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黏住了牙
{)}經過一系列的烏龍之後,白千樺到底還是如願的暫時入住進了武王府。「。
水瓏對這個弟弟也並不是真的像表面上的漠不關心,看似欺負他實則也是一種訓練。見白千樺傷勢並沒有傷到根本,她依舊拿出平日自己用的傷藥給他用上,原本七八天才能好的傷勢,三天就已經有了成效,站起來活動以及練練武都不成問題。
水瓏和長孫榮極回來的消息自然是怎麼都藏不住了。
當水瓏聽說外面已經盛傳她被長孫榮極拋棄,且長孫榮極已經另結新歡的時候,白千樺正和她呆在一處兒練拳法。他本來站得穩穩的下盤忽然一個趔趄,尤其是察覺到水瓏掃來似笑非笑的眼神時,他已經欲哭無淚了。
“姐,都是我的錯!”白千樺勇於承認錯誤,像個無比乖巧的孩子,一步步的走到水瓏的面前,低頭垂眸的樣子哪裡還有一點狼崽子的凶氣,分明就是一頭角落舔自己爪子的折耳狗狗。
水瓏還沒有反應呢,就敏銳的聽到了白千樺的嘀咕聲。
“可是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誰想到姐會變成這個樣子,不管是誰一眼看到的時候,都不會認出姐是姐的。”
水瓏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你是隻看了一眼嗎?除了存有禍心的人,誰像你這麼衝動,當街就喊出來沒頭沒腦的話?”
“嗷嗚!”白千樺反條件習慣的哀嚎,抱頭做很疼的表情,“姐,我的好姐姐,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要不我去外面澄清一下,告訴他們什麼西陵第一美女根本就不是傾顏公主,分明就是我白千樺的姐姐。我姐,那可是讓武王爺至死不渝癡戀的,形影不離~”最後四個字被他說得拖延,包含深意的朝不遠處看去。
他視線所及處,一身便服的長孫榮極慵懶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書冊似看得認真。
仔細看得話,你會發現當白千樺的話語剛說完時,他半隱半露黑髮內的耳朵輕輕的抖動了兩下。
這一點被水瓏發現了,嘴角不由勾了起來,腦海裡自然的浮現出一副q版畫面。q版的長孫榮極長着貓科虎耳和帶斑紋的尾巴,蹲在遠處背對他們,一副不和他們狐狼爲伍的樣子,不過實則時時刻刻在關注着他們,那一對高豎着不時抖動的耳朵已經出賣他了!
“姐?”白千樺久久得不到迴應,不禁的擡頭朝水瓏看。這一眼就正好看到水瓏的笑顏,一絲戲謔和神秘的笑容,這樣的自然靈動,讓他不由想到了話本里提到,常在青丘山出沒的靈狐,化爲人形時的精靈狡黠,以及本性的妖冶惑人。
白千樺不由看得入神了,捨不得移開目光。
哪怕已經看了三天了,他始終沒有習慣水瓏的新面目。這樣的容貌怕是連女子都捨不得生起厭意,更何況是男子了。
雖然水瓏並沒有向白千樺多解釋關於容貌的問題,不過這不妨礙白千樺的自我腦補能力。只憑水瓏說的一句‘以前中毒了’這個簡略的回答,他就已經認定了一個答案——這就是水瓏的真實容貌,以前那是僞裝也是被毒無奈,說不定毒就是大夫人衛氏下的,就是見不得小時候姐生得好看?
