑟縮縮的扒在門邊小心翼翼的往裡瞅了瞅,確定爸媽都不在後,神情一斂,端着老闆的架子走了進來。
唐澤彥從思緒中回神,看着她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不由揶揄:“你就這麼怕你爸媽?”
蘭沐星小嘴一抿,很是硬氣的說:“誰說我怕了!”
唐澤彥:“不怕的話,你怎麼會躲了這麼久?”半個多小時了!
蘭沐星眨了下眼睛,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激動的說:“天太冷了,本想去買一杯奶茶的,剛路過公園結果看見一輛停在路邊的車子都凍的發抖,出於好奇就多看了一會。”
唐澤彥:“……”女孩子家的矜持呢?
項昕:“……”女孩子家的含蓄呢?
“你怎麼不再走近點呢?要是走的近,還能聽到車子的呻吟呢!是前後抖還是上下抖啊?”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涼涼的女聲。
唐澤彥一呆,恍然:看來是錯怪星星了,畢竟遺傳這事誰也左右不了。
平日裡滿嘴跑黃的項昕此刻也汗顏了,原來真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他服了!
蘭沐星的身子猛得一抖,脖子向生了鏽般慢慢的往後轉,乾笑着:“媽,你怎麼又回來了?”
蘭媽媽冷哼加冷笑:“我不折回來的話怎麼繼續收拾你啊?跑啊,你怎麼不繼續跑了?”
蘭沐星看着直立於門口的老孃大人,欲哭無淚:“門都讓你給堵了,我還怎麼跑啊?”
蘭媽媽很大方,直接伸手往窗戶上一指:“你以前不是經常跟我說什麼,上帝爲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必然爲你開了另一扇窗嗎?喏,你的窗在那,跳吧跳吧跳吧……”眼睛裡寫滿了:跟我鬥,你還嫩着呢!
蘭沐星垮下臉,淚眼汪汪的伸出手,攤開掌心,乖乖受罰。
爲了查明這張人臉的真相,蘭沐星決定親自走一趟A市,如項昕所願,坐的是他的車,然而他卻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期待與興奮,因爲蘭爸爸與蘭媽媽也在!有這兩老的在,他根本就沒有下鹹手的時候!
看着項昕那如同便秘般的黑臉,唐澤彥不禁暗爽,卻也心知肚明:蘭爸爸蘭媽媽同行並不是像他們自己說所的那樣,趁機到A市玩一趟,他們是放心不下蘭沐星,畢竟A市已經在他們的心裡留下了不良印象,他們的女兒在那裡差一點把命給丟了!
經過加工,唐澤彥把那張人臉重新的包裝密封起來,一行人如約按約定的時間趕至對方規定的地點。
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瞠目結舌。
那裡居然張燈結綵花團錦簇,有人在舉辦婚禮,一場規模不小的婚禮!
看着眼前喜氣洋洋的婚禮,再低頭看看掂在唐澤彥手中的包裹,一行人突然間覺得膈應的慌,尤其是唐澤彥,看來是有人有心想鬧這場婚禮,如同當年鬧他的婚禮一般。
突然間,他在想,如果當初那場婚禮沒有被人爲的弄砸,或許他現在已經升級當爸了,唉,世事難料啊。
瞥了唐澤彥一眼,項昕自然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嘴角微微一勾,暗想,幸好自己當年攪了一下,要不然哪有這與他公平競爭的機會啊,呵,世事難料啊!
這一年來,他爲了追過蘭沐星委實沒少下心思,溫柔的,霸道的,蠻橫的,兇狠的,能想到的方法他幾乎全部用上了,結果通通化成一個屁,不見結果。
如果不是因爲蘭沐星這一年來隻字未提過唐澤彥及唐家的事,他甚至都要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假失憶了!
按說他要錢有錢,有權有權,人長得也算上上乘,甚至可以爲了她連命都不要了,可怎麼就入不了她的眼?這個問題他想了很久卻至今沒有想通。
同時令他沒有想通的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比她漂亮比她年輕比她可愛的女人他又不是找不到,怎麼就偏偏死心眼的在她這棵樹上結繩,一心想吊死在這呢?
世間縱有千萬美,卻因一人迷了眼……他想他或許步上了唐澤彥的後路,報廢了!
新郎是一位帥哥,俊郎,高大,陽剛。
新娘是一位很美的女子,大大的眼睛,秀挺的鼻子,鵝蛋臉。
蘭沐星推了推唐澤彥,示意他把這個包裹給對方。
賓客們見到大門處突然出現幾名比自己更養眼更奪眼球的男女,不禁都有些驚訝。新郎與新娘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們的存在。
新郎帶着禮貌性的微笑走了過來,“請問,你們是?”
