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長葑給夜千筱留的時間正好。
九點整,趕到集合地點。
直升機早已等候多時。
這一批學員,最晚都是七點抵達的,傷員早已被借走,留下來的就算再累,基本都休息好了。
全部通過軟梯爬上去。
夜千筱剛上直升機,就靠在冰珞身上睡着了,軍帽擋在她臉上,遮掩了一切的痕跡。
一路上都沒有動過。
赫連長葑跟他們一起,全程看着夜千筱一言不發睡覺的模樣,難免覺得有些好笑。
兩個小時後。
直升機準時抵達基地。
在叢林裡經歷了幾日的雨水洗滌,如今又來到了冰天雪地裡。
戰士們的心情,那是糾結的。
一下機,集合完畢,等陸鬆康說了明天上午九點集合的事兒後解散,一羣人便浩浩蕩蕩地往宿舍樓走去。
夜千筱的身影混在人羣中。
路邊光線昏暗,夜千筱的帽檐壓的很低。
就算徐明志找她說話,也看不出她紅腫的雙脣。
直至兩人上了三樓。
冰珞將夜千筱拉到走廊邊緣,擰着眉頭打量着夜千筱的臉。
“怎麼了?”
冰珞冷聲問着,神情裡流露出幾分柔軟。
被冰珞壓在走廊牆壁上,夜千筱挑了下眉,按住她的肩膀將其推開一點兒。
“什麼?”
夜千筱淡淡問着,並沒有直接回答。
“嘴。”
果斷說着,冰珞盯着她的脣。
“……”臉色微微一黑,夜千筱想了下,敷衍道,“吃東西沒注意。”
皺着眉頭,冰珞盯了她幾眼,似是在確認真假。
但想想,夜千筱也沒有騙她的理由。
“哦。”
應了一聲,冰珞往後退了一步。
眨了眨眼,看着一本正經的冰珞,夜千筱啞然失笑。
剛想拉着她回宿舍,夜千筱視線微微一掃,眼角餘光瞥見從樓道上走來的身影。
微微頓住,夜千筱拍了下冰珞的肩膀,“你先回去。”
“嗯。”
冰珞點頭。
沒有多加停留,冰珞轉過身,直接朝303宿舍門口走去。
中途遇見剛上樓的封帆,盯了他一眼後,便不感興趣地收回了視線。
夜千筱壓了壓帽檐,繼而雙手環胸,靠着走廊的牆看着封帆。
封帆一眼就看到了她。
沒有遲疑,正面朝她走過來。
垂下眼簾,夜千筱瞥了兩眼他手中藥膏,很快挑眉問道,“她受傷了?”
“嗯。”
封帆淡淡應聲。
夜千筱揚脣,沒有多話。
“幫我給她。”
封帆將藥膏遞到夜千筱面前。
本想直接給席珂的,但,既然遇見夜千筱的,他也免得近女兵宿舍。
“她不接呢?”
沒有直接接過,夜千筱偏頭問道。
垂眸,瞥了眼夜千筱脣上的痕跡,封帆直接道,“你留着用。”
“行,”果斷答應,夜千筱大方將藥膏接過,“先謝了。”
“別吃辣的,否則很明顯。”
封帆閒閒地補充一句。
說完,便轉過身,雙手放褲兜裡,悠閒地離開。
“……”
夜千筱嘴角微微一抽。
這小子——
越來越不好玩了。
把玩着手中的藥膏,夜千筱一上一下地拋了兩次,再看着封帆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處。
站起身子,夜千筱抓着藥膏,走向宿舍。
宿舍11人,除了夜千筱,其餘人都到了。
基本都在準備去洗澡。
在門口頓住,夜千筱視線一轉,落到易粒粒和席珂那邊的牀位上。
席珂本是睡上鋪的,但此刻正坐在易粒粒的下鋪上。她左腿的褲腿捲起來,在昏暗的燈光下,那一塊塊青紫依舊能看得清晰。
易粒粒正蹲在她旁邊,給她擦着藥膏。
看清楚情況,夜千筱直接走過去。
夜千筱一靠近,易粒粒和席珂便感知到,紛紛擡起頭來看她。
燈光昏暗,夜千筱帽檐壓得很低,加上有陰影遮擋着,兩人皆是沒有看出異樣。
“封帆給的。”
擡起手,夜千筱將藥膏遞向席珂。
