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屋子裡,一聲天藍色衣裳的宛凝左翻右翻,多寶閣上的寶瓶寶碟被她挨個的翻了一遍,嘴巴漸漸的撅了起來,碧柳打了簾子進來,手裡是一個大紅梨花木的托盤,瞧見宛凝悶氣的樣子,眉頭挑了下,六姑娘不是累的不想起牀麼,想着今兒是十三皇子的生辰宴,沒工夫搭理她,想趁機偷會兒懶麼,怎麼就起來了?
碧柳疑惑,忙將手裡的東西擱下,走過來問道,“姑娘想找什麼,跟奴婢說一聲,奴婢幫你找。”
宛凝坐在一旁的小榻上,烏黑如墨玉般的眼睛在屋子裡橫掃了一圈,“這滿屋子的東西有什麼是我的?”
額?這一問還真的將碧柳給難住了,這間屋子是十三皇子府的,那東西自然都是十三皇子的,除了六姑娘的衣服及一些首飾,甚至連裝衣服的箱子都是十三皇子府的,碧柳不知道宛凝爲何有此一問,不由的詫異的望着宛凝,正見她垂頭喪氣呢,“我就知道沒我的東西。”
碧柳心底有一絲絲的同情,忙倒了杯茶水過來,“姑娘別垂頭喪氣,這都過了七個月了,還有四個月你就能回顧府了呢,四個月時間不長,一晃眼就過去了。”
不說還好,一說宛凝眼神更耷拉了,還有四個月啊,一百二十多天呢,按照度日如年算,那就是一百二十年啊,宛凝嘴巴都鼓了起來了,“我想回家過生辰。”
碧柳撓了下額頭,不知道怎麼勸說好,六姑娘的事她也打聽了些,還有十二天就是她的生辰了,這會兒瞧見十三皇子這麼大辦壽宴,她肯定是觸景傷情了,不過,這個跟她翻箱倒櫃的尋東西有什麼關係?碧柳不解,幾個月的相處,主僕兩個也熟悉,所以碧柳直接了當的就問出了口。
宛凝再次擡眸繼續橫掃,心不甘情不願的道,“今兒三姐姐肯定來了,我要好好表現,三姐姐幫我求情,我估計就能回家和弟弟一起過生辰了,可我一件禮物都沒有。”
在方纔翻東西之前,宛凝壓根就沒想過給十三皇子準備禮物,氣他都來不及呢,還想着去討好他,除非腦子被驢給踢了差不多,可要是不送禮,她肯定沒法去正屋的,去了也會被他笑話,所以她就沒有拿的出手的禮物了,總不能叫她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送荷包送帕子吧?上回送的烏龜荷包,半夜吊在她牀頭,差點嚇死她,這仇她可還記着呢,屋子裡的東西倒是不少,可宛凝一想到自己送出去,那混蛋肯定會說,“你倒是會送禮,拿我的東西送我,這誠心可表日月啊!”
那時候她肯定下不來臺!所以宛凝纔會苦惱的翻箱倒櫃起來,她果真就沒點可以拿的出手的東西了?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宛凝就和碧柳琢磨起禮物的事來,可琢磨過來琢磨過去,愣是沒東西可以送,宛凝逼不得已眼睛又瞄向了那些瓶子,最後一咬牙,下不來臺就下不來臺,宛凝走到多寶閣處慢慢挑選,最後選了個繪花卉的瓶子,想着是不是再多添兩筆,或是給提一首詩比較好,那邊碧柳不贊同了,連着搖頭,十三皇子這人跟尋常人想的不一樣,要是碰到他心情好,你就是送一根草他也高興,要是碰到他心情不好,你就是搬銀山來他也不見得會多看一眼,碧柳覺得還是先讓人去瞧瞧,尋十三皇子的興頭去。
出去吩咐完,碧柳進來道,“姑娘也學了許久的琴了,要不撫琴一首如何?”
宛凝瞥頭望過去,撫琴,不行,那混蛋肯定會說她譁衆取寵的,宛凝眼睛再次落在瓶子上,最後嘆息一聲,行,就彈琴,彈給三姐姐聽,他靠邊!
