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晏立即幫襯。“信她沒錯,她爸是將軍。”轉頭對厲劍講:“班長,我們前進吧,又不是真鳥,有牀不睡要呆在林子裡。”
這裡軍銜最高的是韓冬。厲劍同意楊光的說法,他還是禮貌性的看向韓冬,看他是什麼意思。
“既然是將軍女兒的話,我當然信。”韓冬站起來,望着大傢伙。“我叫韓冬,韓非子的韓,冬天的冬,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
楊光也站起來。“我叫楊光,白楊樹的楊,陽光的光。”
“我叫厲劍,嚴厲的厲,劍客的劍……”
大家輪流介紹了一遍,到最後一個兵時,厲劍他們這邊的人都望着他,他撓撓頭依舊大聲的喊:“我叫張國,張飛的張,國家的國。”
“你叫張國啊。”張晏感嘆的講。
張國眨了眨眼睛。“嗯,張國就是我,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想說你小子命大,被陳航打了兩個彈夾都沒死掉。”
他們一開始的猛烈反擊張國是見識過的,因此他呵呵笑了下,看着靦腆的陳航講:“那是他手下留情。”
“行了,我們馬上起程,爭取今晚能沾牀。”韓冬確實具有領導能力,他的軍銜及他的語氣與處事,都讓大傢伙莫名的信任他。
厲劍也沒因爲他是維和小組的班長而搞反立,或因爲私人原因搞情緒。他帶着楊光他們聽從韓冬的指揮,跟着他們一起前行。
等他們穿越五公里的荒野山林,到達連塊招牌都沒有的基地時,已經是晚上九點。
若大的操場上亮着路燈,光線十分足,沒有因爲是這旮旯角落就過度的節約用電。
楊光跟隨大部隊走進熟悉的操場,率先看到站在操場中間的長官及指導員,還有他們身後的國旗。
紅旗被山裡的夜風吹得迎風飄揚,似在迎接他們的到來,而國旗的下邊兒站着兩排士兵,都是被厲劍他們幹掉的。
“向右看齊!”
“向前看!”
“立定!”
韓冬帶隊跑進操場,在靳成銳和朗睿面前列隊。
朗睿拿着一個文件夾,裡面似乎裝着他們的資料。他看了眼文件,對韓冬講:“入列!”
“是!”
朗睿在韓冬歸隊後讓他們稍息,開始他指導員的職責,友好的跟他們說了大通,還什麼有困難可以去找他。
楊光心裡可着勁鄙視他。這兩面三刀的,裝得也太像了,瞧原本一羣崩緊皮的戰友們,被他幾句話哄得放鬆了警惕。
“現在,請你們的主教官及總指揮官講話!”朗睿說完後退一步。
靳成銳站出一步,黑亮的眼睛銳利的掃視他們,低冷的氣息讓剛放鬆的士兵又緊崩起來。
在他們個個站得挺直,大睜的眼睛開始泛酸,靳成銳才冷沉的講:“首先,歡迎你們自願參加這次的選拔及訓練,在爲期的三個月裡,我將擔任你們的教官,你們只有退出和繼續的權力,任何置疑都將視爲退出。其次,今天你們的表現非常讓我失望,僅僅只淘汰了二十八個人,在明天我會淘汰你們其中的一半!”
聽到這話,士兵們又不淡定了。
一半那是什麼概念?
楊光默默算着,剩下的一半是多少人?不到四十個。別懷疑,長官真的能做到。在他的格言裡,好鋼用在刀刃上,因爲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在這裡你們沒有軍銜!沒有名字!只有代號!”靳成銳像只巡視領土的狼,冷銳而內斂,不輕易發動攻擊,卻能讓人不敢動作。
在他們摘下軍銜拿到代號時,靳成銳平靜的提醒他們。“你們不需要去記他人的代號,也不需要去認識記住對方,因爲你們很快就會與他們告別,除此這外!我也不會讓你們有這個時間!”