早就已經下了黃泉的大夫人衛氏要是在天有靈,知道自己死了都不能安生,躺着也中槍後,估計會哭的。
誰叫她下毒的次數還真不少,原身白水瓏還是被她吩咐人下毒害死,白千樺也差點着了她的道。這也難怪白千樺會懷疑到她的身上。
如此思想,足以證明白千樺也是一個愛之慾其生,惡之慾其死的任性人。當年喜愛衛氏的時候,他可以萬事都爲衛氏着想,爲了衛氏專門去找白水瓏的麻煩,連白將軍都不屑一顧。
如今將衛氏厭惡了,便覺得她處處的壞,處處的不好,人死了還不忘她的壞。同時賴上水瓏後,也整一個掏心掏肺的對水瓏認真對水瓏好,爲了她也可以和長孫榮極這樣的危險人物對着幹。
水瓏收回思緒的時候,就發現白千樺呆望自己的眼神。她一點不憐惜的往他下盤一掃,白千樺反應不及,立即手忙腳亂,最終還是狼狽的摔倒到了地上。
這摔得不算多疼,不過卻還是條件反射似的,臉龐已經露出苦痛可憐的神情,可憐兮兮的控訴望着水瓏。
水瓏淡笑,“在軍隊裡別的沒學好,油嘴滑舌倒學的不錯。”
白千樺一聽還得了,連忙搖頭否認。說也奇怪,他連白將軍都不怕,偏偏就是聽水瓏的話。說是怕水瓏,也不算太對,只是被水瓏教訓他樂意,被教訓得慘了他也樂意,因爲他覺得這是水瓏關心他纔會教訓他,要是別人水瓏連說都懶得多說一句呢。
這一點,白千樺倒是沒有想錯。
若是旁人,別說是管教了,連多看一眼,水瓏都懶得看。
白千樺邊搖頭邊說:“姐,我真知道錯了,我現在就出去召集人手,把這流言給壓下去。”說話時,他就拍了拍自己沾着塵土的衣裳,轉身準備走。
“不用了。”水瓏淡淡的說:“這樣也好,免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也懶得一回來就去應付那些鶯鶯燕燕。”
祁陽城流轉她被長孫榮極拋棄,長孫榮極另結新歡。自然就被人誤會了,她沒有跟長孫榮極一起回來。這樣也免了被那些女人惦記着,她雖不怕她們,卻也懶得早早就去應付她們。
“鶯鶯燕燕?”白千樺一怔,很快明白些什麼,有些促狹的眼神朝長孫榮極看去。
他也曾有紈絝的一段時間,該懂得不該懂的差不多都懂了。如果不是當初有向陽跟着的話,他說不定小小年紀就被付嘯泗等人帶着去做了某些不該做的荒唐事。
如今想想,白千樺也覺得慶幸不已。
長孫榮極依舊拿着書冊看着,也不知道什麼書被他看得那麼的入神,一頁都沒有翻過。
現在他內心挺糾結的。如果他開口否認的話,豈不是承認了自己偷聽他們說話?只是不開口說什麼的話,任由阿瓏這樣誤,他心裡一樣的不舒服。
這份糾結並沒有持續多長的時間,他就放下了書冊,朝水瓏招了招手。
他們說話那麼不顧忌,他聽到了也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只是武王殿下,您似乎忘記了,他們說話是挺隨便,沒有壓低音量什麼的。只是你們兩者的距離實在不近呀,您不是刻意去聽的話,正常情況下也只聽得到模模糊糊的音節纔對呀。
水瓏接過沐雪遞過來的汗巾,隨意的擦拭了額頭,順着長孫榮極的意思走了過去。
白千樺很自覺的繼續練拳法。
在將軍府他是小霸王,在武王府他不得不承認他就是‘小王八’,沒有人權啊!如果他不聽話,沒有了姐的擁護,那善妒的姐夫大人一定會二話不說將他丟出武王府的啊!
也許有人問,白千樺爲什麼一定要呆在武王府裡不肯走。白千樺會很認真的表示,難得親人相見當然要好好的相處親近幾天,他絕對不是受虐狂。事實真相是比起冷清清和充滿各種算計的將軍府,他實在是更喜歡呆在水瓏的身邊些,至少全身心是輕鬆的。
水瓏來到長孫榮極的面前,傾身斜眸看着他的手裡拿着書冊,發現竟然是一本醫術。
“你會醫術?”
長孫榮極習慣的拉着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手臂繼而圈住了她的腰身,一眼看去就成了水瓏窩在他懷裡的情形。
“不會。”長孫榮極沒有猶豫的說。
水瓏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長孫榮極武功身法已經這麼高了,想來花費的時間一定不少,哪裡還有時間去學醫術。
只是她似乎忘記了,她本身就算是個天才中的天才,前世十八歲就將十三位教官的本領一一學爲己用並且出師,她自己既然能做到這一點,長孫榮極就算在武學以外的領域同樣出色也並非不可能。
一直到往後的日子,水瓏才瞭解到長孫榮極所謂的‘不會’是什麼意思。
他認爲的會醫術必須是江湖神醫的級別,以他的醫學知識來說,自然就成了‘不會’,並且他也很少去研究藥物,也很少主動去煉藥。沒有人知道,學習醫術的他不止是爲了認得毒藥,更是爲了練……糖!
