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宛清還思沉着如何幫莫流雪找回琉璃,那邊琉璃手鍊已經出現在了莫流雪的跟前,這世上當真是無巧不成書,奶孃偷竊了琉璃,當真不敢留在身邊,當初宛清也沒給莫流雪送多少銀子去,不過一千兩銀子,可那件琉璃就值個五百兩銀子了,這不,出了京都就奔向最近的小鎮,琉璃素來都是有市無價的,獨一無二的價值更會漲,可當鋪素來黑心,開價豈會有五百兩銀子,一百兩,只有一百兩,奶孃自然不會賣,這不拿着琉璃就走,可當鋪裡還有其餘來典當的人,那都是走投無路的人,瞧了一個小首飾就值一百兩銀子,不,是五百兩,這不拿着要典當的東西偷偷的溜了出來,準備搶琉璃,奶孃也算是警惕,趕緊的跑,無賴來搶的時候,扯着嗓子拼命的喊救命,無賴堂而皇之的說她偷竊了小姐的東西,他是奉命出來尋的,不然依着她一個老媽媽也配有琉璃這樣尊貴的東西?
兩邊僵持不下,那男子是鎮上出了名的無賴,可奶孃擁有琉璃手鍊也令人匪夷所思,只怕這琉璃手鍊的來頭值得人尋味,結果奶孃和男子僵持在大路中間,那邊王凌風快馬加鞭的路過,勒馬,在馬背上就瞧見了奶孃,還有那在陽光下發出耀眼光芒的琉璃手鍊,當即眉頭緊蹙,下馬略微尋味了一下,就把事情打探清楚了,莫流雪有多寶貝這琉璃,豈會送給個老媽媽,再有,她不在京都小院裡照顧悅兒,卻跑這裡來典當琉璃起來了,王凌風走過去,一把掐住奶孃的脖子,讓她從實交代!
奶孃這麼是無路可逃了,脖子在人家手裡,不招不成了,奶孃說在小院的日子太苦了,所以就逃了,王凌風氣的一把拽了她直接就帶到了小院,把琉璃交給莫流雪,讓她親自處置奶孃,莫流雪現在也氣奶孃,若是偷了她的銀子還不算什麼,但是不該將她最愛的琉璃一併帶走,但奶孃嫌棄小院的日子苦,莫流雪也不好強留,沒讓王凌風爲難奶孃,直接就讓奶孃走了。
王凌風瞧着小院,雖然夠大,可就她和悅兒兩個,原來還有個奶孃,現在奶孃也走了,王凌風心疼莫流雪的遭遇,提出要娶她帶她回潼北王家,莫流雪聽到潼北二字,臉刷的一下青了,連說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潼北,更是表明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嫁,讓他趕緊回潼北成家立業。
悅兒哭着說不許,莫流雪都沒應,還說悅兒要是再不聽話,她就不是孃親的乖女兒,悅兒哭着說要去找姑姑,莫流雪狠狠的拍了下悅兒的手,莫流雪和悅兒相依爲命,有多疼愛悅兒,現在因爲悅兒強留他,莫流雪連她都打,可見有多不想看見他了,王凌風失望忍着窒息的疼痛出了小院,直接就奔向了酒樓,一頓豪飲,還因爲心情差和人大打出手!
