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老鼠

宛清就站在屏風處,王爺就站在那裡瞅着王妃腳步有些凌亂的抱着璃兒進內屋,轉身臉上的笑那叫一個晃人眼,瞧見宛清站在那裡偷笑,然後故意的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似地東望望西望望,王爺瞧着宛清那欲蓋彌彰的竊笑,臉上有抹淡到忽略不計的紅窘,腳步一擡,龍行虎步的出去了。

宛清輕咳了下嗓子,準備出去,那邊卻是有個小丫鬟進來,見了宛清忙福身行禮,恭謹的稟告道,“世子妃,四太太來了。”

宛清聽得微怔,沒辦法,王府自上回悠兒然兒滿月宴後,幾府的太太基本沒怎麼來溜達過,四太太倒是差不多十天來一回的樣子,跟兩位老夫人沒倒臺之前一樣,只是前兩日不是纔來過一回麼,直覺告訴宛清這一回四太太來是有什麼事,宛清輕點了下頭,那小丫鬟就出去了,宛清回頭去了王妃的臥室,進門宛清就瞅到地上的鋪蓋,眉頭輕挑了下,暗自搖了搖頭,王爺臉皮還是不夠厚啊,這地鋪該是他睡的吧,昨兒早上不都還在牀上麼,怎麼今兒就有了地鋪,宛清有些不解,更讓宛清不解的是,王爺睡在牀上養傷這兩日,王妃帶着璃兒睡的哪裡?莫不是打的地鋪吧?王爺應該不會允許的。

宛清腦袋一個接一個的疑問蹦出來,緊接着就一個接一個的打消,最後只得輕聳了下肩膀,沒睡在一張牀上就是有問題,宛清邁步往裡走,那邊璃兒正拽了王妃手上的血玉鐲玩了,璃兒要,王妃只讓她那麼玩,卻是沒有取下來,璃兒那個拽啊,小嘴撅着,又是之前那副表情了,委屈的不行,王妃輕捏下璃兒的鼻子,“旁的可以,這個給你砸壞了,母妃會捱罵的,璃兒乖,放手。”

璃兒就是不鬆手,王妃只得去撓璃兒的手腕,卻是沒有一個個把小手掰開,估計是怕傷了璃兒,宛清直接走到王妃的梳妝檯,拿了個差不多顏色的手鐲然後走過來,在璃兒跟前晃了兩下,把視線吸引過來,璃兒果然就鬆了手,宛清去逗着璃兒的粉嘟嘟的小臉,搖頭輕嘆道,“你都砸壞多少手鐲玉佩了,這個習慣可不好,咱改了吧?”

宛清說着,不知道從哪裡就拿出來一個布做的米老鼠在璃兒跟前晃着,小孩子嘛,所有的注意力關注在一件事上,還是不大可能的,這不又要米老鼠了,宛清把米老鼠給了璃兒,然後纔對王妃道,“母妃,四嬸找您來了。”

王妃點點頭,抱起璃兒就往外走,那邊丫鬟已經把四太太迎進來了,正在給四太太奉茶呢,四太太瞧見王妃抱着璃兒出來,三步並兩步的就走了過來,嘖嘖讚歎道,“幾天沒見,璃兒又長了不少,可是越來越像宸兒了,簡直跟宸兒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王妃聽得笑笑,請四太太坐,四太太就坐在王妃下首,端起茶起來輕啜了一口,輕嘆道,“箏兒小產了,王嫂知道麼?”