席珂微微凝眉,垂眼看了那隻藥膏幾眼,最終眉頭一鬆,聲音微冷,“我不用,你拿着吧。”
“哦。”
夜千筱懶懶地應聲。
手指往上一擡,藥膏在空中翻轉了幾圈,她的手再往回一收,準確無誤的抓住了那隻藥膏。
轉過身,走向自己的衣櫃。
席珂看了她兩眼,心覺奇怪,但也沒有放到心上。
現在接受封帆的東西,只會更尷尬,既然夜千筱替她化解了這尷尬,席珂也不會去追究。
在四道炙熱的目光中,夜千筱拿了衣服去洗澡。
中途,正將從江曉珊下鋪轉移到劉婉嫣先前牀鋪的錢鍾薇,抽空朝夜千筱打了聲招呼。
端木孜然和冰珞等着跟夜千筱一起洗澡。
等三人回來後,冷不丁聽到哭哭啼啼的聲音和低聲安慰的聲音。
“別哭了,別哭了,一場考覈而已,這次淘汰了,明年還有機會嘛。”
安慰的話語裡,帶着幾分焦躁。
三人順着聲音看過去。
就在聶染旁邊的牀鋪,姬蘭七正蹲在牀邊哭泣着,她的好友卓昭站在旁邊,有些不知所措地安撫着她。
“哭什麼哭?!”
就在這時,頗爲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站在衣櫃旁、不知停了多久的江曉珊,將手中裝有衣服的盆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伴隨着劇烈的聲響,江曉珊煩躁的說完,就直接朝兩人那邊走過去。
ωwш⊕т tκa n⊕c○
“你做什麼?”
看着氣勢洶洶的江曉珊,卓昭下意識地擋在姬蘭七面前。
但,她剛剛站穩,江曉珊一用力,就將她給推到一邊。
同時,被江曉珊一吼的姬蘭七,頓時就愣了。
她愣愣地擡起眼,眼角還掛着淚珠,臉上滿是委屈之色,看起來極其可憐。
“起來!”
向前一步,站在她面前,江曉珊朝她招了招手,眉宇間盡是煩躁情緒。
被她嚇住,姬蘭七怔了怔,竟是聽了江曉珊的話,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
憑着身高優勢,江曉珊居高臨下地看她。
“你是個軍人吧?”
江曉珊話語裡夾帶着火氣。
抿了抿脣,被她徹底嚇到的姬蘭七,沒敢開口說話。
“我問你話呢!”
停頓片刻,江曉珊冷聲問道。
“是。”
臉色蒼白的姬蘭七,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就算在外面,姬蘭七都沒這麼被人威脅過,更不用說團結何樂的部隊了。眼下見到霸道的江曉珊,就跟見到黑社會似的,完全提不起反抗的心思。
與其說是怕,倒不如說是被驚到了。
“那你哭什麼哭,”擡手揪住姬蘭七的衣領,江曉珊再度靠近兩分,煩躁地開口,“被淘汰了而已,又不是死了爹媽!”
“……”
姬蘭七硬是被她唬的不敢出聲。
但,她旁邊的卓昭卻反應過來,上前一步,不滿地拿手指着江曉珊,“誒,你怎麼說話的呢?!”
“嘿!”
她話音剛落,就聽的陣聲音從身後傳來。
卓昭偏頭看去,只見得錢鍾薇不知何時過來,很快便擋在了她面前。
“來來來,別添亂。”
雙手抓住卓昭的肩膀,錢鍾薇直接將卓昭往後帶。
“你幹嘛?”
卓昭皺眉質問,欲要就此反抗。
然而,錢鍾薇笑了一聲,抓住她肩膀的力道一緊,臉上盡顯威脅之色。
許是想起錢鍾薇的火爆脾氣,卓昭微微一愣,卻也暫時放下了反抗的想法。
“我明明可以不被淘汰的!”
面對江曉珊的譏諷,姬蘭七終於反應過來,憤怒地反駁。
“嗬!就你這慫樣,還能不被淘汰?”江曉珊譏笑,毫不客氣道,“說什麼夜千筱不幫你,你是不是傻啊,誰規定要幫你的?你自己感冒發燒還怪別人,你的腦子被狗吃了是吧?”