**
在新基地不同732719部隊,宿舍是六人一間,楊光沒有任何特殊,與厲劍、徐驊、張晏、劉猛虎、陳航五人一個宿舍。
做完苦力的幾人回到宿舍,找到屬於自己牀鋪。
楊光的牀是一排一個,上鋪是班長厲劍。
她對這樣的安排沒意見,站牀頭瞧着自己的名字。這字是用黑色水筆寫的,一筆一劃蒼勁有力,瘦長好看。楊光爲此還特意查過,這種字體好像是叫瘦金體。
想到長官要寫一百多個名字,而許多名字甚至都沒人去看它,瞬間覺得自己與韓冬的拼殺,顯得不那麼憤怒了。未來的戰狼就像是長官的孩子,每一個細節都親力親爲,最主要目的還是希望他們都留下,從沒抱偏頗之意。
“爲什麼我的是上鋪?”
宿舍裡傳來抗議聲,楊光反頭看到劉猛虎瞪着自己的名字。
“這是誰安排的牀啊?這鐵板能經我晃不?”劉猛虎一臉急躁,握着牀杆搖得咯咯響。
“是長官親自安排的。猛虎,服從命令。”楊光確實覺得長官挺變態的,讓他這個大個睡上鋪,他下傅的陳航應該會很有壓力。
陳航皺着眉頭,似乎感到了危機。“猛虎,不然我跟你換吧?”
厲劍把劉猛虎搖歪掉的牀擺正,面色如常的講:“聽軍醫的話,服從命令。”
軍醫和班長都開話了,劉猛虎再大的意見也沒了,他輕手輕腳爬到上鋪,開始收拾牀鋪。
陳航見牀都是新的,不會有灰塵落下來,也開始整理內務。
厲劍做的很迅速和熟練,他弄完自己的,見兩個新兵還在和被子較勁,就過去幫助他們。
“在被子五分之一的地方抓出一條五釐米的小槽,像這樣……”厲劍在陳航牀上耐心的教育他們兩個。“然後整理邊角,兩邊弄好之後,中間再抓出條槽,疊好之後可以換個方向把不平整的再壓一壓。”
陳航瞧着像豆腐一樣的被子,琢磨軟趴趴的東西,爲什麼弄得這麼工整的原理。
劉猛虎眉都打結了。“班長,是不是這被子的材質不一樣?像家裡那種大棉被肯定不行。”
“都是一樣的,如果是厚被子,小槽可以抓到十釐米。”厲劍爬上劉猛虎的牀,想幫他疊。這疊被子是項技術活,短時間內做不好是可以理解的,他做爲班長有義務幫他們做好內務這些活。
劉猛虎正想說班長我來,就看到走進宿舍的長官和指導員,立即和大傢伙唰的立正。
楊光看長官板着臉,指導員手裡拿着個文件夾,心想鐵不會有好事。
靳成銳掃了眼宿舍,視線停在下牀的厲劍身上。“18號,你在做什麼。”
厲劍崩直的大喊:“報告長官,教戰友疊被子!”
“教誰。”
每個牀頭都有名字,他不可能不知道是誰。
厲劍崩直的大喊:“新兵20號!”
“20號!”
“到!”劉猛虎把腰挺得更直。
“會疊了嗎!”
劉猛虎一頓,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疊的不好,但如果回答不會肯定會被批,回答會心裡又沒底。
靳成銳提高了個音調。“到底會不會!”
“報告長官,我不會!”
“給你兩個小時,如果還學不會疊被子,就給我走人。”靳成銳擡手看了下時間,說完便和朗睿離開。
他們兩人一走,陳航和劉猛虎立即把被子搬到地上,開始疊被子。
楊光、徐驊他們這些老兵不時給他們指正,好讓他們快速的掌握技巧。
劉猛虎和陳航兩人也是拼一口氣,悶頭反覆折,一個小時折了上百篇,才終於有點起色。
等他們把被子折得跟老兵一樣整齊時,靳成銳和朗睿準點走了進來。
靳成銳看眼地上的被子,沒有讓他們重新疊。“在這裡沒有新兵和老兵,也沒有職務,你們有的只是胸前的代號。”“18號!”
“到!”
“兩百個俯臥撐。”
“是!”
看到厲劍罰做俯臥撐,劉猛虎瞪圓了眼。
“20號,你有意見?”看着厲劍做的靳成銳,沒有忽視他的變化。
劉猛虎緊了緊拳頭大喊:“沒有!”“我請求和18號一起做!”
