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青對岑青禾的攀比甚至是隱約敵意,商紹城一眼就能看出來,畢竟是在她家裡面,他也就不給她招黑了,老老實實的在這邊吃完一頓飯,等到離開之後纔跟岑青禾說:“今天你跟你堂弟下樓買東西的時候,你二嬸找我聊了幾句。”
岑青禾馬上豎起防備,側頭看着他問:“她找你聊什麼?”
商紹城說:“問我盛天收不收美術專業的。”
岑青禾做了個氣到無語的表情,緊接着蹙眉道:“你說她這人怎麼無孔不入呢?我就差明擺着告訴她,售樓部岑青青進不來,她現在不找我,倒是直接找到你了。”
說完,她忽然想到什麼,突然道:“怪不得她突然叫我和青柯下樓去買東西,原來是調虎離山。”
商紹城說:“你纔看出來?我當時就猜到了。”
岑青禾說:“猜到你怎麼不跟我一起下樓呢?”
商紹城道:“那多挫你家裡人面子?”
岑青禾翻了個白眼兒,然後看着他問:“你沒答應她吧?”
商紹城說:“我可以拒絕嗎?”
岑青禾眼睛一瞪,急聲說:“這種諾你可不能輕易許,青青學美術的,英語六級還沒過,她怎麼進售樓部?”
商紹城道:“我跟你二嬸說了,她可能進不去售樓部,但盛天也不是光賣房子,以後可以叫她去廣告部試試。”
岑青禾知道商紹城一定不會撅萬豔紅,但他又是看在誰的面子上?
蹙着眉頭,她沉聲說:“看來以後不能帶你來這邊,你不用給我面子,我也是自己憑本事進的盛天,現在拿我當橋使,回頭別人知道了怎麼想?你等我找時間讓我爸跟我二叔說說,我二嬸跟有病似的,誰的便宜她都想佔,還佔成習慣了。”
商紹城說:“算了,多大點兒事兒,又不是外人。”
聞言,岑青禾側頭看向他,故意瞥眼道:“什麼就不是外人?你跟我二嬸是什麼親戚關係?”
商紹城說:“你二嬸不就是我二嬸?”
岑青禾‘切’了一聲,可脣角卻止不住的勾起,“這年頭還有搶着認親戚的。”
商紹城道:“你都是我的,更何況一兩個親戚?”
岑青禾心裡美滋滋的,其實人都挺虛僞的,有些話她可以自己說,但如果商紹城也說討厭萬豔紅佔他便宜,可能她心裡就會有些不舒服,他這人乍看不近人情,事實正相反,只要是他真心認的,他一律寬厚以待。
商紹城住在岑青禾家裡面,她家房子大,房間足夠,原本他想說就住樓下酒店的,徐莉不讓,說大過年沒人在外面住,都在家裡才熱鬧,一句家裡,讓商紹城打從心底裡溫熱。
回到家時間還早,商紹城正想說漫漫長夜,不會一直嗑瓜子嘮嗑吧?結果進門就見徐莉直奔儲物間,不多時捧着一大包東西出來,笑着說:“咱們幾個待會兒打麻將?”
岑青禾哭笑不得,“媽,你就沒別的休閒活動了?”
徐莉臉色微變,認真的問:“你們不想打?”
岑青禾說:“我都行。”
商紹城也馬上道:“我正想打麻將,沒好意思跟阿姨提。”
聞言,徐莉一秒鐘活過來,笑着道:“早說啊,阿姨早就把麻將備好了,一副新的,沒人玩兒過,青禾特地囑咐的,說你有潔癖,不讓我找別人拿舊的。”
商紹城說:“沒事兒,我什麼樣的都行。”
幾人進屋後脫了外套,各自換了舒服的家居服,就在客廳擺了桌子打麻將。
岑青禾主動問:“我們打多大的?”
徐莉說:“自己家裡人玩兒就別打帶錢的吧?”語氣中透露着模棱兩可。
岑青禾說:“不玩兒錢的多沒意思?也不能幹打啊。”
徐莉道:“玩兒錢的也不好,你說我跟你爸要把你和紹城贏了,那大過年的像什麼話?”
商紹城笑的說道:“沒關係阿姨,我們牌桌上沒輩分,玩兒就玩兒技術。”
徐莉看向岑青禾,試探性的問:“好麼?”
岑青禾說:“沒什麼不好的,又不贏房子贏地。”
岑海峰問商紹城,“紹城平時打多大的?”
商紹城道:“我有陣子沒打牌了,叔叔阿姨平時打多大,咱們就打多大。”
徐莉說:“我平時打二十的,你肯定沒打過這麼小,那我們今天湊個整,打一百的吧。”
岑青禾故意眸子一挑,佯裝惶恐,“玩兒這麼大?”
