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給商紹城發怒的機會,他推着他去浴室,“你先洗個澡,洗完澡出來吃飯,我今天露了一大手,六菜一湯,冰箱裡還有黃桃罐頭,你今天可勁兒吃。”
她拿着他的手機進了小廚房,商紹城見慣了家裡五十多平的廚房,如今看她在巴掌大的地方忙來忙去,心底瞬間酸到發疼。
從後面走過去抱住她的腰,將下巴抵在她頭頂,岑青禾拿起盤中炸好的丸子,遞了一個到他嘴裡。
“好吃嗎?”
“嗯。”
“我現打電話給我奶,問她的丸子是怎麼炸的,我放了牛肉和蝦肉,還有胡蘿蔔。”
這是商紹城第一次吃香東西帶着酸澀的味道,他一下一下的嚼着,嘴上說道:“以前怎麼不給我炸丸子?”
岑青禾想也不想的回道:“費事兒嘛,又剁餡兒又炸的。”
商紹城說:“今兒心情好?”
岑青禾道:“那可不,喬遷之喜,本來我想七月四號才正式邀請你過來,讓周安琪一氣,算了,提前。”
商紹城剛想問七月四號是什麼日子,結果話到嘴邊他自己想起來了,那是去年他面試她的日子,也是兩人初次見面。
岑青禾問:“你不會不記得七月四號了吧?”
商紹城說:“你準備一下,四號我們出門。”
岑青禾身體不動,轉頭擡眼問道:“去哪兒?”
商紹城說:“法國。”
岑青禾眼睛一亮,“去普羅旺斯嗎?”
“嗯。”
岑青禾開心的不得了,手裡還拿着瀝油勺,轉身就要抱他。商紹城嚇得一躲,岑青禾後知後覺,放下勺子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附送一個香吻。
商紹城說:“我去洗澡。”
岑青禾道:“睡衣在臥室衣櫃,左邊一打開就能看見。”
商紹城按照她說的去找,果然一下就找到了。周身都是陌生的景物,但他卻一點兒陌生感都沒有,這個小房子他第一次來,卻像是在這裡生活了很久,具體該怎麼形容……因爲有她在,所以還是熟悉的感覺,有家的味道。
他拿着睡衣往浴室走,看到岑青禾跟小二一人一狗站在廚房,她邊炸丸子邊餵它吃,小二吃東西都是一口吞,岑青禾就罵它:“你會不會吃啊?你這是暴殄天物,像我這樣,細嚼慢嚥……”
她拿了個丸子,對着它慢慢嚼,隨後又給了小二一個,商紹城清楚看見,小二脖子一抻,又是活吞。
岑青禾氣得不搭理它,它馬上急的用大爪子踩她的腳。
商紹城看樂了,心中不由得想起了一句熟悉的臺詞:還是原來的配方。
岑青禾新租的這個房子,看起來頂多七八十平的樣子,她自己都說了,也就比他那兒小了三百來平吧,但只要還是兩人一狗的黃金組合,商紹城覺得無論房子多大,都無所謂。
想着,他邁步往浴室進,浴室比廚房還小,他站在花灑下面才發現,花灑抵到他的頭了,他只能拿下來洗,或者全程低頭洗。
好吧,在這點上,他還是有些懷念盤古世家的環境,或者回頭找人換一下,這家原來的主人都不到一米八的嗎?
他洗完澡出來,岑青禾也正好盛了飯放在桌子上,滿桌子辣菜和下飯菜,幸好商紹城跟岑青禾口味雷同,兩人也吃得到一起去。
吃完席間,商紹城問:“你從哪兒翻出這麼個老房子的?”
岑青禾說:“我一個客戶爸媽的房子,老太太年紀大了,客戶把老人接到新房子去住,這裡就空下了,正好我也想找一個市中心的位置,大家上班都方便,他租給我又便宜,我趕緊找人重新裝修,傢俱都是新的,你放心用,我還沒用過呢。”
她說得輕巧,又得上班,又得找房子,裝修,進傢俱,各種佈置……商紹城很難想象,這些都是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一個人完成的。
他最近時不時的出差,但是隻要人在夜城,他倆就一定會在一起,她瞞得水泄不通,就連他都沒發覺,也算她有本事。
商紹城吃了口飯,等到嚥下去之後纔出聲道:“以後誰再去找你,你馬上跟我說,別自己一個人瞎琢磨。”
岑青禾說:“我可沒有瞎琢磨,我這次是有目的有預謀的暗度陳倉,周安琪買你樓下那層,少說也得多花個三五百萬,搞不好人家坐地起價,她花的更多,你知道我租這裡多少錢嗎?我客戶只收我五千,五千一個月,周安琪多花我百倍,關鍵我用小成本打了個大勝仗,等她發現住到你家樓下,你不在那兒了,我真是想想都能樂出聲來。”
商紹城不擅長說對不起三個字,可他現在面對岑青禾,忽然很想跟她說一聲對不起。但他知道,她聽了也一定會嘲笑他,所以他換了種說辭,“你這樣我心裡難受。”
岑青禾看着他道:“嫌房子小了?”
