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很快回道:“昨天你沒來,我們中午一幫人一起吃的飯,本來都要去海邊玩兒的,仁哥飯店忙,走不開;軒哥跟小白去逛街,這才剩我跟商紹城去海邊逛了逛。袁易寒,我跟商紹城就是清清白白纔可以毫無顧忌的在一起玩兒,如果但凡我們兩個有一個心裡有鬼,那也不會毫不顧忌,明目張膽。”
怎麼袁易寒跟神經病似的,就盯住她不放了呢。
她話音落下,只見袁易寒面不改色,一字一句的道:“我說的是昨天晚上,你離開ktv以後,是不是跟商紹城在一起?”
岑青禾沒想到袁易寒話鋒一轉,會突然質問這一點,一時語塞,她頓了一下,這才輕聲回道:“我們是碰巧遇上的。”
雖然岑青禾不曉得商紹城怎麼會突然找到她,可這會兒她只能硬着頭皮說碰巧。
這樣的回答,岑青禾自己都覺着虛,更何況是袁易寒,她怒極反笑,當即嗤了一聲:“岑青禾,你拿我當傻子呢?昨天在ktv裡,你故意先走,是不是早就私下裡約了商紹城?”
袁易寒只是試探性的一問,沒想到商紹城跟岑青禾還真的在一起。當即,心底的怒火直竄到了頭頂,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沒有了顧及。
岑青禾墨鏡背後的眼睛瞥見對面不遠處,那裡已經有人朝着這邊看來,她下意識的低聲說道:“你小點兒聲,我說過,我跟商紹城之間什麼都沒有,我有喜歡的人。”
袁易寒瞪大眼睛,紅着眼眶打斷:“我憑什麼小聲說?我就是要所有人都聽見,鬼才信你這種人的話,岑青禾,你要點臉好不好?你也不是找不到男人,幹嘛偏偏勾引有女朋友的人?難道破壞別人感情,讓你覺得很有成就感嗎?還是你天生喜歡當小三?別再跟我說你有喜歡的人,被你這種人喜歡,都讓人覺得噁心,你也不怕遭報應,我祝你這輩子都不能跟你喜歡的人在一起!”
岑青禾聽到小三那裡,已是氣得太陽穴處青筋隱現,待到袁易寒說‘我祝你這輩子都不能跟你喜歡的人在一起’時,岑青禾壓在心底的憤怒和不知名的憤怒情緒,終是在瞬間燃爆。
袁易寒看不見岑青禾墨鏡背後的眼神有多恐怖,她只聽見岑青禾忽然低沉的聲音,冷聲道:“你再說一遍?”
袁易寒正在氣頭上,她也是一肚子的委屈沒處發泄,所以想也不想的道:“我說你這種破壞別人感情的人,註定會遭報應,老天有眼,就讓你這輩子求什麼沒什麼,你永遠不會跟你喜歡的人在……”
她瞪着眼睛,一副牙尖嘴利惹人嫌的模樣。岑青禾覺得自己心底最最柔軟脆弱的一處,生生被人給挑出來,暴露在空氣中,肆意拉扯,血濺當場。
她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哪怕她自己清楚,她不能再跟蕭睿在一起,可這種話,她不許別人說。
在袁易寒最後幾個字還沒說完的時候,岑青禾忍無可忍,到底是能動手少說話的人,一個打耳光扇過去。袁易寒始料未及,也猝不及防,連躲的動作都沒有,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這一巴掌,可是生生捱了大半張臉。
頭都被扇的側過去,袁易寒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捂住臉,然後瞪大眼睛,慢半拍詫異的轉向岑青禾。
岑青禾墨鏡後的眸子同樣瞪大,像是極力忍耐着什麼,她脣瓣開啓,沉聲說道:“再說一個字,我要你的命。”
聲音中隱隱帶着顫抖,岑青禾這一巴掌扇出去,已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她原地站着,卻覺得腳下懸空,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
袁易寒因爲太過震驚而原地愣了幾秒,待回過神來之後,她怎能輕易的嚥下這口氣?
眼睛睜到最大,她忽然瘋了一樣朝岑青禾撲去,伸手就要抓岑青禾的臉。
岑青禾擡手扣着袁易寒的手腕,人卻沒有力氣,被袁易寒推得往後直退。
袁易寒滿臉猙獰,像是把岑青禾當殺全家的仇人一樣,恨不能原地碾成齏粉。
岑青禾本就沒勁兒,光是抓着袁易寒的手腕,已是吃力。而且她還有顧忌,今天是沈冠仁新店開張的日子,鬧成這樣,別人怎麼看?