王凌風在京都留的時間夠久,小允自然是認識的,無意間碰到,便把王凌風送到了半月坊後院歇下,這不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所以就給宛清送了個消息,宛清猜應該是那日她的話讓莫流雪下定了決心,不是嫁給王凌風而是轟他走,宛清也知道,以莫流雪的性子,拒絕是她最可能做的事,忍不住嘆息了一身,把梳雲找來,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梳雲聽得眼睛閃亮亮的出去了。
先是去了半月坊的後院,從廚房弄了一碗雞血來,擱了點東西放裡面,直接就在醉的一塌糊塗的王凌風錦袍上扯破,暗衛覺得不真,所以乾脆拿出劍來唰唰兩下,衣裳破浪不已,在將雞血糊上,一個受過重傷的人就出來了,臉還慘白的,昏迷不醒,簡直就是呼吸間就能掛掉的人,梳雲紅着眼睛跑去莫流雪住的小院,一通胡編亂造,說什麼王凌風心情不好,在酒樓大飲醉酒,還和人打起來了,這回碰到了個高手,渾身是血,要不是小允及時碰到救了他,命還有沒有都不知道了,現在正昏迷在半月坊後院,口口聲聲的喊她的名字,這不,怕他挨不過去,想幫着圓了最後一個心願,梳雲說着,還感嘆可憐王家被滅門獨留這麼一個血脈,現在只怕,得趕緊的走,不然去的晚了,只怕最後一面都見不上了。
梳雲說的以假亂真,可高估了莫流雪的承受能力,人家連趕着個梳雲一起出門,可才邁了兩步,就暈倒了,梳雲那個白眼翻的,有些懷疑自己說的重了,趕緊的幫着弄醒,然後一邊勸着一邊往半月坊後院走,瞧着渾身是血的王凌風,莫流雪再次失聲痛哭,還口口聲聲說是自己害了他,梳雲就在一旁引導着,這才慢慢問及事情經過,莫流雪全招了,悅兒也撅着張嘴拽了梳雲的衣袖,恨恨的看着莫流雪,要是娘允許她留下凌風叔叔,凌風叔叔也不會渾身是血,孃親是壞人!
莫流雪急的都給梳雲跪下了,讓梳雲想辦法救他,梳雲也是人精一樣的人物,連着搖頭,要是能救活不早救活了,少奶奶就說過重傷之人能存活全憑毅力,王公子這樣子只怕生無可戀,他不想活,就是神仙也難救活他,她能做的就是讓小允定副上好的棺槨,讓王公子早些入土爲安。
莫流雪聽梳雲這麼說,當真有些絕望了,看着昏迷慘白臉色的王凌風,不知道什麼是他活着的希望,想到什麼,連忙說只要他還活着,這輩子她就是他的妻子,還說了好些動情的話呢,王凌風其實早就醒了,這會兒聽着忍不住要起來抱住莫流雪,一解相思,那邊梳雲卻是大驚,直接掏出腰間的麻醉藥把他捂睡下了,要是他醒過來穿幫了,莫流雪反悔怎麼辦,真是耐不住性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啊啊。
梳雲將莫流雪請出去,然後才把王凌風搖醒,好好的教育了一回,至於接下來怎麼做全聽她的,他現在重傷,隨時可能會死,他唯一的心願就是死在潼北,給王家列祖列宗帶了媳婦回去,他這輩子唯一的心願就是娶到莫流雪,他只想在臨死前圓了這個心願。
勸說完這個,然後纔去說莫流雪,雖然王公子暫時保住了性命,可最多也活不過一年,內傷太重了,有什麼心願就趕緊的幫着實現了,別留遺憾纔好,說完,嘆息的出來半月坊的後院,瞧見四下無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卻不料波折再起,悅兒尾隨其後,屋子裡凌風叔叔傷成那個樣子,梳雲姐姐還高興成這個樣子,悅兒嘴巴撅着,眼淚在眸底打轉的看着梳雲,梳雲嘴巴直抽啊,得意忘形了,瞧瞧四下無人,把悅兒攬在懷裡,湊着她耳朵裡嘀咕了兩句,悅兒聽得破涕爲笑,“就知道世子妃姑姑不會不管的,悅兒一定要凌風叔叔給悅兒做爹。”
梳雲狠狠的點了下頭,囑咐悅兒別穿幫了,不然孃親生她的氣生凌風叔叔的氣,那凌風叔叔可就做不成她爹爹了,悅兒狠狠的點頭應下了,笑的那個眉眼彎彎的,還給梳雲露出來一個悲痛的表情,逗的梳雲笑的肚子疼,兩人抱在一起笑的那個賊溜。
後面的事,梳雲沒有參與了,聽聞倒是不少,王凌風在半月坊後院住了三五日,身上的傷就全好了,可還是時不時的咳兩下,有時候還咳出血呢,也都照着梳雲的話說了,他要會潼北,莫流雪既然想嫁給他,他還有一年的時間,她會嫁給他,所以同他一塊兒回了潼北,據說回家那日,王府張燈結綵,王府下人把喜堂都準備好了,一回來就可以拜堂,莫流雪瞧了都哭了,悅兒一旁催着,也就隨了他,拜堂之際,半月坊將莫流雪留在鄭府的嫁妝鼓樂齊鳴的送了來,還送上宛清的一份賀禮,自此皆大歡喜,不過莫流雪要承受的流言還是不少,畢竟一女嫁二夫,且兩夫皆是潼北名門望族之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受到的奚落不少,可莫流雪雖然迂腐了些,可也是最重情義的,既是認定了,此生不復悔,再說了王凌風只有一年的壽命,她只想好好的陪他,半年後,懷孕了……這些後事,都不提了。
從梳雲從半月坊回去,宛清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默默的祝福莫流雪,好了卻她心裡的那份歉意,只有她活的安穩幸福,她才能放心,至於那善意的謊言,相信莫流雪事後知道不會介意的,她心裡有王凌風,他不用死不是喜事一樁麼,宛清笑笑。
那邊莫流雪的事皆大歡喜,這邊宛清卻被和親的事磨難着,京都不知爲何謠言四起,這一日,宛清正在屋子裡看書,外面梳雲撅着嘴進屋,火氣大的能將屋子裡給掀翻了,竹雲詫異的看着她,“怎麼了?誰惹着你了?不是去拿糕點麼,怎麼氣成這副模樣回來?”
