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當年那件事情,是朕錯了。”事後段帝也後悔過,畢竟那些都是他的子民。
不過當時,他的確是又驚又怒,沒有思慮周全才下了命令。
“你錯的又豈是那一件?”墨離見段帝現在一臉老邁的樣子,眼神中彷彿也都是悔意。心裡面卻沒有半絲動搖,這麼多年,恨早已經侵蝕了他的心。“你根本沒有一點兒人心,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畜牲。”
“你,你大膽,我們陛下豈是你個反賊可以辱罵的!”段帝不遠處的一個大臣雖然害怕,可還是一臉正直的站了起來,指着墨離開口。雖然他心裡面已經做好了被墨離殺了的準備,可是整個人還是忍不住有些顫抖。
沒想到等了一會,墨離卻沒有對他動手,而是輕笑着開口:“看來你們這些人,還是被他矇在鼓裡呢?”說着又轉過頭看向了身後的衛勇,淡淡的開口:“說說吧。”
“是。”衛勇點了點頭,雖然說起來自己還是墨離的舅舅,可是他也明白,墨離這麼多年承受了什麼,心中除了恨,恐怕也沒有幾絲親情了。
衛勇擡頭看一下癱倒了一地的官員,嘴角掛着一絲輕蔑的笑。“這麼多年我一直潛伏在這個狗皇帝身邊,成了他的心腹。你們可知道他讓我做了些什麼事?”
段帝聽到這話,整個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自己一直把吳勇當成心腹,那些事情也沒有瞞他,還讓他爲自己處理了不少棘手的事情。不過這些事情都是不能掀到檯面上來的。
許多大臣們面面相覷,雖然他們知道皇室之中肯定有些隱秘,不過看這個吳勇的樣子,難道是陛下真的做了許多過分的事情?
“七年前,段帝爲了安撫邊疆動亂的蠻人,派出五公主前去和親。五公主不願意,拼死不肯前去,段帝便讓我用五公主生母的性命相威脅,逼的她不得不同意。”當初,他還記得五公主在段帝面前跪了許久,頭都磕破了,可是段帝就是沒有絲毫的心軟。
那些官員們一聽,沒想到當年五公主和親的事竟然還有這樣的內幕。
“五年前,御史臺李大人在家暴病身亡,其實是段帝派我下毒刺殺。原因是李大人的奏摺裡面指責他之前賑災一事做的不夠公允,恰逢段帝心情極差,一時之間惱怒就派我殺了李大人。”衛勇冷笑着看着那羣已經變了臉色的官員,“還有戶部的沈大人,中樞的王大人,太子太傅楚大人,等人無不是段帝惱了他們,疑心他們,可是又尋不出什麼明面上的理由,就派我偷偷下手了。”
這下子那些官員們可不僅僅是震驚了,他們覺得自己背後冒出了陣陣冷汗。
真的沒有想到,這麼多事竟然都是皇上所做。要知道李大人和楚大人可是難得的忠義大臣,雖然平時說話有些不知分寸,可是都是憂心國家,盡職盡責的清官。
“還有一件不知道,太子殿下願不願意聽了。”墨離看着大家都變了的臉色,笑着對段景昊開口說道。
“住口!”段帝再也聽不下去
了,他明白墨離要說的那些事情是什麼。
“住口,皇帝陛下這是在命令我嗎?要知道現在我們兩個誰纔是階下囚。”墨離終於看到了段帝臉上露出狠戾之色,明白對方終於忍不住了。
可是他當然不會因爲段帝不想聽就停下來,“接着說。”
“是。”衛勇又接着開口說道,“當年斷定因爲想要拉攏上官家支持他,於是決定扶持當時還是貴妃的上官皇后登上後位,藉此籠絡上官家。所以他明明知道上官皇后對先皇后,也就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偷偷下毒,可是卻不聞不問,而且命令太醫不許聲張,最終導致先皇后喪命。”
這話一說完,一片譁然之聲響起。不少大臣再也忍不住了,他們都互相議論,這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就連段帝身邊守着的侍衛們也變了臉色,真的沒有想到皇上竟然做了這樣的事。先皇后原來不是病逝,而是……那這樣算起來的話,皇上不就是太子殿下的殺母仇人!
不少人一想到這一點,都開始看着段景昊。而比起大家的震驚,段景昊的神色卻算是最平靜的了。
這是他早就知道了的事,不是嗎?段景昊心中冷笑,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可是他應該怎麼做?殺了父皇給母后報仇?可以嗎?
