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一架運輸機飛快掠過海面,帶起高約數丈的浪花。
“喲呵,哈哈。”運輸機一側艙門打開了一道偏門,七八名身穿迷彩作戰服的男子興奮地吆喝着,手裡的衝鋒槍偶爾打出一梭子,將水面打起一串串浪花。
他們這是在用另一種方式抒發緊張的心情,說白了,人很難去區分到底是緊張還是興奮,畢竟這兩個心理產生的作用近乎相同。
接取任務,意味着有了高額收入,接取任務,同樣意味着面臨生死。
“好了,關上艙門。”一名肩膀佩戴軍銜的中年軍官走過來,呵斥道:“你們身爲隊長,這樣成何體統?”
吹口哨的男子露出悻悻然的表情,偏門再度合攏,中年軍官說道:“這次的任務不簡單,我很久沒有這種心悸的感覺了。”
中年軍官叫基爾摩,是混血兒,父親是德國人,母親是以色列人,德國和以色列的混血,這在國際上也很是少見,畢竟以色列大多是猶太人,而基爾摩的母親,正是一位猶太人。
基爾摩二十六歲出道,已經在傭兵界幹了整整二十年,他繼承了德國人的認真苛求與猶太人的聰明才智,帶領這支僱傭兵從原先的三五人,一直到如今的二百多人,成爲東南亞僱傭兵一股強大的力量。
在生死線上徘徊了二十年,基爾摩儘管連暗勁都沒進入,卻也擁有了一種預知危險的能力,儘管這股危險感很朦朧,卻讓他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生死危機。
這一次,他便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種感覺,似乎那座無人島是一頭史前巨獸,正張着血盆大口等待着他們。
如果允許的話,基爾摩真想掉頭離開。
可他答應了這個單子,而且下單子的人還是東南亞僱傭兵非常看重的客戶,如果他這次毀約,他們這支隸屬於東南亞僱傭兵的傭兵團便會到此爲止。
想到自己傾巢出動,擁有兩百多人的陣容,基爾摩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下,裝備精良的二百多人,足夠打一場局部戰爭了。
火焰依舊蔓延,牛皓凌踩着溫度尚未退卻的木灰,站在已經燒的焦黑的石壁前面。
八十餘名紅桃成員以小組爲單位四散在左右,等待着牛皓凌發號施令。
牛皓凌打量着眼前這堵石壁,說道:“有紅姐留下的標示,說明那羣傢伙應該在石壁後面,不管是不是,先給我炸掉!”
莫蘭點點頭,從腰間取出一顆高爆手雷,拉開環,找了一個石縫塞了進去。
“轟!”
高爆手雷將這堵石壁炸出了一個米許大小的坑洞,接着靈芸走上前去,又取出一顆高爆手雷,用粘合帶再次粘在了坑洞中心處。
“轟!”
石屑紛飛。
衆女一個接着一個的上前,用腰間的高爆手雷消耗着石壁的厚度。等到第十三顆手雷炸響後,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走道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牛皓凌輕笑道:“還真是隱蔽,如果不是紅姐留下記號,我們還真不得其門而入。”
他剛想下令進入其中,便聽到隱隱約約的飛機引擎聲,很快飛機的引擎聲停了下來,似乎停在了這座島上。
牛皓凌施展預知,隱約可以感受到有數百個氣機波動在有條不紊的移動着。
“看樣子,他們喊來了援兵哪!”牛皓凌冷笑一聲,說道:“你們就先去招呼一下他們的援兵吧,這裡交給我就行。”
牛皓凌可不想腹背受敵,解決掉後面那羣不速之客,成了眼前的重中之重。
“紅葉,你自己一個人——”有些紅桃成員有點不放心。
牛皓凌笑呵呵的說道:“無妨,紅姐現在也在裡面,你們趕緊去收拾掉後面那羣人,解決完馬上支援,非常時期用非常之法,你們這次可以隨意發揮。”
“遵命!”衆女躬身抱拳,以小隊爲單位很快消失無蹤。
“三隊長,這裡真是無人島?”
“我靠,這是誰幹的?竟然放火燒了一個島?”
“這次我們的目標就是縱火犯嗎?”