梳雲現在每日都要去一趟半月坊,拿幾盒子糕點回來,聽了便撅了嘴道,“外面都鬧翻天了,你這兩日沒出門是不知道,醉扶歸都在議論呢,不知道怎麼就傳出來少爺要娶和親公主的流言,醉扶歸裡議論紛紛,有說不妥的有說贊同的,吵得不可開交,要不是顧及着醉扶歸,只怕都要打起來了!”
宛清聽得眉頭緊鎖,京都怎麼會有這樣的流言傳出來,而且還有贊同的人,宛清挑眉看着梳雲,“說說,那些贊同的人是怎麼說的。”
梳雲回道,“他們說世子爺手握重兵,又立下赫赫戰功,在軍中頗有威信,既是和親,若不是與邊關息息相關,怎麼能擔此重任,打戰勞民傷財,而且大御已經負債累累,若是再這麼繼續下去,只怕要從老百姓手裡收刮銀子去支持戰爭,那時候可就沒有半點安生日子過了,再者,和親公主欽慕錦親王世子爺,錦親王府素來是大御的頂樑柱,不過就是娶個公主,這麼個嬌滴滴的大美進門,只怕要高興的做夢都在偷樂,若是世子爺和公主琴瑟和諧,大御和東冽也會相安無事。”
梳雲悶着氣說完這些話,嘴巴那個鼓,“一羣庸人,當初還是少奶奶您向皇上提永不加賦的要求,沒想到他們爲了自己的安生就讓少爺娶和親公主,他們就不怕公主包藏禍心,殺害少爺,到時候誰護衛他們!”說起這個,梳雲更是來氣,那羣人連反駁的理由都有,要是世子爺這麼輕易就被人害了,怎麼能勝任東征大將軍?
宛清聽得眉頭緊鎖,總覺得這事情背後不會簡單了,宛清知道這兩日朝中都在議論和親一事,但是皇上並未說誰娶上官凌,一直在思岑但是未有定論,但是皇上曾在給東冽使者的接風洗塵宴上明確說過,誰娶東冽公主也不會是東征大將軍,宛清當時聽了嘴角還微弧起,總覺得皇上此言有陷進,東征大將軍不娶和親公主,但是沒說錦親王世子不娶,怕是皇上故意將東征大將軍套進去,怕的就是莫流宸拒絕東征大將軍帥印,到時候他就可以將上官凌和給他,但是現在東征大將軍還是她相公,當初宴會上文武百官都在,都聽得清楚着呢,再說了,她這個火銃脾氣頭一個就不允許了,哪個大臣敢惹她,所以這事不會從文武百官口裡傳揚出去,再說了,妄議朝政這罪名可不小,唯一的可能就是東冽人自己鬧出來的,先說服那些百姓,認爲莫流宸娶和親公主對他們是件好事,他們會呼籲,要是再有人從中煽動,只怕上萬民表的都有,到時候皇上不會也不敢忤逆百姓,這事到時候就順理成章了!
這是拿大御的百姓來威脅大御皇帝好達到東冽和錦親王府結親的目的,好,很好,宛清嘴角一抹冷冽的弧度綻開,那邊冷灼也收到這個消息正在書房裡稟告莫流宸呢,莫流宸一臉的暴戾青沉之色,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死心,連這樣的手段都使出來了!