王妃聽得愣住,宛清也睜大了眼睛,還沒聽說莫流箏懷孕了,就先知道人家小產了,那邊四太太輕搖了下頭,“三老爺夥同老夫人期滿王爺那麼多年,王爺雖饒了他一命,將西府貶斥到外地去了,箏兒那孩子懷了身孕也不敢送個消息回來,弟妹還是昨兒去宜嘉候府上聽說的,就順道就去看了看箏兒,那孩子……。”

說到這裡就停了,只餘下一聲嘆息,宛清搖搖頭,當初三老爺被貶,三太太還鬧上永寧侯府讓永寧侯幫着求情,真是太不知禮了,王爺在那樣情況下做的決定,誰敢說情,王爺氣極了,沒準連着他們一起貶斥了,可三太太不但不爲自己的女兒考慮,還給她雪上添霜,這是古代,多少家族結親是因爲愛情,不大都都是因爲家族勢力,三老爺在朝中只是一個閒到不行的官,要不是他身後有錦親王府這個強硬的大樹,他什麼都不是,侯爺世子願意娶莫流箏,還是因爲那會兒王府有老夫人撐着,三老爺是她最疼的,王爺沒有女兒,要想結親可不就得從旁支選,不得不說,永寧侯府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三老爺三太太雖然不咋地,但是這個女兒還是很不錯的,只可惜,那件齷齪的事大白於天下,莫流箏不跟着受波及的可能太小了。

莫流箏的流言宛清倒是聽了些,上樑不正下樑歪,三老爺能對沈側妃做那樣的事,那些譏諷的暗語可就明着暗着的指着莫流箏了,誰家內院沒兩個女人,這樣的事能止的了人家的嘴嗎,頂着這樣的壓力,沒得抑鬱症都算不錯的了,莫流箏沒了後臺撐着,那就跟內院那些受人玩弄的小妾差不了多少,至於這個孩子,什麼時候有的,又是什麼時候沒的,聽四太太的話只怕是有些日子了,宛清瞥頭看着王妃,王妃也是嘆息不已,上一輩造的孽,卻害得小輩受連累,王妃瞥頭吩咐玉苓,“回去去庫房挑些補品,讓總管給箏兒送去。”

玉苓點點頭,那邊四太太嘴角有抹笑,王嫂果然還是最心軟的那個,總管的身份可比玉苓高不少,由着他送去永寧侯府,箏兒的日子應該能好過不少,四太太端起茶重新啜了一口,宛清把玩着手裡的繡帕,宛清知道四太太今兒來定不是因爲莫流箏的事,只怕就是隨口一提,不知道接下來說的這件是什麼,需要莫流箏的事打頭陣,宛清還在猜測着,就見四太太把茶盞擱下,拿帕子擦了擦脣瓣的茶汁,擡眸看着王妃,糾結了兩下,才道,“今兒四弟妹來不單是說及箏兒的事,昨兒去探望了箏兒回來,晚上弟妹想了許多,寧兒也到議親的年紀了,前來說親的媒人沒有一百也不下八十,寧兒一個都看不中,弟妹當王嫂是自己人,也就不瞞你了,寧兒說她非端親王世子不嫁,弟妹自知高攀了,可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也是王嫂您看着長大的,您與端王妃打小就是手帕交,能不能幫弟妹去探探口風?”

宛清可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找王妃說媒來了,說是探口風,可不就是那個意思,她倒是會找人,端王妃和王妃關係最好了,一般人說親成功的可能若是隻有一半,那王妃去最少也是百分之八十吧,只是莫流寧,宛清搖搖頭,老實說,宛清不是很喜歡她,心機有些重,四太太和三太太五太太她們關係不是很好,她都能跟莫流妘她們混的那麼熟,當初算計她的時候也有她的份,只是宛清都沒說過罷了,再說了,莫翌軒和她在一塊兒,宛清想着嘴角都有些抽,還好,桃花旺的不是她相公一個。

王妃也有一些的爲難,當初宛清和莫流宸差不多幫着阮文浩搶了端寧了,她再去說親,總覺得端王妃一兒一女全給她養了,自己都沒挑過兒媳女婿,王妃蹙了下眉頭,“探探口風倒是可以,只是你也聽說過,翌軒性子倔,端王妃又不想強迫他,將來的端王世子妃還得翌軒自己挑,端王妃怕是做不得主。”

四太太蹙了下眉頭,顯然王妃這樣的答覆不是令人滿意,不過王妃說的都是事實,四太太笑着謝王妃道,“弟妹知道讓王嫂爲難了,要是王嫂去說都不成,換了旁人只怕更不成了,寧兒也該死心了。”