把各種名貴的草藥和糖融在一起,既好吃又有效用。這時候的水瓏也還不知道,一直以來她被長孫榮極送的,還有喂的糖果,都是長孫榮極自己親自練的。
他的興趣愛好不可謂不古怪,幸好知道的人並不多。
水瓏又仔細看了書冊內頁的內容,發現這是一本人體經絡的書,裡面講述的是如何以按摩施針的方法給人舒活肌肉經絡。
一抹靈光閃過腦海,水瓏側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長孫榮極。他看這個,難道又是爲了她?
長孫榮極像是從她的神色看出了她的想法,淡懶的說:“阿瓏身子骨弱了些,兩天就痠軟不行了。”
什麼兩天就痠軟的不行了?水瓏先是一怔,隨即不用等她想明白,長孫榮極已經再次說道:“以後阿瓏累了,我用這手法給阿瓏按摩,該是能讓阿瓏多陪我幾晚。”
“你妹。”水瓏有一瞬間想撬開長孫榮極的腦袋瓜子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全是粉紅泡沫。
“嗯?”長孫榮極神色疑惑。這關他妹什麼事,且不說他根本就沒有妹妹。
水瓏沒有去解釋的意思,她已經明白了,和長孫榮極談論情事,絕對是自找不痛快。
長孫榮極等不到解釋,也不再去探究這個問題,低頭將腦袋擱在了水瓏的肩頭。他發現自己很喜歡這個姿勢,不僅不用自己擡頭,可以懶懶的擱着腦袋。最主要是和阿瓏靠得很近,稍微側頭就像是能親吻到她,再靠近些兩人的鬢角就能廝磨一塊兒,鼻尖還能清晰的嗅到阿瓏的體香。
只是相較於長孫榮極醉臥美人膝般的情緒,水瓏所想的則是長孫榮極越來越沒骨頭般的黏糊了。這樣子就跟一個巨型寵物懶洋洋的賴在身上有什麼區別。
“阿瓏口中的鶯鶯燕燕是怎麼回事?”怠倦的嗓音懶懶的響起,磁性的低啞很撩撥人。
水瓏勾起他一縷垂落眼前的黑髮,也不去看他,眼眸低垂似乎在研究着他的黑墨髮絲,“惦記着你的美色,將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的美人們。”
她的口吻淡雅得可謂輕柔,透着一股天生般的柔情,讓沒有聽清楚她言語的人,都會誤以爲她在說什麼甜人心扉的情話。
這話水瓏可一點沒有產假,無論是黃太后還是朱絳紫視她爲敵,兩人也都是名符其實的美人。祁陽城也真不愧是西陵的皇城,其中的俊男美女着實多不勝數。
說起西陵盛傳的第一美女傾顏公主長孫青青,水瓏也是見過的。她的確生得玲瓏大氣,國色天香,渾然天成的皇室尊貴氣質,以及規範的皇室利益舉止,讓她看起來高不可攀。
只是被稱爲西陵第一美女到底還是有些參了水分。單論容貌的精美程度,她反而比不得朱絳紫,朱絳紫之純美,只要她願意,裝得好,第一眼看到她的人都會覺得她純然無垢。論氣質,長孫青青和朱絳紫又都比不得黃太后,黃太后的氣質是時間的沉澱,猶如美酒時間越久,酒香味道越醇,讓人單單聞着飄香就能沉醉。
長孫青青會得來這個稱號,大部分的原因還是源於她的身份擺在那裡吧。畢竟是當今最得寵尊貴的一位公主殿下,皇室高不可攀的地位,給她鍍上了一層無形的魅力。
且不說西陵中其他大家族家的女兒,白雪薇的清麗,年幼卻已經可以看出往後冷豔姿色的白靈蕊,禮部尚書家的大小姐李琉玥的脫俗等等,那一個個都是讓人看後眼前一亮的美人。
一隻手捧住了水瓏的下顎,將她臉龐擡起。水瓏不得不擡眸,看見長孫榮極的笑容,“阿瓏這是在擔心什麼?”
