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上江市人民醫院。
說來也巧,蘇蕊和藍晴也在這家醫院裡,鄭榮住在樓下,她們住在樓上。
病房內,鄭榮趴在牀上啊啊亂叫,他雙眼裡噴着無窮火光,一片赤紅,他死死盯着窗外,窗外的黑暗中似乎顯露出來一張臉,他就那麼看着那張臉,咬牙切齒,似乎正在食其肉,飲其血。
在病牀旁站着一個女人,哭的梨花帶雨,她四十多歲,一頭酒紅色長髮,身上穿着、佩戴盡顯富貴,她上身是一件黑色小外套,下身是一件黑色超短裙,搭配黑色網眼絲襪,使她看上去根本不像四十多歲的女人,完完全全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美豔少婦,她是鄭榮的母親,田菊花女士。在她身旁坐着的男人便是她的老公,鄭東民了,上江市電視臺臺長。
鄭東民一張臉陰沉無比,眼看自己兒子的後背上滿是玻璃渣子,細密的傷口哪哪都是,一張後背已經徹底的面目全非,他此時殺人的心都有了。
可惜現在鄭榮嗓子被燙傷,一時根本不能開口,鄭東民着急也是沒用,所以他只能強壓着心中怒火,讓警方嚴懲兇手。
所謂嚴懲,其實根本只是一個說辭,在得知自己兒子受傷被送進醫院以後,鄭東民就把那酒店經理馬上喊來問罪了,那酒店經理也立即告訴了他傷人的那位是誰,日月集團尹冷月的老公——葉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鄭東民只是一電視臺臺長,可他畢竟是個政府官員,是個官就不是他酒店經理能夠得罪的,無奈他只能招認事實。
得知打傷自己兒子的人與日月集團有關,鄭東民立刻壓制住了立即去報復的打算,並且把想要馬上帶人衝過去的田菊花也給攔了下來。
“鄭東民,你個窩囊廢。自己兒子被人打成這樣了你還好意思坐在這裡,老孃當年瞎了眼纔會看上你。”田菊花衝着鄭東民怒吼。
鄭東民沉着臉道:“你不懂。”
“我不懂?你特麼少拿這句話來唬我,真以爲自己做了幾年電視臺臺長就厲害了是不是?你別忘了當初是我把你推上這個位置的,沒有我就沒有你的今天。”田菊花又是一番怒罵。
鄭東民被罵急了,忽然爆喝着回了一句:“你特麼懂個屁,給我老老實實的坐在這,哪都不準去。”
田菊花一愣,這些年她還從沒見鄭東民敢這麼吼過她,當即狼嚎一聲張牙舞爪的就衝鄭東民撓了上去。
也就田菊花和鄭東民要看要掀起一場巔峰對決的時候,張正榮帶着幾個警察走了進來,連忙勸開了兩人。
張正榮先是看了一眼牀上的鄭榮,皺了皺眉問:“是誰動的手?”