“批准。”
劉猛虎撐地往後退,做的利索又迅速。
楊光瞧他們兩做上了,也喊報告,要求一起做。
最後的結果是,整個宿舍的人都做了起來。
靳成銳沒有任何表示,在厲劍做完就走了。
朗睿留了下來,跟不服氣的劉猛虎聊天。“20號,現在什麼感受?”
他問的很和熙,像冬天裡的一束陽光。
劉猛虎做完後坐地上,深吐了口氣。“很爽!”
“不累嗎?”
“不累!”
劉猛虎是真的不累,比起在工地上做的活,兩百個俯臥撐他還是能輕鬆完成的。
他的實誠救了他一回。朗睿把目標轉向陳航。
陳航抹了把汗重重點頭。“累!”很累,他從來沒有做過這麼多俯臥撐。
“明知道累,你爲什麼還要做?長官沒有下這個命令。”
楊光瞧朗睿一臉兒的疑惑,很想一拳打他臉上。
陳航想了想,看向有些兒緊張望着自己的楊光,肯定的講:“因爲大家都做了,尤其是軍醫。在戰場上我們應該保護她,如果她都能做到,我爲什麼不能做到?”
聽到他的話,楊光笑得露出兩排白牙。朗睿,你就別忙活了,快回去睡覺吧。
朗睿有些失望,瞧他們一張張憨厚真誠的臉,拍拍膝蓋上的褶皺站起來。
劉猛虎把被子工工整整的搬到牀上,撐着牀邊問門口的朗睿。“指導員,爲什麼我們要把被子疊成豆腐?其它國家的士兵也跟我們一樣嗎?”
朗睿轉過身瞧了眼他的被子,開始他的本職工作。“美軍不疊豆腐塊,但要求廁所幹淨得聖母也願如廁。蘇軍不疊豆腐塊,但要求皮靴亮的能照出人影。英軍不疊豆腐塊,但要求軍裝上不能有半個皺摺。這些都是磨練軍人人格的一種方法,只是所採取的方法不一樣。”
“我們不更應該注重訓練嗎?”
“小事都做不好,何以做大事?”朗睿爽朗的笑着講:“小鳥們,你們好好休息吧,這可能是你們在這裡的最後一個安心覺。”
對於內務嚴格一事,楊光他們在凌晨兩點被煙霧彈薰起來集合時,知道他們那個班還不是最慘的。
昨晚有些士兵因爲換牀位或各種原因,以不服從命令爲由給淘汰了。
看到列隊又少了幾個人,迅速集合的幾十號人更加凜然,崩緊了每根弦。
“現在是凌晨兩點零三分,未到者直接淘汰。”
隨着靳成銳冷冽的話,慢了幾步的幾個士兵,永遠終止了他們在這裡的前進腳步。
靳成銳沒有看那些士兵,望着列隊的幾十號人低吼的喊。“全體都有,目標十點方向的山頭,最先返回的三十人可以享受早餐,最後二十人淘汰,中途放棄的淘汰!明白了沒有!”
“明白!”
十點方向的山頭看着挺遠的,實際它確實非常遠。
現在是兩點多,要到吃早餐的時間?而且這還是跑得快的纔有可能吃上,可見這次的武裝越野有多遠。
靳成銳開着他霸氣的悍馬帶路,幾十號士兵跑步跟在他的車尼股後面,即使沒人監督摧趕也一點不敢掉以輕心。
楊光和厲劍他們一起跑,沒有當那個出頭鳥。每次訓練都是折磨,她十分肯定好戲還在後頭。
“嗨,你們在哪個班?”張國不知什麼時候跑到楊光身邊,樂呵的問她。
楊光撇了他眼,反問。“你們老大呢?”
張國側了側身。
楊光看到韓冬目不斜視氣息平緩的跑着,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們在三班,有空過來玩。”
“好的,我們在一班,你們也一樣。”
看他說得認真,楊光心裡忍不住樂了。真以爲這是普通基地?還有給你竄門的時間?