沒等唐澤彥謙謙君子的報以微笑,項昕就直接從他的手裡奪過那個包裹往新郎的懷裡一丟,倨傲的說:“有人託我們給你們送個東西,說是要你們當面驗收。打開看下然後籤個字,我們好去領酬金。”
想象着待會新郎看到裡面東西時的情景,唐澤彥竟覺得有點於心不忍了,婚禮通常是一個人一生中最爲幸福的時刻,不是每場婚禮都有補救的機會。
那種所有幸福所有美好在面前眼睜睜的化爲泡沫的滋味他嘗過,很苦,很澀!
帶着狐疑與困惑,新郎當衆拆開了那個包裹。
現場頓時產生混亂。
新郎呆呆的望着手中的那個隔着保鮮袋的人臉,久久無法回神。
有人對那張人臉進行了現場鑑定,告知是一張真人的臉皮。人羣中發出了尖叫聲,新娘則直接癱倒在地,瑟縮起來。
出乎蘭沐星等人意料的是,當人臉被鑑定出真假後,賓客中居然有近十個人站了出來,自稱是警察,想要逮捕她們回局裡問話。
蘭沐星呆呆的看向唐澤彥,難道他們被算計了?
項昕的眼睛閃了閃,劃過一絲噬血的兇狠,就在他準備給江風一記暗示的眼神時,唐澤彥站了出來,走向人羣中一位面色冷峻卻眼神疑惑的中年男人。
微微一笑,“鄭局,你好。”
被稱鄭局的男人怔怔的看着他,遲疑的開口:“唐探長?你不是、不是已經……”頹廢了?轉眼看向他身後蘭沐星,顯得更加的疑惑。眼神裡清楚的寫着:這兩人不是已經分了嗎,什麼時候又扯到一起了?
這一幕讓項昕的心情頗爲不爽,哼,這事要是在他自己的地盤,他更牛!
上前,鄭局向那十個人輕輕的揮了揮手,微笑着說:“我想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唐澤彥的肩膀,介紹着:“他就是本市赫赫有名的唐二少,你們不認識?去年可是轟動了全市啊!沒錯,就是那名在婚禮上沒了老婆的闊少。”
說完,看向蘭沐星,咧嘴一笑。這個笑讓蘭沐星沒來由的反感。
唐澤彥的嘴角暗地裡一抽,如果可以,他根本就不想跟這個賤嘴搭訕!
如唐澤彥等人所想,這場婚禮黃了,以新娘被送進醫院爲序幕。
爲了不讓自己繼續成爲衆人消遣的對方,唐澤彥將自己等人受人所託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鄭局臉上的笑意漸消,他告訴唐澤彥自己是來喝喜酒的,新郎是他的得力下屬,從前出面的十個人也是,都是警察。
看着被擺放在桌上的那張人臉,新郎的神情一直很怪異,既像悲,又像怒,既像痛苦又像恐懼。
唐澤彥盯着他看了良久,終於問出口:“你認識這張臉的主人?”
新郎鎖眉痛苦,卻不回答。
最後還是鄭局看不下去的開口替他回答:“她叫齊小菲,是何明的前女友。”
新郎叫何明,今年剛好30。
衆人一驚,婚禮上被人送來前女友的被人剝下來的臉……對方這麼做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態?
唐澤彥看向何明,問:“能說說你和齊小菲之事的一些事情嗎?比如說你們爲什麼分手,分手後她去了哪裡?”
面對着唐澤彥的提問,何明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然後反問:“請問唐先生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對我進行審問?”
鄭局也適時開腔,笑着說:“唐探長,我好像聽說你已經金盆洗手了啊,怎麼,現在想重出江湖了?”
唐澤彥:“……沒有,只是隨口問問,職業病而已。”站了起來,衝着蘭沐星等人使了個眼色,示意走人。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鄭局接了個電話。電話裡要他馬上帶人回警局一趟,說是在離通關口不遠的一條盤山公路發生了一起交通意外,交警部門趕到現場調查,發現出事的是一對夫妻,他們驚慌恐懼的告訴警方,說自己看到了女鬼,一個沒有臉的女鬼。
在這對夫妻的指引下警方們也看到了對方所說的女鬼,那是一具女屍,一個沒有臉且高度腐爛的女屍。
沒有臉的女屍?蘭沐星等人不由將視線落到了桌上那張平鋪的臉皮上,不禁一陣惡寒,難道那個女屍就是齊小菲的?
