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紹城昨晚莫名興奮得有點失眠,半夜三點多還沒睡着,早上九點多醒來,起初他心情不是很好,起牀氣犯了。不過隨即想到待會兒就能看見岑青禾,他忍了。
穿着浴袍出了房間,來到對面房門前,刷卡進去。
他都快忘了袁易寒這茬,結果突然看到她穿戴整齊,打扮的光鮮亮麗,坐在沙發上,他黑色的眸子中閃過一抹輕詫。
袁易寒等了他一整晚,天都亮了,他還沒回來。她無數次想要發飆,衝到對面岑青禾所在的房間,可每一次,她都覺得再等一下,也許下一秒,商紹城就會回來。
結果就這樣,一整個晚上,她沒有等到商紹城,情緒也從懷疑,肯定,憤怒,傷心,再到平靜,鬼知道她快要把自己給折磨瘋了。
眼下看到商紹城一身浴袍出現在眼前,袁易寒以爲自己早已平靜的情緒,忽然間就變得波濤洶涌,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你去哪了?”端坐在沙發上,袁易寒看着商紹城,臉上的表情自然好看不到哪去。
商紹城看見她眼底隱忍的不爽,還有口吻中的質問,心裡頓生煩躁,他不冷不熱的回道:“我穿成這樣還能去哪兒?”
袁易寒聞言,努力剋制着心底的憤怒與焦躁,儘量維持着理智問道:“你一整晚沒回來,在哪裡睡的?”
商紹城猜到袁易寒心中所想,他一邊往主臥方向走,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們現在的關係,不適合在同一間房睡,對你影響不好。”
袁易寒側頭望着他的背影,被他這句曖昧不明又意味深長的話給搞糊塗了。這間是豪華套房,客臥都不只一兩個,她沒想過這麼快跟他發生關係,哪怕是同一屋檐下,可他倒好,把她一個人扔下,自己玩消失。
不在這裡睡,他去哪裡睡的?
商紹城回了等同沒回,袁易寒仍舊糊塗,而且等了一整晚,心底這股惡氣還沒撒出去。
站起身,她從客廳走到主臥門口。房門是虛掩着的,她沒多想,直接推門而入。
商紹城站在衣櫃處換衣服,褲子剛穿上,整個上半身都是裸着的。
聞聲,他轉頭看了一眼,雖是沒回避,嘴上卻道:“你們打離婚官司的,不用學隱私權嗎?”
袁易寒本還想質問他的,沒成想他倒是先發制人,神色一頓,她下意識的回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換衣服。”
商紹城別開視線,徑自從衣櫃裡面拿出一件跟褲子成套的ck橄欖綠色運動上衣。衣服的暗釦不少,商紹城穿上之後,低頭一顆一顆的繫着,餘光瞥見袁易寒戳在門口,他出聲問:“有事兒?”
袁易寒看他這副冷淡的樣子,哪裡像是剛剛在一起幾天的男女朋友,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過來熱臉貼冷屁股的。
越想心裡越氣,氣中還夾雜着委屈與傷自尊。
不着痕跡的吸了口氣,她努力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樣,淡定的說:“你昨天說是回來拿東西,然後就一直沒消息,打你電話也打不通,我回來後沒看見你,不知道你去哪裡了,擔心了好久,等了你一整晚。”
商紹城道:“很累,突然不想去了,回來就睡覺了。”
說着,他側頭看向她,“不好意思,忘記告訴你,我不知道你會等我。”
聽着他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回答,袁易寒憤怒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不料他突然說了句‘不好意思’,幾乎是瞬間,怒氣消了大半,袁易寒回視商紹城,本能的道:“沒事,我沒有怪你,我就是很擔心,不知道你去哪裡了,也聯繫不上你。”
商紹城說:“我開了新房間。”
袁易寒道:“這間房裡面也有好幾間客房,你不用另開新的。”
商紹城面不改色的道:“同一屋檐下,影響不好。”
他是怕岑青禾會誤會,即便他不碰袁易寒,可畢竟瓜田李下。
但袁易寒就想當然的覺得,商紹城是爲了她着想,怕別人以爲她是個隨便的女人。
心底怒氣近乎全消,她眼底帶着三分委屈和三分可憐,邁步走上前,稍微憋着嘴說:“爲了等你,我一整晚都沒睡覺。”
商紹城繫好最後一顆釦子,將衣襬掖進褲子中。一身橄欖綠的運動休閒裝,因爲面料摻入真絲,所以看起來像是緞子一般,微閃且滑。他個子高,寬肩窄腰大長腿,跟國外t臺上的男模一樣,活生生的衣架子,再加上那張逆天的臉,往那兒一戳,就算什麼都不說也會讓人趨之若鶩。
眼下袁易寒就是一個被色迷心竅的人,側身倚靠在大衣櫃門上,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商紹城胸前的布料,似是沒想讓他回答之前的話,只佯裝天真的說道:“好滑啊。”
那麼薄的衣料,商紹城清楚感覺到她指尖的溫度。
眼底深處滑過一抹厭煩,他不着痕跡的閃身躲開,走至牀頭櫃處,他拿起一隻黑色腕錶戴在左腕上,淡淡說:“你不換衣服?”