朗睿敲了下鍵盤,定格她笑的那刻,隨之把照片傳到靳成銳電腦。“成銳,這個女孩看起來很瞭解流程,在保留體力呢。”
靳成銳調了下耳麥,斜視着副座上亮着的電腦。“我會讓她毫無保留的消耗完。”
“看起來她的朋友快要撐不住了,你說她會怎麼辦?”朗睿控制迷你無人機飛近陳航,好奇的問他。
看着無人機傳回的實時視頻,靳成銳平靜的講:“她是軍醫。”
陳航跑了五公里就支持不住了,臉色越來越白。
楊光和厲劍他們爲了幫他,落後了許多。
“班長,你們走吧,不要管我。”陳航跑到路邊,撐着膝蓋急速喘息。
張國看到他們都停了下來,大喊:“你們快點跟上啊,晚了沒早餐吃。”
“我們馬上就來,你們先走。”楊光說完看到反過頭看他們的韓冬,便向他笑了下。
韓冬調頭就走,根本沒搭理她的友好。
“陳航,繼續跑,你不能休息。”厲劍把他拉到隊伍裡,拽着他跑。
“班長,我來帶他。”劉猛虎拉住陳航另隻手,讓他跟上自己的腳步。
陳航被他一拽差點飛起來,但他沒有喊出口,硬瞥着氣邁動步伐,努力跟上他們。
楊光跑在陳航身邊,時刻觀察他的反應,不時提醒他如何正確呼吸。
陳航看到他們都沒拋棄自己,更加喜歡這裡,所以他努力硬撐沒有放棄,可在跑到十公里後,他真的受不了了,踉蹌的拌倒後嘔吐起來。
十公里,對一個從未接受這麼強度訓練的人來說,已經是個非常巨大的挑戰了。
楊光翻看他眼睛,臉色不太好。“他已經到極限了。”還有劉猛虎。他雖然什麼沒說,腳步也穩當,但他們在新兵營跑過最遠的距離也就三公里,一下突然增大這麼多,身體肯定會適應不了,更何況剛纔他還帶了陳航這麼久。
“陳航起來,我們得接着跑。”劉猛虎大呼着氣,抓起地上的陳航。
陳航軟癱成泥,被他拽就拽起了,四肢無力掙扎。
厲劍眼看他們要落到隊伍最後面,決定的講:“拿繩出來,綁着他跑。”
他們用繩子綁着陳航,由一人前面拉着,後面幾人推着他前進,楊光沒有阻止。陳航的抗壓力非常好,能否完成這次的訓練,全看他能不能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礙。
陳航被迫的前進,他也不想成爲他們的負擔,可他真的沒力了,幫不上一點忙。他想放棄,很乾脆的退出,但他捨不得這裡,也不想回到村子裡。在留或不留的鬥爭下,他覺得自己胸口乾澀的痛,窒息得像快要死了一樣。
“楊光,他吐白沫了!”劉猛虎看到似暈過去的陳航,驚得大叫。
“快把人放下來!”楊光衝上去捏住陳航的嘴,以防他呼吸不順。
讓他們把人放下,楊光側耳聽他心跳,沒有驟停現像後雙手按壓他太陽穴,對着急的幾人講:“你們先跑,我等下帶他去追你們。”
“那怎麼行?要走一起走!”劉猛虎第一個不同意,蹲下來一副說什麼都不管用的樣。
楊光呵斥他。“你們難道都想被淘汰嗎!”“快給我走!”
“楊光,陳航怎麼樣?要不然……”張晏有些不好說出口。如果他真的撐不下去,再強迫只會害了他,與其這樣,還不如放下他,讓他接受醫治。
現在整個隊伍只有他們這幾人落在後面,厲劍望了望空無一人的路,蹲到陳航身邊給他喂水。“你們想走的可以走,我和猛虎留下照顧陳航。”
厲劍本身給人就沉悶,現在他說這話更加沉,像個做出生死決定的中年大叔。
“班長,我也留下。”張晏放棄了,給陳航的四腳按摩。
楊光看向躊躇的徐驊,沒有任何強求。“徐驊,你走吧,你在軍部的成績一直以來都很好,不應該在這裡留下人生污點。”
徐驊猶豫的看着他們,最後還是往前走了。
見他消失視線裡,楊光讓他們幾個讓開些,好讓陳航呼吸到足夠的新鮮空氣,同時給他按摩穴道,好讓他快點恢復過來。
張晏非常擔心,一臉的着急。
楊光安慰他。“你急也沒用,這裡就我一個軍醫,真要出事,就算飛到軍區醫院都來不及了。”
“那他什麼時候能好?”