交警轉向警方的彙報情況是,該女屍穿着粉紅色的絲綢睡衣。被一條尼龍繩套住脖子掛在離地三米高的樹上,加上樹木重重遮掩及僻靜盤山公路的氣氛,那對夫妻便理所當然的誤以爲自己見鬼了。
該地派出所經過一個上午的現場勘察,卻沒有任何頭緒,無奈之下他們只好把案子彙報了上來,由管轄區的警局介入調查。
鄭局略顯不悅的接下該起案件,然後衝着何明無奈的一笑,“小何,看來你的運氣與唐探長有的一拼啊!”
何明的眸色沉了沉,沒有吭聲。
總是被嘲諷的唐澤彥陰了陰臉,然後擡腿往大門走去。
“唐探長,有興趣一起去看看嗎?”鄭局卻突然出聲笑問。
再怎麼說,唐二少的刑偵能力是警界業內是享有盛名的,如果有他的介入,想來此案偵破起來不會太累纔是。
有事求人,沒事笑人,這鄭局的臉變化起來還真是切換自如啊。
唐澤彥本想直接開口回答沒興趣,卻在轉身的剎那似乎從何明的眼睛裡看到一抺異常的光芒,像拒絕,像驚惶……多年職業所鍛鍊的直覺讓唐澤彥的心絃猛得一撥,難道,他在害怕着什麼?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探長更是如此。
想了想,他輕笑着點頭:“好啊,反正我現在閒着也是閒着。”清澈的眼睛不動聲色的盯着何明,果然,他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失望。
很明顯,這位新郎不喜歡自己介入此事,他在抗拒!
唐澤彥轉過身看向蘭沐星,一臉期待的問:“星星,願意陪我一起去嗎?”
一張很剛毅的臉擋在眼前,項昕冷冷的說:“要去自己去,屍體這種晦氣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是女孩子看的嗎?還有,誰同意你叫她星星了?”
唐澤彥俊眼微眯,清冷的說:“你別妄想着反客爲主!”
項昕不怒,只是冷冷一笑。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蘭沐星開口了:“不管什麼,只是能遇得上就說明有緣!去看看吧,就當練膽了。”
項昕臉色一沉,甩袖而出。
即使生氣,即使嫉妒,最後他還是跟着去了,用他自己的話說,之所以會跟着去,主要是因爲對唐澤彥的人品不放心!
在警隊的停屍間裡他們看到了那具女屍,隊裡的法醫將屍檢的情況做了大致的彙報。
死者23歲到26歲之間,女性,長髮。死亡時間距間約有半個多月,中高度腐爛,暫未發現有性侵的現象,背部有嚴重的擦傷,膝蓋以下的部分被人爲的用大號膠帶給捆綁住,手法相當的專業,且死者的手腕間也殘留着被捆綁過的痕跡。
最讓人覺得的寒顫膈應的是,死者沒有了臉!根據傷口皮肉情況法醫的看法是,死後被人剝除,且距離死亡的時間不會太久,兇器疑似專業的手術刀。
致死原因是脖子處的尼龍繩造成的窒息。
“呵呵,說出來你別笑。”那名消瘦的法醫伸手拍了拍唐澤彥的肩膀,以一種對待笑話的口氣說着:“我們警隊里居然還有警察說這起案子是自殺!就這智商,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從警校裡順利畢業的!死者生前都被人給捆綁住雙腿,她怎麼爬上樹自殺,這根本就是再明顯不過的他殺!”
唐澤彥笑笑,沒有接話。
他俯下身湊近這具已然腐爛的面目全非的女屍,全神貫注的盯着女屍的各處傷口,看了好一會兒,“她脖子上勒痕似乎非常深啊,我看不像是簡單的將脖子伸進繩套直接吊死造成的,瘀痕向上,在結合她背上的嚴重擦傷,你說她會不會是本來是躺在地上的,然後被兇手將繩子套在脖子上,然後將繩子的另一端甩上樹,利用拉力原理把她拖到了樹上,從而造成她的背後與地面進行了強烈的摩擦,進而留下擦傷?”