碧柳抱着琴,這琴倒是不錯,是十三皇子特地尋來給宛凝的,除了在吃的上門苛待六姑娘,教習嬤嬤嚴苛了些,其餘的在碧柳看來,十三皇子待六姑娘還是不錯的,不過她知道六姑娘是不會領情的,瞧着這琴心裡估計都是火氣。
主僕兩個出遠門沒走十幾步,那邊掃落葉的小丫鬟就竊竊私語,“你知道麼,今兒是十三皇子十八歲生辰,太后怕他憋壞了身子,特地挑選了兩個模樣標誌的姑娘進府呢。”
話音才落,另一個小丫鬟當即拔高了聲音,“真的假的?”
“一驚一乍的像什麼話,我還能騙你了不成,那兩個姑娘都進府了呢,要不是這條道要走人,必須及時清掃,我肯定去前院瞧的,太后娘娘賜的人呢,就是不知道美到何種程度。”
“我也好奇,要不一起瞧瞧去?”
“就你不經事,要去哪能這麼去,不少丫鬟姐姐都拿了東西去呢,一次來兩個姑娘,還是太后賜的,將來在府裡肯定的混的好,那些大丫鬟二等丫鬟的位置可還都空着呢,你這腦子啊!”說着,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就知道瞧熱鬧,只怕瞧着瞧着一輩子就是個掃地丫鬟了!
兩個丫鬟說完,都陷入了沉思,得爲未來好生琢磨了。
那邊宛凝扭了下眉頭,那混蛋皇子年紀真的不小了,這麼大一個人還就抓着她不放,真無恥,宛凝悶氣,她肯定前世偷了菩薩的供果吃,不然怎麼會那麼倒黴的遇上他,要是十三皇子真的把心思挪到那兩個姐姐身上,肯定就沒功夫搭理她了,估計還會嫌她煩,送她回家呢,這麼想着,宛凝的心情就好了起來了,覺得自己回家的日子不遠了。
宛凝興致昂揚的往前走,前面一個小丫鬟急急忙走近,湊到碧柳跟前道,“碧柳姐姐,這會兒還是別去前兒了,方纔有人送了一隻大烏龜來給十三皇子做壽禮。”
碧柳聽得眼角一抽,自從那一隻神龜出現在十三皇子衣服上之後,十三皇子就將烏龜給恨上了,連帶着六姑娘都跟烏龜綁在了一起,這是府裡,府外,人人都道十三皇子愛烏龜,玉質的烏龜,大的小的數不勝數啊,鎮紙,筆架,石雕,就是盆栽都有烏龜形狀的,氣的十三皇子每收一回就來六姑娘這兒一趟,那些東西也全堆在六姑娘的屋子裡,她怕十三皇子瞧了生氣,都擱在了大箱子裡,這會兒……那隻大烏龜?
碧柳還在想呢,那邊兩個小廝正擡着烏龜走近,福身道,“十三皇子說這烏龜就送給六姑娘把玩了,奴才給您搬去院子裡讓婆子們照看着,晚上,十三皇子得空了再來陪六姑娘對月飲酒賞烏龜。”
最後一句,那兩個小廝憋的差點就笑出了聲,這閒情,這雅緻,估摸着整個京都也就他們主子獨一份了。
宛凝差點氣暈掉,那邊碧柳在詢問之前報信的丫鬟,這丫鬟是十三皇子院子裡的,是兩個大丫鬟的心腹,碧柳問,“你有沒有告訴十三皇子,一會兒六姑娘要去前院獻壽禮?”
那丫鬟點頭了,小聲對碧柳道,“我都說了,可十三皇子一聽,那手裡的茶盞都差點打翻了,直問六姑娘又想鬧什麼幺蛾子,說什麼禮物等回頭賞烏龜的時候,單獨給他都成,不用去前院了。”估計是怕了,怕突然再鬧出點什麼事來,十三皇子丟臉。
碧柳聽得脖子一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說的這麼委婉,十三皇子都嚇的差點打翻茶盞蓋,六姑娘在他心裡肯定沒個好形象,安年總管也肯定不會讓六姑娘去前院的,碧柳輕嘆一聲,塞了個荷包給小丫鬟,然後回頭對宛凝道,“姑娘,我們還是回去吧,前院亂的很,來的大多又是十三皇子的朋友,咱還是別去了?”
宛凝氣呼呼的,看見烏龜她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還不是怕她去搗亂,宛凝嘴巴鼓鼓的,鬥志被激發了起來,那邊一個小身影躥了跑過來,“宛凝姐姐,大烏龜在哪兒呢,默兒要瞧大烏龜!”