王妃笑笑,乾脆就跟四太太說了,明兒她跟王爺一起出門,順道就去一趟端王府,四太太欣喜不已,估計是認爲王爺王妃出馬,這事一準能成,宛清倒是笑笑,王爺去還不是做陪襯的,王妃肯定不會讓端王妃爲難的,不過就是姐妹之間說說體己話,順道問上一句罷了,宛清想着,起身給王妃告辭,悠兒然兒這回真該找她了。

宛清回到觀景樓,悠兒然兒可不是在找她麼,宛清現在最想見到的就是這兩個小屁孩能說話了,然後一邊喊娘一邊撅着個小屁股往她懷裡撞來,想到那場景,宛清心都舒麻一陣,宛清一人親了一口,讓竹雲梳雲幾個幫着穿衣服,自己去書房找莫流宸,站在書房門口,正好聽見冷灼稟告莫流宸關於邊關的一些事,宛清直接就進去了,冷灼原是要給宛清行禮了,宛清一句繼續然後站在莫流宸一側。

邊關還真的有事發生,只是這邊關往東冽那邊挪了一些,是那從東冽打回來的五座城池,那幾座城池裡絕大部分的都是東冽人,雖然跟大御是沒什麼區別了,可還是有一些不同,這些些微區別暫且不提,因爲莫流宸是打算讓東冽把那五座城池贖回去的,回來後,那五座城池就交給了皇上處理,皇上派人去鎮守了,或許是採取的方式有些不大妥,首先就是禁止行人隨意進出,而那些人在東冽或許都是有親友的,一旦禁止了,消息就斷了,城裡城外的人就不滿了,這不就容易起衝突,東冽自認爲自己理由足了,就兵臨城下,讓鎮守城池的官員放行,既然決定禁止行人通行,那肯定也有自己的擔憂之處,萬一東冽有人潛進去刺殺怎麼辦?

再說了,你兵臨城下就是恐嚇了,你一個戰敗國也敢再掀起戰禍,小心連你東冽一鍋端了,這不言語又起衝突了,總之,就是摩擦不斷就是了,東冽想進攻可底氣不足,懼怕莫流宸和他的炸彈,可又不甘心城池被奪,大御嘛,佔着自己是戰勝國有幾分得瑟,可要真打起來,莫流宸不在,炸彈又沒影,底氣同樣不足,可東冽太子和公主都在大御呢,也不真擔心他們敢掀起戰事來,當初他們怎麼待端王爺的,他們就怎麼待他們太子公主!話就一句,和談什麼時候成功,和親公主什麼時候和大御結親,這禁令什麼時候解除!

東冽就那麼帶着點挑釁的威脅,以前還是幾百上千人,這兩日驟然猛增到了一萬,隱隱有增多的架勢,這就不得不讓人重視了,至少的做好充分的準備,宛清瞥頭看着莫流宸,“東冽這是變相的施壓嗎?”

莫流宸點點頭,“東冽一直在等着侵犯大御的機會,去年大御多災,現在還沒緩過勁來,若是現在不能成功,只怕以後就更難了,他們捨不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宛清聽着莫流宸用千載難逢這個詞,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大御今年的確夠倒黴的,所有的天災都堆在了一起,水澇,乾旱,瘟疫,以往隨意哪一個都夠朝廷受的了,那麼大面積的受災可不是千載難逢麼,要不是半月坊從那些富人手裡坑了不少銀子來,轉道去北瀚買了糧食來,只怕現在的大御早就是東冽的了。

東冽已經錯失了機會了,他們還想興兵再犯,成功的機會只會更低,他們接受不了這麼大的失敗,可苦苦掙扎有什麼用,想利用和親公主把她相公套住,然後吐出炸彈的配方麼?

宛清把這些疑問都吐了出來,莫流宸點點頭,“他們一直未曾放棄尋找炸彈的配方,前幾日還找到炸彈房尋找蛛絲馬跡去了,爲夫是不出門,只怕一出門就有人活捉我。”

宛清聽得嘴角猛抽,聽着莫流宸話裡那幾分無奈,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他們打的過你嗎?我可是聽說在潼關,你一劍就將他們最牛叉的將軍給挑了喉嚨,不是被東冽人稱之爲血剎將軍麼?”