二百多名僱傭兵走下運輸機,被眼前的景象鎮住了,到處都是縷縷青煙,燒成焦炭的樹身依稀還能看到一點火星,顯然這場火剛燒完沒多久,要知道,現在可是和平時期,這種縱火行爲已經觸犯了海洋法。
現在可不是海盜時代了。
基爾摩不敢再耽擱,他已經意識到眼前的境況,對方一出手就是燒掉這座無人島,那這批人和無人島的主人之間的仇怨極深。
基爾摩抄起衝鋒槍,退出彈夾檢查了一下,很快扣上彈夾說道:“出發,以小組爲單位,都給我小心一點。”
局部小規模戰爭,必須要以小組爲單位,如果一窩蜂似的進攻,損失將會成倍增加。
“來人立即退出無人島,否則將視爲挑釁。”基爾摩等人才走出不足百米,就聽到遠處傳來一個女子的喊聲。
因爲距離太遠加上到處升騰的煙霧,根本看不清楚前面的人和物。
基爾摩頓時意識到說話之人極有可能是給這座無人島帶來災難的元兇,他高聲喝道:“我們是東南亞基爾摩傭兵團,這次接受任務前來,不管你們是什麼組織,只要離開無人島,我們可以給你們讓開一條道路。”
狗急了會跳牆,他們這次接到的任務是保護僱主,而不是殲滅任務。
如果這些元兇主動退走,那他們也樂得輕鬆,沒人願意平白無故的與人拼命,特別是現在這種熱武時代,再好的身手都比不上好運氣,誰都無法控制自己的運氣。
那邊的女子又說道:“最後一次警告,再向前五十步,便視爲挑釁,你們將成爲紅桃的敵人。”
紅桃?基爾摩似乎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可是讓他仔細想想,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他不再去細想紅桃到底是什麼組織,大聲喊道:“好,既然這樣,那我們便不客氣了。”
“進攻!”基爾摩一揮手,二百多名經受過鐵血磨練的僱傭兵齊刷刷的朝前奔去。
他們急行軍的速度雖快,隊伍卻可以保持不亂,這在正規軍隊中,都很難找出這種紀律性的部隊。
十步。
二十步。
三十步。
四十步。
五十步。
當最前面那名僱傭兵邁出第五十一步時,只聽噗的一聲,他的腦殼整個被掀飛了起來,他的身體隨着子彈的慣性,直直朝後方摔去,一連撞倒了三個人。
“隱蔽,有狙擊手!”基爾摩幾乎不用看那名僱傭兵的傷口,立即就喊出了關鍵所在,用有這麼大的後坐力,也只有大口徑的狙擊步槍了。
二百多名僱傭兵急急找尋掩體,可眼下所有的樹木都被牛皓凌一把火燒了,又往哪裡去找掩體呢?
“噗噗噗噗噗——”子彈打入身體的悶響聲,徹底擊潰了這些人本就不怎麼堅韌的神經,掩體找不到,又不知在何處隱匿着狙擊手,這種心裡的巨大壓力,誰都沒法承受。
短短不到兩分鐘,基爾摩已經有二十餘名手下倒在了血泊裡,他們無一不是眉心中槍,可見對方槍法的精準。
“紅桃——紅桃——紅桃——啊,我想起來了。”基爾摩想起一個傳說,臉上頓時大驚失色,紅桃之名,不就是在幾十年前稱霸地下世界的超級殺手組織嗎?
別說他們東南亞僱傭兵了,就連世界最頂尖的僱傭兵組織都不敢有絲毫對紅桃不敬的態度。
基爾摩出道二十年,他在剛出道的時候,確實聽人提起過紅桃的傳說,他當初只以爲紅桃只是一個傳說,只會存在於傳說,沒想到此時此刻竟然出現了。
基爾摩並不知道此紅桃已非彼紅桃,前後紅桃之間的實力差距可以用天淵之別來形容。
基爾摩陷入進了深深的恐懼中,哪裡還敢有絲毫的反抗之心,傳說中,一個紅桃執行任務的小組阻擋住了南非一次政治動亂,可見她們經驗的高低。
“撤退!”基爾摩率先朝前逃跑,面對無法反抗的對手,一切的反抗都只是增加傷亡的無用功而已。
“挑釁完了就想走?”那女子冷冷哼了一聲,很快,槍聲如蹦豆子般從那片石堆處傳了過來,基爾摩那些殿後的成員像是割韭菜一般,嘩嘩啦啦倒下了一大片。
基爾摩的心在滴血,他不想死,也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基爾摩傭兵團也就不存在了,他一定要活下去。
他還要活着將紅桃復出的消息通知全世界呢!以當年紅桃結交下的仇人,想滅掉紅桃的組織勢力不在少許,畢竟當年紅桃強勢時期時,接取任務根本不看對象,連王級強者的子侄都暗殺過。
這次基爾摩心裡明白,這次自己栽了一個大跟頭。
一排身穿黑衣的美豔女子踩踏着鬆軟的木灰地面,手持槍械,不緊不慢的跟着後面,每一次她們手裡的武器射擊,基爾摩便失去幾名手下。
“他們是想趕盡殺絕!”基爾摩傭兵團剛纔的確大意了,他們沒想到對方會有這麼多狙擊手,最恐怖的一點是,這些狙擊手的狙擊水平都達到了專家靠上的級別,平均9環根本不是問題。
第一輪狙擊,已經令基爾摩的人嚇破膽了,那個膽子最大一路上唧唧歪歪的隊長,此刻已經倒在了第一批的衝鋒中。
“媽的!尤金彪到底招惹到了什麼人?”運輸機近在眼前,基爾摩也是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