宛凝聽見默兒的聲音,臉色這纔好了一些,彎腰捏默兒的臉蛋,道,“烏龜在院子裡呢,姐姐帶你看去。”
兩人手牽手往前了走,大烏龜就在院子裡走,倒是挺悠閒的,那些婆子不敢怠慢,就那麼守着呢,默兒和宛凝站在前面,瞧得眼睛彎彎的,想去烏龜背上坐着,宛凝忙阻止了,烏龜可是會咬人的,萬一咬了人,回頭她可就慘了,瞧瞧就好了。
那邊丫鬟搬了凳子來,兩人就坐着瞧着,一刻鐘過後,宛凝方纔問碧柳道,“我三姐姐和爹爹孃親都來了沒有?”
碧柳去前院請人才回來呢,聽了宛凝的話,忙回道,“錦親王世子妃和顧大人都沒有來呢,這回十三皇子過生辰只請了些朋友,是下了帖子的。”
宛凝火氣這下憋不住了,牙齒磨得咯吱響,那邊默兒瞥頭望過來,估計是懷疑宛凝再啃什麼好東西,只是爲什麼他覺得牙疼的厲害?
宛凝擡眸看天,然後對默兒道,“我們去花園裡玩吧,烏龜一會兒再來瞧好不好?”
默兒連着點頭,然後和宛凝一起出院子,碧柳抱着琴走在後頭,宛凝要選個雅緻的地方彈琴給默兒聽呢,只是碧柳總有不大好的預感。
前院裡,好生熱鬧,這十八歲生辰可是比二十歲來的還要重要,所以玩的開的朋友都來了,吃着喝着,不一般的熱鬧,有一男子道,“十三皇子可真的潔身自好,府裡連一個歌姬都沒有,平素無聊十三皇子都是怎麼打發時間的?”
那邊九皇子聽得眉頭一挑,還能怎麼打發,折磨人家小姑娘唄,可憐的六姑娘無人訴苦,就跟默兒訴苦,默兒回家沒少在他跟前同情她,有時間就想着來這裡陪她解悶呢。
十三皇子挑了下眉頭,正要回話,遠處一陣吱嘎刺耳的聲音傳來,一屋子的人當即傻眼了,想捂耳朵又不大好意思,遠處雜音就那麼傳過來,九皇子輕咳了一聲,“十三皇弟?”
十三皇子眸底小火苗亂竄,就知道她沒那個好心,這還不知道在哪裡呢,要是真的進屋來了,還不知道怎麼荼毒人,十三皇子讓安年出去轟人,那邊莫冗祁掩嘴挑眉道,“這彈琴的可是錦親王世子妃的妹妹,想當年,她可也曾這麼彈給北瀚浩王聽過,雖然雜亂了些,不過卻包含了十八隻曲子……。”
莫冗祁沒說完話,十三皇子一個大瞪眼飛過來,這話什麼意思,他們要是聽不懂聽不下去,那就是他們音律造詣不夠,那是錦親王世子妃,宛凝能比麼,她壓根就是成心的!
不過莫冗祁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麼辦,只得聽着唄,一屋子的人啊,耳朵都豎了起來,努力聽,看能不能跟莫冗祁說的那般,最後還有人有模有樣的誇讚宛凝彈的好。
十三皇子給安年使眼色,讓他附耳過來,滿肚子火氣,“去瞧瞧她在搗什麼鬼,讓她回屋子裡好生待着,這筆賬我回頭再跟她算。”
安年欲哭無淚,這不是給他出難題麼,“主子,您也知道六姑娘的性子,吃軟不吃硬啊,哪是轟的回屋子的,要是她有什麼要求,奴才怎麼辦?”
十三皇子受着魔音穿耳之痛,擺手道,“應下再說。”
安年點頭就出去了。
宛凝就在不遠處的涼亭坐着,眼睛望着遠方,手下十指飛竄,那叫一個隨心所欲,她對面坐着的默兒正盯着石桌上一碗清水,眼睛一眨不眨,半晌,拍了手道,“真的有水波了,再加把勁就能把碗給震碎了。”
碧柳撫額,瞧着默兒耳朵上捂着的棉花,稍稍放心,瞧見安年走近,那一臉說不出的表情,忍不住掩了下嘴,安年掩嘴輕咳道,“六姑娘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十三皇子說他都應下。”
宛凝稍稍住了手,臉不紅心不跳的問道,“他也覺得我彈的琴不錯?”