莫流宸挑眉瞅了宛清一眼,“爲夫不是說笑的,他們想活捉我不假,只怕更想活捉你,你可別忘了,鐵匣子只有你能打的開。”

宛清真是無辜中箭啊,“就不興我把密碼給忘記了啊?難怪他們一直把和親的事往後面拖着,原來就是想拿到炸彈,咱兩個知情人又不出門,他們就是在大御待上一年半載的也不能得逞,相公,你還是早點將他們轟回東冽吧。”

轟回大御,這不是他能做主的,東冽雖然不是誠心來和親,但是送了公主來,又是肅王和太子親自前來,於那些百姓來說東冽還是很有誠意的,若是大御轟人,沒有誠意的就是大御了,不過皇上下了那麼一道聖旨,只怕好戲要不了多久就能登臺了,莫流宸嘴角弧起,挑眉含笑的看着宛清,“若是活捉了東冽太子和公主,娘子想到如何處置他們了嗎?” щщщ☢TTkan☢℃ O

聽着莫流宸如此雲淡風輕但是成足在胸的話,宛清眼睛狠狠的眨了兩下,嘴角弧起,“若是可以,我想試一下滿清十大酷刑的威力。”

“滿清十大酷刑?聽着倒像那麼回事,哪十大酷刑?”

宛清頓時啞然,訕然的笑着,輕撓了下額頭,不記得了,“我瞎說的,別當真。”

說完這個,宛清及時換了話題,“方纔肅王找父王來了,你說會不會打起來?”

莫流宸搖了搖頭,笑道,“父王和肅王進宮了,至於在不在皇宮打起來,爲夫不敢保證。”

宛清問這話的時候,王爺和肅王正到御書房門口,由着太監領着進去了,皇上正坐在那裡發呆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貼身公公輕喚了兩聲才把皇上喚回神來,皇上坐直了,瞧見王爺和肅王兩個在,眉頭蹙了一下,前兩日還打的不可開交,現在就站到一起了,真不知道他們在玩什麼把戲,“肅王來是有何事?”

上官肅給皇上行禮道,“本王今日前來是因爲皇上下的那道聖旨,公主被她父皇和母后寵壞了,不知何爲大局,本王在這裡代她給皇上賠罪,只是她畢竟是個女兒家,皇上那道聖旨與公主來時只怕是晴天霹靂,本王想請皇上撤銷那道聖旨另換一道賜婚給三皇子的聖旨,擇日成親,這和談的事不可再耽擱了。”

皇上聽得眉頭輕挑,隨即笑道,“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這事你能做主嗎,朕可把話擱在前頭,公主驕縱朕一次兩次可以容忍,但朕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這裡是大御不是東冽容她隨意撒野,她是來和親不是挑駙馬,朕今日若是賜婚她給三皇子,她若是不嫁,朕就賜她死。”

上官肅聽得眉頭緊隴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了,“既是來和親,嫁給誰原就有皇上做主,本王會說服她出嫁的,還請皇上公告天下,以破之前的流言。”

皇上一個眼神使着,那邊公公就把聖旨給了上官肅,其實皇上早讓人準備下了,京都一時間多了那麼多的乞丐,皇上心裡也不舒坦,一個朝代乞丐越多就代表皇上越是無能,不能給百姓帶來豐衣足食的生活,要是在史書上記上一筆,天啓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京都乞丐盛行,平民百姓爭相爲丐,他的一世英名還能剩多少?

上官肅拿到聖旨,瞅了一眼謝皇上,然後就告辭回行館,等到聖旨擺在上官凌和上官奕跟前時,上官奕還好一些,畢竟是太子,豈能因爲一件心裡有底的事而暴怒,可上官凌驕縱慣了,當下捏緊了拳頭,聲音裡帶着哭腔看着上官肅,“皇叔,凌兒之前被外面那些乞丐惹怒了,說話就衝了些,可也不至於得罪皇叔吧,凌兒是想皇叔幫凌兒如願嫁進錦親王府做世子妃,不是嫁給三皇子給人做填房!”