宛清站在書房外面聽完,走進去,問道,“可找出來散播謠言的人了?”
冷灼搖搖頭,面無表情的道,“醉扶歸倒是扣下兩個最先說這話的人,可他們是大御人,而且說自己也是聽來的,至於到底是誰傳出來的,怕是難查。”
宛清也知道這事難查,東冽敢這麼做,只怕會滴水不漏,查來查去也只會在大御人身上打轉,沒有證據要指責他們,以東冽人之狡猾勢必會反咬一口,說大御欺負來使有失兩國相交的道義,前些日子已經晾了他們三天,壓根就沒有和談的誠心,不想和談他們走,戰場上見!
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最怕的就是戰火再起,他們並不在乎誰娶公主,但求一個安穩,果然,一兩個時辰後,京都大街小巷全是和親之事,王爺震驚到了,連王妃都聽聞了,錦親王府門前集結了好些來施壓的百姓,因爲有流言說東征大將軍不願意娶公主,希望打戰!這其中更大一個原因還是因爲錦親王世子妃,蠻橫無理,堅決不同意讓出世子妃的位置!
宛清聽得啞然失笑,那邊南兒卻是上樓來稟告道,“少奶奶,王爺身邊的小廝來傳話,讓你和少爺去一趟。”
宛清瞥頭看着莫流宸,把手裡削到一半的果子放下,“相公,咱今兒要與大御臣民爲敵了。”
莫流宸嘴角的弧度冷中帶了抹溫柔,“臣民愚昧,被人利用,不用跟他們一般見識。”
宛清輕聳了下肩膀,隨着莫流宸往王府大門走,王爺王妃都在,門口烏壓壓一片,指指點點說了個不停,見了莫流宸直接就跪了下來,“世子爺,我們別無所求,但求有個安穩的日子,您就娶了和親公主吧。”
莫流宸聽得白眼直翻,那邊王府的管家忙讓他們起來,那些人偏偏就那麼跪在那裡,苦苦哀求,宛清忍不住笑道,“相公,我怎麼有種大御戰敗,東冽打了勝仗的感覺?東冽送公主來和親,和給誰有皇上定奪,和親公主在宴會上說要嫁給你,皇上嚴辭拒絕了,現在京都的百姓卻求上門來,是讓你披上喜袍親自去東冽迎娶公主回來?”
莫流宸挑眉看着那羣百姓,嘴角微弧,“只怕當真有這個意思。”
“那就由着他們跪着?”
“腿長在他們身上,爲夫可未曾逼迫過他們,要是跪不夠三天三夜那就是沒有誠意,爲夫這鐵石心腸怕是難軟化。”
宛清聽得嘴角微弧,挑眉瞅着那些人,連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跪着就跪着吧,也算是自己體罰自己了,宛清就那麼看着,一點要勸慰的意思都沒有,直到那邊有馬車駛過來,馬車上打着行館的標誌,馬車停下,珠簾被掀開,上官凌嘴角帶笑的輕提裙襬下馬車,步伐輕盈,倒是分外婀娜。
上官凌下了馬車,直接就走到錦親王府門前,卻是沒有下臺階,反而瞥頭看着那些百姓,臉上的笑要多可親就有多可親,“大御的百姓果然愛好和平,要是大御皇帝能聽到你們的心聲,這和談一事只怕早就塵埃落定了,本公主雖然千萬個不願意背井離鄉來大御,但是爲了兩國和平,本公主一己之軀算的了什麼,豁出去了,無論如何也會圓了你們的一番心願的。”
上官凌一說完,人羣中一人率先鼓掌,“公主說的好,這麼寬宏大量的公主豈能受委屈,世子妃連皇上都敢頂撞,目無王法,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該主動讓出世子妃的位置!”
宛清聽得嘴角微弧,那邊莫流宸眉頭緊蹙,正要開口,宛清卻是上前一步握緊莫流宸的手,那邊王爺要開口讓人抓人了,宛清便道,“父王,百姓之口,豈可阻攔,由着他們說吧,兒媳還想聽聽他有什麼好說的。”
那男子昂着脖子數落了宛清好些話,一旁的上官凌聽得嘴角微弧,那麼些的百姓也被鼓動了,一窩蜂的嗡了起來,好半晌,宛清才笑道,“阿灼,你去將那男子抓起來,本世子妃手裡有免死金牌,今兒要是不殺了他,只怕難符合他口中囂張跋扈之名!”
