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其實也是個明白人,多年遊走在江湖,雖然幹是下三流的偷盜行業,但對道上的事卻十分精通,知道剛到班房的時候肯定會免不了皮肉之苦,也做好了捱打的準備,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竟然有人幫自己說話,更爲驚奇的是,幫他說話這個人是一個清清瘦瘦的小子,但其他人看到這個清清瘦瘦的小子的目光卻都是十分恭維的,特別是剛纔要打自己的那個獅子鼻,看樣子更是懼怕這小子!看到這裡,時遷感覺到了這小子定有不同尋常之處,於是連忙上前,走到李毅的近前,掏出了煙,遞了過去。
李毅雖然看着這個眼前的時遷有點其貌不揚,但也不是特別的反感,用帶着手銬的手接過了煙後,問道:“這位老哥是犯什麼事進來的?”奇怪的是,時遷根本沒有理會的李毅的問題,而是雙眼直勾勾的盯着李毅手上的手銬,好像是在那琢磨什麼。
剛剛接過了煙,李毅對着眼前這個時遷印象還算不錯,但他現在卻竟然完全忽視了自己的問話,雖說李毅沒有獅子鼻那麼操蛋,但心裡也有點不舒服了,畢竟這麼多人看着,你竟然不刁我?
就在李毅覺得萬分尷尬的時候,時遷終於說話了,但卻不是回答李毅的問題,時遷的眼睛依舊盯着李毅手上的手銬:“小哥,我從你手腕的痕跡看出來了,你帶着這個手銬得好幾天了吧?”
“咦——”李毅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可不是嘛,兩個手腕都磨破皮了,於是點了點頭說道:“嗯,帶4、5天了!”
“那你想不想把它弄下來?”時遷的眼睛依舊盯着手銬說。
“想啊!這東西太他媽折磨人了!”李毅連忙回答,看着時遷的神情,李毅隱隱約約的感覺眼前這個形如枯槁的傢伙似乎真能幫自己把手銬弄下來。
得到了李毅的回答,時遷掉頭就走向自己的牀上,打開了行李包後從裡面取出來一把普通的牙刷,然後二話沒說,蹲在了地上,開始磨牙刷了。
足足磨了十分鐘,一根原本20多釐米的牙刷變成了一個火柴棍,時遷依舊沒有說話,來到了李毅的近前,指了指李毅的牀鋪,示意李毅坐過去。李毅雖然對眼前這個時遷有點半信半疑,但是也沒猶豫,很配合的坐在了牀上,心中暗道:死馬就當活馬醫了!
時遷信步的來到了李毅近前後蹲了下去,把住了李毅的雙手,將‘火柴棍’緩緩的伸到了手銬的鑰匙眼兒內,繼而耳朵也貼在了鑰匙眼兒上,掐着‘火柴棍’的中指指和大拇指不停的轉動,神情非常專注!李毅這才發現,原來時遷的右手只有4根手指,沒有食指,看着食指跟處平整的外皮,很明顯,這根手指是被人用利器剁掉的。
衆人也看出了這小子似乎真的有兩把刷子,於是紛紛的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踹,生怕會影響到時遷的聽覺。
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李毅只見時遷嚴肅的神情突然放下,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上的一絲浮笑,然後手指輕輕的轉動了一下,接着是‘啪’的一聲脆響,瞬間,束縛李毅整整五天的手銬掉在了地上。
神了!
用牙刷開鎖,而且開的是手銬!這不是神人是什麼!
隨着手銬的脫落,李毅覺得渾身都跟着輕鬆了起來,俯下腰一把攥住時遷的手,感動的說道:“老哥好手藝!”
看着周圍一雙雙驚奇的眼神,時遷卻是一副從容自若的神情,對着李毅不以爲然的擺了擺手說道:“雕蟲小技而已!”
牀上的老疤也被眼前的這個時遷驚呆了,連忙對着時遷問道:“兄弟貴姓?”
時遷擡眼打量了一下老疤,長時間的江湖生涯讓他知道,這個臉上一道刀疤的哥們不是善類,於是嘿嘿一笑的回道:“哥幾個就叫我二狗子吧!這是我小名!”
時遷報完姓名後,李毅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也知道一般在社會上混的人通常都有外號,眼前這個叫‘二狗子’的開鎖天才的外號雖然有點不雅,但也十分正常,於是也沒多想什麼。但和李毅表情不同的是其餘的所有人,包括獅子鼻在內的人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時遷,幾乎一口同聲的問道:“你是站前的二狗子?”
對於這些驚奇的眼睛,時遷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似的,點了點頭,說道:“嗯,是在站前玩兒的!”
這下,除了李毅的以外的暴力犯們再也不敢對這個形如枯槁的時遷無視了,紛紛投來了崇拜的目光。老疤則直接走下了牀,一把握住了時遷的手說道:“兄弟!你有那麼高的手藝怎麼會栽到這裡呢?”
李毅看着衆人驚愕的神情,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這個自稱‘二狗子’的時遷不是個凡人,於是也豎起了耳朵等待時遷的解釋。
“唉!”時遷重重的嘆了口氣,隨後把犯事的經過緩緩的講述了一遍。
原來,時遷根本就沒犯什麼事,只是在前天,時遷閒來無事,去市內的一家大型商場逛了半天,巧合的是,那天晚上,這家大型商場丟失了20多臺筆記本電腦,商場老闆立馬報了案,警察來到商場開始調查後,無意間發現了當天商場的監控器拍攝的畫面中,恰好有時遷的身影,時遷雖說幹了多年的賊盜行業一次也沒被捕過,但即使沒有被捕過,他的大名還是早就在警察局掛上號了,因此,當警察們發現案發那天時遷出現過這家商場後,隨即斷定這個案子是時遷所爲,直接下令逮捕了他。
其實警察這麼武斷逮捕時遷也是有原因的,時遷行走江湖多年,有自己的一個原則:偷富不偷貧!專門在火車站前附近找衣裝華麗的富人下手,如果時遷的原則是偷貧不偷富的話,恐怕警察也不會對時遷有這麼大的怨恨,但時遷卻偏偏樂意得罪富人!富人是什麼?富人是有錢人,有錢人有什麼,有錢人一定有權,即使自己沒有權,但他的交際圈內一定會有有權的人,因此,時遷每做一起案子,警察局就會多一分的壓力,但時遷卻行事謹慎至極,做的案件中從來都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所以,雖然警察明知道戰前那些案子是時遷乾的,但卻沒有一點證據,也只能束手無策。
但這次不同了,時遷被監控器拍錄了下來,已經被時遷逼的要瘋了的警察終於找到了一個不算證據的證據,將他逮捕起來!但逮捕起來以後,卻因爲證據不充分,也起訴不了他,於是警察一氣之下,將時遷送往看守所,管它有沒有證據的,先關你三天五天天再說,而且直接送到了暴力犯的班房,心想,你時遷是一個小偷,暴力犯班房內的江湖中人一般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對兩種進看守所的人特別鄙視,一是強姦犯,二就是小偷了。你一個小偷進到暴力犯班房後,肯定有你好受的了!正好還能出一下心頭之氣。
可這些警察的分析卻錯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因爲李毅的一句話,時遷免受了皮肉之苦。他們更錯誤的還有一點,時遷雖然是一個小偷,但卻是和別的小偷不同,他是一個人人敬仰的小偷,爲啥?時遷的原則是:偷富不偷貧!這不是現代‘我來也’是什麼?人家時遷這是在和現實社會叫板啊,雖然身材矮小,但這他媽的才叫做爺們,純地!
就憑這一點,道上有着道義的兄弟都得豎起自己的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