“可能很快,可能很久。他這屬於承受能力超出身體極限,如果是過度興奮就會突破極限,如果是過度疲勞,那他則需要好好休息。”
“可能很快的機率大嗎?”
一聲好聽似華麗琴鍵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楊光反頭看到走回來的徐驊,有些意外,又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機率大,因爲他想留下來的*很強烈。”楊光露出個發自心底的笑。“徐驊,怎麼又回來了?”
徐驊半蹲下來,俊帥的臉上還是有股子揮之不去的高傲。“我覺得吧,把你們扔下,纔是我人生最大的污點。楊光,你好樣的,提醒了我,”
楊光只是笑,也不說話。
正好這時陳航呻吟起來,半磕的眼睛緩緩睜開,看到黑壓壓一片,嚇得差點跳起來。
圍攏的幾人見他有反應了,又都退開。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陳航喉嚨絲啞極不舒服,一張嘴跟鴨叫差不多。
“在等你。快起來,我們得接着跑!”徐驊向他伸出手,把他拉起來。
陳航雖然精神突破,可還沒到返老還童的效果,至少消耗掉的力量沒法回來,所以想要快速追上前面的戰友,還需要大家的幫助。
幾個人一人帶一斷路,終於追上大部隊。
指揮室裡正要給徐驊寫平估的朗睿,看到視頻裡傳回的影像,頓了頓便粗略記了幾句,然後是楊光、厲劍等人。
這裡的每項考覈和訓練,士兵所做的每個決定,都將成爲他們最後是否能被留下來的重要依據,當然,如果有缺陷的士兵在後期的訓練中矯正過來,那麼之前的記錄也會保留下來,以供往後參考。
意思就是,只要這個兵還呆在靳成銳這裡,他們都將擁有一份再詳細不過的案底。
靳成銳看到追上來的幾人,啪的合上電腦,把車停在山頂上。
現在是凌晨五點,率先到達山頂的是韓冬。
氣喘吁吁,面紅耳赤的韓冬望着背對自己的男人,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拖着疲乏的步子走到他身後三步的距離。
靳成銳斜了他眼,沒有說任何讚賞的話。
韓冬站定了幾秒便撐不住的癱地上,看着陸陸續續抵達的戰友。這個什麼選拔,也太折騰人了。不過就是要這樣,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深呼吸的望着星空,韓冬想到那個有條英勇軍犬的女孩。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跟上來。想到這裡,他撐起身子瞧到達山頂的戰友。
楊光他們也僅僅是追上而已,因爲劉猛虎也快不行了,雖然他一直沒說,可如果她連這都看不出來,幾年軍醫白做了。
聽他呼吸困難和雙手擺臂的頻率和弧度越來越小,楊光提醒他喝點水,喝的時候別太急,一點一點慢慢來,最後劉猛虎知道她是在照顧自己,很硬氣的往前直衝,跟不要命似的。
有他最後的衝刺,一波三折的三班隊員,終於以吊車尾的成績跑到山頂。
靳成銳看着厲劍、徐驊、張晏三人拉着緩慢走動的陳航和劉猛虎,掃了眼攤在地上急促喘息的女孩。
躺了幾秒的楊光彷彿發現有人在看她,擡頭看到是長官,想了想便繼續躺屍。
被你訓練死了,不去抱你大腿!