“你……”
姬蘭七被她氣的臉色發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嘴皮子不夠利索,吵架吃虧是肯定的。
“你什麼你,嘰嘰歪歪的,還吵個沒停了都!”江曉珊皺着眉頭,揪住姬蘭七衣領的力道一鬆,直接將她推到身後的牀鋪上,指着姬蘭七威脅道,“我告訴你,今天晚上我再聽到你哭一聲,我就跟你沒完!”
姬蘭七面色慘白,怔怔地看着她。
還不至於被嚇破膽的程度,但被江曉珊這麼威脅,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沒有緩過來。
江曉珊威脅完,便拍了拍手,轉身大搖大擺地離開。
倒是錢鍾薇,原本對她沒有什麼好感,可在見到她這番行動後,神情裡還帶有幾分欣賞之色。
她錢鍾薇,最喜歡的就是強悍而果斷之人。
江曉珊算不上強悍,但起碼做到了果斷。
這種行爲作風,她還是覺得挺痛快的。
畢竟——
她也被哭聲吵的煩躁的很。
門口。
“千筱,她被淘汰,爲什麼怪你啊?”
端木孜然眨着清澈乾淨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夜千筱。
“不知道。”
夜千筱淡淡的回道。
說完,便走進了門,打算去櫃子那邊拿衣架。
但——
她才走了兩步,就聽的身後的冰珞冷冷道,“弱者喜歡把責任歸咎於人。”
“這樣啊。”
眼珠子微微一轉,端木孜然“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再天真的神情,也遮掩不住她那抹機靈。
冰珞瞥了她一眼。
兩人沒有再繼續談論。
可,就那麼幾句話,便讓姬蘭七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那一個字一個字,狠狠砸在心裡,比江曉珊那一番威脅更要來的令她難堪。
“蘭七,別管她們。”
脫離了錢鍾薇的束縛,卓昭來到姬蘭七身邊,緊緊摟住了她的肩膀。
姬蘭七默默流淚。
另一邊,剛撿起裝衣服的盆的江曉珊,一擡眼就見到走過來的夜千筱。
正好同夜千筱的視線撞上。
江曉珊皺了皺眉,臉上神情頗爲不自然,“你別在意,我這樣做可不是爲了你。”
“什麼?”
擡手拉開櫃門,夜千筱莫名地看向她。
“……”
江曉珊頓時啞了。
我勒個草。
這是她自作多情了?!
愣了下,江曉珊的臉色拉了下來,嘴角狠狠一抽。
什麼人吶,沒見過這麼不會感恩的!
於是,江曉珊抱着盆,氣呼呼地走出宿舍門。
掃了眼她的背影,夜千筱微微挑眉,眼底劃過抹淡淡地笑意。
將衣架拿出來,夜千筱往門外走,可幾步之後,腳步微微一頓。
偏過頭,朝對面靠窗的牀鋪看去。
席柯第一時間收回視線。
易粒粒朝她笑了笑。
至於聶染——
神情陰冷,一如既往地不和善。
聳聳肩,夜千筱收回視線,走出了宿舍門。
時間太晚了。
洗過澡後,時間已過零點。
於是,除了姬蘭七和卓昭外,其餘人都在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後,就爬上牀安心睡覺了。
明天九點集合,夠她們好好休息的了。
……
翌日。
剛過六點,夜千筱便被細微的動靜吵醒。
微微睜開眼,夜千筱見到對面窗戶附近的身影。
細細辨認了下,才認出對方的身份。
聶染。
她正在戴軍帽,衣着整齊,她的牀鋪被褥被疊的整整齊齊的。
窗外光線很暗,夜千筱只看到抹剪影,其餘的皆看不清晰。
沒放心上。
睡了一覺,四肢痠痛的夜千筱,也沒想亢奮的起牀鍛鍊。
翻了個身,便繼續睡覺。
這一次,直到八點才醒。
“饅頭。”
剛翻身坐起來,便聽到冰珞涼涼的聲音。
夜千筱偏過頭,垂下眼簾,一眼便見到放枕頭邊的一袋饅頭。