上官肅沉着臉,“公主蠻橫了許久皇上都忍了,他現在已經忍無可忍了,不然也不會只給你兩個選擇,你現在不是東冽高高在上的公主,在大御,你只是個和親公主,皇上有權利將你許給誰,你要再這麼無理取鬧,皇上若真的將你嫁給個乞丐,皇叔也無能爲力,皇叔不是錦親王,可以逼着皇上收回聖旨,皇上也不會因爲一個和親公主讓自己的金口玉言變成一句空話。”

上官肅說完,袖子一甩,轉身就要走,上官凌卻是上去攔着他,“皇叔,你當真不管阿苑的死活了?”

上官肅瞥頭看了一眼上官奕,“太子都可以置東冽數千萬的百姓死活與不顧,皇叔能保得住阿苑一時也保不住她一世,公主還是乖乖待嫁吧。”

上官奕說完這話,那邊公公就來宣令一道旨了,這回是出嫁的時辰,欽天監的官員都在家養病,公公找了本黃曆來,皇上就近挑了個日子,三日後出嫁,時間緊迫,鳳冠霞帔等都是現成的,還有一堆金銀珠寶,看着那些東西,上官凌去的都能去撞牆了!

公公們宣了旨還得去三皇子府宣旨,就都走了,上官肅也有他自己的事,就回房了,上官凌把一屋子的丫鬟都轟走了,然後氣悶悶的坐在上官奕跟前,“皇兄,現在怎麼辦?皇叔壓根就不管阿苑的死活,他是鐵了心要我嫁給什麼狗屁三皇子做填房,你倒是幫我想個辦法啊,那羣沒用的暗衛到現在都沒查清楚炸彈在哪裡,我等不及了!”

上官奕蹙緊了眉頭,“慌什麼,不是還有三天嗎?”

上官凌鼓着嘴,氣悶悶的頂撞道,“只有三天了,不是你出嫁,你當然不急了,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上官奕臉色很青,目光冷冷的瞥了上官凌一眼,上官凌自知失言,忙閉上了嘴,然後站起來拽了上官奕一條胳膊,然後搖晃着,撒嬌道,“皇兄,你可就只有我這麼一個親妹妹,你忍心看着我留在大御受苦麼,你快幫我想辦法吧,你前兩日不是說這世上只有那個醜女人能打的開什麼鐵匣子嗎,她沒準就知道炸彈的事,把她抓了吧!要不是有她,我早不定就能如願了!”

上官奕解救下被上官凌拽着的胳膊,青沉着臉色道,“她是那麼好抓的嗎,她壓根都不出門,不然趁着京都乞丐混亂,我還能拽住她,可錦親王府的守衛,來之前不是派了七名暗衛去了嗎,結果如何?”

上官凌有些泄氣了,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們壓根就拿人家沒辦法,不當那個討人厭的女人不出門,就是錦親王世子那個世上最俊美的男子就更是不出門了,一個大男子喜歡窩在家裡,連早朝都不去上,錦親王爺也是,真不知道大御皇帝是怎麼治理的國家,由着他們拿着俸祿不幹活,她讓自己的貼身丫鬟混進王府去,結果連門都進不了,王府裡主子少,丫鬟多的都要往外賣了,而且四下有不少的暗衛,只要動用武功,人家立馬就會知道,不知道是不是上回活燒了觀景樓的緣故,錦親王府的防備比那會兒嚴謹了十倍不止,想起火燒觀景樓,上官凌也是悶氣不已,不就燒了他們一個觀景樓,能廢多少銀子,重建一個就是了,竟然火燒了她父皇的寢殿,嚇的她父皇在病榻上趟了整整七天,還連着她和皇兄都捱了罵,上官凌越想越是來氣,這筆賬遲早要算!

