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櫻坐下了,疑惑的問:“派到老太太那邊去?我從沒有派過人去老太太那邊啊?”說着看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捻着佛珠的手指頭一頓,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蘇相印不明就裡,馬上轉頭問老太太:“母親!這話怎麼說?大姐兒沒派人去你那裡!”也不知道是被吳姨娘挑撥的還是怎麼找,橫豎氣的也是亂哆嗦,不知道的看這樣子,還以爲吳姨娘已經小產了呢!
老太太臉色微微變了,聲音冷冷的:“我什麼時候說是大姐兒派過來的?人原本是大姐兒那邊的,我缺人用暫時調過來……是不是這樣跟你說的?!”也有些勃然變色。自己這個兒子目中無人到了極點!對自己也敢這樣當面質問?!
老太太火了,蘇相印這才稍微的收斂了一點,轉頭問蘇芷櫻:“是不是派過去的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這個管家……”
蘇芷櫻淡淡的笑着道:“父親先把事情的經過跟我說清楚可好?到底怎麼回事我還不清楚,您這樣問一句,叫女兒如何回答?”
蘇芷櫻說的有道理,儘管蘇相印氣的要命,卻又不能反駁,轉頭對郭氏怒叫道:“你說!”一跟郭氏說話,聲音居然更加拔高了很多,顯見得對郭氏竟然是更加的生氣。
郭氏張嘴正要說,捂着臉哭的吳姨娘一下子放下手絹道:“奴家來說,這是奴家那邊出的事,奴家最清楚。”
郭氏厲聲叫道:“老爺和太太說話,你也敢插嘴?!”
不等吳姨娘怎麼樣,蘇相印已經轉頭對郭氏吼叫道:“就叫她說!吳姨娘說的有道理,是她那邊發生的事情,自然她說的最清楚!你少嘚瑟!”
郭氏頓時閉上了嘴,又氣又急又委屈。
正好這時候蘇婉玉和蘇婉清蹭着門邊進來,蘇相印呵斥郭氏的話叫蘇婉玉全都聽見了,蘇婉玉震驚的都有點不知所措,滿臉震驚孤疑的看着郭氏。
蘇芷櫻在旁邊也看的清楚,吳姨娘聽見蘇相印當面呵斥郭氏,一臉的得色,而且並不意外,眉梢眼角都是得意和等着瞧吧的神情。
看樣子蘇相印是因爲什麼事情對郭氏極端的不滿,而這種不滿自然瞞不過吳姨娘,蘇相印肯定是跟吳姨娘說過了。
說不定吳姨娘今天找事就是因爲知道了老爺對太太的這種不滿,落井下石的。郭氏這個太太不是想給她這個新姨娘一個下馬威麼?吳姨娘反過來就給郭氏來個示威,挫挫她的銳氣。
蘇芷櫻心裡想着。
“是這樣的大姑娘。”吳姨娘對蘇芷櫻還是比較的小心的,還過來福身行禮,一副謹慎恭敬的樣子,這才道:“我來到這邊到底水土不服,有些不習慣呢,天氣太乾風太大,來了幾天我這皮膚……”
“說要緊的!”孫媽媽說了一句:“把老太太請到這裡來,就是爲了聽你說這些廢話的?”
顯然是剛剛老太太憋了火,孫媽媽趁勢給吳姨娘一點臉色看,也是加強一下老太太的威信威嚴。
吳姨娘當然對老太太也很謙卑,馬上就低眉順目答應一聲:“是。”
然後繼續說了起來:“這纔想着叫人找些熟悉的香片點上,晚上才能入睡。我在揚州的時候,一向點的就是龍涎香的,叫丫鬟去找人問問,看看是誰管着……”
說着一指地上跪着的人:“我的丫鬟找到了穿靛藍比甲的婆子,穿靛藍比甲的婆子說這事必定是要找管香料庫的那個穿青色對襟褂子的婆子。”
“於是找到了,穿青色對襟褂子的婆子就給丫鬟了幾塊,丫鬟也沒疑心,拿着回來點上了,我因着白天累了,昨晚上睡得特別沉,今早上起來才覺着不對,叫丫鬟端來香爐看看,竟然是龍腦香!”
吳姨娘說到這裡捂着臉作勢又要哭起來:“這龍腦香聞多了可是有小產危險的啊,這,這不是爲了害我是爲了什麼?堂堂大戶人家的婆子,還是管着香料庫的,難道連龍涎香和龍腦香都分不出來?”
蘇芷櫻皺眉,這話裡已經有好幾處的漏洞了。
既然是以前常用的,這吳姨娘身邊的丫鬟應該也是常見,怎麼拿到了之後就沒有認出來?明明說睡不着纔要點熟悉的香的,這可好,又說睡得太死沒聞出來。
各種香的味道不同,作用也不同,有些凝神靜氣的,有些令人興奮的,用的多了對味道很敏感的,蘇芷櫻現在聞一下都知道是不是自己喜歡的香,吳姨娘自稱是常用的,爲什麼聞不出來還睡得和死豬一樣?
不過她暫時沒說話。
吳姨娘還沒說完,繼續道:“我一早上就覺着渾身不對勁,懶洋洋的手腳都擡不起來,好像病了一樣,便更加有點慌,叫丫鬟去找昨天的婆子,問問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們要的龍涎香,卻給我們龍腦香,誰知道找到了婆子,婆子竟然不認,說分明給的龍涎香……”
說着還是指着跪着的人:“這不老爺重視,叫了人過來審問,香料庫是太太掌管着,這個穿對襟褂子的婆子是太太的人,就把太太請來了。太太一來,這婆子又改了口,說是不是買錯了,要找採買的管家……”
說完了,意味深長看了大家一眼。
郭氏氣的呼呼的喘氣。
吳姨娘這都不是陰她了,簡直就是明擺着算計她。一再強調那穿對襟褂子的婆子是太太的人,而正是這個太太的人,才把採買的管家咬出來,以至於驚動了老太太和蘇芷櫻。
反言之,就是如果不是太太手下這個人不老實,這件事也不至於牽連老太太和蘇芷櫻了。
郭氏儘管氣的要死,但是剛剛被蘇相印怒斥了,還是有點害怕,或者她應該確實有什麼事情惹怒了蘇相印,也不敢太張狂,所以暫時忍住了沒跟吳姨娘對罵。
蘇婉玉拉着蘇婉清來,就是爲了看看母親怎麼收拾新姨娘的,如今卻看見父親怒斥母親,母親被新姨娘頂撞、指責,居然全都沒出聲。
蘇婉玉大驚且大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