冷灼聽了,就下去,那男子連忙的站起來,冷灼伸手去抓他,男子身手靈活,冷灼奈何他不得,他輕功飛閃就逃匿了,宛清訝異的看着,嘖嘖的搖頭,“想不到一聲粗布衣裳,竟然有此武功,不去保家衛國乃朝廷的一大損失啊!”
冷灼卻是沉了臉來了一句,“少奶奶可別想着向少爺舉薦,將東冽的奸細送至大御的軍營,只怕會貽害無窮。”
宛清聽得愕然睜大了眼睛,冷灼說完就退到莫流宸身後了,那邊上官凌眼睛都睜大了,底下的百姓也嗡了起來,王爺才站出來道,“錦親王府有護衛大御之責,怎麼做纔是對大御好,本王自有定論,東冽乃戰敗國,且是被東征大將軍打敗的,大將軍年紀尚輕,心性不定,皇上怕他受美色蠱惑,數典忘祖,連個美人都沒賜,東冽若是誠心求和,皇上既是答應了,自然以和談爲重,無論公主嫁給誰,只要東冽不起戰火,百姓就可安居樂業。”
王爺一番鏗鏘之音落,那些百姓的眼睛齊齊掃向上官凌,似乎再打量她長的如何,當真瞧出來一絲狐媚之色,再想着王爺最後一句,只要東冽不起戰火,百姓就可安居樂業,這一回的戰火可不就是東冽挑起的,還有方纔那人處處向着她,還有武功,怎會,百姓經過這麼一點撥,立馬站了起來,歉意的瞧了眼王爺,然後齊刷刷的瞪着上官凌,“想嫁進錦親王府好趁機刺殺東征大將軍,東冽人都是一些虎狼之徒!”
說完,就要從地上撿石頭了,可惜王府大門前被掃的乾乾淨淨的,那邊有賣菜的挑了菜來,不少百姓一窩蜂的過去,拿過就過來砸上官凌,一邊砸一邊罵,上官凌落荒而逃,這輩子還沒這麼狼狽過。
宛清輕聳了下鼻子,那邊莫流宸嘴角挾笑狠狠的颳了下,“爲夫甘拜下風。”
宛清挑了下眉頭,向王爺王妃福身告退,隨着莫流宸回了絳紫軒。
百姓集結在錦親王府門前,皇上也聽聞了,在御書房頭疼了半晌,太后卻是將他叫了去,那時皇后溫貴妃以及一些都在那裡,太后問道,“皇上準備讓誰娶和親公主?”
皇上搖搖頭,“朕也不知道,但是宸兒是絕對不能娶她,只是百姓將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民心不可逆,朕正在想辦法呢!”
溫貴妃卻是笑道,“皇上日夜操勞,也該多歇歇,皇上那麼多皇兒,二皇子更是孝順,該讓他多爲皇上分憂纔是。”
溫貴妃這話說的隱晦,但是大殿裡不少人都聽得出弦外之音,皇上現在正爲和親之事煩惱,二皇子要是孝順就該請奏娶了和親公主爲皇上分憂解勞,可溫貴妃是當着太后和皇后的面說的,是欣賞二皇子,沒法指責她的異心,太后和皇后都不好挑事,皇上聽不出戰火味,擺擺手,“這事羣臣都商議不出來,他能想出來什麼好辦法。”
溫貴妃聽了嘴角劃過一抹笑,皇后臉色有些難看,皇上這是不看好二皇子,皇后瞥了眼溫貴妃,隨即嘴角微弧,“這事的確難辦,皇上都扭眉幾天了,要是輕易就想出來了,皇上也不會爲難了,但是論及孝道,臣妾這裡倒還真有一件新鮮事要說與皇上聽呢,前兩日就想稟告給皇上聽,讓皇上寫進孝史裡,鼓舞萬民呢。”
皇上聽得眉頭未擡,來了興致了,那些寫進孝史裡的故事每個都讓人津津樂道,今兒被外面那些流言弄的頭昏腦脹,正好調劑一下煩悶的心情,皇上示意皇后說,皇后便笑道,“皇上也知道臣妾的嫡妹淑惠喜歡唸經誦佛,尤愛去南禪寺進香,這不前兩日去進香的時候聽到一位四五十歲的老婦人在菩提樹下說故事教導子孫呢,說的正是錦親王妃二十年前在慧海大師門前跪求雪蓮的事,整整十個時辰啊,從日落跪倒第二天正午,幾欲昏蹶,皇上也知道慧海大師的禪房在後山,去的人少,能到他住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當時她好奇就多看了幾眼,那時候錦親王妃的臉上可不是蒙的面紗麼,回來的時候就瞧見一個丫鬟面色焦急的來回走動,見她過來,還詢問可見到她家姑娘了。”
皇后娓娓道來,皇上的臉沉了,溫貴妃的臉青了,太后的臉色更沉,“當初求雪蓮的不是溫貴妃嗎?!”
