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笑容,唐澤彥乾笑兩聲:“呵呵……”然後伸手將她那昂得高高的腦袋重新摁回懷中。心想,你還是乖乖的閉眼睡覺吧,不要在繼續丟人現眼了。
然而蘭沐星不買這個賬,她用力的從他的懷中掙脫,一改方纔的矯揉造作,涼涼地說着:“這個老得掉牙的黃段子像我這種學渣都知道,你們這些學霸還會不知道?哼,一個個揣着明白裝糊塗,裝!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呃、滿嘴什麼什麼……”
“滿嘴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蘇語幽幽的開口替蘭沐星把話補上。說的就是越是表面上看起來正經或正派的人,其實骨子裡越是卑鄙或下流。
嚯!全車男士向她投以憤怒的目光。
蘭沐星點頭:“對,就是這句話!”
作爲始作俑者的顧臻有些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負隅頑抗的說着:“我如果不說這個黃段子的話,你們幾個現在會這麼清醒?不感謝就算了,還冷嘲熱諷的,真是讓人心寒啊!”
什麼叫倒打一耙?這就是!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蘭沐星扭頭看向窗外,暫時不想跟他說話。
清冷月光傾灑下的校園靜悄悄的,着實有幾分瘮人。
留下章繼軍在車裡守望,其他的人在蘭沐星的幫助下順利的翻牆而入。
藉着清冷的月色和記憶中的校園分佈圖,他們快速的往學校檔案室的方向尋去。
“如果誰怕了話,可以現在說出來,不要等下扯大家的後腿!”自覺充當領路人走在前面的顧臻忽地的回過頭,一臉嚴肅的說着。
話是衝着大家說的,可他的眼睛卻瞟向蘭沐星與蘇語。
蘇語想開口罵人,卻被蘭沐星搶了先:“我沒覺得怕啊,相反我還覺得挺刺激的,畢竟入夜的校園是恐怖小說裡最喜歡用的故事背景。要不,我現在給你講一個?”
顧臻:“不用了。”大半夜的聽這東西多少有點不舒服。
蘭沐星:“你該不會是不敢聽吧?”
顧臻嘴角一抽,氣道:“只要你敢說,我就敢聽!”
蘭沐星陰惻惻的低笑兩聲,刻意以一種很低很低的聲音邊走邊說:
“以前在各大學校裡都流傳着這麼一個恐怖故事,話是這麼說,但我不知道你們的學校有沒有流傳。呃……說是A校有不乾淨的東西每當十五的時候學校門口的魯迅像的眼睛就會動;所有教學樓都會停電;樓梯會從原來的13階變成12階;實驗室的水龍頭放出來的水會變成紅色;還有1樓盡頭的那個廁所只要有人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於是一羣不信邪的孩子們約好15那天去探險;晚上12點他們準時來到了那所學校的門口……”說到這她發現大家看她的眼神變得有點不一樣了,不禁暗樂,靠,這樣就被嚇到了?一個個還真夠慫的。
清了清嗓子,她繼續興奮的低聲說着:“來到那所學校的門口時,他們特意看了眼魯迅像的眼睛,並且記下是朝着左邊,就怕出來的時候記不得有沒有動過,他們來到了教室打開開關咦不是亮着的麼?‘騙人’一個男孩發出抱怨,‘再看看吧’另一個男孩提議着。他們又來了樓梯口數着,‘123…13沒錯阿是13階嘛’,這羣孩子們有點懷疑傳說的真實性了。”
“於是他們又來到了實驗室水龍頭打開了白花花的水流了出來,‘真沒勁阿我們白來了!’他們抱怨着,剛開始的刺激感都消去了一半。最後他們來到了那個廁所,女孩子雖然口上說不相信可是還是不敢進去,於是就讓剛剛很拽地說什麼都不怕的小C進去,小C進去後他們看了表1點整,1分鐘後小C出來了,嘴裡嘀咕着‘切,都是騙人的!’隨後這羣孩子們不歡而散。”
“出門時一個看門人發現了他們喝斥他們怎麼可以那麼晚還在學校逗留。孩子們撒腿就跑,小B特地注意了一下門口的石像,沒錯眼睛還是朝左看着提。於是他斷定傳言都是假的。然而第二天早上小C的媽媽打電話過來詢問‘喂小B麼?小C昨天晚上和你們一起出去玩怎麼還沒回來?’小C也沒有去學校上課。”
“孩子們隱約感到不對了,於是他們將晚上的探險之事告訴了老師和家長,大家在大人的陪同下回到了那個學校。‘什麼?我們的魯迅像的眼睛一直是朝右看的啊’A校的校長聽了孩子們的敘述不可思議的說。‘可是我們昨天來的時候是朝左看的呀’孩子們堅持着,可當他們出門一看果然如校長所說,是朝右看得。”
“聽完他們全部的陳述後,校長驚叫道‘昨天我們這裡全區停電…你們怎麼開得燈?我們的樓梯一直是12階的。’在衆人呆滯中,一個孩子提醒道‘還有實驗室’,一行人來到實驗室就在昨天他們開過的那個水龍頭下有一攤暗紅色的痕跡,是血跡!”