消瘦法醫很是讚許的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唐澤彥:“據我的目測,死者生前的體重應該在九十到一百斤之內,考慮阻力與臂力等因素,我覺得要把她拖上樹一個人恐怕很難辦到,如果非得是一個人的話,那麼對方就必須得利用其他工具才行,比如說汽車,兇手將繩子的另一端綁在汽車上,利用汽車前進時所產生的動力將死者拖上樹。”
“厲害了,我琢磨了大半天才知道兇手是怎麼把死者吊上樹的,你小子居然只看了兩眼就知道了,哈哈,幸好你只是偵探,不是殺手,否則真是一件令人恐懼的事情啊!”消瘦法醫向唐澤彥投去了欽佩的目光,顯然,對於這名後生,他很欣賞!
項昕聽到這,看向唐澤彥的目光也不禁有了點變化,其實早在當初唐澤彥替他撕開真假念念謎團時,他就知道這小子不簡單,只可惜心太軟了。
如果心夠狠,就不會被自家人給算計成那樣了,他覺得其實很多事情唐澤彥都心知肚明,都有所猜測,只是其顧慮太多,總是害怕真相傷人,總是希望着可以找到一個‘不負如來不負卿’的兩求法。
唐澤彥衝着法醫回了一個笑:“死者的身份準定了嗎?”
“這些問問你還是留着去問警隊裡的其他同志吧,我只是負責看屍體,跟屍體打交道,不管其他事的。”消瘦法醫笑呵呵的說着。
唐澤彥擡眼看向負責這起案子的周隊長,周隊長是個中年男人,挺胖的,滿臉橫肉,看上去挺兇的。
面對着唐澤彥的眼神,周隊長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的格外的憨厚,與他凶神惡煞的樣貌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讓人不免感嘆,人不可貌相!
笑罷,他衝着唐澤彥很是遺憾的搖了搖頭,神態看起來竟還有點萌,呆萌的那種。
唐澤彥點了下頭,然後說:“沒事,我們先看看死者留下來哪些物證吧。”
於是周隊長親自帶着他和大家去了證物室查看該死者所遺留下來的物證,及在現場所發現的相關可疑物。
所有的物件加起來不過六樣。
其中五樣來自死者自己的身上,手鐲、紅色絲綢睡衣、膠帶、蕾絲胸罩和內褲。
唯一一件不是死者身上的物品就是那條勒死了她的尼龍繩。
唐澤彥伸手掂了掂那條尼龍繩,這是一條三股搓成的,用處非常廣泛,隨處可見,所以想從繩源入手調查的難度是非常大且不可行的。
繩上的繩套打結手法也很常見,屬於漁人結,非常的簡單,一般人都會,但強度卻很高,在戶外登山中經常會使用的到。
繩索的中間位置隱約可以看到一點點黑色痕跡,唐澤彥低下頭仔細的聞了聞,“這是樹皮的味道,看來我之前的猜測是真的了,兇手的確是利用外力將死者拖上樹上勒死的,在這個過程中繩索跟樹發生了摩擦,從而留下這個證據。”
“啊,這個女人還挺有錢的嘛,文胸是香奈兒的,內褲是CK的,還有那條手鐲,純玉,正品!”女人對女人的瞭解優勢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來,蘭沐星指着眼前這些物證頗爲驚奇的說。
唐澤彥等人隨之一看,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這個女人的胸不小啊,小波霸!嘿,沐星,我敢保證,肯定比你的大!”閱女無數的項昕看了那條香奈兒胸罩一眼,然後扭頭看向蘭沐星,摸着下巴點了點頭,一臉的色相。
蘭沐星猛得一嗆,然後狠狠的瞪向項昕,活膩了?!
唐澤彥的目光也剎間冷凍,項昕剛剛那話什麼意思?
見蘭沐星生氣了,項昕急忙僵笑一聲,岔開話題:“這女人年紀輕輕的,穿戴卻都是名牌,甚至還能算是奢侈品,看樣子不是情婦就是小三啊。”
蘭沐星最後還是白了他一眼,這話滿是不屑的話從他這種最喜歡養小情人的人嘴裡嘣出,她表示怎麼聽怎麼違和!
現在人多,唐澤彥不好追究項昕與蘭沐星之間的細節,氣得他只能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這具女屍上面,“我個人覺得這起案子基本可以排除了劫殺的可能性,手鐲這麼純正,如果是劫殺,那麼兇手不可能不把手鐲拿走。”擡眼看了下消瘦法醫一眼後,接着說:“姦殺的可能性也基本可以排除,畢竟你剛說了,沒有性侵的跡象,再加上臉皮被剝,我個人傾向於被仇殺!”
周隊長問:“如果是仇殺,那你打算下一步怎麼偵察?”
唐澤彥想了想,說:“鄭局那裡剛好有一張真人的臉皮,你派人去提取下皮肉組織,然後跟這具屍體做下DNA比對,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