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躺在地上,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現在的處境了。忽然,一個極爲驚恐的想法從我的心裡產生,在我看來,我現在極有可能還沒有完全的脫離那個虛幻的世界。
想到這裡,我頓時釋然了許多。就這樣,我便開始慢慢的等待那熟悉的睏意襲來,然後我便可以重新回到那口大紅棺材裡。可慢慢的隨着時間的流逝,我竟然驚訝的發現自己如今的狀態和之前完全不同,因爲,此刻我的大腦卻是無比的清晰。
猛然間,我如遭雷擊,脖子上的疼痛也讓我無法正常的開口說話,可此時,我的身旁忽然傳出了老大爺的聲音。
“現在已經是一點零一分了。”
聽到這裡,我猛然一驚,因爲我明白這個時間到底意味着什麼。現在,時間並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停滯在一點整,而是在按照正常的時間流速前進。所以,種種的跡象都表示,我現在就是在現實世界,而並非是那個棺材裡的虛幻世界。
脖子上的血依舊往外流着,而此刻我看老大爺和長雲道長的眼神也有些絕望。我並不能理解爲什麼他們要合起夥殺死我。忽然,我的腦海中產生了一個極其恐怖的想法,那就是,那個死亡網站帶給我的也許並不是那些虛幻的鬼怪對我的索命,也不是印象當中的殺人狂魔對我生命的終結,而是,我最相信、最不可能懷疑到的人帶給我的沉重打擊。
想到這裡,我頓時爲那個網站給我帶來的恐懼而感到害怕。也許,最能使一個人墜入深淵的並不是來自肉體上的打擊,反而是源於對人精神的摧殘。
脖子上的陣痛扔然在不斷的刺激着我的神經,由於傷口並沒有傷到大動脈,因此一不至於一瞬間結束我的生命。而我卻明白,即使像現在這樣,我也難以撐到天亮。等到我的血流乾,便就是我真正的死期。此時,我的大腦此刻異常的清晰。躺在地上,我仍然能清晰的看到老大爺和長雲道長臉色的表情。
在坐回到那個沙發之後,長雲道長便緊閉雙眼,我無法從他的表情當中看出任何的情緒,反觀老大爺,此刻他看看長雲道長,然後又看看我。每每回頭,他那惡毒的眼神便讓我的心底有些發寒。
大約半分鐘過去了,就在這時,只見長雲道長忽然睜開眼睛,然後看着老大爺輕輕搖了搖頭。見狀,老大爺似乎明白了長雲道長想要向他傳達的信息,一扭頭,便向着我這邊走了過來。
“本來想一刀結果了你,但我還是太仁慈,想讓你在最後體會一下在這個人世間的感覺。但是,很顯然,你並不珍惜。”
邊說着,只見老大爺忽然蹲到了我的身邊,然後舉起了手裡的那把小刀。見狀,我的心裡警聲大作,於是連忙舉起雙手想要搶奪他手裡的小刀,可無奈的是,我的舉動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在我伸出手的那一瞬間,老大爺便將手裡的小刀往回一抽,這一抽,正好割中了我的手腕。頓時,一股血液形成的細流逐漸順着手臂流了下來,然後滴落到了地上。
此刻,我的心裡充滿了悔恨,而此時我已經成爲了待宰的羔羊,是生是死,全憑老大爺的一念之間。雖然身體上的疼痛讓我有些難以忍受,但我此刻仍然以一種怨憤的目光一直瞪着老大爺。忽然,我從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絲茫然,可很快,這份茫然便被無情和冷酷所取代。
可就在這時,從那個拐角裡面傳出了一聲聲的似乎用血肉敲擊木製品的聲音。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便只見老大爺的臉色忽然一變,然後飛快的拿起刀子向着我的另一隻手的手腕劃去。
疼痛已經讓我的思維有些停滯,但此刻,那一聲聲響動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就在這時,老大爺也舉起了手裡的刀子,然後向着我的小腿劃去。頓時,鮮血滲出,我的身體有些抽搐,這感覺,並不比在那個世界的時候樊律師帶給我的痛苦小。
慢慢的,那個聲音逐漸變的越來越小,而老大爺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自此,我的身上已經大大小小有了四五處傷口,可這些傷口卻都不致命。
難道說,他們的本意並非想要殺死我?我在心裡默默的想着。就是因爲剛剛裡面傳來的響動,老大爺的行爲纔會如此的怪異,而那幾聲敲擊聲對我來說就好像催命曲一般,每響一次,我的身上就平添一道傷口。
想到這裡,我頓時輕鬆了許多,而對於老大爺和長雲道長的怨恨也漸漸的消退,因爲我明白,也許他們是想通過另一種方式救我,畢竟,現在已經過了凌晨一點整,而我卻仍然還活着,這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長長吐出一口氣,雖然身上的疼痛依舊不減,但我還在咬牙挺着,只希望撥雲見日能看到彩虹。可就在幾秒鐘後,我的這個想法,卻被老大爺的舉動給完全的打破了。因爲,那把小刀,此刻就紮在我心口的位置,而拿着這把小刀的人,正是站在我身旁的老大爺。
是的,沒有敲擊聲,也沒有長雲道長的嘆息聲,有的,只是那把扎進心口的鋒利的小刀。如果在此之前,我都可以解釋爲他們是在想辦法救我,可如今,我再也無法冷靜下來了。因爲,那把小刀扎進的位置幾乎精準的讓我有些難以想象。而此時,我也看見了老大爺那冷酷無情的眼神。
這一次,我再也挺不住了,這一刀帶給我的幾乎是致命的傷口,現在,就連呼吸,對我來說都是極大的痛苦。慢慢的,我能感覺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漸的流逝,大腦也變的不再清晰,此刻,我的眼前,只能看見一個慢慢靠近我的模糊的人影。就這樣,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然後大腦便喪失了所有的意識。
周圍的一切頓時又陷入了黑暗當中,我只感覺自己站在黑暗當中,而遠處卻隱約有些亮光投射了進來。出於本能,我開始追逐那抹亮光,可慢慢的我發現,隨着我靠近,那抹亮光也離我越來越遠。我想呼救,我想吶喊,可一開口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慢慢的,我的耳朵裡逐漸傳出了一陣輕柔的低語聲。我聽不清它究竟說的是什麼,可不知爲何,我卻本能的覺得有些莫名的親切。就在這時,我看見,那抹亮光也在逐漸向外靠近,然後驅散我身邊那粘稠的黑暗。
猛然間,我睜開眼睛,卻忽然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牀上,而在我的牀邊,則坐着一臉擔憂的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