袁易寒還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聞言,她藉故回道:“心裡光惦記着你了,一晚沒睡,哪裡想到換衣服?”
商紹城回身看着她道:“待會兒開業你不去?”
袁易寒下意識的回道:“當然去了。”不然她這次來這裡幹嘛的。
商紹城看了眼時間,然後說:“快點兒,不要遲到。”
袁易寒湊上前去,伸手挽着他的一條手臂,揚着下巴,嬌嗔的道:“那你先給我一點補償。”
她這副模樣,滿眼寫着‘吻我’。商紹城微垂着視線睨着她,薄脣開啓,出聲說:“你沒洗漱吧?”
袁易寒還等着商紹城親她呢,結果他突然來了這樣一句話,表情一頓,她有些尷尬。
把手臂從她的懷抱中抽出,他面色很淡的說道:“想看開業就去換衣服,不要耽誤時間,晚一點兒我們聊聊。”
袁易寒長了眼睛,她看得出商紹城對她並不熱絡,甚至是冷淡的。可女人慣愛自欺欺人,尤其是戀愛中的女人。商紹城都做到這種地步,可袁易寒還是不停的在心底替他找各種各樣的藉口。
比如他可能天生不愛笑吧,比如像他這麼優秀的人,有點兒小高傲都是正常的。再者說了,雖然她昨晚去按了岑青禾房間的門鈴,得知岑青禾也不在房裡,可她並沒有親眼看見商紹城跟岑青禾在一起,也許,只是碰巧岑青禾外出,而商紹城自己也說了,他開了新房間,早早就睡了。
女人的聯想能力絕對遠遠超過任何一部好萊塢賣座科幻片的大導演,她們最會疑神疑鬼,任何的蛛絲馬跡和小細節,都可能成爲她們聯想杜撰的‘證據’。可同時,她們也很善於逆向思維,彌補這些漏洞。
同樣的一件事擺在這裡,商紹城回來之前,袁易寒氣到幾欲衝到對面去捉姦,可他回來了,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說了事實,可她已在心裡替他找好了所有的理由,他沒有跟岑青禾在一起,一切都只是個誤會。
這樣的思維,不知道是在騙別人,還是在騙自己。
如今商紹城說要跟她聊聊,袁易寒看着他不苟言笑的臉,正常人都會想到不好的事情,她也一樣。只是這樣的想法不過一閃而逝,因爲很快的,她又開始告訴自己,商紹城就是這樣的人,沒準要告訴她什麼好事,或者是有意外驚喜。
如果袁易寒見到過商紹城開心時的模樣,她就會知道,眼下的他是真的不開心。
如果她見到過商紹城看岑青禾時的目光,她就會知道,他是真的不喜歡她,一點兒都不。
愛情就是這樣,誰先認真,誰就輸了。
袁易寒自問不是傻白甜,她以爲自己只是缺少對商紹城的瞭解,不過不着急,慢慢來,以後多得是時間。
朝他撒嬌不成,她乖乖的回到客臥去洗澡收拾。
商紹城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嫌棄的擡起右臂,湊到鼻間聞了聞。她身上的香水味好濃,隔了一夜還這樣。
邁步走到浴室,他打開水龍頭衝了一遍右胳膊,確定沒有留下她身上的味道,這才轉身出來。
已經九點半多了,不知道岑青禾起來了沒有。
他不知道岑青禾跟袁易寒一樣,後者是氣得一整晚沒睡覺,而岑青禾,她睜眼到天亮,心底念得都是蕭睿。
一會兒哭一會兒發呆,漫漫長夜,岑青禾就這麼熬到了天亮。
拖着疲憊發虛的身體來到浴室,她看着鏡中臉色蒼白如女鬼,偏偏兩隻眼睛紅的嚇人的面孔,半晌才別開視線,眼不見心不煩。
洗了澡,勉強化了個淡妝,白眼球都是紅的,這點怎麼化妝也遮不住,好在她從包裡面摸到一副墨鏡,乾脆戴了墨鏡纔出門。
眼下時間差不多了,岑青禾剛打開房門,就聽到走廊傳來熟悉的聲音,聞聲望去,隔壁房間的陳博軒和白冰走出來。
白冰看到岑青禾,笑着道:“青禾。”
岑青禾努力牽起脣角,“小白,軒哥,早。”
三人先碰了頭,陳博軒又去按對面一間房的門鈴,商紹城來開的門,陳博軒笑得滿眼促狹,“呦,竟然是你來開門,這是昨晚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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