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性在作祟,理智又在告訴她,他只是想疏遠關係而已,她既然懂,就不要再去上趕着戳穿,以免像她夢裡面,他說的那句,再見面,大家都尷尬。
可是尷尬歸尷尬,就算判人死刑,也得給個罪名吧?這種不聲不響的算怎麼回事兒?
想來想去,到底是又鑽進了牛角尖裡面。
差不多是同一時刻,隔壁包間中,袁易寒與兩名女同事剛剛簽下了一個新合同,是替一位小有身份的客戶打離婚官司。
袁易寒代表事務所向對方承諾,一定會打贏,客戶跟他老婆沒什麼感情,只想着儘可能的保存名下財產,所以臉上的表情不悲不喜,只有公式化。
“單我已經買過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待會可以在這裡喝點茶。”
袁易寒微笑着起身,出聲道:“我們送送您。”
幾人一起出了包間,順着走廊往外走,在經過一間沒有擋簾的包間時,透過落地玻璃,袁易寒無意中一瞥,恰好看到坐在斜對面的岑青禾。
岑青禾低着頭,並沒有往這邊看。
什麼叫冤家路窄,袁易寒恨岑青禾都恨到骨子裡面了,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撂了臉子。
身旁的兩個女同事也都是眼尖之人,順着袁易寒的視線一看,目光落在岑青禾身上。
其中一個小聲道:“寒姐,誰啊?”
客戶走在前面,袁易寒強忍怒氣,沒有出聲,直到把客戶送出門,看着客戶上了車,她這才拉着臉,咬牙切齒的說道:“剛纔那個就是岑青禾,沒想到夜城這麼大,我不去找她,她還往我眼皮子底下鑽,一想到跟她坐在同一家飯店吃飯,我就犯惡心!”
“啊?剛纔那個就是岑青禾?”長頭髮的女孩子眼睛一瞪,頗爲驚訝。
另一個戴着眼鏡的,也慢半拍的說道:“就是她插足你跟你男朋友?”
袁易寒從濱海回去海城之後,心情一直特別糟糕,同一事務所的同事向她詢問發生了什麼,袁易寒沒忍住,也沒想忍,所以把岑青禾在濱海的一些行徑,添油加醋,帶有主觀色彩的跟身邊人說了一個遍,所以現在跟她相熟的人都知道有岑青禾這號人物。
袁易寒一看見岑青禾,就想到自己在濱海丟的人,受的委屈,所以說她恨不能殺了岑青禾,也毫不爲過。
長頭髮的女孩子道:“正好今天看見她,把她拽出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讓她在濱海那麼欺負寒姐。”
戴眼鏡的說:“她身邊有人,咱們人少,吵起來也不合適。”
長頭髮的說:“剛纔一走一過,我看包間裡面坐了兩個年紀大的,另外兩個女的,都跟岑青禾年紀差不多,不像是朋友,是不是出來談生意的?”
戴眼鏡的說:“出來談生意的正好,當着她客戶的面,揭露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讓她顏面掃地,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搶別人男朋友了。”
兩人站在原地,說的義憤填膺,袁易寒本就在氣頭上,如今更是鬼迷心竅,當即擡眼看向她們兩個,出聲說:“你們幫我個忙,替我出口惡氣,等回海城,我把手下的一些好case分給你們。”
兩個年輕女孩子同時看向袁易寒,各個面露意外和忐忑之色。
三人對視幾秒之後,長頭髮的女孩子道:“寒姐,你想讓我們怎麼做?”
袁易寒看了眼戴眼鏡的那個,出聲回道:“米米說的就挺好,岑青禾當時讓我在外人面前顏面掃地,今天我就讓她在客戶面前名譽無存。你們就去包間裡面找她,該怎麼說你們自己看着辦。”
叫米米的女孩子當即面露難色,蹙眉回道:“可岑青禾都不認識我們啊。”
袁易寒說:“不認識才好,到時候她想找人都找不到,就算出了什麼事,她也會把仇算到我頭上,與你們無關。”
兩個女孩子俱是滿臉遲疑和膽怯,袁易寒見狀,輕哼了一聲,然後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是自己的事,你們不幫忙也是理所應當,只是以後別再一口一個姐的喊着,我這人就這樣,你對我好,我纔對你好,那些紙上談兵的虛話,我從來都不信。”
說完,她扭身要走。
長頭髮的女孩子一時情急,跨步叫了聲:“寒姐……”
袁易寒看向她,她一副毅然決然,下定了多大決心的模樣,出聲道:“寒姐,我以後是想跟着你混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幫你。”
袁易寒脣角淺淺勾起,“好,你叫我一聲姐,我不會讓你白叫,今天這個客戶,你給我當副手,我帶你。”
戴眼鏡的一聽這話,馬上瞪着眼睛插道:“寒姐,我不是不想幫你,我是在想待會進去之後怎麼說,最好把她罵的頭都擡不起來,這樣才能讓你消氣。”
袁易寒也不傻,知道所有人都是‘無利不肯早起’,聞言,她只淡淡回道:“我在車上等你們。”
說罷,她掉頭往外走,看着她的背影,兩個年輕剛畢業的女孩子,臉上露出了深深地無奈和逼不得已。
此刻她們心裡想的東西都一樣,雖然她們不認識岑青禾是誰,可如果通過鞭撻一個‘小三兒’就能爲自己換來上位的機會,何樂而不爲呢?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上面的位置就這麼多,我不踩着你,我怎麼上?
