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跟商紹城都是一年忙到頭也難得休上幾天假的人,這回藉着她腳受傷的機會,兩人乾脆多在濱海待了幾天,除了跟孔探他們這些從小玩兒到大的朋友多聚聚,還有商紹城這邊的朋友,比如竇超,他也是來濱海必須得見上一面的人,不然被他知道來了濱海也沒去找他,他準得挑理。
靳南是在來濱海後的第三天決定要走的,他說夜城公司那邊有事兒,要儘快回去處理。
岑青禾這回自然不能陪他一起坐火車了,所以回程的路上,只有他一個人。
在濱海停留五天,商紹城跟岑青禾坐飛機返回夜城,他本想讓她在家休息一陣子,但岑青禾還是去上班了,關鍵她這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家躺着也是無聊,還不如去售樓部乾點兒正事兒,大不了她不主動跑出去見客戶,反正以她現在的職位,上層客戶源已經固定,大家有什麼需要也都會提前聯繫,或者直接來她這邊找她。
日子一如往常,過得無波也無瀾,但卻很是充實,轉眼間到了月底,岑青禾的腳養了一個月,終於可以不用拐走路了,爲了慶祝她拋棄第三條腿,蔡馨媛攛掇大家晚上出去happy。
這頭幾個人都在一起上班,岑青禾只需要打個電話約常姍就可以了,常姍平日裡除了上課也沒其他事兒,接到岑青禾的電話,馬上就說有時間。
當晚幾人在一家新開的烤肉店門口回合,常姍看到岑青禾的腳,笑着問:“可以不用拐了?”
岑青禾顯擺的晃了晃腳脖子,“恢復能力就是這麼強。”
蔡馨媛看不慣她這副嘚瑟勁兒,從旁說道:“也不知誰拄了一個月的拐,關鍵拄拐還能健步如飛,真是稀了奇了。”
岑青禾道:“那還得多虧了佳彤,是她從家裡拿來的膏藥管用。”
幾人見面就叨叨個不停,金佳彤說:“我們進去坐下聊吧?”
一起進了飯店,店員帶她們找到一處座位,這家店是仿宋裝潢,所有的包間都是卡間式,下面的部分是純木拼湊,上半部分則是鏤空窗戶樣式的,有格調,卻並不隔音,隔壁稍微大點兒聲說什麼,她們在這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蔡馨媛跟金佳彤湊在一起看一個點餐簿,岑青禾則跟常姍看一個,正點菜的功夫,只聽得隔壁有人提到‘岑青禾’三個字。
岑青禾一愣,本能的聞聲望去,起初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可蔡馨媛跟常姍也都擡了頭。
岑青禾小聲說:“你們也聽見有人喊我了?”
蔡馨媛點了點頭,“我聽着像。”
加快速度點菜,待到服務員離開後,蔡馨媛八卦走到牆邊去偷看,透過鏤空的窗眼,她看到隔壁坐了一滿桌的人,男男女女都有,但隨便瞄了幾個,都是陌生面孔。
她折回來跟岑青禾說:“不認識。”
岑青禾道:“可能聽錯了,也可能重名。”
說着,幾人繼續聊天,聊着聊着,只聽得隔壁又有人提到‘岑青禾’三個字,蔡馨媛本能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岑青禾是我前女友的親堂姐,所以我跟商紹城還算是連橋呢。”
靜下來之後仔細聽,隔壁的動靜就清晰多了,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幾人互相對視幾眼,常姍眸子微挑,“上次去看花,跟我們坐一桌的。”
金佳彤馬上道:“好像叫崔軼吧?”
崔軼,岑青禾馬上面露不悅,暗道這男人嘴巴真是碎,到處叨叨這點事兒,誰跟他是連橋,還真能往臉上貼金。
蔡馨媛也是滿眼嫌惡,壓低聲音說:“什麼人都有,這也好意思拿出來炫耀。”
隔壁有個女人問:“岑青禾本人怎麼樣?漂亮嗎?”
崔軼嬉笑着道:“能多漂亮?還不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說罷,他又添了一句:“不過胸大屁股翹,不然商紹城能看上她嗎?”
此話一出,滿是男人鬨笑的聲音。
金佳彤跟常姍都氣紅了臉,蔡馨媛也是臉一拉,分分鐘發飆的樣子。
再看岑青禾,雖然她眼露鄙夷,但也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只是聲音不大的說:“別搭理他,神經病一個。”
跟這種人較勁兒都犯不上。
常姍說:“要不我們換個包間。”
岑青禾‘嗯’了一聲,正想起身去叫服務員,結果走到一半,就聽到隔壁崔軼肆無忌憚的說道:“我敢保證商紹城跟岑青禾不會在一起,你們說,商紹城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幹嘛非要她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銷售?別看現在網上炒的熱火朝天,好像倆人以後能結婚似的,我告訴你們,這都是套路,都是盛天爲了宣傳營銷的手段,你們沒看只要商紹城帶着岑青禾上一次熱搜,倆人秀一把恩愛,緊接着盛天的股票就會上漲嘛,哪有什麼真愛,不過是免費睡幾年罷了,她妹妹親口跟我說的,岑青禾原先在老家有一個談了好幾年的男朋友,倆人青梅竹馬,都要結婚的關係,怎麼突然就分了?還不是爲了錢嘛。”
也不知誰接了一句:“這跟高級雞有什麼區別?”