不能打,也沒力氣打,一來二往,岑青禾到底還是佔了下風。她只覺得身體很軟,忽然天旋地轉,等兩秒之後,她反應過來,人已經被袁易寒推倒在地。
不疼,身上甚至連觸感都沒有。
岑青禾微眯着視線,耳邊嗡鳴的聲音逐漸放大,以前看電視總有人暈倒的畫面,尤其是古裝劇甚多。每每如此,岑青禾在心疼的同時,也難免腹誹,怎麼這些女人都是棉花做的?動不動就倒。
她是身體素質太好,所以從小到大難以體會這種滋味兒。可是眼下,她終於親身經歷了一把,那是一種意識控制不住身體的感覺,她知道自己倒下了,可卻聽不見聲音,感覺不到地面,眼睛還是睜着的,隱約間,她彷彿看到好多人朝着這邊跑來。
混亂中,她被人從地上扶起,岑青禾完全沒有知覺,只能任人擺佈。
再後來,她一個沒忍住,白眼一翻,然後,就完全黑了。
等到她有意識的時候,岑青禾只覺得右手背處很涼,眉頭一蹙,她動了動手指,然後緩緩睜開眼睛。
視線非常模糊,她看見面前有人影,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青禾?青禾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岑青禾微微點頭,過了足足十秒有餘,她這纔看清楚眼前的人,是白冰。
白冰俯身站在病牀邊,一臉擔心的凝視着岑青禾。
岑青禾眨了眨眼,低聲道:“我怎麼了?”
白冰輕聲回道:“醫生說你熱傷風,空腹還有些中暑,今天溫度太高,所以纔會暈倒。”
岑青禾轉動眼球,看了眼周身的環境。這是在醫院的病房裡面,她右手插着輸液管,上面吊着一大一小兩瓶滴液。
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岑青禾中途就斷片了,此時病房中只有她跟白冰兩個人,岑青禾輕聲問道:“袁易寒呢?”
提到袁易寒,白冰是一臉的嫌棄,當即蹙眉嫌棄的道:“她是不是有病,你好心去叫她回來,她還跟你吵架,我們一幫人都在飯店裡面,也不知道是誰站在門口喊了一聲,說‘商紹城你女朋友跟你助理打起來了,快出來看看’,我們趕緊跑出去,袁易寒跟個瘋子似的,你都倒在地上了,她還站在那裡罵街呢,非說你勾引商紹城,當別人感情裡的第三者。”
“當時那麼多人都在,商紹城臉都黑了,他過去扶你,袁易寒還不知死的罵你倆有一腿,結果被軒軒給罵了,身邊好些人也都沒慣着她,讓她消停點,你是沒看見她當時的那副撒潑樣,非說你跟商紹城合起夥來欺負她,那些難聽話我就不跟你學了,反正現場有夠亂的。”
岑青禾一臉生無可戀樣,怎麼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在別人的開業典禮上鬧這麼一出,現在都不是她怕不怕丟人,反正她跟那些人都不熟,很可能這輩子也就見這麼一面。但是商紹城怎麼辦?他那麼要面子的一個人,當衆出醜,他以後要怎麼面對那些朋友?
白冰不曉得岑青禾心中想什麼,還自顧自的勸道:“青禾,你別生氣,我們絕對是站在你這邊的,商紹城看見你暈倒,也是馬上抱你上車,親自送來的醫院。袁易寒這種人天生不招人待見,活該商紹城不要她。”
岑青禾問:“那她人呢?”
白冰眼睛一瞥,不屑的道:“走了,她還好意思在這待着嗎?也就看她是個女的,不然我估計都有人要動手揍她了。”
岑青禾腦子很亂,好在這會兒可能是打了點滴的緣故,她身上沒那麼難受了,也有知覺。
醒來半天也就只有她們兩個在,岑青禾問:“他們呢?”
白冰很快回道:“哦,商紹城跟軒軒本來一直在這裡,剛纔接了個電話,說是飯店那邊又有誰過來了,叫他們去一趟,本來以爲你不會這麼早醒,所以就留我在這裡陪你,估計他們一會就能來了。”
岑青禾不是怕他們不來,而是怕他們過來。
她輕聲說:“你給軒哥打個電話,叫他們不要來回折騰,我這裡也沒什麼事兒,讓他們先在飯店陪朋友。”
光是看今天到場的賓客,還有人未到送了花籃的名單,岑青禾不難想象,這幫人的交際圈都是上層社會的人。鬧了這麼一出本就難堪,如果商紹城再兩頭跑,那成什麼樣子了,估計沒事兒都被人傳出有事兒來。
白冰聞言,當即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陳博軒,告訴他岑青禾醒了。
說着,白冰將手機遞給岑青禾,岑青禾接過,下意識的道:“喂,軒哥。”
手機中傳來的卻是商紹城的聲音,他低聲問道:“怎麼樣了,好點兒了嗎?”
突然聽見商紹城的聲音,岑青禾心底莫名的一陣悸動,不過很快的,她便鎮定的回道:“沒什麼事兒了,我這邊有小白陪我就行,你跟軒哥留在飯店那邊,幫仁哥招呼一下朋友,不用着急來我這兒。”
商紹城很輕的‘嗯’了一聲,然後說:“想吃什麼,等我待會兒過去帶給你。”
不知道是不是岑青禾的錯覺,她覺得商紹城的聲音竟然是溫柔的。跟他認識也蠻長時間了,但這可是盤古開天地——破天荒的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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