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有些不爽的道:“你爸媽到底怎麼想的?有你這麼聽話這麼優秀的女兒,要是我,別說二百萬了,二千萬兩億我都不換!”
蔡馨媛越過金佳彤對岑青禾道:“二十億呢?”
岑青禾馬上話鋒一轉,“二十億我真得考慮考慮。”
話是玩笑話,岑青禾跟蔡馨媛都是替金佳彤不值,都現在這樣的年代了,竟然還有人重男輕女到‘賣女兒’的地步。
不過金佳彤都已經習慣了,想必是從小就受到這樣家庭環境跟教育的薰陶,她只是紅着臉,迷離着眼,醉意朦朧的說:“我爸媽是窮怕了,反正女兒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不如趁我還值錢的時候,替我弟換份娶媳婦的彩禮。”
她還說:“這些年,我也不是沒談過男朋友,有錢的圖我的人,我知道他們只是想跟我玩玩而已,所以我只想找個踏踏實實,以後能努力陪我一起建個家的。我有個男朋友,我們談了一年多,我挺喜歡他的,他人也挺好,後來我爸媽打聽之後,聽說他家裡條件也不怎麼好,就非讓我倆分手,除非他能拿二百萬的彩禮出來……呵,我想我爸媽還在爲當時的那個煤二代耿耿於懷。”
金佳彤說這話的時候,明明在笑,可眼框裡面卻都是眼淚。岑青禾看得出來,對這事兒耿耿於懷的不僅是金佳彤的爸媽,金佳彤也沒有完全走出來。
這種利益嫁娶之下的戀愛,比當初的梁山伯跟祝英臺還慘呢,結果可想而知。岑青禾沒問,蔡馨媛那頭倒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後來你倆分了?”
金佳彤脣角一直勾起淺淺的弧度,她淡笑着回道:“分了,我家裡的情況就是這樣,我爸揹着我找到他,跟他直說的,什麼時候湊齊二百萬,什麼時候來我家提親。”
蔡馨媛忍不住蹙眉罵道:“靠,你們家還處在封建社會啊?”
金佳彤但笑不語,這笑容讓身邊的兩人心疼。
蔡馨媛嘀嘀咕咕的說:“這就是你親爸,不然我真想罵他,有毛病。”
岑青禾見金佳彤越是委屈就越是微笑,心裡很是不好受,她開了一罐啤酒遞給她,金佳彤伸手接過,出聲道:“你們想練我的酒量,我們也別光喝,喝一罐酒,我們輪流講一個心裡話,怎麼樣?”
岑青禾還沒等出聲,蔡馨媛那邊已是想也不想的應下來,“行,先走一個,走完我說。”
金佳彤是有些喝高了,而蔡馨媛是沒喝高也high,岑青禾一天遭遇這麼多的破爛事兒,雖說心大,但也不可能完全放開,借酒消愁吧。
三人碰了下手中啤酒罐,然後動作統一的仰脖,咕咚咕咚的往下灌。
蔡馨媛是第一個喝完的,岑青禾第二個,金佳彤喝的最慢,磨蹭了一分多鐘。
等她喝完之後,一低下巴,打了個淺淺的酒嗝,然後拍着左邊蔡馨媛的大腿道:“說。”
蔡馨媛莫名的興奮,滿眼迫不及待,笑着道:“我答應夏越凡,陪他去歐洲公出了。”
岑青禾聞言,不由得蹙眉回道:“你想好了?我覺得太快了。”
蔡馨媛道:“就是那天聽完你的一番話,我才決定要去的。喜歡一個人就得殺伐決斷,磨磨唧唧容易錯失良機。”
岑青禾翻了個白眼,“合着我那些話都是白說了。”
金佳彤坐在中間,聽着岑青禾跟蔡馨媛的對話,她迷迷瞪瞪,最後看着蔡馨媛問:“夏越凡是誰啊?”
金佳彤滿臉驕傲的給金佳彤作了介紹,那模樣讓岑青禾想到當着外人面誇讚自家孩子的父母,那份由內而外的自豪感,當真是隔着皮膚透過衣服都能散發出來。
金佳彤拉着蔡馨媛的手說:“馨媛,我支持你,你這麼喜歡他,一定不要放他走。”
蔡馨媛點頭,認真回道:“必須的,能讓我躺牀上睡不着覺輾轉反側的男人,除了吳彥祖就只有他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岑青禾看着兩人一拍即合的模樣,莫名的說了句:“天上要有掉餡兒餅的好事兒,一定要想清楚,到底是餡兒餅還是鐵餅。”
這句話說完,岑青禾覺得有些耳熟,好像今天就有誰跟她說過似的。
連喝了四罐啤酒,她雖然沒醉,可頭也多少有點兒暈,所以一時間沒想到在哪兒聽過。
蔡馨媛看着岑青禾道:“就算他是塊兒鐵餅,我也認了,沒聽過鐵餅磨成針嗎?”
岑青禾嗤笑着回道:“鐵餅磨成針,那你讓鐵杵幹嘛用?”