“看來太子殿下早就知道了呢!”墨離看着段景昊的神色,心下一思忖,以他的能力想要查出這件事並不是特別難,而且之前那個上官皇后不是入獄了麼,想要查出來更加不是難事。
這話一出,又是一邊驚訝的抽氣聲。
段景昊依舊是一臉冰冷的樣子,眸光凜冽,如同臘月寒冬,看着墨離,“我可以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收手。”
“段景昊,你難道覺得你一個人可以對付的了我們這麼多人?”墨離絲毫不把段景昊的話放在心上。
倒是他身邊的李伯有些緊張的皺了皺眉頭,“主子,段景昊這麼鎮定,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祭臺四周我們有一百人,每一個都是精心訓練出來的高手,祭臺下我們有兩千精銳,縱使現在有人派兵過來,且不說路已經毀了,就算現在通向祭臺的路還完好無損,那兩千精銳也足以抵抗到我們殺光這兒的人了。”墨離故意慢條斯理的開口,然後好心情的看着衆人一點一點白下去的臉色。“段景昊,你現在還想說放過我的話嗎?”
段景昊冰山似的臉色終於有些緩和,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擡起,一雙深沉的眼睛看了看已經那微微被雲掩住的太陽,時間差不多了。
眼睛慢慢看向墨離,整個人身上透出來的是滿滿的王者之氣,尊貴而又不可絲毫冒犯。“那百姓之中的流言不是我命人散佈出去的。”
“什麼?”墨離有些驚訝,不知道段景昊爲什麼又突然提到這個。看着段景昊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墨離那精緻的鳳眸有些微微張大,“難道……”
“沒錯,你忽略了她。”段景昊在提到她時那冰冷的臉色才微微緩和,彷彿寒冬之中
突然穿透雲層射下來的陽光,給冰冷的一切蒙上了一層暖意。
“江青菡?”墨離剛纔那顆滿滿篤定自己會贏的心突然怔愣了一下,難道江青菡會讓這次的事有什麼變數?
“之前的辦法是她想出來的,而不是我授意的。”段景昊嘴角終於有了一絲笑意,蕩婦那個名字就如同知道精準不過的開關,只要一觸碰,就能引發段景昊心裡面最溫柔的一面。
“那又如何。”墨離冷笑着,“就算她再聰明,難不成你覺得她能事先猜到一切,現在出現在這兒?就算她出現在這兒,那又能怎麼樣?她能救你們嗎?”
“怎麼不能?”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不知何時,江青菡和暗影落痕他們竟然都站在了祭臺不遠處。
然後瞬間,許多暗衛從祭臺側面出現,將原本勝券在握的黑衣人團團圍住。
“你們!”墨離第一次有如此驚訝的神情,“你們竟然在祭臺下面有暗道?”
這怎麼可能呢,自己明明特意派人檢查過,這祭臺根本不可能還有第二條通道。
“怎麼?就允許墨閣主弄出那麼多的炸藥,炸燬了祭臺的通道,就不允許我們再修建出一條暗道麼?”
這邊暗道是斜貼着通向祭臺的臺階修建的,因爲害怕坍塌,裡面還特意用石板固定過。
江青菡其實一早就到了,只不過因爲暗道比較狹小,所以一次通行的人很少,他們來了之後害怕打草驚蛇,所以隱身在祭臺側面。還好祭臺的遮蔽性很好,加上他們根本沒有人注意到祭臺側面,他們這麼多人出現才根本沒有人發現。
墨離臉色雖然有些難看,也是到也還算鎮定。“你是如何知道我今日會動手的?”
“你真的以爲這件事情能夠天衣無縫嗎?只要你有謀劃,就必定會有紕漏,何況是在祭臺的臺階上埋藏炸藥這種事情。”段景昊看着墨離那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慢慢開口。
“你派出的所有監視我的人我都已經讓人避開了,這件事情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墨離還是覺得有些驚訝,不過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絲毫,只是依舊有些疑惑的開口詢問。
“這還要多虧了青菡了。”段景昊輕輕一笑,“那日她無意中提醒了我。她問我如果我是你,我會怎麼做。當時我就想,如果我是,你會選擇什麼時候動手,或者動手的地點放在哪裡。”
“不,不可能。”墨離搖了搖頭,“不可能僅憑這個你就想到祭天的事情,而且如果你是前不久想起來的話,根本沒有時間去弄出一條密道來。”
墨離心中幾乎認定了段景昊一定是在撒謊。
“這就要問問你了,墨閣主。”江青菡慢慢走上前,落痕和暗影護在她的左右,防止身邊的黑衣人會動手。
江青菡一臉淡定的走到了段景昊身邊,兩個人相視一笑,似乎絲毫沒有把現在的緊張局勢放在眼裡。
“我?”墨離看着江青菡,更是有些疑惑,他自問應該沒有弄出什麼紕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