水瓏眨眨眼。她什麼擔心什麼?他哪隻眼睛看到她在擔心了。一想到長孫榮極總喜歡將事實真相往反面去理解,她就淡定了,看她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長孫榮極嘴角淺勾,淡緩的說:“放心,我說過了只要阿瓏,就不會對別的女子升起一絲心思。”他的手掌平常看着並不大,卻能捧住水瓏整個下顎,大拇指摩擦她的水嫩硃紅的嘴脣,搖頭一副無奈縱容神情的說:“說什麼美人們,這天下間有哪個女子能被阿瓏稱爲美人,分明心中不貧的很,卻還故作瀟灑大方,瞧嘴巴撅得都能掛個醬油瓶了。”
水瓏翻個白眼,懶得計較長孫榮極眼睛到底在她面前是‘瞎’到何等程度的問題。撅嘴?他確定不是他用手指把她嘴脣給捏起來了麼。分明是想看她吃醋,卻不擺明說出來,非要這樣暗示她主動做給他看。
爲什麼這樣的小心思,都讓她覺得可愛了。
這纔是水瓏最無奈無法理解的地方。不過感情,向來都是世上最難以理解的東西,沒必要去太糾結這無解的難題。
“誰說我心裡不貧?”水瓏眯了眯眼眸,然後輕輕一笑,伸手主動勾住了長孫榮極的頸項,淡淡笑說:“管他多少美人們都無所謂。”
長孫榮極愉悅的笑容一緩,漸而有些淡了,顯然水瓏的態度和話語不得他的心意。
水瓏眨眨眼睛,笑眯眯的望着長孫榮極,又說:“你都承諾了不是嗎,我信你的。”
前一刻烏雲密佈,後一刻海闊天空。
長孫榮極的情緒完全被水瓏輕易的掌控了,能被她一言兩語就影響情緒。
“不管多少美人惦記上了你,只要你不動心,那就都是自找苦吃。”水瓏慢悠悠的說。
她可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去妒忌防備小三、小四、小五什麼的。長孫榮極這個人的魅力擺在這裡,她總不能將他關起來,惦記上他的人越多也只說明她的眼光越好。只要長孫榮極不背叛,那麼無論以後有多少美女招惹,都只不過是毫無威脅的跳樑小醜罷了。
水瓏的信任讓長孫榮極高興,不過過於瀟灑剔透的態度則讓他還是有些失望。他就不說話的盯着水瓏,眼神沉沉的,讓人莫名的心神絮亂,不知所措。
一會兒聽不到長孫榮極的迴應,水瓏回頭就將他的冷臉看入眼中。好吧,別人看來是危險的神色,被她看來反而看出一絲渴望和委屈來,不過壓迫和威脅感倒的確不弱。
水瓏略微黑線,無比自然的一垂眸,眼睫毛略微輕顫,眼珠子映出長孫榮極倒影,眼波流轉之間似有無數話語,又似單純純澈,輕輕的說來一聲:“其實……我並不喜歡別的女人圍繞你身邊,惦記着你,纏着你。”
這也算是實話了,不過用這種輕柔的語調說出來,讓人覺察出幾分似撒嬌的任性。
長孫榮極黑沉沉的眼眸立即破開雲霧見月明,晃動的波瀾瀲灩逼人,緊緊的盯着水瓏的臉龐,哈哈一聲笑,捧着她的臉蛋說:“裝不下去了?罷了,也只有我能容忍你的小心眼。”
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掏出糖盒子,將一顆紅色的糖果塞她嘴裡,語氣略顯掩飾不住的歡愉,“可覺得甜了?壓一壓你那都能溺出味的酸醋。放心,別的女子,我連看多幾眼就覺得煩。”
水瓏一口咬碎了嘴裡的糖,打算就這麼吞下去。徒然,她臉色微微一變。
擦!怎麼不是硬糖了?居然是軟糖,還特粘牙!
黏住了!黏住了……粘住了牙了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