皇后搖搖頭,“臣妾也懷疑呢,這不就多問了兩句,淑惠斬釘截鐵的說是錦親王妃,國公府的二姑娘不是錦親王妃是誰?”
溫貴妃臉色青了幾秒隨即隨和了起來,笑道,“這雪蓮的確是雲謹求的,只是那時候她跪的腿腳發麻,怕耽誤了祖母用藥,所以讓我拿着回去,半道上碰到皇上和王爺中毒昏迷,這纔將雪蓮餵給皇上和王爺服下,只是因此連累祖母沒能治好身子,雲謹沒少怨我,這麼多年都不曾進宮看過我,當年知道這些事的人不多,提及的人更是少,怕的就是惹怒雲謹,怕她更加的記恨我,沒想到還有人知道這事,皇上,當初害死祖母的是我,是我有負雲謹所託,雲謹孝順祖母,是該寫進孝史裡。”
溫貴妃說着,拿起牡丹繡帕擦眼睛,不勝嬌弱,皇上拍着她的手,“當初若不是有你,朕和錦親王只怕早化作塵土了。”
皇后氣的眸底都有火星了,那邊賢妃卻是眉頭蹙起來,“臣妾記得皇上說過受傷的地方,可不在大道上,錦親王妃將雪蓮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貴妃,貴妃怎麼不急着回去救命,反倒去那裡?”
溫貴妃臉色有一瞬間的冷冽,那邊皇上也投過來詢問的眼神,皇上一直很好奇,怎麼會有人拿着急着去救命的雪蓮去那荒涼之地,可每每問及,溫貴妃都說是傷心往事,他也就沒再問了,這會子聽賢妃這麼問,皇上心裡的疑惑更大,那邊溫貴妃卻是輕嘆一聲,“是呢,當初也不知道臣妾是怎麼想的,瞧見小道就想去看看,像是有什麼牽引着一般,更沒料到能因此救皇上一命,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吧,只是因此間接害死祖母,讓雲謹記恨我,現在更是和國公府斷絕了關係,臣妾心裡一直愧疚難安,臣妾能救皇上和王爺全是因爲她苦苦跪求慧海大師才得來的雪蓮。”
皇后聽得嘴角的笑意冷冽成冰,溫貴妃這麼說,皇上就是對錦親王妃有感激之情都淡化了,她只想着救活老國公夫人,定然不會捨得將這麼寶貝的雪蓮拿來救皇上和王爺,若不是碰到溫貴妃,只怕早沒命了,可事實就是她救的,功勞全被人家給搶了,更是因爲害死祖母愧疚了這麼多年,還被溫貴妃這麼詆譭,皇后替她叫屈,“可臣妾卻是聽說,錦親王妃時常去皇上和王爺暈倒的地方小坐一會兒,上一回還帶了宛清去,卻是招來了殺手刺殺,臣妾派人去打聽了,王府的下人說,那裡有棵菩提樹,是王妃的許願樹,王妃有什麼煩心事都回去那裡傾訴。”
溫貴妃聽得眸底冰冷一片,“皇后這麼做是什麼意思,是懷疑當初不是我救的皇上嗎?!”