——
跑到山上僅僅只是開始,他們還得跑回去。
靳成銳讓他們休息了十分鐘,便讓他們繼續跑。
陽光把陳航拖起來,望天邊那一點亮色,很想說:長官,我們辛苦跑到這裡,看了日出再回去吧。
可她之前都沒抱大腿,現在又要求人家,沒這道理的事。
往回跑是下山,又加上休息了十分鐘,陳航和劉猛虎好了一些,但這並不能讓他們順利的跑到終點。
“陳航,你看現在離終點只有五分之二的路程了,你能跑上去就一定能跑回去。”他們的速度越來越慢,楊光和厲劍他們不時給他打氣,不時提醒他們目標就在不遠處,只要再堅持一會兒就成功了。
劉猛虎聽從楊光說的三長一短呼吸方法,比跑來的時候輕鬆了許多。他聽到楊光的話,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希望這樣能夠快點看到基地。
而這兩個新人都跑下來了,張晏和徐驊他們自然是咬牙堅持,將途中停下來的士兵甩得遠遠的。
這次武裝越野的途中淘汰了十四人,除掉最後到達的二十個,一下淘汰了三分之一,但這僅僅只是這一天的開始。
楊光他們跑到基地時,已經不能吃早餐了,和其他十幾個人一樣精疲力竭倒地喘息。
可這口氣都喘不安生。
哨聲“嘟”的刺耳響起,接着是魔鬼的吼聲。
“目標訓練場!快!你們是烏龜嗎!”
楊光幾人掙扎爬起來,又轉移到下一個課目。
在跑去的途中,陳航看到長桌上的白饅頭,歉意的講:“是我害的你們,這次你們別管我了,我自己能完成!”
“好!不管,你快點跟上,別落後了。”楊光很爽快的同意。
嘗試過勝利的滋味,他會更渴望成功。他們已經幫了一次,接下來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第二個課目是六百米障礙穿越,限時六十秒,二十分鐘需要回來穿越二十次。
正常部隊的障礙穿越是四百米,最優秀的時間是兩分鐘,而這裡不僅多了兩百米,時間卻縮短了一分鐘。
楊光在長官一聲令下後,和厲劍他們百米衝刺到對面,通過五步樁,在跳躍深坑時,腳剛落地便聽到“咚”的一聲巨響,被濺起的水澆了個正着。
這個坑長寬深各兩米,裡面全是水,沒跳過去的效果無疑跟炸彈差不多,但由於有水的阻力,不至於受傷。
甩了甩頭,楊光沒往後看,繼續跑到下個障礙。
這次的科目朗睿有參與,他坐在臨時駐紮的帳營裡,把電腦裡剛纔的一幕放大,看她小狗似的甩頭和她眼裡的堅定,忍俊不禁的問:“成銳,她連反頭看的想法都沒有。”“奇怪了,她不是很在意她的戰友?明知道剛纔落水的是陳航,爲什麼她沒有遲疑去幫他把?”
靳成銳站在開始的地方,看她姿態規範的跳過矮牆和高跳板,往獨木橋衝去的女孩,平靜的講:“她知道這只是訓練課目。”
“感覺她很瞭解你。”
“她瞭解自己在做什麼。”“朗睿,把計分冊準備好。”
“是!”
朗睿也沒閒着,除了要監控他們別出意外,還要寫分析報告,另外還要負責打雜。比如晚上叫人把那些淘汰的兵送回各自的連隊。
楊光在跳下獨木橋後,望着那面兩米高的高牆,吞了口唾沫。
以前她在這裡吃過虧,現在她雖然掌握了技巧,可比前世矮了五公分,跳過去的難度也更加的大了。
她起步起的早,迅速衝到高牆前猛得往上跳躍,攀住牆沿。
正拿着記分冊回來的朗睿,正要低頭寫名字時,看到電腦裡吊在高牆上像烏龜一樣掙扎往上爬的女孩,嘿嘿的笑了。“原來也有她不拿手的,成銳,去幫幫人家啊。”
“做你的事。”
靳成銳也有些意外,她從去到732719部隊,各方面都的表現都很突出,不管是訓練還是軍事素質,甚至連軍醫她都做的很好,像個多年的老兵。她面對謝爾蓋·亞當時沒有懼怕,在人質死亡時比傅程鵬他們更堅強,在戰友遇到困難時能做到不拋棄,更時刻沒忘記自己是名軍醫。
但這樣一個彷彿能克服任何困難的兵,卻被這面高牆困住了。
靳成銳走到高牆下,看了下時間提醒她。“大兵,你還剩下三十秒。”
楊光漲紅臉,聽到長官的聲音乾脆的鬆開手跳下來。