上官凌坐下,“她不出來,我們還不能進去了,翎兒打探到原本姑姑住的院子雖然被重建了,可那一塊兒並沒有多少人出沒,也就幾個打掃灰塵的丫鬟婆子,我們可以從密道進去,我要親手逮住,以消心頭之恨。”

上官奕蹙着眉頭思岑了兩秒,“先派兩個人去查探一下,免得中了人家的埋伏。”

上官凌點點頭,嘴角漾開一抹冷笑來,眸底冰冷一片,哼,想讓她出嫁,她會給大御皇帝來一份最驚人的大禮!

第二日差不多黃昏的時候,宛清正在鞦韆上晃盪着欣賞落日,三米遠處,莫流宸正在喝茶,那邊竹雲梳雲幾個推着她們的小主子在那裡玩呢,不亦樂乎,那邊有暗衛閃出來,稟告莫流宸道,“主子,密道出來兩個男扮女裝的暗衛,如何處理?”

莫流宸嘴角弧起,“隨他們來去自如。”

暗衛點頭,然後閃的一下不見人影。

又一日黃昏,宛清站在觀景樓上欣賞晚霞,莫流宸吹簫,一曲罷,那邊暗衛面無表情的稟告道,“東冽太子和公主都在密道里,先出來的七個暗衛已經全部被抓,密道進出口已封。”

莫流宸點點頭,蕭聲再起,那邊宛清聽得欣喜的不行,想來活捉他們,未免當錦親王府太好進了吧,宛清樂不可支,想到什麼,突然蹙起了眉頭,輕喝了一聲,“阿灼!”

冷灼還從未聽宛清這麼喊他過,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就聽宛清咬牙道,“你不想娶梳雲了是不是,你居然騙我,你不是說密道里只有老鼠和蟑螂嗎?你覺得,東冽公主那麼驕傲的性子,能忍受的了一地的老鼠蟑螂嗎?”

冷灼聽的汗滴滴的,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少奶奶您還記得呢,密道里的確沒有老鼠蟑螂,裡面是青磚累好的,因爲溼暗,有不少的青苔,他當初會那麼說還不是少爺給他使的眼色麼,要是裡面不那麼嚇人,少奶奶沒準就會從密道溜出去玩了,那是少爺絕對絕對不會允許的,您該找少爺算賬纔是,幹嘛要瞪着我,冷灼扯着嘴角道,“怕是昨兒那兩個暗衛把老鼠蟑螂之類的全收拾了,東冽公主會武功,不怕蟑螂老鼠吧?”

那邊梳雲聳了鼻子來了一句,“少奶奶,您別信他胡說,東冽公主的膽子比奴婢還小,那日在王府大門口,不是有好些人扔菜葉到她身上麼,裡面就有菜蟲,都把她嚇的花容失色了,何況是老鼠蟑螂了,還不嚇哭她。”

宛清挑眉看着冷灼,冷灼欲哭無淚,只得去向莫流宸求助,某個很無良的主子卻是倒戈相向,“阿灼,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冷灼額頭滑下兩根黑線,宛清用眼睛掃了莫流宸一眼,嘴角撅了一下,不再糾結這事了,就算裡面真的什麼都沒有,他也不會同意她進去瞧瞧的,她就是想也是白想,但是被騙宛清還是不能容忍的,“裡面沒有老鼠蟑螂,那就讓它有,上一回和親公主送了我們那麼一份大禮,她既是大駕光臨,我就略盡地主之誼,免得她回頭說我不懂待客之道。”

冷灼輕抽了下嘴角,瞥頭去看莫流宸,莫流宸隨手把蕭往屋內一扔,輕點了下頭,冷灼這才閃身去辦這事,宛清卻是笑看着莫流宸,“明兒就是和親公主和三皇子大婚的日子,沒有新娘可怎麼辦?”