鄭東民立刻說出了葉秋的名字,一聽打人的是葉秋,張正榮立刻頭大了,然後苦口婆心地勸道:“鄭老哥,有時候咱們得理智啊。日月集團開幕時會上去了多少人?連省長都去了,那葉秋的身份着實不簡單呢。”
張正榮不能不爲葉秋扯大旗,因爲他最清楚葉秋是動不得的,且不說葉秋背後的能量有多大,單是他今天表現出來的那份冷靜,三言兩句就找到撞了蘇蕊的兇手的能耐,張正榮也不願意得罪這樣的一個人。
鄭東民聽了張正榮的話並沒有反駁,沉悶地點了點頭,他也正是因爲知道日月集團背後的能量龐大,所以纔沒有立即去報復,才壓着怒火把自己老婆也勸了下來。
他不想因爲這件事就丟了自己現在的位置,所以他就算要報復也必須從長計議。
“張局長說的我都知道,只是不管他是誰,打人終究是不對的,警方就不能先把他抓起來?”鄭東民冷聲說。
張正榮苦着臉搖頭道:“鄭老哥你有所不知,今天晚上蘇市長剛剛出了車禍,肇事司機還在逃呢,現在大批警力都在尋找這個人,根本抽不出空閒人手啊。你也知道這事的重要程度。”
鄭東民一聽蘇蕊出了車禍,險些身死,當場無比震驚,再也顧不得自己兒子被打的小事,連忙問起了這件事。
“什麼?蘇市長出了車禍?這……這,她現在病情怎麼樣?穩定了嗎?”鄭東民連忙開口問。
他不能不關心,因爲如果蘇蕊因爲這件事出了意外,那麼副市長的位置她自然再也坐不下去,這對於剛剛穩定的上江官場而言將又是一次機會,他不能不把握住。
張正榮倒也沒有瞞他,畢竟蘇蕊還要在醫院住很長一段時間,這事根本掩蓋不了,所以老老實實把關於蘇蕊的情況說了出來。當他剛說完,兜裡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掏出看了一眼,眼神微微一變,然後不動聲色的將電話抓在手中道:“鄭老哥,我先接個電話。”
出了病房,來到走廊裡,張正榮一接通電話頓時忍不住苦笑道:“我說葉老弟你還真是能惹事啊,你怎麼就把鄭臺長的兒子給打了呢。”
打來的電話正是葉秋。
“這事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總之是那小子先犯了事,我是路見不平出手相助。怎麼?那鄭東民讓你來抓人了?”葉秋嬉笑問。
“他倒是想讓我去抓,可我也得有時間啊。而且葉老弟你的本事我能不清楚?成了,我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我回頭好好勸勸他,爭取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冤家宜解不宜結啊。”張正榮苦口婆心地說。
“呃,張局長,你的好意我先心領了,不過這事恐怕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打電話來也不是要跟你說這事的,你能不能幫忙把鄭東民和他老婆從病房裡帶出去一段時間?”葉秋道。
張正榮一愣,連忙震驚道:“你現在在醫院?你要幹什麼?你可不能亂來,打人和滅口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葉老弟,你……”
“張局長,我有你想的那麼兇殘嗎?放心吧,我保證那鄭榮不會出事的,一點事兒都沒有。”葉秋苦笑說。
張正榮想了想,明顯還是有些不放心。
“張局長,雖然咱們關係還不錯,但我真要滅口的話,我也不至於蠢到把這事通知你吧?”葉秋又說。
張正榮猶豫了片刻,似乎的確是這麼個道理,誰會傻到在殺人之前先給公安局局長打電話,得知葉秋不是真要對鄭榮不利,他這才點了點頭同意幫忙。
掛了電話,回到病房,張正榮又問了問鄭榮的情況,然後說:“鄭老哥,蘇市長就在樓上的病房裡,要不然咱們去一趟?”
鄭東民正有此意,現在是打探蘇蕊病情的關鍵時刻啊,如果他第一時間掌握了蘇蕊病情,如果蘇蕊康復以後不能再擔任副市長,那他就可以立即做出準備,比任何人都優先,這樣一來等蘇蕊退位以後,他成功的可能性自然也就更大。
“走走走,這事兒不能耽誤。”鄭東民說着連忙就要陪張正榮出門,結果走了兩步忽然又扭頭道:“你還在這愣着幹什麼?他只是受了些傷,一時半會死不了,你先去醫院超市買些水果去,一會兒送到蘇市長病房裡。”
田菊花雙眼一瞪又要發火,張正榮連忙道:“嫂子,你就聽鄭老哥的吧。再說門外有我帶來的警察看着,還能出什麼事?”
田菊花又瞪了瞪眼,這才氣呼呼的走出了病房,鄭東民忍不住搖頭嘆氣道:“真是一個愚婦,讓張老弟看笑話了。”
“嫂子也是愛子心切,可以理解。”張正榮笑道。
兩人出了病房,張正榮對門口的兩名警察叮囑了兩句,然後帶着鄭東民上樓而去。就在兩人上樓不到兩分鐘,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金邊眼鏡的醫生走進了鄭榮病房。
“槽他媽的那個葉秋,老子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還有兩個女人,麻痹的,老子活這麼大也沒見過那麼極品的,那臉蛋,那身材,那氣質……唔,特麼的,老子……嗷嗷。”
鄭榮趴在病牀上在腦中盡情的幻想着,結果突然一個醫生走到他牀邊,二話不說抓起托盤中的一個針管,噌一下狠狠捅進了鄭榮屁股中,接着一股藥水瞬間注射了下去,鄭榮措不及防之下疼得猛一顫抖,發出了淒厲地慘嚎。
劇痛之下他也來不及去想尹冷月和秦嵐剝光了衣服後的美妙風光,猛地扭頭瞪着那醫生道:“*沒學過給人打針啊?”