而冰珞,正站在下面,立定站着看她。
“謝了。”
低聲說着,夜千筱眯了眯眼。
將擱到牀尾的衣服拎過來,不緊不慢地穿上,再將被褥給疊好後,她纔拿着饅頭從上鋪跳下去。
穿好鞋,夜千筱去洗漱的時候,順帶觀察了看宿舍的情況。
除了冰珞,還有五個人。
左腿受傷的席柯,她已經起牀了。
姬蘭七和卓昭很晚才睡,現在正在一張牀上睡着覺。
另外還有端木孜然和錢鍾薇,兩人一個上鋪一個下鋪,全部藏在被子裡沒有動靜。
睡得很香。
夜千筱洗漱回來,吃過饅頭後,便叫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端木孜然。
也沒有等她,夜千筱直接跟冰珞離開了。
離九點還有半個小時,夜千筱和冰珞先去操場跑了幾圈。
待到集合哨聲響起時,才同人羣一起在操場集合。
“嗶——嗶——嗶——”
陸鬆康手中的哨子吹個沒停。
直至所有人抵達,他才優哉遊哉地放下哨子。
“到齊了就跟我走吧。”
大概掃了眼隊伍裡的人,陸鬆康朝他們擺了擺手。
沒有其餘廢話,直接轉身走人。
看起來很不負責任的態度,可很符合陸鬆康的行爲做事,當然,學員們在被這段時日打磨後,已經完全沒有反抗的情緒。
好在——
這次集合,沒有學員遲到。
陸鬆康領着他們來到一間大教室裡。
足夠容納他們近兩百人。
“位置隨便選,給你們兩分鐘,別讓我看到站着的人。”
不知何時,陸鬆康手裡多了個喇叭。
被喇叭擴大的聲音,在大教室裡迴響着。
保證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於是,所有學員當即行動,快速地在教室裡面選位置。
這是大型的階梯教室,就跟大學裡的相差無幾。
看得出很少派上用場,桌椅上佈滿了灰塵。
在部隊裡待久了,有潔癖的在這兒難以生存,管它是不是有灰塵,他們一屁股坐下去,都懶得管那麼多。
反正也沒有乾淨位置,湊合着坐唄。
地上打滾都不是一兩次了。
兩分鐘後。
近兩百餘個學員,穿着統一的服裝,清一色地坐在教室裡。
一眼看去,整整齊齊的。
“別說話,都坐好,要髮捲了。”
拎着喇叭,陸鬆康懶洋洋地說道。
他話音一落,教室裡的那點議論聲,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鬆康頓時滿意地笑了。
但——
那一刻,幾乎每個學員腦袋上面都懸着個問好。
髮捲?
考試嗎?
他們來了之後,一直都在體能訓練,需要考試些什麼?
丫的!
爲毛都不提前說一聲?!
從疑惑到憤怒,大部分人的臉色,都很好的詮釋了這種情緒。
不過,被挑選到這裡的都是精英,不管是心理素質還是軍事技能,在原先的部隊肯定是過關的。
當下也沒人站起來跟陸鬆康抗議。
唯有知曉內情的夜千筱,從進門起到髮捲,她神情依舊淡定自若。
一張卷子,一隻簽字筆。
卷子大部分空白,只有右上角前面有一道題。
【如實寫下你野外生存的經歷,如:搭建庇護所、尋找食物、所遇見之人……】
大題目下,還弄了幾行補充。
具體在“所遇見之人”上面。
一、根據其印象打叉或勾。叉代表想讓TA離開,勾代表想讓TA留下;
二、可選擇對其進行具體評價;
三、不能捏造事實;
四、你們一切意見僅供參考。
掃完這題目,夜千筱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難怪昨天赫連長葑會跟她說“跟其他人搞好關係”。
還有這種變態的審覈。
但——
變態歸變態,該寫的還是要寫的。
二十分鐘後。
夜千筱寫完,第一個交卷。
從過道走向講臺時,夜千筱路過封帆的位置,下意識低頭掃了眼。
一眼就見到自己的名字。
只是,來不及多看,夜千筱便收回視線。
這次野外生存訓練裡,她沒有見過封帆吧?