莫流宸輕挑了下眉頭,“誰說沒有新娘,三皇子有中意的人,只是身份差了一些罷了,既然和親公主不願意嫁,咱就成人之美吧。”

宛清聽得眉頭一挑,湊過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莫流宸,就覺得那日他無緣無故的提及三皇子,總覺得不大尋常,原來是有緣故的,“相公,你是不是收了三皇子什麼好處,這麼幫他。”

莫流宸一手伸出來,直接就把宛清呼遠了,最後一個反手就把宛清給抱住了,“爲夫是那麼好收買的麼?爲夫只是想起來,當年比馬之前,他曾說讓我換一匹馬,最後被人給打叉了過去,我懷疑他是知道些什麼。”

宛清聽得眉頭微蹙,這是先與人甜頭,然後再找人辦事?的確不錯,宛清瞥頭看着他,“他是皇子,看中誰家的姑娘不敢去提親?”

要是誰家的姑娘,哪怕是個四品官都可以,可人家是個平民姑娘,皇家是不會允許他娶一個什麼身份都沒有的女子做王妃的,宛清聽着莫流宸說這些,愕然睜大了眼睛,三皇子是如何遇上人家姑娘的,又是如何相愛的都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明確,在這個禮教甚嚴的古代,還有這麼特立獨行的皇子,宛清表示很好奇,要是她碰上了,估計也會幫上一把的,等同是和這個社會對抗,很有挑戰性的,只不過這回成其好事,是借了和親的名頭,到時候發現出了錯,倒黴的也只是他們東冽,與那個姑娘無關,她是被綁架滴!還可以挑起皇上的怒氣,讓大御人氣憤,一舉數得。

只是,“現在和親公主和東冽太子都在咱王府底下,肅王可不是好糊弄的。”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能在皇宮那麼個大染缸下活下來,又豈是什麼都不會的,娘子,你可別將人家想的太簡單了,爲夫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宛清腦門上一個特大的問題跳出來,“做了什麼?”

“向皇上提出讓他娶和親公主。”

宛清嘴巴微張,再問莫流宸,他就三緘其口,什麼話都不說了,宛清聳了下鼻子,不說就不說,明天不就知道了。

宛清原以爲肅王很快就會得到消息來解救上官凌和上官奕,哪知道肅王滿世界找人,卻是誰都找不到,乾脆直接就進宮稟告皇上,上官凌和上官奕失蹤了,皇上龍顏大怒,這回是真的怒了,傳了守城門的護衛來詢問,並未有人出城,這邊肅王進宮面聖,那邊三皇子騎着高頭大馬身系大紅喜綢,第二次做新郎,只是花轎都到行館了,卻是遲遲不見和親公主出來,就在那裡一等半個時辰,最後皇家一脈相傳的皇子風範擺了出來,大手一揮,一羣人全都擠了進去,不出來那就搶唄,還真的搶了個新娘出來,歡歡喜喜回三皇子府拜堂成親去了,等都入了洞房了,才被告知和親公主丟了,三皇子纔不管,拜了堂入了洞房,那就是他的三皇妃,難不成還想和親公主給他做小妾不成,只要願意,他就娶唄!

賜婚的是皇上,新娘也是從行館裡拉出來的,不關他什麼事,皇上頭疼,這可是個天大的笑話了,偏偏公主和太子都找不到人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宛清聽到外面好些流言,樂的不行,她就不信東冽太子公主準備潛進王府的消息只有那些被逮到的暗衛知道,行館裡肯定是有人知道的,只是不敢壞了他們太子公主的事罷了,萬一打草驚蛇了怎麼辦,再說了上官凌不願意嫁給三皇子的消息那是人盡皆知,沒準就是故意逃婚呢,她是東冽皇上和皇后的心肝寶貝,太子能不由着她麼?等着吧,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這不,兩天就過去了,宛清坐在觀景樓上吃着水果,高興的唧唧歪歪的哼着小曲子,然後看着莫流宸,“相公,你說他們什麼時候會來找咱呢?再不來,沒準他們的太子公主就死在王府底下了,裡面沒水沒糧食,堅持不了三天。”

莫流宸瞅着宛清那眉飛色舞的樣子,忍不住輕搖了下頭,“你去拿幾個饅頭和兩罐子水扔下去,別讓他們餓死了。”

宛清聳了下鼻子,知道不能餓死他們,不然到時候戰火再起,指不定就是錦親王府的錯了,“人家嬌生慣養,吃的習慣饅頭麼?”