“可不就是高級雞嘛,你以爲呢?”
隔壁越說越難聽,什麼犄角旮旯話都出來了,蔡馨媛騰一下子站起來,邁步就要往門口走。
在她經過岑青禾身邊的時候,岑青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蔡馨媛轉身看向她。
岑青禾氣的臉都白了,可還是低聲道:“算了,我們換個房間。”
蔡馨媛眉頭一蹙,出聲道:“你忍什麼呢?這種敗類你不修理他,他都不知道臉字怎麼寫。我知道你不好出面,我去。”
蔡馨媛太瞭解岑青禾,擱着岑青禾以前,她一定二話不說衝過去,但現在不同了,她要顧及的太多,第一個一定是影響,會不會對商紹城或者盛天有影響,會不會搞出一些不好的新聞,會不會讓人誤會,會不會……她顧及的太多太多,都快把自己真實的委屈和不甘給忘了。
金佳彤跟常姍都起身過來了,崔軼說的話難聽又過分,兩個老實人都聽不下去,一致表明,“你在這裡別出來,我們去。”
岑青禾攔得住一個,攔不住兩個,蔡馨媛直接奪門而出,幾步走到隔壁門口,一腳踹開門。
當時崔軼正在誇誇其談,口中岑青禾三個字沒等說全和,就看到門口處一臉憤怒的女人,他只覺得似曾相識,還沒等回過神,蔡馨媛已經走進來,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道:“一個大老爺們兒成天在背後逼逼逼,就顯擺你長嘴了?”
滿屋子人都傻了,還是對面一個妖里妖氣的女人最先蹙眉問道:“你誰啊?跑我們這邊亂咬什麼人?”
蔡馨媛聽出她的聲音,就是剛纔跟着崔軼一起調侃岑青禾的,所以她當即一個凌厲的眼神回過去,張嘴罵道:“閉嘴,你他媽纔是高級雞,長着一張當雞的臉!”
女人始料未及,也猝不及防,直接瞪着那雙開了內外眼角又割了歐雙的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欸欸欸,看你是美女,別一張嘴就雞不雞的。”蔡馨媛身邊的男人動手拉了她一下,蔡馨媛立馬甩開,冷臉道:“別碰我!”
崔軼想起她是誰了,當即蹙眉道:“我們見過吧?”
蔡馨媛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走哪兒都說商紹城是你連橋,這麼缺炫耀的資本,你怎麼不說他是你爹呢?
崔軼當即臉色一沉,陰冷着聲音道:“別給臉不要,滾。”
蔡馨媛怒極反笑,“飯店你家開的?就準你瘋狗似的亂咬人,不許我罵你不要臉,你忘了上次怎麼被哄……”
崔軼忽然從座位上彈起來,用力推了蔡馨媛一把,蔡馨媛真沒想到他敢動手,女人的力氣自然不比男人,頓時被推得往後一飛,先是撞在椅背上,然後又沒站穩直接摔倒在地。
常姍跟金佳彤攔着岑青禾,不想讓她出面,本想蔡馨媛過去罵一通,讓他們收斂一下就好,可是聽到隔壁對罵起來,又突然發出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三人怕蔡馨媛吃虧,趕緊跑過去看,來到包間門口,岑青禾一眼就看到正要從地上起身的蔡馨媛,她驚愕到說不出來話,只奔過去趕緊攙扶。
看到岑青禾出現,一桌子人面色各異,也猜到準是岑青禾聽見他們之前的對話,所以纔會派人進來罵。
崔軼繃着臉,臉色不好看,但眼底的神情卻也是心虛的,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嘲諷岑青禾,但他畢竟不敢惹商紹城。
常姍跟金佳彤都跑過來圍在蔡馨媛身邊,岑青禾臉色煞白,只問蔡馨媛,“誰動的手?”
蔡馨媛長這麼大,還真是鮮少被男人當衆動手打罵,她睚眥欲裂的瞪着崔軼,恨不能弄死他,但氣急了,手腳卻在發顫。
岑青禾見狀,她轉身走至桌邊,二話不說,抄起一個酒瓶子,直接用力往崔軼腦袋上砸。
崔軼躲了一下,沒有完全躲開,她拿的不是空瓶,裡面正好是一滿瓶的啤酒,瓶身在他頭上崩碎,啤酒濺的到處都是。
好多男人都嚇得躲開,更何況是女人,驚叫連連。
崔軼被打懵了,吃驚的看着岑青禾,岑青禾一言不發,一走一過,又拎起桌上的一瓶啤酒,直朝着崔軼腦袋而去,崔軼擡手護頭,酒瓶子砸在他腕骨上,鑽心的疼,他發出悶哼,這一下酒瓶子沒碎,岑青禾不顧倒流的啤酒,再一次舉起落下,到底是讓酒瓶子碎在他頭頂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