皇后被溫貴妃這麼頂撞,臉也沉了,“當年的事知道的人就那麼幾個,是溫貴妃救得還是錦親王妃救得,讓皇上找錦親王妃來問問不就真相大白了。”皇后說完,瞥頭看着皇上,“錦親王妃求雪蓮一事事關慧海大師,外人豈敢亂言,若是真要寫進孝史,事無具細,當然要查探清楚。”
皇上心裡也有了懷疑,可,“二十年前朕和錦親王就詢問過錦親王妃,不是她用的雪蓮救的朕,那方面紗也是雲馨的,皇后只需弄清楚王妃求雪蓮的事就成了。”
皇后聽了便道,“一方面紗而已,姐妹之間互戴面紗稀鬆平常,臣妾知道皇上寵愛溫貴妃,人是不是錦親王妃救的已經不重要了,可臣妾只是覺得錦親王妃活的很累,當初琉璃送嫁轟動一時,可皇上也聽說了,當初王妃下花轎時,風吹落喜帕,王妃抱着琉璃一臉的淚,這麼多年在王府不爭不奪,唯一的兒子還被人害的墜馬雙腿盡殘,要真是個隨意責怪人的人,這麼多年會半句怨言沒有?這麼溫婉善良的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的和國公府斷絕關係讓人戳着脊樑骨罵不孝?”
皇后說完,悶氣坐那裡,溫貴妃拽了皇上的手臂,“皇上,既然皇后對二十年前的事這麼感興趣,不如皇上找雲謹來問問吧,臣妾被人質疑沒關係,讓皇上認清楚誰是救命恩人才是要事,若真不是臣妾救的,臣妾自願離宮,去南禪寺爲皇上和大御誦經祈福。”
溫貴妃說完,鬆了皇上的胳膊,站起來,紅着眼眶要走,皇后也站了起來,事情到這一步,還有說的必要嗎,溫貴妃如此說,皇上會去找錦親王妃問這事纔怪,這邊兩個人,一後一妃僵持不下,皇上沉了臉,“都給朕坐下,這事朕自會查清。”
說完,皇上站起來,一拂袖子走了,臉色比和親之事還讓他差,不管溫貴妃現在說什麼,他還記得當初新婚之夜他問及雪蓮的事時,溫貴妃一臉嬌羞的說不愧她在慧海大師門前跪了幾個時辰,上天當真待她不薄,賜給她一個如意郎君,現在呢,跪求雪蓮的竟然成了錦親王妃!皇后這麼說,她自己也承認了,她是不是忘記當初她說過什麼了?!
皇上滿臉怒氣的走了,溫貴妃隨後給太后福身告退,走了沒兩步纔想起來自己說了什麼,沒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臉色變得更加的暴戾,那邊皇后也上前來,溫貴妃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沒有想過皇上先走,自己就出了太后的寢殿,去的地方正是御書房。
皇上纔在御書房坐下,那邊就有侍衛稟告錦親王府門前集結的百姓已經散去的消息,更有和親公主捱了好些菜葉的消息,皇上聽得擺擺手,那邊溫貴妃卻是哭着進來直接就給皇上跪下了,“臣妾有錯,當初皇上問及這事的時候,臣妾撒謊了,雪蓮的確是雲謹求來的,但是的確是臣妾拿回國公府的,只因爲臣妾沒能及時拿回雪蓮救活祖母,雲謹後悔把雪蓮交給臣妾,當年娘疼惜她,怕她悔恨,就跟祖母說雪蓮是臣妾求的,讓她有怨有氣就責怪臣妾,臣妾怕說漏了嘴,就真當雪蓮是臣妾求回來的了,當初皇上因爲雪蓮救命才娶的臣妾,若是知道這雪蓮經過兩個人的手,只怕連雲謹也要娶回來,她那個性子不適合在宮裡待,祖母也不肯她進宮,所以纔會在臨死前讓她答應嫁進錦親王府,並把最愛的琉璃給了她。”
皇上聽得眉頭緊蹙,想起當初問可是王妃救的他們時,王妃那氣憤的眼神,他至今都難忘,沒想到當時她氣憤的不是他而是雲馨,皇上擡擡手讓溫貴妃起來,溫貴妃看着皇上那手,臉色刷的一下沉了,皇上壓根就不信,不然定會親自扶她起來的,溫貴妃紅着眼睛,“皇上要是不信,臣妾今日就搬離皇宮。”
溫貴妃說完,紅着眼睛站起來,那邊皇上揉了下額頭,過來拉住她,“朕沒有不信,只是你這些話朕是信了,可皇后和太后不信,只怕她們會繼續查,朕得讓她們信服,要真是你救的朕和王爺,怕什麼。”
溫貴妃聽得一怔,皇上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雲謹答應過娘,此生不再提及這事,就是皇上找她來,她也不會認的,就憑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能奈她何,溫貴妃倚在皇上胸前輕泣着,皇上輕拍了她的肩膀,眼睛望着遠方,不知所思。
半晌,溫貴妃擡眸看着皇上,“皇上,岐兒的親事怎麼辦?臣妾中意城吟郡主,只想要她做臣妾的兒媳,您就下旨賜婚吧。”
皇上輕嘆一聲,“大御閨秀萬千,你怎麼就偏看中了城吟,她有婚約在身,朕也不好強下旨。”
溫貴妃不依不饒,“洛親王妃說是有婚約,臣妾問她,可她就是支支吾吾不回答,是不是真有這事?”
