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娘一聽事情鬧大了,趕緊湊過去勸道:“老太爺,十三年紀還小,話說的不中聽咱就當沒聽見就成了,何必動怒呢?”
“是啊,老太爺!”
“十三,還不快點向老太爺道歉!”
“小孩子不知道輕重,老太爺彆氣壞了身子。”
一幫叔嬸一邊衝牛皓凌使眼色一邊打圓場。
牛皓凌明白剛纔的言語有些過火,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可他就不明白了,他完全就是爲了村子着想啊,人的思維怎能那樣定勢呢?
牛皓凌懶得再和老太爺爭辯,實在不行,他就只能等到老太爺掛掉了。
想到此,牛皓凌感覺有些疲憊,也不再和老太爺打招呼,轉身便離開了院子。
“牛家村不歡迎你!”剛踏出院門,耳邊還回蕩着老太爺惱怒的大吼聲。
順着村子一直走,牛皓凌和鐵牛又一次來到了村後的打麥場,牛皓凌坐在一捆麥秸上,輕嘆道:“你說我這是圖什麼嗎?”
鐵牛倚在一垛草堆上,說道:“其實很多事,你都不知道自己圖什麼,但總是不知不覺就做了。”
牛皓凌重重的吸了一口煙,說道:“你對義父瞭解多少?”
“不多。”鐵牛也點着一根菸,說道:“我只知道義父屬於四王會,還是四王會的幹部,其他的事就不知道了。你在想什麼?”
牛皓凌仰望天空,說道:“我在想,義父在這裡隱居二十年,到底爲的是什麼,以義父的本事,將牛家村發展成華西村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鐵牛搖頭道:“不知道,或許義父想讓咱們完成吧。”
牛皓凌現在的思緒有些亂,他覺得自己先前的話並沒有說的太重,也覺得老太爺的憤怒表現有些做作,怎麼說老太爺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不可能連這點分辨是非好壞的眼光都沒有。
這時,牛皓凌腦海裡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輕聲說道:“鐵牛,你覺得——老太爺和四王會有沒有關係?”
“和四王會?”一直處事穩妥的鐵牛沉默了一會,搖搖頭,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
傍晚時分,牛皓凌和鐵牛受翠兒邀請,前往翠兒家吃了一頓晚餐,順便給翠兒父母帶去了一些禮品。
過了一夜,牛皓凌還是覺得老太爺的反應有些失常,這其中肯定存在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一天的時間,他和鐵牛都在繞着村子尋找什麼疑點,按理說,他從記事起就光着腳丫在這塊土地裡跑動,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纔怪呢。
又到了傍晚,兩人無功而返,在牛老漢的天井裡隨便吃了點東西,吃過飯,鐵牛站在重新栽進天井裡的古槐邊練起了八極拳,而牛皓凌則是坐在一邊發呆。
時間一點點過去,突然,牛皓凌猛地從地上站起身,說道:“對了,我想起什麼地方可疑了!”
正在站樁的鐵牛直起身子,疑惑道:“什麼地方?”
牛皓凌說道:“你還記不記得小啞女?”
鐵牛怎能不記得小啞女,就因爲這個小啞女,他纔有了牢獄之災。
牛皓凌滿懷歉意的看了鐵牛一眼,說道:“抱歉,提起這段往事。”
鐵牛問道:“和小啞女有什麼關係。”
牛皓凌說道:“小啞女當初跳河而死,而她死的位置,正是一處被河水淹沒的大井,那口大井小時候我們也見到過,只是後來修壩被河水淹沒了而已,當時老太爺堅決不同意打撈小啞女的屍體,一直等到小啞女浮起來,才收斂的屍體。”
鐵牛微微皺眉,說道:“你的意思是?”
牛皓凌擲地有聲的說道:“問題的關鍵,就在那口井裡!”
“哎,十三哪,你的性格還是沒變哪。”牛皓凌的話音剛出口,牆外便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隨即只聽一陣風響,一名穿着長衫的老者站在了院牆上。
“老太爺?”感受到對方體內蘊含的濃濃殺機,牛皓凌的臉色頓時大變,鐵牛飛快擋在牛皓凌身前,眼神不善的盯着牛老太爺。
牛皓凌慢慢穩住心思,拱手笑道:“沒想到老爺子的功夫這麼俊。”
牛老太爺俯視着牛皓凌,輕嘆道:“你幹嘛要追根究底呢?你義父是這樣,你也是這樣,我已經退出四王會了,只想做個本本分分的農民,難道這點要求還不能滿足我嗎?”
牛皓凌和鐵牛聽得滿頭霧水,雖不太明白,但他們瞭解了一件事,牛老太爺之前是四王會的幹部!!!
當年四王會的影響力,可是遍及華夏角角落落的,能夠成爲四王會幹部,牛老太爺的身手絕對不差,單單是剛纔縱躍上牆的敏捷身手,就足以讓牛皓凌刮目相看了。
牛皓凌的思緒還沒有梳理開來,義父爲何隱居牛家村二十年?牛老太爺爲何不願意讓村民離開牛家村?井中到底留下了什麼?
