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櫻起來叫秋文去燒些熱水提來,她進洗漱間洗了個澡,出來穿戴整齊收拾清爽,吃了些飯。
秋文忙完了,就坐在旁邊跟她說這一天一夜的事:“國公夫人還要給您請大夫,被冷媽媽攔住了,說等您醒了在看看,沒好的話再請……王爺還來看望了您一回。”
說到這裡聲音小了點,囁嚅着道:“王爺……真真也是個怪人,奴婢說您睡着還沒醒,他也不走,不能進屋就在外面的廂房坐着喝茶,就那麼坐了好久好久……天黑了才走。”
蘇芷櫻顰眉想了想,恭親王這樣應該是覺着愧疚吧?他心裡最清楚,那些人果然其實是對付世子妃的,只不過自己成了她們對付世子妃的工具?所以他覺着過意不去。
她搖搖頭先不想這個,問道:“世子妃那邊有什麼事沒有?”
秋文搖頭:“沒事。春香擔心您,回來看了好幾回,我就順便問了問,說是世子妃這兩天反倒是精神好些了,昨天和世子、王爺說了好長時間的話,飯食用的也比平常多了一些,今天還下牀走動了走動。”
這可又有點太快了,也要防備世子妃覺着稍好些就被人慫恿着不休息,病情最後變成加重。蘇芷櫻心裡想着。
秋文又壓低聲音道:“前晚上過來要搜查的那個管事婆子,說是真的抽了三十鞭子……我媽知道不好打聽人家府裡的事,所以就根本沒想着問。不過昨天來了個婆子專門找我媽說的,還說要領着我媽去看看……”
冷媽媽是秋文的親媽。
蘇芷櫻驚訝:“冷媽媽去了?”
秋文道:“當然沒去的。您放心。”
蘇芷櫻這才放了心。鎮國公夫人這是告訴自己,那婆子確實不是她主使的。
如果不是她,哪又是誰?再說了這種……出了事找下人被黑鍋的事情很容易吧。
要說開始蘇芷櫻沒懷疑國公夫人什麼,現在可確實心裡有點嘀咕起來。主要是國公夫人總表現的那麼……讓人覺着怪異,橫豎叫人不是很舒服。
蘇芷櫻一邊吃飯一邊琢磨,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問秋文:“我來之前聽老太太說,鎮國公府住了好些的親戚的……好像來了之後聽這邊下人也恍惚說過,那些親戚都有些什麼人,和國公府是什麼關係?住在哪裡?離咱們院子遠不遠?”
秋文搖了搖頭:“這個奴婢可一點都不知道,橫豎咱們住的這院子周圍是沒什麼人,清靜的很,奴婢這幾天在周圍只遇見一些府裡下人。”
蘇芷櫻想了想道:“這些讓你媽去打聽打聽,當然,不要太明顯了,只聽不問。”
秋文忙點頭:“奴婢這就去。”
蘇芷櫻吃了飯,又來看世子妃。才進了院子,就聽見上房恍惚的好像有些笑聲,她還有點吃驚,世子妃這邊一向很安靜的,什麼人在這裡這樣高聲笑鬧?
走到了門口,屋裡說笑的聲音更大了,聽着人不少。門口的丫鬟已經給她掀起簾子,對着屋裡面稟報:“蘇姑娘來了。”
屋裡的笑聲小了些。
蘇芷櫻走了進去,就看見屋裡坐着三位陌生人,世子妃從裡屋出來了,斜倚在暖閣這邊的羅漢塌上,身上也是蓋着被子,滿臉疲憊的笑。
三個陌生人全都是女子,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兩位都是十幾歲的年輕姑娘,一位就坐在世子妃的榻邊,還拉着世子妃的手,看起來更親近一些,另一位年輕姑娘和那婦人坐在下面的青鸞牡丹團刻紫檀椅上。
一看見蘇芷櫻,那婦人先笑着道:“這位就是看病的蘇大夫吧?哎呦,原來竟然這麼年輕?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說着伸出手:“蘇姑娘過來我看看。”
她坐着動都沒動,另外兩個年輕的姑娘更加沒動,反倒是世子妃還欠身起來,臉上笑着看着蘇芷櫻點頭招呼。
蘇芷櫻並沒有迎着那婦人的手過去,看都沒看那個婦人一眼,而是直接過去看世子妃的情況。
世子妃看着那空伸着手的婦人,頓時她也跟着尷尬起來了,何況總是有種身爲主人的自覺,趕緊輕聲道:“蘇姑娘,這位是金祥伯府的夫人……”
蘇芷櫻伸手給她把了把脈,脈搏跳動的果然就要稍快一些,臉上有些不正常的紅暈,呼吸中喘音明顯。她看着世子妃道:“這都這麼不舒服了,爲什麼不說呢?”
金祥伯夫人看見她搭理都不搭理自己,又是尷尬又是惱怒的,還伸着手不知道怎麼辦好。
坐在她身邊的那姑娘是金祥伯夫人的女兒,忙伸手把自己母親尷尬的手接住了,扶着放下,才道:“我們也是聽說世子妃好些了,纔過來看看的……”
蘇芷櫻一肚子的惱火,正好有人開口,她就冷冷的道:“聽說稍微好了點?於是就幾個人呼朋喚友的來了?一點體諒病人的想法都沒有?這樣大冷的天病人還要起身招待你們?病人喘的這麼厲害,你們都聽不見?”
被她呵斥的那姑娘氣的臉猛地漲紅了。
金祥伯夫人訝異的挑眉道:“你這姑娘怎麼不懂一點禮數?難怪無親無故卻要厚着臉皮住在這裡呢。”
另一個姑娘發出一聲笑。
蘇芷櫻道:“你們懂禮數?這裡是病人知道不知道?一屋子人嘻嘻哈哈說笑玩鬧,你們覺着熱鬧,想過病人受不受得了?說話笑鬧,呼出來的濁氣全都叫病人吸了知道不知道?”
冰冷冷的幾句話,滿屋子人並站着服侍的丫鬟們都面色大變了!
蘇芷櫻還沒說完,冷冷的繼續道:“真要是爲病人好,就不要這樣勤來打攪,安穩的叫病人養着纔是,聽你們說的像是自稱都是大戶人家,那麼就把禮數規矩拿出來。爲什麼連一點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世子妃都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看着她。
蘇芷櫻繼續冷冷的看着那金祥伯夫人:“活了那麼大年紀,眉眼高低都看不出來嗎?無謂的長輩架子倒是端的足。既然端着長輩的架子,就應該有長輩的頭腦,這兩個姑娘不懂事,你也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