溫貴妃問完這話,外面公公進來稟告道,“皇上,淑妃娘娘求見。”
皇上聽得眉頭蹙了下,溫貴妃便道,“怕是因爲四皇子的婚事,讓求皇上去主婚呢,皇上,臣妾的事你還沒應呢。”
皇上搖搖頭,“朕倒是想答應你,可太后不許,宛容才懷了身孕,這時候納妃怕是不成,你要是心疼他,不如賜兩個通房給她。”
溫貴妃眼神有些幽怨,眉頭緊蹙了下,“還是皇上賜吧,皇上要是不得空,就交給皇后挑選。”
皇上點點頭,說有要事處理,讓溫貴妃先回去,溫貴妃點點頭,說她回去親自下廚,等皇上去用飯,然後才走,走了沒兩步又回來了,“淑妃妹妹還在外面候着呢,皇上還是見見吧,給她個面子也給左相一個面子。”
皇上點點頭,讓貼身公公去把賜通房的事給皇后說,溫貴妃這纔出去,等溫貴妃出去,皇上手勢一打,暗處兩個暗衛閃出來,皇上沉了臉吩咐道,“去查,務必查清二十年前雪蓮一事的來龍去脈。”
皇后在寢宮裡悶坐着呢,皇上就是偏袒溫貴妃,不過溫貴妃敢欺騙皇上,皇上會允許纔怪,就聽外邊說話聲,公公進去把皇上的吩咐說了,皇后笑着應了,公公一走,皇后的臉更沉了,這通房丫頭是好挑選的嗎,萬一被溫貴妃收買了,到時候害的宛容落胎,這禍水可就她擔着了,就算不是也可以栽贓到她頭上來,只怕是今兒這事她惹怒了溫貴妃,成心的對她下手了,皇后扭着眉頭想招應付。
觀景樓上,宛清正準備用晚餐呢,瞧着一桌子的肉,肉炒肉,宛清眉頭都扭得沒邊了,好不容易纔瘦下來啊,這是打算給她再補回去?宛清瞥頭掃着竹雲梳雲,“誰能給我解釋一下今兒這菜是誰的意思?”
宛清說着,眼角掃向莫流宸,莫流宸頭也沒擡,又不是他的主意,難得沒瞧見青菜,心情很好,那邊梳雲上前一步,回道,“少奶奶,今兒砸東冽公主的菜葉就是王府裡的,劉大叔這不是瞧好多人圍着王府鬧麼,就有些好奇,所以去瞄了兩眼,這不菜籃子就被人給搶了,攔都攔不住,所以今兒晚餐就只有肉了,要不是劉大叔跑的快,這肉估計都奔着東冽公主去了。”
宛清聽得直呲牙,她見過扔菜葉的還沒見過扔人家肉的呢,他帶回去做什麼,真是可惜了,不過今兒他也算是立了一功,被人拿眼睛瞪和拿菜葉砸可不是一個概念,只怕上官凌都要氣瘋了,宛清想着心情好的不行,別以爲百姓就她東冽人會煽動,她也不差!
宛清瞥頭掃了眼梳雲,“外面的流言還有麼?”
梳雲連着搖頭,眸底閃亮晶晶的,“經過今兒這麼一鬧,已經沒有了,都不贊同將公主和給錦親王府呢。”梳雲說着,對宛清欽佩的不行,東冽使者讓人假扮大御人散播謠言,少奶奶就會讓大御人裝扮東冽人擊碎謠言,想跟他們少奶奶鬥,下輩子吧,活該頂着菜葉落荒而逃!梳雲只要想想上官凌臨走前那噴火的眼睛,都能笑她一個時辰了!