“大家都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恐懼,小B顫抖的說‘那…小C昨天還去過那個廁所…’校長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當即說‘走我們去看看’推開門,小C的屍體赫然出現在大家的眼前,因爲驚恐而睜大的雙眼,被割斷的喉管血淋淋的,內臟散落在已經幹掉的水池裡……”
“小C的媽媽當場昏了過去,幾個老師馬上衝出去嘔吐,小B也被嚇得目瞪口呆,在他暈過去的前一秒鐘,他瞥見小C的手錶,指針停在了1點,就是小C進去的那個時候。最後校長還告訴了他們一件更爲驚恐的事情,天晚上並沒有門衛!嘿,你們這都是什麼表情,真的有這麼恐怖嗎?”說完,停下腳步很得意的朝衆人掃了一眼,見所有人都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甚至就連唐澤彥的眼神也顯得有些驚惶。
不會吧,他的膽子不是一向很大的嗎?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見他一時沒有反應,於是狐疑的順着他的視線往左上方瞧去。
這一瞧險些魂飛魄散……媽啊!教學樓正前方赫然聳立着一座人物塑像,不是別人,正是魯迅!不會吧,她只不過是借鑑了段網絡故事,沒有必要這麼給面子的應景吧!
來不及腿軟,她哇的叫了一聲,轉身便想奪路而逃。
唐澤彥猛的一個回神,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什麼無中生有的鬼故事給嚇到過,但此時此刻,他承認,他的心跳得好快好快,他察覺自己有點在發抖!
今天剛好15號,時間正好12點半,一開始他以爲這個故事只是蘭沐星的臨時杜撰,什麼魯迅像,實驗樓,廁所都是她信口瞎編出來的,卻怎麼也想不到會鬼使神差的真蹦出個魯迅像……
終於,他搖了搖頭暗笑自己的膽小,伸手一把拽過試圖擯棄衆人獨自逃生的蘭沐星,沒好氣的說:“你有點不厚道啊。”居然跑路也不叫上我!
緊接着顧臻也緩過神,狠狠的瞪了蘭沐星一眼,丫的,沒事說得那麼貼近現實做什麼?害得他剛剛差點就扭頭狂奔了!
再接着,高藝與蘇語陸續回神。
所有人都對蘭沐星投去了憤懣的目光,就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的嘴賤,那麼多鬼故事不說,居然挑了這個……
來到教學樓後,大家心照不宣的避開的那座塑像,躡手躡腳的鑽了進丟。
樓梯裡有昏黃的光,雖然他們走得很輕,可還是有很大的腳步聲。
很快,他們來到了三樓的檔案室,門上用一把黑色的大鎖鎖着。
唐澤彥從口袋裡掏出那把常備的萬能鑰匙,伸到鎖眼裡搗鼓了一小陣子,鎖開了。
他們隨即閃身進入。
檔案室裡瀰漫着一股濃重的紙墨味,澀澀的。蘭沐星不禁捏住了鼻子,她從小就不喜歡這種書香味!