還真別說,在這一針的刺激下,憤怒的鄭榮竟然顧不上嗓子的疼痛,硬生生吼了出來。
門外兩個正準備進屋查看的警察聽到這句立刻止住了腳步,而門內那位醫生則伸手摘下了臉上的口罩,露出了一張讓鄭榮做夢都想不到的臉。
“你,你……”鄭榮嚇得身體一顫,眼神驚駭的盯着葉秋,憤怒又恐懼。
葉秋不等他接着喊出自己的身份,立即開口打斷道:“我剛纔給你打的那一針裡面是*,超過一百毫升它就可以使一頭大象在五分鐘內死亡,剛纔我用了五十毫升,所以你現在有五分鐘時間。說出穆雪晴的照片在哪,我馬上給你解藥。”
一聽自己體內被注入了劇毒*,鄭榮眼中驟然射出驚恐的目光,駭得臉色瞬間沒了血色,一片蒼白。
“你,你……”鄭榮嚇得結結巴巴,六神無主。
葉秋不答話,盯着腕上的手錶道:“你還有四分鐘四十秒。”
鄭榮嚇得身體又是一顫,內心之中劇烈的掙扎起來。
他手裡的確有穆雪晴的照片,可是那是他要將穆雪晴搞上牀的最大依仗,想着穆雪晴那誘人的紅脣,一隻手都難以掌控的偉岸山巒,鄭榮實在不甘心,不甘心啊。
而經過今天的事情以後,他已經決定要將穆雪晴的照片放到網上,讓所有人都看一看穆雪晴的身材,讓穆雪晴在所有男人的腦海中被剝光,被殘害致死,他覺得到了那時,說不定走投無路的穆雪晴就會在他胯下妥協。
畢竟對一個女人來說,沒了工作,身敗名裂是件很可怕的事。可是現在……
“你還有三分鐘。”葉秋冷漠無情的話語直接打斷了鄭榮的心思,讓鄭榮又是忍不住一抖。
“媽的,媽的,媽的!”鄭榮無奈的在心中一遍遍怒罵着,怒吼着,可惜現在到了他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了,女人還是自己的命。
鄭榮雖然好色如命,但他畢竟沒有真的付出過性命,沒有真的感受到過死亡的威脅,而現在他卻是真的在死亡線上徘徊着。
“兩分鐘三十秒。”葉秋繼續給他施加壓力。
聽到自己的生命只剩下兩分鐘,鄭榮再也來不及猶豫,馬上開口說出了照片存放的位置。
“在我家的電腦裡,電腦裡。”鄭榮連忙說。
“備份呢?”葉秋又問。
“在書房的保險箱裡。”
“還有呢?”
“沒有了,沒有了。你快給我解藥,快給我解藥。”
“我不相信,還有嗎?再說出一個備份我就給你了。”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臥草尼瑪,快給我解藥。”鄭榮雙眼通紅地怒吼着,眼看就要急哭了。
這時門外的警察聽到屋內情況不對勁,連忙推門走了進來,葉秋戴着口罩搖了搖頭感嘆道:“年紀輕輕就瘋了,真可憐。”
兩個警察看了看葉秋,又看了看鄭榮,大腦濛濛的,完全搞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抓他,快抓他,他不是醫生。解藥,給我解藥。”鄭榮着急的從病牀上一下跳了起來,結果一腳不穩被被褥絆倒,慘嚎一聲噗通一下頭朝下摔在地上,竟是直接摔暈過去了。
兩個警察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查看情況,等他們再轉過頭來喊醫生時,屋內哪裡還有什麼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