看她不屈執拗的眼神,靳成銳決定的講:“如果你做不到,可以放棄這關,你是軍醫,我允許你這麼做。”
“我能完成!”楊光望着靳成銳肯定的說完,轉身往回跑遠些,在衝刺前雙手在大腿兩側搓了搓,把手心上的汗擦乾。
遠處的高牆在陽光的照射下投下大片陰影,靳成銳一半站在陰影下,一半沐浴在陽光下,楊光看了他眼,便緊緊盯着高牆。
這裡的每一刻都是人生的超越,每一個過程都是與死亡的比賽,他們只有做的更好,才能更好的保護國家的利益,保護同袍們的生命,她應該慶幸,自己經歷了這些,能和他們一起做些什麼。
楊光起跑,跳躍,踏了腳高牆攀住牆沿一鼓作氣翻了過去。
跳到高牆的另邊,楊光沒有去感受成功的喜悅,柳足力氣跑到鐵絲網直接擦倒迅速的匍匐前進,在石頭劃破手掌和膝蓋時連眼睛都沒眨下。
這個科目第一個回合完成最好的是韓冬和楊光,用時一分半鐘,但這已經超過預定的時間一半了。
對這樣的成績,靳成銳沒有采取強硬手段,只是在一邊看着,願意的放棄自己退出,不願放棄,讓他們接着跑。
而對這樣的玩法,士兵們出奇的沒有僥倖心理,都在拼盡最後一口氣的玩命跑。
楊光跑了二十個來回,意識已經麻木,看到悠閒站着的靳成銳,又看連爬都爬不動的士兵,想他是怎麼做到的?
掃了眼困惑的女孩,靳成銳沒給她多少時間思考,吹了聲口哨讓完成的兵進行下個科目。
一個上午,士兵們沒有歇着,每當他們完成一個科目,下個科目就在等着他們,讓人感覺永遠止境似的。
沒有希望和終點,他們的教官也不會告訴他們什麼時候結束,能撐下來的人越來越少,他們無法戰勝自己,堅持的目標與信念被高壓的訓練磨滅,慢慢的脫離隊伍太遠,直接放棄了。
靳成銳沒說過一句髒話,也沒有浪費一顆子彈來給他們營造緊張與恐懼感,甚至在他們快要放棄時也沒有去激勵他們,全程說的話除了訓練科目是什麼,便只跟楊光說過那幾句。而他這種做法,越到後面,淘汰的人越少。
在這無聲的訓練中,每個人都到了極限,嘴脣乾渴的泛起皮,汗水把作訓服浸溼得像被水洗過似的。
好不容易等他們堅持到中午,卻因爲完成的不夠好,免去了早餐繼續訓練。
中午一點,烈陽高掛,晴空萬里,最好的訓練自然是抗暴曬。
所有士兵全脫了上衣,光着膀子跨步站在一望無遠際的訓練場上,刺眼的太陽甚至難以讓人睜開眼睛。
穿着件標配T恤的楊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一個地方,腦袋空空只想着:不要倒下,不要倒下!
她沒有倒下,但聽到許多倒下的聲響。
在結束一天的訓練後,楊光沒有去關注有多少人淘汰了,只是在看到宿舍每個牀位都躺着一個人時,放心的倒頭便睡。
靳成銳回到指揮室,要朗睿準備一下,進行夜間訓練。
朗睿正在吃泡麪,點頭應着把一桶泡麪丟給他。“先吃點吧,還有三十分鐘。”
“不了,我去看看場地。”靳成銳接住泡麪,把它放回桌上。
朗睿看他走掉,迅速的把泡麪吃完,拿起記分冊和電腦跟上去。
這裡的設施都是全新的,靳成銳怕它們會出問題,拿着手電筒把它們都檢查遍。
夜間的訓練比白天更困難,因爲視力有限,雖然都是熟悉的科目,但總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
楊光一邊揮灑汗水,一邊想,長官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吧,只有經過如此高強度的訓練,才能成爲一把讓敵人害怕的利刃。
------題外話------
存稿君陣亡,香瓜努力回血失敗,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希望在陣亡之後大傢伙仍能陪着香瓜>_<
PS:最後一個問題了,香瓜要問得有技術含意點。
請問:長官是採取什麼樣的訓練方法?(猜不到的話,明天公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