所以,她成了學渣!
唐澤彥走到資料架上,拿起手電筒仔細地看着上面的分類,然後目光停留在第三排中間,伸手快速的翻找着。
一個檔案袋被抽了出來。
“咦,奇怪了。”唐澤彥打開檔案袋後嘀咕一聲。蘭沐星與顧臻走過去湊近一看,也跟着嘀咕起來,“怎麼沒有照片啊?”
一般的檔案都會附帶一張本人證件照,可是這張檔案上的照片處卻一片空白,從那殘留的膠印不難看出,它被人掑走了。
“你看。”唐澤彥指着檔案的後面沾着一張泛黃的信紙。
“遺書?這是周良生的遺書?”蘭沐星眼露惑色。
唐澤彥點了點頭,然後將那封遺書連帶着簡歷一併撕下,塞進自己的口袋。
想要的東西到走後,他們急忙原路退回。
在走到二樓的時候,一直低頭快步疾走的顧臻突然停住,神情複雜的直勾勾看向唐澤彥。
在這萬籟俱寂又充滿陰森氣息的校園樓梯處,他的這種直勾勾眼神讓唐澤彥的不免心下一凜,頭皮發麻有些發忤。
頓了許久,顧臻的嘴裡幽幽的吐出一句:“你……你尿急嗎?要不要……我陪你去上一趟廁所?”
唐澤彥的大腦嗡的一響,沒來由的瑟縮了一下,下意識的搖頭:“不急。”
顧臻怨恨的瞟了他一眼,轉身看向高藝,“你呢,急嗎?”
高藝將頭搖成撥浪鼓:“不急不急。”
顧臻的臉上浮起一層失望神情,目光幽幽的飄向蘭沐星。
不等他開口,蘭沐星擺動着雙手:“我也不急。”
“我也不急!”蘇語緊追其後的開口。
顧臻靜了一瞬,目光幽暗,神色陰晴難定,就在大家都將顆心提到嗓子眼之際,他倏地憤怒低吼:“我操,你們不急,我急!”
衆人一愣,終於恍然。
原來他還在怕剛剛那個故事啊!
不給唐澤彥拒絕的機會,他一把拽過對方的胳膊,不顧對方的反抗死命的往一旁拐角處的廁所裡推。嘴裡嘀咕着:“你長得比我好看,要死也是你先死。”
望着兩人那消失在廁所門後的背影,蘭沐星與蘇語互視幾眼,最後竟都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原來有的時候,男人比女人還膽小啊!
兩分鐘後,兩人出來了,顧臻一臉的舒暢,唐澤彥卻一臉的憤怒。
顧臻笑嘻嘻的伸手拍了拍唐澤彥的肩膀,說:“雖然比起我是小了點,但也不賴嘛,用不着這麼自卑……”
唐澤彥雙眼噴火的看向他,擡起左腿,涼涼的說:“我知道你怕,但也沒必要抖成這樣,都滴我褲腿上了!”
顧臻的笑容瞬間凍結在臉上,又氣又怒又不敢置信的瞪向唐澤彥:這小子還真能睜眼說瞎話,那滴水痕分明是他自己在洗手時濺到的!
丟下一句算你狠後,顧臻拂袖而去。
回到事務所後,唐澤彥將那張遺書平攤在書桌上,在燈光的照射下,他們看完了遺書的內容。
遺書很奇怪,語言中似乎帶着一絲哀怨,更奇怪的是,遺書被人撕開過,兩條透明膠布分別從中間沾着,呈十字型。
望着這張遺書,唐澤彥與顧臻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張遺書不像出自將死之人的手,也就是說,這張遺書不是周良生本人寫的!