徐莉一瞥沙發上放的包,擠眉弄眼的說:“我現從銀行取得現金。”
商紹城打趣說:“阿姨,我身上沒那麼多現金,待會兒輸了先給您打白條。”
徐莉應聲:“沒關係,阿姨信得過你的人品。”
岑海峰迴身把自己的長錢包拿過來,裡面鼓鼓的都是現金,他對商紹城小聲說:“沒事兒,我這有。”
岑青禾覺得這種氣氛好到不能用語言形容,一家人坐在溫暖的房子裡,每個人身旁都擺着一個小凳,凳子上放着果盤和飲料,耳邊是麻將洗牌的嘩啦嘩啦聲,大家隨意聊着各種各樣的話題,如果日子能一直過得這麼輕鬆,她真是死而無憾了……不對,呸呸呸,大過年的幹嘛許死而無憾這種願。
打麻將跟打撲克牌一樣,都是有一定的運氣成分,但也拼個人的智商。商紹城是滿桌子最聰明的人,加之運氣向來不差,所以前面幾把都是他在坐莊。
眼看着大家紛紛掏錢給他,岑青禾撇嘴道:“吃我們家的,喝我們家的,現在還明目張膽的空手套白狼。”
商紹城厚臉皮,面不改色,徑自笑着道:“叔叔阿姨,跟你們商量個事兒唄?”
兩人都看向他,徐莉更是一臉認真的問:“你說。”
商紹城道:“以我的牌技,我估計您跟叔叔也贏不了我,這樣吧,我不要錢了,回頭您看直接把青禾輸給我得了。”
此話一出,岑青禾當即瞪眼,沒料到他這麼不要臉,還當着她爸媽面說,她羞憤的在桌下踹他的腿。
徐莉當即笑出聲來,大咧咧的回道:“給你,我還以爲你要什麼呢。”
岑青禾瞪眼道:“你是不是我親媽啊?”
徐莉說:“女兒大了不中留,早晚也得嫁出去。”
岑青禾說:“那也不能拿我抵債吧?”
說完,她又看向對桌的岑海峰,“爸,你看看我媽了。”
岑海峰低頭認真的看着牌,忽然道:“噓,我琢磨琢磨,爸一定給你贏回來。”
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較量,從此打牌不是贏錢,而是贏媳婦和贏女兒。
四人打了三個小時的麻將,臨到晚飯前收工,互相清算了一下,徐莉贏得最多,岑青禾其次,輸家是岑海峰和商紹城。
徐莉非要把錢退給商紹城,商紹城不要,說:“阿姨您這不是壞了牌桌上的規矩嘛,虧得青禾老說您是麻神。”
徐莉被說的不好意思,紅着臉道:“其實我也不是總打。”
岑青禾說:“媽,你靠自己本事贏得,自己拿着,你們收桌子,我跟紹城進廚房。”
岑海峰道:“你倆進什麼廚房,菜都買好了,誰都不用,晚上我做飯。”
岑青禾說:“我跟紹城都說好了,今晚我倆給你們做頓飯,你們累了就眯會兒,我倆估計得慢。”
徐莉和岑海峰都不同意,後來是商紹城強烈表示想進一次廚房,兩人這才爲難答應。
岑青禾給商紹城找了個圍裙,幫他系在腰上,商紹城擼胳膊挽袖子,進廚房就問:“我幹什麼?”
岑青禾把門關上,見岑海峰和徐莉都沒跟過來,這才小聲回道:“我給你開瓶桃罐頭,你老實坐旁邊吃,用不着你。”
商紹城聞言,不由得勾起脣角,笑着道:“對我這麼好?”
岑青禾說:“你要是傷着哪兒,我還不夠費事兒的呢。”
他蹭到她身邊,從後面抱住她的腰,俯身就要親她,岑青禾用胳膊肘懟他,壓低聲音道:“別鬧。”她爸媽還在外面呢,隨時都有可能進來。
難得見她束手束腳的樣子,商紹城偏要鬧她,兩人在廚房裡面如膠似漆之際,房門忽然被人推開,進門的人是徐莉,她手上拎着袋東西說:“你看我這記性,柿子餅忘了……”
商紹城前一秒還在纏着岑青禾,這一秒雖然沒有離開她身邊,但表情早已從色色的變成正經無比,而岑青禾手裡正拿着一根頂花帶刺的黃瓜,商紹城摸着黃瓜說:“這黃瓜長得真好。”
徐莉沒親眼看到兩人膩歪,但都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欺負誰沒長腦子呢?
她佯裝什麼都不知道,把柿子餅放在桌上,囑咐兩人,“做飯的時候小心點兒,有事兒喊我們。”
岑青禾臉色泛紅,強自穩定心神,“好。”
徐莉走後,她立馬一胳膊肘懟在商紹城胸口處,疼得他捂胸蹙眉。
把黃瓜放下,她走到桌邊打開裝柿子餅的袋子,拿了一個遞給商紹城,“吃過嗎?”
商紹城果然表情略顯迷茫,岑青禾說:“這個可好吃了,冬天的最甜。”
商紹城狐疑着咬了一小口,味道還不錯,所以隨後的時間裡,他就左手一個柿子餅,右手一碗桃罐頭,用目光督促岑青禾做事兒。
她切菜的時候,他出聲問:“有胡椒粉嗎?”
她回問:“幹嘛?”
他說:“手切壞了我給你糊上。”
岑青禾噗嗤笑了一聲,想到很久以前,他說要用胡椒粉止血,他還問要不要辣椒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