商紹城不理會她的玩笑,兀自說:“我帶你進我的圈子,又沒能時時刻刻照顧好你,我會不安。”
岑青禾說:“有什麼好不安的,誰身邊還沒幾朵奇葩了?你要這麼說,我因爲你認識軒哥,仁哥,結實很多人,有了很多人脈,那我是不是得跟你客氣的說一聲謝謝?”
商紹城說:“照顧好自己的女人,這是男人的本分。”
岑青禾道:“誰說你沒照顧好我了?我哪兒不好了?再說你不要太大男子主義,怎麼就得你照顧我,不能我反過來照顧照顧你了?知道我爲什麼要租這個房子嗎?不僅是爲了躲周安琪,更是爲了顯擺我自己有能力,就算你不是盛天的商紹城,只要我喜歡你,我照樣能養得起你。”
商紹城看她一臉眉飛色舞的樣子,終是忍俊不禁,微微挑眉,出聲問:“你養我?”
岑青禾認真的點頭,“前陣子我都喪失了好好工作天天向上的勁頭,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但這一租房子,裝修,買傢俱,我忽然發現自己卡里有好多錢,有錢真好,想買什麼買什麼,我連你都能裝家裡養着,所以我還得好好工作,多多賺錢,你說你想要什麼,我先送你兩樣,今天我已經給小二買了個新睡墊,可以自動升溫降溫的,冬暖夏涼,不差你的。”
商紹城脣角勾起的弧度越來越大,他忽然覺得整顆心被填的滿滿當當,撲面而來的幸福感。
這種感覺他很少有,因爲從小物質太豐厚,導致他基本上在物質方面得不到幸福感,就連沈晴送他千萬豪車,商經天送他私人飛機,他也只是覺得短暫的新鮮感。
很長一段時間,他模糊了幸福的定義,他以爲幸福就是高興,而高興是新鮮感帶來的有期限的愉悅,可是新鮮感很容易過去,所以商紹城也時常會有失落和不幸福感。
但是岑青禾給了他幸福的感覺,原來幸福不需要不停更換身邊的人,只要找到最合適的那一個,然後慢慢陪伴。
商紹城吃了個火候偏大炒的有些黑的大蝦,臉上始終帶着笑。
岑青禾被他笑得發毛,不由得挑眉道:“笑什麼笑?瞧不起人嗎?”
商紹城問:“想聽真話嗎?”
“曰。”
“我見過很多女人,除了我家裡人之外,都想讓我養她們,你是第一個叫板說要養我的,現在房子都準備好了,真是要包養我的節奏。”
岑青禾挑釁的問:“採訪一下當事人的心理感受,意不意外?”
商紹城點頭,“意外。”
“開不開心?”
“開心。”
“想不想讓我養着?”
“……我現在不就吃你的喝你的,還住着你的,人沒出息也就算了,連狗也這樣。”商紹城瞄了眼坐在餐桌邊的小二,也是天熱,它伸長着舌頭,饞的口水淌了一地。
岑青禾趕緊給了小二一個肉丸子,然後抽了紙巾彎腰擦地,這行爲不亞於飲鴆止渴,因爲小二吃了還想吃。
岑青禾擦了又擦,忍不住發脾氣,“上你爸那兒淌去。”
小二不管不顧,只盯着岑青禾,眨着漂亮的異色瞳孔,岑青禾敗給它了,一邊喂一邊嘀咕,“這年頭還是得靠臉吃飯,你看你爸,再看看你。”
商紹城說:“你放心,以後每當跨進這扇門,我就會在心裡默默地提醒自己,記住自己的身份,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既然收人錢財,就得替人消災。”
岑青禾聽着他陰陽怪氣意味深長的話,不由得挑眉問:“消什麼災?”
商紹城黑眸一擡,將岑青禾從臉到胸打量了一個遍,笑了笑,繼續低頭吃飯。
他一個字沒說,岑青禾卻被他看得臉紅脖子粗,不由得嗔怒道:“你還真拿自己當小白臉兒了?”
商紹城道:“別人,出多少錢我都不當;你,我倒貼錢也得當。”
岑青禾低聲道:“不要臉。”
商紹城道:“少說話,趕緊吃飯。”
岑青禾讓他這麼一說,吃快吃慢都不好,一不小心,還噎着了。
嗝了一下,她停下來,幾秒之後,又嗝了一下,商紹城看向她,岑青禾擡手,他遞給她一杯水。
她喝了水還是不行,基本就是五秒一個嗝的節奏。
商紹城站在她身旁,順着她的後背道:“憋氣兒吧,憋一百秒就好了。”
岑青禾腦子轉不過來,深吸一口氣,使勁兒憋。
憋到後來臉都紅了,她一下子破功,氣急敗壞的道:“商紹城,你想憋死我好獨佔我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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