校方所保存的關於周良生的簡歷似乎並沒有給他們的偵察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幫助,看來今晚這一趟除了收穫一個名叫魯迅的眼睛會轉的鬼故事外,算是白跑了。
遣散了大家,唐澤彥帶着蘭沐星驅車回別墅。
洗完澡蘭沐星倒頭就睡着了。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許是報應,她居然在睡夢看到那座塑像轉過眼睛盯向自己,嘴角微微的……一身冷汗,她從牀上跳了起來。
奇怪,屋裡的燈怎麼還亮着,她明明……側目望去,唐澤彥正坐在離她不遠的沙發椅中,一手撫額,食指與中指間一根香菸正輕霧嫋嫋,另一支手則拿着筆在面前的紙張上來回的划着畫着。
他的臉色陰騭,劍眉緊鎖,薄脣緊抿。
很顯然,他在煩惱,在困惑。
終於察覺到蘭沐星的注視,他擡起頭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將手中的煙摁進菸灰缸,衝她溫柔一笑,笑容疲倦:“是不是吵到你了?”
蘭沐星搖了遙頭後,不解的問:“現在幾點了?”
“快四點了。”
“那你怎麼還不睡,在想什麼呢?”她從牀上爬起來,準備去趟廁所。
“先披件衣服!”唐澤彥將自己身上的居家外套脫下丟給她。
從廁所裡出來後,她走到他面前,湊近。
他面前的紙張上有的畫滿了橫線豎線及線與線之間密密麻麻的尺寸標註;有的則畫着別墅模型,同樣密密麻麻的標註着數字。
僅一眼,她就覺得頭昏眼花。
“你是在爲失竊的那兩張圖紙煩惱?”
唐澤彥點了點頭。
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她在他面前坐下,“我可以幫你什麼忙嗎?”
唐澤彥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乖乖上牀睡覺去。”
嘴角一抽,拍下他的手,她有點生氣的說:“我是說真的,沒總是這麼看不起人好嗎?”
見她生氣,唐澤彥急忙笑着說:“我沒有看不起你,而是這件事你真的幫不上什麼忙。聽話,睡覺去。”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幫不上?”雙手環胸,犟上了。
她的固執讓唐澤彥不禁有些動怒,但在看到她眼底的那掩藏不住的心疼後,他投降了。
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伸手將她摟進懷裡,輕聲的說:“說吧,你想怎麼幫我?”
蘭沐星擡頭:“那兩張圖紙的丟失到底會產生什麼後果?”
唐澤彥:“最直接的就是唐氏損失二十億資金,其次是唐氏在業界名譽受損,最後就是我的個人能力被置疑。”
蘭沐星搖了搖頭:“我還是沒聽懂。這跟你的個人能力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那兩張圖紙是你設計的?”
唐澤彥點頭:“沒錯,是我設計的。爲了它們我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兩張相比之下,江濱別墅區的設計圖更爲重要一些。它是唐氏能否成功投標江濱別墅區最爲重要的武器。能不能拿下江濱承建權直接關乎唐氏二十億資金的命脈。”
蘭沐星想了想:“這麼說,對方之所以偷走它爲得就是不讓唐氏拿下江濱的承建權?”
唐澤彥:“是的。”
蘭沐星:“那你知道除了唐氏外,還有哪些建築企業也想拿下江濱的承建權?”
唐澤彥:“幾乎全市的建築企業都想,甚至還有省外的。”
問了一個這麼白癡的問題後,蘭沐星有些尷尬的哦了一聲。
唐澤彥:“不過最有競爭力的應該是鄒家。他家長子前年剛從國外深造回來,一度揚言要擊敗我成爲富家子弟中最優秀的建築師。”
蘭沐星沉默了一會,問:“江濱的承建權什麼時候……也就是說這個項目什麼時候招標?”
唐澤彥:“下個星期一。”
“哇,這麼快!”現在都星期五了耶,蘭沐星從他懷中坐起,一臉認真的看向他,“那你打算辦,或者說唐氏打算怎麼辦?”
唐澤彥雙手交握,輕輕的搖了搖頭:“還能怎麼辦,既然找不到原先的那張,就只能重新再畫一張或者放棄了唄。”
“放棄?!”蘭沐星驚呼,那可是二十億啊!可以買下幾十個蘭家大院了!