莫流宸直搖頭,眸底都是無奈的笑,捏着宛清的臉,那邊梳雲陰森森的過來來了一句,“方纔奴婢去外面溜了一圈,不少丫鬟在竊竊私語,少奶奶,您猜那些人都在說什麼,說王府惹上了什麼髒東西,大半夜的有悽慘的哭聲傳來,嚇的那些丫鬟大晚上的抱成團,眼睜睜的到天亮呢,她們還讓奴婢跟您說一聲,讓您請南禪寺的和尚來念兩天經超度亡魂。”

宛清捂着嘴悶笑,這叫聲得多悽慘啊,宛清站起來,輕聳了下肩膀,“告訴她們,那是貓叫,不許大驚小怪。”

梳雲眉頭輕顫了下,貓能叫的那麼悽慘麼,表示懷疑,那邊宛清卻是抱着悠兒在屋子裡溜達了,梳雲搖搖頭,沒有再說話了。

宛清和莫流宸上午一時心軟送了兩個饅頭,下午差不多兩點鐘的樣子,一羣人浩浩湯湯的來了錦親王府,等消息傳到宛清耳朵裡的時候,宛清還睡顏惺忪的陪着悠兒然兒午睡才醒呢,打着哈欠捏捏這個臉蛋,捏完就換,沒辦法,早就肖想他們爹的臉了,只是每回手伸過去,就被逮到,兩個小的只有咯咯笑的份,毫無招架之力啊啊啊!

那邊莫流宸站在牀邊,瞅着宛清玩的不亦樂乎,眉頭那個隴,“差不多了,捏的臉疼,都紅了。”

那不是捏出來的,是白裡透紅,宛清瞥頭掃了他一眼,呲牙道,“又沒有捏你,你疼什麼。”

莫流宸真拿宛清沒辦法,那回在牀上,她想來捏他,說是研究膚色,他不給,宛清呲了下牙,就跑悠兒然兒小牀上去捏他們兩個了,估計這會兒還在記仇呢,莫流宸轉身來了一句,“皇上和肅王來了,你不去瞧瞧?”

宛清聽了愣了兩秒,反應過來,立時坐直了,一掀被子起來,“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好。”

那邊梳雲和竹雲兩個瞧的都咋舌,整個大御估計也就她們少奶奶會在自己的夫君面前這麼無狀,這還是頭一回見少奶奶起牀這麼麻利呢,想想當初少奶奶成親那會兒,被從被窩裡拖出來,都還原樣鑽進去呢,搖搖腦袋,忙過來幫宛清收拾,沒三分鐘,從頭到腳全都整整齊齊的了。

宛清和莫流宸去王妃屋子的時候,皇上和王爺在首座上喝茶,肅王坐在皇上下手,王妃坐在王爺下手,還有兩位丞相大人,王爺和王妃的臉色還好,肅王和皇上的臉色真是要多差就有多差,王爺見莫流宸進來,不等宛清和莫流宸行禮,便問道,“宸兒,東冽太子和公主是不是被你給扣下了?”

莫流宸扭了眉頭,臉色很是不悅,有一種被冤枉了的怒氣,很淡,卻是很容易被發現,宛清在一旁眼角都再跳,忍的很辛苦,那邊王妃難得開口說了一句,帶着疑惑,“宸兒無事扣他們做什麼?”

王爺被莫流宸給打敗了,嘴角都在暗抽,自己的兒子自己還能不瞭解,一準跟他脫不了干係,要真冤枉了,會是這表情?王爺輕咳了下嗓子,“父王只是隨口問問,皇上說可能是你乾的。”

那邊皇上臉頓時僵住,想撫額,沒見過這麼沒骨氣的爹,兒子都沒說什麼呢,就一個表情就把他給制服了,還把麻煩推他身上了,他是君,君,君王!

“朕不是擋箭牌!”皇上磨牙,有種無力感從腳底心升起來,他就不該來錦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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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預見上官凌從密道爬出來是有多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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