話音落下,只聽得‘咔’的一聲脆響,是金佳彤又開了一罐啤酒,她對兩人道:“來,走一個,喝完了聽青禾的心裡話。”
蔡馨媛笑道:“行啊妹子,酒量不錯嘛。”
金佳彤是越誇越勇的類型,喝之前總怕自己喝多,可一旦喝多之後,反而放開了。
岑青禾也開了一罐酒,三人再次仰頭幹了。
喝光之後,金佳彤催着岑青禾說她的心裡話。蔡馨媛從旁挑刺,“說點兒新鮮的,別說我知道的。”
岑青禾第一反應就是皺眉,她懶懶的說:“我心裡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那倒是……”蔡馨媛撇撇嘴,說不出是失落還是自豪。
金佳彤頭往右偏,她看着岑青禾問:“青禾,你這麼好,以前一定蠻多人追你,你談過幾次戀愛?”
岑青禾面色無異,只是眼神有些發呆,許是喝了急酒的緣故。睫毛輕眨,她隔了幾秒之後才說:“一次。”
“一次?”金佳彤很是意外,甚至是不可置信,“怎麼就一次呢?”
岑青禾笑了笑,不答反問:“你覺得我應該談幾次?”
金佳彤也沒拐彎抹角,直言不諱的說:“看你這長相,我以爲你最少最少也得談過三次以上的戀愛。”
岑青禾臉上的笑容變大,有些無奈的道:“我看着就這麼水性楊花嗎?”
金佳彤說:“我這麼多年是沒機會也沒時間談戀愛,那我還抽空談了兩場呢,你怎麼可能只談一次戀愛?”
岑青禾不大想提起蕭睿,可眼下氣氛正好,金佳彤一臉殷切,不遠處蔡馨媛拿着半盒她吃剩下的白飯,到底還是沒忍住,泡着酸菜燉粉條的湯在吃。
岑青禾不想把自己弄得太過矯情,所以暗自吸了口氣,聲音波瀾不驚的回道:“我一次戀愛談五年。”
“五年?這麼長?我從來沒聽你提過。”
岑青禾道:“分了。“
金佳彤憋了半晌,還是沒耐住好奇,看着岑青禾說:“因爲什麼?”
岑青禾想,說還是不說呢?這事兒連蔡馨媛她都沒告訴,如果眼下一時衝動說了,怕是蔡馨媛一定會震驚到把臉戳進酸菜燉粉條的菜裡。
說出來,她心底的秘密跟負擔就少了一個。
到底說,還是不說?
遲疑半晌,岑青禾輕聲回道:“原來我以爲跟一個人在一起很簡單,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只要我們兩個沒問題,那就一定可以在一起。但是現在我才明白,別說結婚了,就是能不能在一起,那都是兩個家庭的問題。”
金佳彤想當然的‘誤會’了,所以出聲安慰岑青禾,“別難過,有時候父母是難免爲我們操心,總想着可以門當戶對,想讓我們找個有錢人,這樣以後就可以過上好日子。”
岑青禾沒解釋,她終究選擇將那個秘密深埋心底,不僅爲自己,也爲蕭睿。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而她不願意讓蕭睿有一天置身於窘迫跟尷尬之中。
也許,這也是她唯一能爲他做的了。
坐在最左邊的蔡馨媛一直沒出聲,不知是猜到岑青禾不想說,所以沒搭茬;還是米飯泡湯吃爽了,所以沒顧得上聽岑青禾跟金佳彤說話,總之這個話題就這樣結束了。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三人各自喝了差不多十罐啤酒,金佳彤跑去洗手間裡乾嘔,隔着兩層門都能聽見她那副苦膽都要嘔出來的聲嘶力竭勁兒;蔡馨媛跟岑青禾也都跑了幾趟廁所,因爲話說多了,所以嗓子眼乾,嗓子幹了就繼續喝酒,啤的喝完就喝白的。
蔡馨媛也不知打哪兒弄出三個喝紅酒用的高腳杯,三人面前一人擺了一個,然後倒上三分之一杯的勁酒。
舉起酒杯,蔡馨媛道:“來,真心話說的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得換個花樣兒了?”
金佳彤是完全喝高了,令人驚訝的是,一個初入酒界的小學生,喝了這麼多的酒,她竟然沒有倒下,只是打雞血一般的亢奮。
此時她拎着玻璃高腳杯,用一種岑青禾擔心她分分鐘灑一臉的動作,紅着臉說道:“大冒險,真心話完了不都是大冒險嗎?”
岑青禾腦袋也是暈乎乎的,只是她還有理智,聞言,她哭笑不得的道:“大姐,看看這地兒,看看周圍,就咱們三個,玩兒什麼大冒險?”
難不成要她們三個互相脫了給對方看?還是跑去對面敲門,問他們要不要帶點兒顏色的服務?
結果就是這樣不靠譜的提議,還深得吃飽了撐得慌的蔡馨媛的支持。
金佳彤說:“少數服從多數,我們三比二贏了,你得聽我們的。”
岑青禾起初沒覺得有哪裡不對,等她反應過來,這哪是三比二,根本就是二比一的時候,金佳彤跟蔡馨媛已經舉起高腳杯,連白酒都是直接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