心有疑惑,夜千筱微微凝眉,在陸鬆康的注視下,將手中的試卷遞給了他。
“下午四點集合。”
結果那張試卷,陸鬆康瞥了她一眼,提醒道。
“嗯。”
夜千筱擡了擡眼,掃到黑板上的提示,便應了一聲。
很快,夜千筱離開教室。
他們這些學員,都很少在基地轉悠,基本都是宿舍、訓練場、食堂三點一線,夜千筱對基地的地形不是很熟悉。
她是順着記憶的路線,纔回到他們集合的操場的。
沒想——
正好撞見赫連長葑。
在操場上教訓正式隊員的赫連長葑。
隔得太遠,夜千筱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也沒有靠近去探究的意思。
遙遙看了兩眼。
赫連長葑無需大吼,無需發火,光憑那身氣勢,就將那羣正式隊員全部鎮壓。
每個人都低着頭,不敢有絲毫的意見。
看了半響。
夜千筱收回視線。
那幫正式隊員中,有幾個眼熟的,估計是在野外生存裡被滅的。
而赫連長葑在說什麼,夜千筱也能料到七七八八。
遂離開。
……
下午四點。
根據陸鬆康事先通知,所有的學員,都在操場上準時集合。
這一次,不僅有陸鬆康,還有赫連長葑。
“那啥,第一輪淘汰情況出來了。”
整理好隊伍,陸鬆康事先站出來,朝所有學員說道。
早已猜到情況的學員們,此刻多數人臉色皆是嚴肅而緊張的。
在野外生存中被淘汰的,經過上午的“考試”,或許還會有一絲機會。
同時,就算在野外生存中成功活下來的,只要他們一些不怎麼好的表現被人揭露出來,到時候還是一樣的會被淘汰走人。
“喏,”擡了擡手,陸鬆康指了指操場旁的公告欄,閒散地說道,“給你們三分鐘,紅色字體的淘汰,黑色字體的留下,你們這些淘汰的,看完就可以走了。”
他話剛說完,原本整齊的隊伍,頓時化作鳥散。
一窩蜂的涌去公告欄看情況。
施陽也在最積極的一批中。
倒不是後悔了、想留下,而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是否已經淘汰了。
當這個地方已經沒有能挽留他的東西時,他早已歸心似箭。
只盼一個肯定的結果。
好在,這個部隊確實跟他無緣,紅色字體的名單裡,清楚的寫了他的名字。
在這一批熟人中,也只有他一人淘汰。
瀏覽完淘汰情況。
被淘汰的人,或沮喪、或失望、或沉悶、或不甘,帶着種種情緒離開。
其中,只有施陽一個喜笑顏開的。
操場上,留下的一批人,繼續在陸鬆康和赫連長葑面前集合。
第一輪的淘汰,淘汰了一半以上的人。
再一次集合時,明顯能看出人數的差距。
一羣留下來的也重新開始整理隊伍。
“留下來的,心情怎麼樣?”陸鬆康拎着喇叭,笑眯眯地問他們。
“……”
留下的那堆人,神情嚴峻,完全沒有放鬆的意思。
據說這次的訓練有半年時間。
這還不到一個月,就淘汰掉了一半的人,可想而知,接下來的訓練是有多煎熬,競爭壓力會有多大。
想到未來,沒有誰能高興得起來。
“這麼不配合啊,”拍了拍喇叭,陸鬆康似是苦惱的皺了下眉,轉而換上一副商量的口吻,“怎麼着,要不要再跑個十公里再來配合?”
如此威脅,安靜的隊伍,頓時響起了細微聲響。
“說吧,開不開心?”對準喇叭說話,陸鬆康猛地擡高了聲音。
“開心!”
當下,大部分人都扯着嗓子、違心地喊道。
只有如夜千筱、冰珞、封帆、席珂這一羣人,實在是對這種話說不出口。
“開心就行,你們開心的時間也不長了。”
陸鬆康恬不知恥地接着話。
於是,沒有學員再搭理他。
“隊長。”
不再跟他們閒扯,陸鬆康往後退離幾步,恭恭敬敬地將喇叭遞給赫連長葑。
赫連長葑將喇叭拿過來。
往前走了兩步。
喇叭遞到嘴邊。
“今天開始,每人一百個積分。”赫連長葑緩緩開口,低沉的嗓音令人無可反抗,“扣分項很多,你們沒必要知道。積分扣完爲止。”
“報告!”隊伍裡冷不防響起一道聲音。
是一個身形龐大的男兵。
“說。”赫連長葑微微擡眼。
“扣分項我們不知道,難道隨便讓你們扣分嗎?”面色透露着怒意,男兵帶有質問的語氣。
不緊不慢地收回視線,赫連長葑朝陸鬆康吩咐,“打斷教官說話,扣兩分。”
“是。”
陸鬆康毫不意外地點頭。
“……”
於是,那個振振有詞的男兵,頓時傻了眼。
這也能算扣分?
這不是全看他們的心情嗎?!
“報告!”