唐澤彥笑了笑:“所以你沒看見我現在拼命的畫?”
“憑着記憶重畫?你還記得清楚嗎?”這些密密麻麻的線條與數字,她就是花十年時間也記不住。
搖了搖頭,唐澤彥很是無奈的說:“連同它一起丟的還有底稿,我雖然記得大致的樣本,卻無法記清那上千的數字。那些都是我經過實地測量得出的數字,是一個字都不能錯的,否則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你知道嗎?做我這行實行的可是責任終身制,一旦出了事,我就是到了八十歲也得被追究責任。”
蘭沐星不解:“既然一字不能錯,而你又沒把握全部記住,那你現在這樣拼命的畫還有什麼意思?”
唐澤彥:“雖然我的那張丟了,但幸好喬弈的手中還有一份他自己設計的圖紙,有他自己測量出來的數字,我現在所做的只是將我自己之前的那張圖紙的靈感與精髓提煉出來,然後融入他的設計中,爭取用他的設計圖紙讓唐氏如願拿下江濱的承建權。”
蘭沐星:“喬弈?你姑姑的兒子嗎?”記憶中那個總是喜歡沉默於一隅的高瘦眼鏡男?
“嗯,是的。他是除了我之外唐家最有實力的設計師。”唐澤彥將桌上的紙張小心而認真的收拾起來。
“可他姓喬不姓唐啊。”蘭沐星小聲的嘀咕着,像是想到了什麼,擡眸:“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能進入那個儲存室的只有你,大哥,爺爺三個人,而且還是識臉與指紋的,除此之外只要達到一定的力道,警報就會響起,是嗎?”
唐澤彥點頭:“是的,而且即使進了儲存室如果沒有正確的鑰匙與密碼,那個保險箱也是會報警的。所以說盜取圖紙的這個人……不可能的……”
蘭沐星知道他所說的不可能指的是什麼,其實她也覺得不可能會是另外兩個人做。既然不是他們三人,那會是誰呢?如果不走大門,那對方又是怎麼進去的呢?進去了以後,爲什麼保險櫃不響,難道對方手裡還擁有鑰匙與密碼?
她閉上眼努力的想着思考着。
見她眼睛閉上,唐澤彥以爲她又想睡了,於是將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輕輕的攏緊,然後抱着她站起來,打算將她放到牀上睡。
平放到牀上蓋好被子準備轉身的時候,她的眼睛又睜開了。
“你是不是說過那個儲存室有一個不足三十釐米的通風口?”
唐澤彥一愣,然後點點頭:“是的。”
“端口是封死的嗎?”
“不是,是活動的。怎麼,有什麼問題?”
一個大膽的假設從蘭沐星的腦海中浮現,但在面對唐澤彥的提問時,她搖頭了,“沒,沒有。”
她想,在這個假設沒有被證實之前,還是不要增加他的麻煩吧。
“既然沒有,那就早點睡吧。”唐澤彥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蛋。
蘭沐星一把拉住他的手,眨了下眼睛,有點遲疑,有點臉紅:“一起……陪我睡吧。”
唐澤彥一怔,隨後目光一柔,漾起一抺狐狸般的笑:“我可以這將理解爲你對我的邀請嗎?”
蘭沐星瞪了他一眼:“真不想睡就繼續去畫你的圖紙去。”
有些氣呼呼的拉高被子矇住自己的臉。
下一秒,她感覺到有個重物壓在自己上方,將被子拉下一點,正好對上他的那滿是笑意的眼睛,語氣輕挑:“不許後悔哦!”