很多很多事縈繞在他心頭,讓他的思緒一片紛亂。
牛皓凌笑道:“老爺子和四王會的恩怨與我無關,我只想帶村裡人出去,不想讓他們世世代代龜縮在這裡受窮。”
牛皓凌心中還有點自信,他現在的實力,除非牛老太爺是次王級高手,否則絕對不是他和鐵牛的對手,再說了,天下雖大,但次王級強者就那麼多,怎可能隨隨便便找個村落,就有一位次王級強者存在。
像是最初在鐵錘監獄碰到的監獄長,也不過剛要突破到化勁的樣子,這已經在齊州算得上高手了。
“受窮?哼!如果你帶他們出去,我敢保證,不出三個月,他們一個都活不了!”牛老太爺的話,令牛皓凌的心底有些發寒。
牛皓凌的臉龐陰冷了下來,一字一句的說道:“老爺子,你敢下死手?”
牛老太爺哈哈笑道:“我?我受盡非議,守護了他們幾十人,你覺得我會出手殺他們?這些年來,我知道有很多族人詛咒我早點死,有很多族人盼着可以離開村子,可他們能出去生活嗎?不能!誰都逃不開這個詛咒!我現在就是跟姓陳的比命長!他先死,天下太平,我先死!牛家村認命便是!!!”
“姓陳的?老爺子所說之人,莫非就是功夫之王?”牛皓凌雖沒見過功夫之王,可他這身能力完全是對方賜予,不過對方只是拿他當小白鼠,牛皓凌對其也沒多少好感。
牛老太爺冷聲道:“除了他還會有誰?”
牛皓凌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收斂起了身上的怒火,輕聲問道:“老爺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能跟我說說嗎?”
“有什麼好說的?你倆已經加入了四王會,還想欺我年邁嗎?拿人頭來我告訴你!”牛老太爺說翻臉就翻臉,他的手腕一抖,兩把鋒利的寬刃短刀便出現在了掌心。
牛老太爺的攻勢極其犀利,他展開了牛家村村民擅長的地趟拳,身體在地上或撲或跌或趴,兩柄鋒利的短刀招招不離鐵牛的兩腳腳踝。
地趟拳本就是對付人高馬大之人的功夫,牛老太爺施展起來,鐵牛又不敢真的動手,更是無力招架,才交手十多秒,已是險象環生。
“我來!”牛皓凌一扯鐵牛的衣襟,將鐵牛拉出了數米之外,牛皓凌尊老愛幼的意識比鐵牛淡薄的多,他一步邁上前去,自腰以下施展了鐵塊。
“好機會!”牛老太爺的身子就地一滾,避開了牛皓凌的一腳,瞬間發現了牛皓凌雙腿的空擋,他毫不猶豫的微微朝前一縱,兩把短刀一把捅向牛皓凌的小弟弟,另一把則是剜向牛皓凌的右腿膝蓋骨,動作一氣呵成,深得穩準狠要訣。
高手對決,很少有小說裡大戰三百回合的場景出現,兩個勢均力敵的人交手,大多都是生死一揮間,發現對方弱點,立即下重手擊殺。
“叮!”牛老太爺臉上的欣喜並沒有保持多久,笑容便僵固在了臉上,因爲,本以爲得手的招式竟然傷不到牛皓凌分毫。
“難道這天底下還真有鐵檔功?”瞧見牛皓凌的小弟弟如此強硬,牛老太爺有點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早知——早知如此,他當初也應該習練一下鐵檔功的,要是他早點學會,二妮她娘應該會從了自己吧?
他剜向牛皓凌膝蓋骨的一刀已被牛皓凌躲開,開玩笑,就算是膝蓋堅硬如鐵,也抵不住別人的剔骨刀呀,膝蓋骨就算是合金的,通過手勁和槓桿原理的挑剜之力,也難保不會出問題。
“接我一腿!”牛皓凌右腳在地上旋轉出一個深深的弧形深坑,左腿如鞭子般甩出,一陣陣氣爆之聲驀然響起。
“嘭!!!”牛老太爺回刀一擋,只聽一聲悶響,他的身體硬生生橫飛出了七八米遠,差點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牛老太爺心中驚道:“他的實力怎麼增加了這麼多?”牛老太爺的確是低估了牛皓凌,在牛皓凌離開牛家村時,還只是一個不懂武技的混混級青年,轉眼兩年過去,實力怎麼會增加這麼多?
牛老太爺是化勁強者,在齊州地界也算得上超級高手了,被牛皓凌一腿踢飛出去,那麼牛皓凌的實力也至少有化勁了。
牛皓凌腳步落定,說道:“老爺子,我的確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我也與四王會沒有多少關係,話再說回來,如果我真是四王會的人,那肯定也知曉了這件事,你再說一遍又有何妨?”
不得不說,牛皓凌腦子的運轉速度比牛老太爺快的多,牛皓凌這番話說完,牛老太爺也是面露沉吟之色,本來爲了牛家村,他想直接將這倆胳膊肘向外拐的傢伙幹掉,以絕後患,可現在看來,這倆小子的實力竟然不弱於他。
想了想,牛老太爺一瞬間放佛蒼老了十幾歲,輕嘆道:“好吧,既然你想聽,那我就全部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