安年腦門一羣烏鴉飛過,吶吶笑着,耳朵裡全是那魔音的回聲,“六姑娘說笑了。”
那邊宛凝完全沒在意安年的回話,用手托腮思岑,“真的什麼要求他都答應?”
安年連着點頭,“答應,十三皇子全都答應。”
宛凝心上一喜,“那我明兒要回顧府一趟,我這輩子都不要吃饅頭,也不要跟他後面逛園子了,我不想見到他,他都能辦到?”
額?這個還真的有難度,安年扭眉,可見宛凝手又擱琴上了,安年背脊一陣激流飛過,“十三皇子都能應下,這琴就不要彈了吧?奴才讓廚房準備一桌好吃的過來如何?”
宛凝點點頭,安年抹着腦門上的汗珠就出去了,主子啊,您自己回頭想輒吧。
宴會繼續進行,約莫一兩個時辰後,默兒被他父王接走了,宛凝心情大好的回屋子睡覺去了,臨近傍晚的時候,十三皇子才登門,宛凝瞧見他,眼睛就眯了起來,“你說話不算數!”
十三皇子哼了一聲,“我可沒有應你什麼,我是來算賬的。”
宛凝氣結,白皙的小臉都氣紅了,“你無恥,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算話,也不怕遺臭萬年!”
十三皇子坐下來,就那麼盯着宛凝,“這輩子你是不打算回顧府了?”
只這一句,宛凝當即就焉了,回家就是宛凝的軟肋,宛凝坐在那裡,頭抵着,眼淚扒拉扒拉的往下掉,誰讓她碰到是一個無恥不在乎面子的人,看着宛凝哭的傷心,十三皇子心情真不是一般的煩悶,“再說,你明兒別想回顧府了!”
宛凝正哭的傷心呢,完全就沒有聽見十三皇子說什麼,還是碧柳推攘了她一下,宛凝這纔回過神來,“你說的是真的,是不是今天見過你,接下來四個月都不用看見你了?”
十三皇子一聽這話,臉當即就青黑了下來,一肚子火氣,可瞧見宛凝修長的睫毛上閃爍的淚珠,硬是生生給忍住了,半晌,冒出來一句,“做夢!”
外面安年踱步進來,“主子,那兩個姑娘安排住哪兒?今兒就安排伺候麼?”
十三皇子眉頭不善,“什麼姑娘?”
安年狂汗,這麼大的事也能忘記,只得再次提醒,“就是太后娘娘賜給您的那兩個姑娘啊!”
十三皇子眉頭更皺了,好好地,賜什麼姑娘給他,“轟出去。”
一旁的宛凝加了一句,“順帶把我也轟出去吧?”
安年再次傻了,她以爲轟人是件好玩的事呢,那邊十三皇子瞥頭盯着宛凝,盯得宛凝把嘴巴抿的緊緊的,一副我什麼也沒說,你什麼也沒聽見的樣子,怕兩人再起煙火,安年出來打岔,“人是太后送的,轟出去太后會生氣的。”
十三皇子煩躁不已,“真是麻煩,好好的送什麼人,隨便找間屋子擱着,明兒再說。”
擱着,安年大汗,當她們是物什,想擱哪裡擱哪裡了呢,太后找人來還不是催主子找點兒娶妃納妾麼,十八歲,年紀可是不小了,太后急啊!
十三皇子狠狠的剜了眼宛凝,然後邁步出去了,讓人搬了好些酒罈子來,再那裡喝酒,屋子裡,宛凝撅了嘴,她都自願被轟走了,他怎麼還困她在這裡,宛凝想不通,“碧柳,你說他到底想幹嘛?”
碧柳搖頭,主子們的心思哪是她們可以揣測的,宛凝心情卻是不錯,好歹還爭取回顧府一趟了,宛凝哼着小曲子,沐浴了一番,早早的就歇下了,只是半夜的時候,轟的一聲傳來,宛凝被嚇醒了,一睜眼就透過屋頂瞧見了漫天的星星,宛凝還沒回過神來發生了什麼事,碧柳就端了盞燈進來了,趁着微弱的燈光,瞧見屋子的地上躺着個人,碧柳忙把等擱下,“十三皇子?”