想着,兩人對視一眼,像是被洗過腦的戰士一般,英勇踏上了就義之路。
岑青禾他們還坐在包間中吃飯,餘楚楠很懂得說話之道,所以席間把氣氛搞得很是熱絡,就連岑青青這麼刁鑽的人,都很快就喊起了‘楠姐’。
岑青禾不知道,今天已經這麼糟了,可永遠都有更糟糕的事情,能刷新她對這一秒的理解。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兩個陌生的女孩子前後腳走進來,桌上的五人皆是側頭看去,眼帶迷茫。
長髮頭的女孩子打量桌上的幾人,微笑着道:“不好意思打擾大家吃飯,我們是恰好碰見一個熟人,所以進來打聲招呼。”
岑青青一家三口自然不會接話,他們是初來夜城,誰都不認識,就算人家說碰見熟人,也不可能是他們。
岑青禾心裡想的是餘楚楠的朋友,而餘楚楠也想着,可能是岑青禾的朋友,所以一時間,滿包間的人沒有一個表示出異樣的。
直到長頭髮的女孩子看向岑青禾,微笑着說:“岑小姐看起來心情不錯嘛,事業跟愛情雙豐收,應該正是人生得意的時候。”
岑青禾面向她們,眸子微挑,眼露詫色。
慢了兩秒,她這才道:“你們認識我?”
長頭髮的女孩子嗤笑着回道:“怎麼能不認識?你在我們圈裡可是出了名的,爲了上位,可以陪上司去濱海旅行,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還是帶着女朋友去的,可你竟然敢當着人家女朋友的面,肆無忌憚的勾引,搞得人家兩個鬧分手,你說你還是人嗎?靠這種出賣身體和尊嚴的手段上位,你就不覺得心虛嗎?”
起初大家都很放鬆,以爲只是熟人進來打個招呼,所以全無防備。可如今在心裡防設全無的狀態之下,陡然接受這樣的信息,是個人就會受不了了。
岑海軍跟萬豔紅是驚訝過後的無語狀,岑青青則是直接瞪大眼睛看向岑青禾。
雖然對方沒有直提商紹城的名字,可又是濱海又是上司,他們幾乎第一秒就猜到了這個人的真實身份。
岑青禾叫她罵的有些懵,等回過神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家裡人還在。
餘楚楠也是始料未及,可卻是很快做出迴應,她起身看着不遠處的人道:“這位小姐,你說話請注意場合,不要認錯了人,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戴眼鏡的女孩子說:“誤會什麼誤會?她岑青禾敢做還怕別人說嗎?我們今天就是要當着別人的面,把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全都說出來!”
“就是,做人不能太過分了,明目張膽的搶別人男朋友,靠爬上司的牀上位,如果這種人還能心安理得的活着,還叫那些本本分分的老實人怎麼活?”
岑青青一家三口,瞠目結舌的看着岑青禾。岑青禾沒有做過虧心事,可這一刻,她的臉騰一下子通紅,像是被人扣了一盆子的狗血,她僵坐在椅子上,一時間不知道該惱羞成怒的回擊,還是該淡定的解釋,彷彿怎麼做,都無濟於事。
餘楚楠蹙着眉頭,沉聲說道:“這裡不是讓你們大放厥詞的場合,有什麼話也不要在這裡說,請你們出去。”
岑青禾站起身,看着左邊門口處的兩人,面無表情的道:“袁易寒讓你們來的?”
兩人不敢直提袁易寒的名字,米米只冷着臉回道:“平日不做虧心事,你也就不用擔心誰上門,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
長頭髮的說:“岑青禾,今天我們還只是給你一個警告,做人要給人留餘地,如果你再不收斂,小心遭報應!”
說罷,兩人扭身就往外走。
岑青禾都被氣暈了,當即要跨步追上去,可她的下半身竟是不聽使喚,鞋尖勾到椅子腿上,一個踉蹌,差點兒撲倒在地。
餘楚楠趕忙道:“岑小姐……”
感謝柒柒小夥伴的美男子,加更一章(3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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