冷不丁的,徐明志的聲音響起。
赫連長葑掃了他一眼,繼而懶懶地開口,“扣兩分。”
“報告!”
毫無停頓,徐明志繼續喊道。
“兩分。”赫連長葑慢條斯理地道。
“報告!”
“兩分。”
“報——”
作死了三次後,徐明志終於被阻止了。
站在他身側的封帆,撞了一下他的胳膊,甩了他一個冷靜的眼神。
徐明志微怔,最終皺了皺眉,還是將話語嚥了下去。
也是。
赫連長葑是教官,跟他較勁,最終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而且——
這分數繼續扣下去,到時候也挺難看的。
“還有繼續的嗎?”
見徐明志偃旗息鼓,赫連長葑拎着喇叭,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自然,除了徐明志這個不怕死敢跟他較勁的,其餘人皆是智商在線,沒有再同他叫囂的。
好嘛!
讓他們說一說意見,你扣個兩分,那也算是發泄一下。
但是,你丫的都不準開口,直接“扣兩分”砸過來,誰還會這麼傻?
於是,全場寂靜。
“陸鬆康。”赫連長葑喊了聲。
“在!”
陸鬆康立即拿着幾張A4紙站了出來。
“挑幾個。”赫連長葑斜了他一眼。
“得嘞。”
陸鬆康當即眉開眼笑,笑眯眯地應下來。
然,他笑得這麼開懷,學員們皆是警鈴大作,紛紛在心裡豎起了警戒線。
“聶染!”
拿着名單,陸鬆康瞅準排在前面的名字,大聲喊了一句。
“到!”
忽然被叫到的聶染,聲音鎮定地應道。
“你被扣四十分,”陸鬆康說着,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也就是說,還剩六十分。”
“……”
聶染微微皺起眉頭,一抹暗沉的情緒從眼底閃過。
四十分?
剛開始,就被扣了五分之二的分數?!
不僅是她,就連其餘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
聶染一動不動的站在這裡,跟他們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怎麼一下子就掉了這麼多分?!
相比之下,徐明志剛剛那連續三次扣分,簡直就是玩玩似的!
“報告!”聶染擡高聲音喊道。
“怎麼,”敲了敲紙張,陸鬆康看着她,不冷不熱地問,“有意見?”
“我想知道原因!”
聶染神情冷峻,一字一頓地喊道。
因爲什麼理由被扣掉的積分,她應該有權利知道實情!
“哦,忘了說了,”陸鬆康挑挑眉,倏地笑開,“你們現在扣掉的積分,是根據你們在野外生存中的表現……哦,不對,應該是根據上午的學員評價來扣的。”
“……”
聶染眉頭倏地一皺。
被人打勾或者打叉的評價?
一次性扣掉這麼多分,是夜千筱,還是江曉珊?
亦或是劉靈?
或者說,她們三個一起?
聶染本不在意那場“筆試”,但萬萬沒有想到,卻在這上面栽的這麼慘。
解釋完,陸鬆康朝聶染問道,“還有異議嗎?”
“沒有!”
筆直站好,聶染冷冷道。
“行,那下一個。”再度拿起那疊A4紙,陸鬆康隨便瀏覽了幾眼,最後視線定格在最前面,“夜千筱!”
“到!”
夜千筱眸光一閃,毫不意外地應聲。
果不其然。
“很不幸的通知你,”陸鬆康笑了笑,神情有些憐憫,“你被扣了五十分。”
“……”
------題外話------
【1】
瓶砸還被碼字軟件鎖着,晚上回評發獎勵。
答案是2,但你們都選3,所以算3也對。
下一次更新,在明天上午十點之前。
【2】
《豪門重生之暖愛成婚》、大雪人
沈沐希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愛了五年的男人最後竟然爲了別的女人和孩子,要了她們母子的性命。
許君翔:沈沐希,娶你不過是爲了能名正言順的得到沈家;愛你,不過是爲了得到你的骨髓給我的楓兒;寵你,不過是爲了要你兒子的腎臟換給我的菲兒!
沈輕楓:姐姐,這就是你跟你兒子存在的價值,沒有你們母子,我們母女又怎麼能活下去呢?
沈沐希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剛剛出生的兒子被硬生生的奪走了一顆腎臟,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躺在手術檯上,雙眸竟流出血淚來:許君翔,沈輕楓,我就是化作厲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