宛凝傻眼了,十三皇子從屋頂上掉下來了?
宛凝驚魂未定,忙掀了被子下牀來,瞧見十三皇子趴在地上,滿臉潮紅,碧柳要去喊人,那邊十三皇子睜眼罵人了,“是哪個混蛋扔的我?!”
然後瞧見宛凝,伸手摸摸宛凝的臉,站起來,直接就往宛凝牀上睡去,誰也沒搭理。
宛凝臭着張臉狠狠的拿帕子抹臉,髒不兮兮的還碰她的臉,宛凝站起來,問碧柳,“他怎麼辦,我們兩個能把他扔出去嗎?”
碧柳搖頭,不管扔不扔的了,也得有那個膽子不是?她就想不通了,十三皇子怎麼掉下來的?
“十三皇子自己要睡這裡,姑娘睡哪裡?”
宛凝瞅着十三皇子,計上心來,“我睡外面的小榻,你去睡吧。”
碧柳不答應,宛凝推攘她出去,碧柳無法,只得應了,宛凝笑的賊兮兮的進屋來,沒辦法,人家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趁機報仇,她就是傻子,宛凝麻利的拖着十三皇子的腿,把十三皇子往地上拖,拖不動又跑牀內側,使勁的往下面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十三皇子扔下牀,瞧自己的被子被弄髒了,乾脆直接扔給了十三皇子,免得他凍感冒了,怪罪她。
宛凝又去櫃子裡拿了一牀被子,看着十三皇子這個大敵人睡地板,她睡牀,那感覺真是太棒了,雖然一夜未眠,但是好心情真是沒得說,甚至還哼了兩句,屋頂上,安年和幾個暗衛眼皮直哆嗦,“安總管,主子就這樣睡麼?”
安年能有什麼辦法,誰讓自家主子喝高了,也不管是哪裡,隨便就拍手,好了,拍塌了屋頂,自己也掉了下去,好在是沒事,“能怎麼辦,下面可是六姑娘的閨房,我們能隨意下去嗎?”
暗衛無語,要真的想下去,也不是沒辦法的,可是主子這麼睡一夜,“那可是六姑娘的閨房!”
安年伸手招呼暗衛過去,“我跟你說吧,太后原就有意把六姑娘許給咱主子做正妃呢,就是怕提出來主子不樂意,倒時候惹毛了錦親王世子妃,所以一直沒提呢,這可是個好機會,我瞧主子對誰都沒幾分忍耐,反倒是對六姑娘,那忍功都到頂了,十三皇子府多大,主子哪裡喝酒不好,偏選六姑娘的屋頂,這能算是巧合麼?咱就等生米煮個半熟好了,娶六姑娘多好是不是?到時候府裡每天都熱熱鬧鬧的。”
暗衛再次無語,每天都雞飛狗跳的,哪裡好了,“六姑娘年紀也太小了些吧?”
安年完全不在意,他就覺得自家主子中意六姑娘,就算不中意,他也樂意將來有這樣一個女主子,所以可勁的幫宛凝說話,“年紀小點怎麼了,主子又不是隻有一個女人,先娶側妃,等六姑娘長大了,再娶做正妃就是了,你覺得,六姑娘被困在十三皇子府幾個月,她不嫁給咱主子還能嫁給誰?男女七歲不同席,雖然主子跟六姑娘是沒一起吃過飯,可又是摸手又是摸臉的,就剛剛,那肌膚之親,你們幾個可是擺明了瞧見的,主子占人家小姑娘便宜呢,將來要是不娶六姑娘,你覺得錦親王世子妃會不殺上門來麼?再退一萬步,你們忍心六姑娘一輩子不嫁人?”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暗衛很贊同,占人家姑娘便宜,就得負責人,眼睛往下瞄,眼睛帶着同情,不知道同情的是誰。
安年和幾個暗衛就在屋頂守了一個時辰,見屋子裡沒什麼動靜,才徹底放心,他們主要是擔心宛凝太高興了,又機會難得,怕她對十三皇子下黑手,可見宛凝一個時辰最多就是扔了個枕頭,自家主子完全跟個死豬一般,完全沒有旁的動作,便安心的去歇息了,第二天一早,十三皇子渾身痠痛的醒過來,一睜眼就見宛凝趴在牀上俯視他,問他,“地板好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