說完,不給她思考是否會後悔的時間,一把拉開被子,在她的尖叫聲強取豪奪,一夜折騰……(此處省略一萬字,自行腦補。)
唐澤彥是被唐澤凱的電話吵醒的,睜眼一看,竟然已經九點多快十點了。悄悄的起牀,輕輕的穿好衣服,在走到房門之時又忍不住的折了回來,彎腰在睡得如同死豬般的蘭沐星脣上輕輕一吻,然後才帶着掩飾不住的笑走出房間。
她應該是累着了,那就好好的休息吧。
在他的車子駛出別墅後,蘭沐星的眼睛睜開,然後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嘶,眉頭皺成川字……混蛋,都說了輕點輕點,還那麼死命的……
起身從唐澤彥的牀頭櫃裡取出一張銀行卡,那是之前他給她的,說是已經往裡面存了一些錢讓她隨便花。
拿着那張銀行卡,換上一套休閒的衣服,她走出別墅攔了一輛出租車,前往自己想了一夜的目的地。
唐家。
唐澤彥走進大門一眼就看到唐老爺子坐在沙發中,手中的鋼球不停來回搓動着。唐澤凱與喬弈正在交談着什麼。
見他進來,唐老爺子擡起頭,問:“怎麼樣,弄好了嗎?”
唐澤彥搖頭。
“既然沒弄好,那你還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現在離奪標三天不到……你這孩子,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打小就不知道什麼叫輕重緩急。”
說話的是一位保養有方,年過半百卻風韻猶存的婦人。
唐澤彥笑了笑,問:“小姑,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唐小暖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回來都快一個月了,出國的這一年裡我就沒見你打過幾次電話給我。對了,你的女朋友呢?怎麼沒見她人?”
說完環視了一圈,撇嘴:“不會還在牀上賴着吧?”一點規矩都沒有!
唐澤彥呵呵的乾笑兩聲,他這小姑自他懂事起似乎就沒有給過他什麼好臉色,他也已經習慣了。轉身走到唐澤凱面前:“哥,有消息了嗎?”
唐澤凱很是無奈的搖了遙頭:“沒有。現在看來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小弈的身上了,但願他的設計能夠擊敗鄒家。”
伸手拍了拍喬弈的肩膀。
唐老爺子:“也只能這樣了。”
唐澤彥從懷中掏出自己昨晚所畫的圖紙遞給喬弈:“這是我目前所能想起來的,如果還有其他的我會隨時再畫出來給你。”
喬弈說聲謝謝後,伸手接過。
唐小暖看了唐澤彥一眼,用一種三分戲謔三分認真四分狐疑的語氣說:“小彥,你應該不會刻意有所保底吧?你這孩子從小就花花腸子比常人多。”
唐澤彥的嘴角微微一抽,乾笑着,卻不接話。
從唐家出來後,他去了事務所。
顧臻告訴他,那個女大學生林欣的舍友方潔死了,死在宿舍中。
據說方潔在死前的頭一天,也就是昨天,在語音室裡的手機裡聽到了一句催命的聲音,那句話的原句是:“死、方潔、你要死!”
聲音很混濁,分不清是男還是女。
聽到這句話的不是隻有方潔本人一人,林欣、姚麗以及當在上語音課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在聽到這句話沒多久,大約晚上九點多鐘,方潔便躺在牀上玩手機,誰知第二天早上等人發現她時,她已經死了……躺在牀上,臉上全部都是暗紅色的血跡,眼睛睜得大大的,嘴脣微微閉着,彷彿死不瞑目。
唐澤彥呆了呆,死亡預言,這似乎不太可能吧?想了想他問:“有沒有對當時上課的那臺電腦進行過檢查?”
顧臻點了點頭,眼神較之前飄忽幾分:“鑑定科從上面提取到兩個指紋,緊鑑定,一個是王林,該學院的語音老師,另一個……另一個是指紋庫上的資料,是以前傳媒學院的學生,叫周良生……資料上顯示他已經死了,死亡證明還是市第一人民醫院開的,已經三年了。”
“周良生,這怎麼可能?”唐澤彥斷然道。
顧臻擰了擰眉,說:“不過讓我覺得奇怪的是,一般拿東西的指紋都應該是對稱的,可週良生的指紋卻是反對稱的。正常人是不可能這樣拿東西的。”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